《张氏狂后》风筝飘雪

50、第 50 章

　　钱氏死了，张峦和金氏最后商量，决定以姨娘的身份把钱氏葬回兴济，至于邓姨娘和王姨娘，则送回兴济老宅守宅子。丫鬟茴香，若娴依照之前的承诺给了她一笔银子，又说服金氏把卖身契还给她，让她离开张家，至于往后她要去哪，若娴都不想再过问。
　　几天后，若娴便上了官媒派来的马车。
　　马车由神武门而入，到承光门下车，随后秀女们下车等着叫名字，排队依次入宫后苑，承光门后有太监等在那里，手上拿着画轴，然后人画对比一番，太监觉着满意的，则跟随太监往东去，不满意的，则直接遣送出宫。
　　在初选就被刷下来的，就真是千里迢迢而来，瞬间而去，也怪不得许多秀女都是哭着出来的，起初，大家都不熟悉，整个承光门外都静悄悄的，不多会儿，便开始三三两两的互相熟悉，然后小声的说笑着。
　　若娴和蒋王两位姑娘自然而然的围了个小圈说话，蒋慧心也不是个站得住的人，见门外满满的是人，忍不住抱怨道：“这官媒，难道就不能先接年纪小的进来，差不多了，再接我们吗？”点名顺序是按年纪来的，三人年纪都排在中后边了。
　　若娴只觉得蒋慧心简直说对了自己的心声啊，连坐得住的王玉岚，此时也皱了眉头：“真不知我们要站多久。”
　　若娴正想跟着抱怨几句，意外的，看见南烟从宫门里出来，东张西望的，不一会儿，南烟也看到了若娴，笑着朝若娴走过来，站定后，先上下打量了若娴一眼，随即笑道：“一年不见，姑娘长高了，也更漂亮了呢！”
　　南烟一出场，顿时引来周边一片哗然，若娴看了看乌鸦鸦的人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笑道：：“一年不见，南烟姐姐的嘴更甜了呢！”
　　南烟咯咯的笑了一会儿，才对跟过来的太监道：“人我就带走了，公公去忙别处吧！”
　　那太监对南烟露出讨好的笑：“是，奴才就不打扰两位了。”说着，微弯腰退了几步，才转身去了别处，南烟便对若娴笑道：“走吧，姑娘一年不进宫，可伤了许多人的心呢！”
　　蒋慧心与王玉岚本是与若娴在一起的，见南烟要带走若娴，纷纷好奇和纳闷的看向若娴，若娴笑着解释道：“我娘与宫中贵人有些交情，南烟姐姐是贵人宫里的，今日过来想必是贵人要见我。”
　　与两人道了别，若娴跟随南烟熟门熟路的往琼苑东门的方向而去，南烟与若娴说话时，本就引起得众人侧目，如今见两人径自走了，更有人低头议论纷纷。
　　被留下的蒋慧心和王玉岚被一群秀女悄悄的围了起来，或打探或直接询问的，可惜，两人也是刚知道她们的张姐姐有那样强大的人脉。
　　一路上，南烟与若娴闲聊着：“姑娘突然不进宫了，惹得四皇子整日里往蒹葭阁跑，偏又不敢去问娘娘，只好悄悄的拉着念秋姑姑问个不停，这一年啊，咱们这些人都快被他烦死了。”
　　阿杬么？
　　想到朱祐杬整天缠着昭阳宫的宫人的样子，若娴就想笑：“姐姐就偷着笑吧，阿杬那俊模样，姐姐们想必都巴不得他整天缠着你们！”
　　南烟也不否认，继续笑道：“娘娘也想着姑娘呢，娘娘虽然不让人去请姑娘了，可这一年来，总时不时的问我们，离秀女进宫还有几日？这不，今日一大早的，娘娘就说，那北五所和北三所的地方，姑娘肯定住不惯，还是接到蒹葭阁住着舒服。”
　　若娴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当初生气出了宫，宫中再来人接时，若娴以要大选为由拒了，此后万皇贵妃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不再让人来接，若娴也就不再进宫。一年的时间，很多事情都变了，连当初怨怪万皇贵妃的心境也变了，一来朱佑樘给了承诺，二是万皇贵妃的心境，若娴有些理解，一个人的不幸往往比两个人的不幸更悲哀，万皇贵妃只是内心痴狂到疯魔罢了，再说，与万皇贵妃决裂，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不过，本以为只是万皇贵妃叫自己过去叙叙，不想是这段时间直接住蒹葭阁，若娴便道：“大家都住北所，只我特殊，不太好吧？”
