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狂后》风筝飘雪

19、抚养

　　“大弟身边的丫头因照顾大弟不用心，导致大弟生病，我们张家用不起这样的人，烦劳董妈妈明日请了人伢子来，将她发卖了，至于大弟的乳娘，我们张家也用不起，还请秋月姐姐发了她这个月的月钱，让她走吧！”
　　董妈妈和秋月听着，脸上笑容灿烂，大声应“是！”
　　金氏有些发愣：“那，那鹤哥儿......”
　　邓姨娘却是直接傻了眼，正要嚎啕大哭，若娴却已经开口：“咱们张家一介平民，犯不着学那官宦人家用着家奴无数，董妈妈赶紧再让管家去找个乳娘回来就是，时间紧迫，月钱贵些也使得，只要为人认真负责就好。”
　　此话一出，王姨娘不敢多说，忙低了头，怕祸及自己。
　　邓姨娘脸色更加难看，也不哭了，立时怒道：“大姑娘这是要逼死我们么？”
　　若娴却看也不看邓姨娘，反坐到金氏身边道：“娘，平日里您总抱怨说不能为女儿生个胞弟，依女儿看，两位弟弟也是父亲的亲骨肉，不如从今日起就养在娘名下，由娘来照顾两位弟弟吧。”说着，瞥了两位姨娘一眼：“也免得两位姨娘总是说照顾弟弟人手不够或是缺这缺那的，在女儿看来，却是两位姨娘根本不懂照顾孩子，娘却不同，女儿可是您亲自拉扯大的！”
　　“这，这......”金氏有些无措的看了眼董妈妈，董妈妈不是第一次听若娴这样提议，只是头一次被两位姨娘的枕边风给阻止了，这次见若娴说得笃定，立刻神色激动的劝金氏：“太太休要犹豫了，老爷既已说了这事由得姑娘来管，不如就这么办吧，太太仁厚，待两位哥儿定是如亲生，老爷见了只有高兴的份！”
　　若娴也笑着点头同意董妈妈的说法，两位姨娘听了，脸色大变，邓姨娘直接嚎啕大哭：“大姑娘这是要剐了妾身的心头肉啊，妾身不活了！”
　　王姨娘本是打算不开口的，可如今连着自己也遭了殃，便不再忍了，一脸怒容：“大姑娘好大的威风，不过是从皇宫里走了一遭，就想出这样歹毒的法子来，两位少爷年纪尚小，哪里能离开亲娘的照顾，妾身要找老爷来主持公道！”
　　王姨娘说完便要往外走，若娴立刻让董妈妈和秋月拦住她，王姨娘眼见这阵势，站在门口冷笑：“大姑娘这是做什么？难道想一辈子不让妾身出这个门了？”
　　若娴见王姨娘如此嚣张，也跟着冷笑：“怎么会？我只是还没说完事，姨娘这就走了，难免待会事情难办！”
　　王姨娘疑惑的蹙眉，邓姨娘听说还有事，一时也忘记了哭。
　　若娴两眼轻飘飘的从两人身上扫过，随即漫不经心的开口：“两位姨娘因为生了两个弟弟有功，竟忘了自己也只是半个奴才的事实来，占着东西厢房，反而让我这嫡女住了耳房，着实有些不妥。既然两位弟弟要抱到正房来，为了让母亲方便照顾，两位弟弟就搬到耳房来吧，至于两位姨娘，统住到西厢房去！”
　　见两位姨娘还想闹腾，若娴决定放大招：“这两年来，两位姨娘仗着为父亲生了两个儿子，便越发的得意忘形了，如今竟连自己的身份都看不清了？”
　　邓姨娘哭红着眼睛怒视若娴：“妾身自知身份卑微，却好歹是大少爷的生身母亲，大姑娘为何要作践妾身？”
　　王姨娘更是道：“妾身再不知身份，却也知道是大姑娘的庶母！”
　　若娴冷笑：“是么？你们只当生了两位弟弟，就功不可没，母亲即使捏着你们的身契也不敢将你们发卖出去了？”
　　“发卖！”邓姨娘声音尖锐，王姨娘似也没想到若娴会这么狠，一时愣住，若娴却不管两位姨娘如何反应：“不过是两个姨娘，若不听话，大可发卖出去，至于父亲那里，大不了再买两个年轻貌美的回来，这几个钱，我张家还是出得起的！”
　　两位姨娘互相对视了一眼，见若娴的表情不似作假，一时不敢再继续闹腾，又无法拉下面子求饶，邓姨娘索性低了头，王姨娘则脸上血色全无，如凋零的花儿般立在那里摇摇欲坠：“这，这是老爷的意思？”
　　“这是我的意思！皇贵妃娘娘出的注意！”
　　意思是父亲张峦也没法管，若娴直接断了两位姨娘的后路。
　　“烦请两位姨娘回去好好收拾一番，邓姨娘搬回西厢去。”接着，若娴又让秋霞和含烟去收拾耳房，让延哥儿身边的乳娘并丫鬟收拾两位少爷的东西，务必今日就搬整齐了。
　　邓姨娘不敢再反驳，掩面哭泣而去，王姨娘亦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正房。此时一直不出声的金氏方才过来搂着若娴道：“娴姐儿今日真厉害，你是如何说动你父亲不再管内宅之事的？”
　　若娴得意的摇头：“娘娘教的法子，自然不能跟娘说的。”
