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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医院 ...

  •   医院
      “你和严汝霏一起看音乐剧?”
      徐梦诧异道。

      凌安面色如常地嗯了声,看了眼手表:“不用冲咖啡,时间快到了,我等下就去剧院。”

      “我以为你特地来看我,原来是路过歇歇脚?”

      “差不多吧。”

      “……”徐梦心想,莫名其妙,“你和严汝霏又在暧昧?你图什么?”
      他和凌安结识多年,非常了解这人的脾气,凌安当初对严汝霏是真的看不顺眼,怎么会突然喜欢上了。

      “没有暧昧。”
      “那你是准备在剧院给他下毒?”

      凌安奇道:“不要造谣,我没那么恨他。”

      尽管好友摸不着头脑,他也没有解释,径直驾车去了目的地。门口一辆黑色豪车刚刚停下,走下来的男人朝他看过来,脸上挂着不友善的微笑,也是刚到,两人没有寒暄,一前一后进了剧院。

      音乐即将演奏,凌安才开口:“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给严汝霏发了信息之后,他等了几个小时才收到答复,原本他都已经打电话给陈孟约今晚看音乐剧了,冷不丁又收到严汝霏的答复说他会按时到。

      “因为今天的行程满了。”严汝霏如此解释。

      “你还为我改行程了吗,抱歉,看来以后得提前预约了。”

      调侃的场面话而已,严汝霏不接话茬,凌安也心知肚明他俩估计没有下一次。

      开场演员在台上表演,歌声激昂抑扬顿挫,光影流转。唯独凌安心不在焉,忖量应该回的赠礼物,不清楚对方偏好,打算让助理拟个单子。
      散场了,凌安起身往外走,严汝霏冷不丁说道:“你不喜欢音乐剧。”

      “你是艺术家,我得照顾你的喜好吧。”

      严汝霏是突然冒出来的画家,那个圈子与他几乎没什么交集,虽然他在娱乐行业,偶尔会和这些人打交道。画家喜好什么,他不清楚,恰好办公室助理们提到音乐剧国内巡演,就让她去订了票。

      “哦?那谢谢你照顾我了。”男人淡笑扫了他一眼,看不出信了没有。
      这个角度看过去,眸色浅、眼尾长,睫毛低垂,无端显出些恶劣冷漠之外的惊艳。

      “不必客气,应该的。”
      凌安微微一怔,却是笑了。

      他总是能找到细枝末节的相似之处,但那不过是无济于事的找补。

      剧院门口正淅淅沥沥下雨,空气潮湿混杂泥土的气息,车水马龙喇叭声鸣。剧院建在老城区,得穿过斑马线到对面进入地下停车场,凌安今日没有带上司机,只得亲力亲为,等他将新买的宾利开出来,往剧院门口看了眼,已经不见严汝霏的身影。

      大概是走了。
      他如此判断,盯着前方转动方向盘,不料突然一股冲击力猛地砸在了右侧车门,毫无防备,耳畔猛地灌入巨响和尖叫,视野天旋地转……

      再次醒来时,视野被/干燥苍白的医院天花板填充。
      竟然没死。

      按住滞留针,凌安扶额昏昏沉沉坐起来,按了铃,进门的护工连忙往外面喊了声:“凌先生醒了!”见他病恹恹的,也不说话,她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什么时候办出院手续?”
      凌安低头看手机信息,明天还有一个重要会议,缺席实在麻烦。

      护工与他说了检查结果,手部骨折和低血糖,检查了一遍他上夹板的左手,说:“陈女士刚才来过,希望你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没必要,我弟弟来了吗?”

      “陈女士说他现在在外地,一时赶不过来。”

      凌安点了点头:“我等下就出院回家,麻烦您了。”VIP病房的医生护士推开门进来,为他检查了手臂的肩膀的大概情况,确认可以出院。

      “你是刚到还是还没走?”
      说着,凌安合上衬衫,将纽扣一颗颗系好。

      病房门边,高挑男人的目光逡巡于缠着绷带和夹板的手臂,语气平淡:“我隔着一层窗玻璃,看到你的车被撞上。”

      与死亡失之交臂,就差一点点。
      在他看来,凌安死了,游戏就缺了一半。

      “我理解你的心情,看见讨厌的人出车祸确实应该高兴。”