　　南烟一听就知若娴还没了解情况，也不劝若娴，只笑道：“初选秀女一千人，全部安排在北所那十几个院子里，基本上是每个房间都放满了床，秀女们也只能头挨着头睡，明日开始，太监们会审视着每一位姑娘，观察她们的容貌，辨听她们的嗓音，发、耳、额、眉、目、鼻、口、颔、肩、背、腿、脚、音，只要有一处看着不顺眼，听着不顺耳，当场淘汰并送出宫，因为是为太子选妃马虎不得，每日只能审三十人，姑娘年纪偏大，就算不是最后一个，按这进度，姑娘可就要在北所住二十几天咯。”
　　最后几个字，南烟几乎是戏谑的口吻，笑意盈盈的看着若娴，笃定了若娴会改变主意。
　　若娴顿时只觉老脸一红，羞愧的低了头，的确，比起人挤人的睡在一个房间，还不如住蒹葭阁来得舒坦，反正自己不会被选中，现在搞点特殊，倒也无所谓了。
　　想通后，若娴对南烟甜甜的一笑：“还是娘娘替我想得周到。”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着，突然说到万皇贵妃的身体，南烟的眉头就蹙了起来，不无担忧的道：“娘娘现在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自姑娘不再进宫，娘娘的笑容也少了许多，平日里吃什么东西都没胃口，皇上着急，命太医每日里往昭阳宫跑，那仙丹也是如流水一样往昭阳宫送，可还是不管用，姑娘来了，就多陪娘娘说说话，兴许娘娘这心情一好，身子骨就好了。”
　　听到仙丹，若娴脚步停住：“娘娘还在吃仙丹？”作为一个现代人，仙丹是个什么东西，基本算得上是常识了，而万皇贵妃她......
　　南烟看不明白若娴的神情，不解的点头：“是呀，娘娘不爱吃御医开的药，这仙丹都快赶上饭量了。”
　　“她这是......”求死！
　　若娴继续与南烟往前走，一脸的凝重，南烟只以为若娴是担忧万皇贵妃的身子，一时也没了说话的欲望。
　　到了昭阳宫，含珍见两人都苦着脸，一时有些莫名：“这都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南烟收拾好情绪，对含珍挤出个笑容：“奴婢一时嘴快，姑娘担心娘娘的身子呢！”
　　说到万皇贵妃的身体状况，含珍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对若娴道：“姑娘这些日子多陪陪娘娘，说不定比那仙丹还管用呢！”
　　若娴对含珍勉强笑了笑，心知万皇贵妃这是有心求死，又哪里是自己陪陪就能好的。
　　跟着含珍进了正殿，往东次间走，万皇贵妃正立在桌前专心作画，念秋姑姑在一边侍候着，见含珍领着若娴进来，万皇贵妃抬头看了眼若娴，不待若娴行礼，已经笑着招呼若娴过去：“来，娴姐儿过来看看我的画工，看是不是又进步了？”语气和神态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仿佛曾经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若娴顺势没有行礼，走到万皇贵妃跟前去看她作的画，只见好好的一对鸳鸯，硬是被万皇贵妃多加了几只母的进去，一时秀眉皱了起来，万皇贵妃笑问：“怎么样？还不错吧？”
　　若娴斟酌着用词，含秀端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进来：“娘娘，皇上又命人送了灵丹过来，您是这会子用还是午膳后再用？”
　　万皇贵妃放下画笔：“现在吃吧。”
　　含秀把把锦盒呈到万皇贵妃面前，含珍则去端了水过来，念秋姑姑从锦盒里拿出两粒黄豆大小的黑色丹药给万皇贵妃，万皇贵妃眼都不眨的接过就放入嘴中，念秋接过含珍递来的水，万皇贵妃接过喝了两口又把茶杯还给念秋。
　　若娴在一旁看得脸微微发白，忍不住出声：“娘娘，这丹药......”
　　念秋只以为若娴是惊讶万皇贵妃会有这丹药，忙笑道：“这呀，是皇上心疼咱们娘娘，特意让人给娘娘送过来的，就是太后那里，可也没有呢！
　　姑娘是不知道，娘娘今日身子不爽快，皇上可是比谁都着急，这不，见天的催着李大人炼丹。”
　　有些话若娴不好说，勉强对念秋姑姑笑了笑，看向万皇贵妃，万皇贵妃心知若娴想说什么，却装作不知，让含秀收了丹药，又去玩弄桌上的画：“这仙丹可是皇上对本宫的一片心意，娴姐儿就别操这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