　　金氏也不以为忤，宠溺的抚摸着若娴的头：“今日的你可真威风，可把娘给吓死了，两位姨娘都是生了儿子的，哪里能说发卖就发卖出去的？若她们没有被你唬住，真闹腾起来，看你如何收场！”
　　若娴却十分的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娘往日就是碍着两位弟弟，让她们总是闹腾，按女儿说，若再闹，就真的发卖出去。”见金氏眉头紧皱，若娴以为金氏是担忧为此事与父亲闹不愉快，忙宽慰道：“娘亲放心，娘娘说过允女儿借势欺人，若父亲真要追究起来，女儿自然说是娘娘给女儿出的主意，总不会怪到娘这里的。”
　　董妈妈闻言，摇头解释：“太太哪里是担忧老爷不愉快？太太是担心姑娘你的将来才总对两位姨娘处处忍让。”
　　“我？”若娴张口结舌，简直不能相信董妈妈的话。
　　金氏见状，又抱着若娴在怀里揉了揉，才放开若娴解释道：“怎么不是为了你这冤孽，她们整日拿着两个小崽子做筏子，要这要那的，明面上总占着几分道理，我若强势以主母的身份压制她们，她们在外面再把这话一传，到时候谁不知道你有个善妒嚣张跋扈的母亲？往后谁敢娉你？
　　再说，他们到底是你的弟弟，以后你嫁了，娘家没个人撑腰，你在婆家能好过么？”
　　一席话说得若娴一愣一愣的，若娴这才知道，平时金氏被咽得说不出话，竟是顾忌着自己的将来，一时心内暖意浓浓，整个人扑到金氏怀中：“那娘亲以后可不用再顾及了，女儿总是出入昭阳宫，若说善妒嚣张跋扈，谁人能及万娘娘，女儿将来注定是要为这些名声所累了，娘亲再是贤良淑德亦无用。”
　　这次反倒是让金氏一愣，是呀，她竟把这层给忘了。
　　若娴不欲与母亲纠结这件事，忙转了话题：“娘亲，以后两位弟弟可就是母亲的儿子了，可不能小崽子小崽子的叫了。”说着，从金氏怀中探出脑袋：“不过，娘亲一定要最疼我！”
　　金氏和董妈妈听了不由笑出声来，金氏更是用力揉搓若娴的脑袋：“怎么能不疼你，你可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董妈妈也笑道：“姑娘这么孝顺，教太太想不疼都不行。”
　　若娴这才满意，又重新躲回金氏怀中。
　　待若娴离开，金氏与董妈妈商量抚养两个孩子的事情，金氏叹息：“到底不是我生的，也不知道养得熟养不熟。”
　　董妈妈亲自为金氏斟了一杯茶递过去才轻轻劝道：“太太也放开了心的去养，两位少爷年岁都还小，太太只管当亲生儿子去养，平日里阻了两位姨娘与少爷们亲近，假以时日，两位少爷就算知道生母是谁，到底是太太养大的，自然还是与太太亲近些。
　　至于两位姨娘，只要不闹得太过份，太太依然好吃好喝养着，两位少爷对太太只有感恩的，怎么会养不熟。”
　　金氏听得有理，就着茶杯喝了口茶，点头同意：“你说得对，养得好了，以后说不定还是咱们娴姐儿的助力呢。”
　　提到若娴，董妈妈脸上笑意更甚：“还是太太想得周到，若不是姑娘得贵人喜爱，今日老爷如何会放手两位姨娘的事，从前也提过，不过是一夜，就被两位姨娘的枕头风给转了向。”
　　说到这个，金氏喜得眉毛都飞扬了起来：“呵呵，这次可是枕头风也不管用了，不说娴姐儿当机立断让她们立刻搬去西厢，就算明日反悔了，还有娘娘在背后给娴姐儿撑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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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若娴出了正房，见到处都在忙乱的搬抬东西，自己也没有下脚的地方，所幸去了前院找父亲，自己快刀斩乱麻做下这许多决定，为免父亲晚上被枕边风吹得睡不着觉，若娴还是觉得自己该去前院跟父亲汇报一下才好。
　　张峦听说了若娴所做之事后，并无不满，只心中暗暗下决定，最近这一个月还是歇在正房为好。
　　因此，在张家两位公子被主母亲自抚养后，两位姨娘至多以生病为由想见老爷，奈何张老爷只吩咐人去请大夫，却始终不肯往西厢去。每日早晨给主母请安倒是能见到张老爷，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两位姨娘也不能施展她们的功夫，只得作罢。到张老爷终于愿意去西厢时，时间已是两月以后，两位姨娘早知道张老爷是铁了心了，再要吹枕边风，只会自讨没趣，于是这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