      “我不讨厌你。”
      严汝霏坐在他床边。

      凌安没心情和他黏黏糊糊:“刚才还没醒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原来在地府里走一遭真能想明白很多事。”

      严汝霏没有问他想通了什么,兴趣寥寥:“陈董以为我是你的朋友,我们在病房外面聊天,原来她在六月份已经庆祝过一次生日了。”
      凌安才回忆起自己在画展买画,说打算送给母亲做礼物。
      然而陈兰心的生日早就过了。

      凌安思忖了片刻:“这件事我可以解释,没骗你。”

      “我知道你打着这种幌子,毕竟你根本无所谓那些画,只是想向我买下来。”

      这话说得凌安是个故意花钱买画追求画家的外行,然而并非如此。

      他不反驳:“嗯……算是吧。”

      “注意身体。”
      严汝霏深深看了他几眼,眉尖轻颦,好似被风吹皱的湖面,径直离开了病房。

      凌安总觉得对方仿佛接下来就是一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他险些因此笑出来,显然严汝霏又故技重施想与他玩暧昧。

      也不是不行,毕竟严汝霏长了那么一张脸。

      他休息了两天就继续上班,晚上再把苏摩叫出来吃饭。酒过三巡,凌安也有些微醺,叫了司机将苏摩送回公寓,又嘱咐他注意安全别再被拍到。

      苏摩经历了情感变故和事业不顺,心思敏感了许多。
      虽然他一直都能察觉,凌安对他不止是纵容。

      他看着车外的凌安,忽然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摇钱树。”

      “我又不傻。”
      他能感觉出来凌安对他不止是当成赚钱工具,旗下其他艺人都没有像他这样和凌安走得近的,有段时间公司上下都以为苏摩被凌安包养了。

      当年凌安在小城旅游,一眼相中还在三本学院英语系读书的苏摩,那会儿他在寒假景点兼职导游,凌安把他丢在公司里包装,一个月后他拿到了新锐导演的男主角,命运就此改变。凌安手把手教他怎么应酬,如何在导演面前表现,怎么研究剧本好坏。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

      “你想知道吗。”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今夜凌安的话变多了。

      苏摩问他:“因为什么?”

      “你的脸。”
      凌安看着他,忽然轻轻摸了一把他的脸。
      他感叹:“你要是个等身玩具,我就把你摆在家里每天欣赏。”

      苏摩心里渐渐泛起怪异的感觉。
      长相?

      凌安往后退了一步,吩咐司机将苏摩送回。
      苏摩望着车窗,眼睁睁凝视着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路上,凌安吩咐自己的助理订玫瑰花,每日叫花店送到固定地点。

      “黄玫瑰……你送给谁啊,画室?”助理不解。

      他笑:“当然是情人预备役了。”
      先前酒吧里发生的打赌事件,包括严汝霏被惩罚追求他,期间每一句话都有人转达到凌安耳边,他不生气,反而有了点兴致,毕竟严汝霏模样长得……很他合心意。

      几日后,严汝霏被助理敲门,说又有玫瑰送到画室了。

      这阵子几乎每天都有外送玫瑰到这里来,尽管他已经不在画室作画。十九朵,清一色的黄玫瑰,没有贺卡署名。前台小姑娘见过这种追求手段,她在门口好奇地问他:“花还是扔掉吗?这次有一张卡片。”

      她将卡放在他桌上,刚才拿出来的时候,她看见里面写了几行字。

      严汝霏注意到玫瑰花里夹杂的卡片时,已经是深夜了。

      一段法文,兰波的诗。

      我永恒的灵魂
      注视着你的心
      纵然黑夜孤寂
      白昼如焚

      严汝霏看了一会儿,伸手抚平了卡片折痕。

      凌安走到路边,远远地望着驶来的汽车,不是他的司机,但下车的男人他却眼熟。

      他说:“哪儿都能碰到你。”

      “想打听你行迹很容易。”
      严汝霏伫立在他面前,“喝醉了?”

      “收到花了么,”凌安怔愣,“你想和我见面,打电话给我就行,如果是你的话,我肯定会自己开车过去的。”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凌安。”
      严汝霏语气淡淡的,瞳孔却因为兴奋而紧缩,嘴边挂着无法忽略的神经质笑容。

      记忆断在了这里,凌安醒来时没有印象自己是如何回到公寓里的,但也不在意。

      他这段时间很忙,公司制作的喜剧电影在国庆档表现不俗,后续还有两部内部看好的电影准备上映。
      他去找了严汝霏几次,想约他出来,都被三言两语推拒了。
      赠花倒是没断过,有一次去了画室也没见着严汝霏。
      凌安原本是打算追求他的,但对方似乎不太感兴趣——那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他身边从来不缺人。

      晚上他和公司高层在酒桌和两个投资商谈明年初的项目,气氛热烈,几个投资商都和星辰娱乐合作过,还算熟稔,过程勉强结局顺利。

      助理们把几个投资商送上车,回到包厢去接凌安。
      包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正坐在桌边抽烟:“你们早点回去,我叫了司机。”。

      宁琴不太放心凌安。
      她在他身边做助理好几年了,这两年星辰投资和制作的电影接连热映大卖之后,业内们提到凌安,也全都是夸赞眼光毒辣的,先是投资了无名导演的作品大爆,又是两部电影捧出来一个当红女角。

      只有她记得凌安空降到星辰的时候,所有人对这个私生子只是做表面功夫而已,结果他不到一年就摆脱了玩票富三代的印象,不仅仅只是凭借挑制作和导演而已,应酬也很拼命,去年不得不休了三四个月养病。
      有时候她也奇怪,陈兰心已经是林氏集团的实际掌权者,没有别的儿子,意味着这辈子花不完的钱,凌安这么拼是为什么?

      “你不是刚出院吗?”

      “嗯?是啊,”凌安无所谓地倚着墙,病恹恹地呼出一口烟雾,“又不会死。”

      宁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关上了包厢门。

      B城的夜晚如霍尔斯所说变得更寒冷了,凌安心不在焉地回忆只言片语,在踏出会所的第一秒,迎面扑来了深寒冷意将他淹没。

      不远处滑过一辆宾利的车影,缓缓停下。
      凌安懒懒垂着眼睑,粗略扫了眼车辆的号码就走过去开车门,以为是自己的司机,奇妙的是车窗降落,车里正优雅端坐一位男人,霓虹灯光照在脸上,虹膜浅淡,眉骨深邃。

      他的第一反应是——太像了。

      “为什么是你?”凌安恍然,不怎么轻松地笑了,“抱歉,还以为是我的车。”

      “你连车牌号都能认错?”

      “嗯,也许因为我今晚又喝醉了。”

      凌晨时分,城郊的建筑仿佛都沉入无声睡眠。
      沉默的氛围令严汝霏也静了下来,凝视眼前的青年。

      入眼尽是细腻的雪,凌安的肤色白得晃眼,额头、脸颊、脖颈……搭在窗框上的双手,都是苍白的颜色。

      严汝霏也见过一周前宽衣解带的凌安的上身,在病房里,瘦削,苍白,与他的性格一致的病态。

      先前游戏惩罚那晚,好事者玩笑严汝霏要是真追到手了,就冲那张脸也不亏。

      有趣的是,比起身体□□,他更想见到冷酷者动心的时刻。

      “之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向你道歉,在酒吧的时候我喝醉了有点发疯。”像是醉酒,又不像醉酒,凌安就站在车窗前,自言自语,慢吞吞点了根烟,薄荷味,辛辣刺激,烟雾从外飘散到车厢里。

      严汝霏看了他一会儿,转头吩咐司机提前离开,自己下了车,走到他面前。

      凌安又抽了口烟,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几乎拂到了严汝霏脸上。

      严汝霏没有躲开,反而与凌安对视了几秒。

      “你在想什么?”
      “想追求你,”凌安奇怪道,“你收到我送的玫瑰了,这种花只有一种意味。”

      他垂眸,一本正经地回答:“你太随意了,恋爱前提是感情。”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凌安反问他,又顿了一下,嗓音沉闷,“人人都来问我是不是在和你谈恋爱,分明是你把我甩下的。”

      浓郁弥漫的白雾之中逐渐清晰的眼睛、双唇、舌尖……在漆黑的夜色里仿佛另类蛊惑,严汝霏看着他,思忖他刚才的话语。

      严汝霏捏着他的下颌,吻下去。
      送上门来的,不玩白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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