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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怪事 ...

  •   过两日就是七月了,民间传闻,七月又称鬼月,阴气重,闲谈莫论鬼神之事,天黑不宜出门走动。
      覃渊黎不信这些,说这世上没有鬼神之事,有的不过是装神弄鬼之人。
      可胡管家却觉得身边怪事连连,他这些年做的坏事不少,心里头有鬼就更容易胡思乱想的。
      起先,是西院里死了个孩子,他原以为是那个脑子不大好的,可老妈子却疑神疑鬼地告诉他,死的是另一个孩子,无病无痛的,突然就没了,反倒那个去了半条命的小豆子,居然一日日地好了起来,现在都能下床走动了。
      西院里死个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胡管家呵斥了老妈子,让她滚回西院看好了门,再胡说八道就撕了她的嘴。
      老妈子走的时候就不大对劲,要搁往常她挨了胡管家的骂,必定是怕得不行,要磕头下跪地给自己求饶,可这一回她临走前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念着,走出十步外又回过头朝他笑了下,只是她笑起来就更难看了,莫名的教人头皮发麻。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西院的事胡管家一向是不放在心上的,可当天夜里,老妈子突然发了疯,嘴里喊着什么罪有应得,自己拿头往院墙上磕,当时见了的人都说她不对劲,像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她磕得脑浆子都流出来了,还咧着个嘴,在笑。
      胡管家听说了以后,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尤其是说到老妈子临死前还在笑,他脑海里就不断浮现出白日里的那一幕。
      若只是死了两个西院的,胡管家顶多觉得晦气,觉得隔应,日子久了,也就淡忘了,可偏偏,这还只是个开始。

      覃渊黎在别苑里待了好些天没出去,直到这日,暗卫向他禀报了一件怪事,他才带着亓录出了别苑。
      亓录头一回走在常宁的街市上,见不管卖什么的摊子、店铺都摆了些狰狞的面具,他走近瞧了,觉得比远看还要骇人,就随手拿了个罩在面上,转过脸来问覃渊黎怕不怕。
      覃渊黎伸手在一众狰狞的面具里挑了个稍顺眼些的,付过钱,抛进亓录怀里。
      “送我的吗?”亓录一手接住,将面上罩的取下,换了覃渊黎买的面具。
      “僻邪的。”覃渊黎转身朝前走了几步,见他迟迟没跟上来,又回过身望向亓录,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问他在磨蹭什么。
      亓录有点舍不得地放下了手里的一个面具,快步走到覃渊黎身旁,用着商量的口吻道,“能借我些银子吗?”
      “能啊,你拿什么还?”覃渊黎反问他。
      亓录闻言顿住了脚步,带了面具的脸上看不见表情,只是微微低垂的头和垮下来的肩膀,泄露了他的沮丧。
      覃渊黎只是逗他,见他当了真,还如此失望,当即就把腰间系的荷包解下来,塞到亓录手里,偏还要嘴硬道,“先借你,日后再还。”
      对银钱一贯没什么概念的亓录点点头,他将荷包收好,小声地向覃渊黎道谢,还保证了日后一定会还他银子。
      荷包里头都是些散碎银子,拢共也没几两,覃渊黎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怎么到处都有这样的面具?”亓录将戴的面具取下,伸到覃渊黎眼前问他。
      覃渊黎偏过头去,淡淡道,“民间风俗,辟邪的。”
      亓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再问了,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虽说在闲逛,可亓录觉得覃渊黎其实有要去的地方。
      他有时候还挺敏锐的,特别是和覃渊黎相处久了,就越发觉得主子像个幼稚又别扭的孩子,嘴硬心软,用孩子气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情绪,对身边的人都怀了防备却渐渐对影子敞开了心扉。
      覃渊黎的改变,他看在眼里却没有表露出来,穆凡说过,主子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影子,表现得蠢笨一点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走了半个时辰,覃渊黎终于瞧见了渡口,摆渡的是个晒得黑黢黢的老头,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他身旁站了个方脸少年,朝过路人咧嘴笑得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
      覃渊黎还未走到二人跟前,就听见方脸少年问他是要租船还是摆渡,摆渡到对岸是三文钱,若是租船,二十文钱一个时辰,天黑前去哪都行。
      让亓录付了一两银子,覃渊黎租了船,让方脸少年跟着撑船,老头接过了钱,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嘱咐道,“天黑前一定要回来。”
      方脸少年笑着应了一声,待二人都上了船坐好,才撑船缓缓地离开。
      二人都是头一回坐这种小渔船,渔船小而窄,能坐人的地方实在不多,随着渔船摆动,二人几乎都挨到了一起。
      覃渊黎不识水性,渔船划到水中央,他下意识的攥紧了船板,亓录瞧见了,不动声色地抓了他袖子,还说自己有点怕。
      他都这么说了,覃渊黎也没让他松手,只是嘴里还要嫌弃他连坐一只小渔船都要害怕,亓录不以为耻,还抿着嘴朝他笑。
      撑船的少年瞧着也就十六、七岁,面皮晒得黑红,隐隐地能瞧见一道细长的疤,从额头一直到右眼角,疤痕像是有些年头了,并不显眼,不仔细瞧都注意不到。
      许是亓录多瞧了他几眼,撑船少年有些难为情地开了口,“我脸上的疤是小时候爬树摔的。”
      亓录应了一声,又侧过脸对覃渊黎道,“我以前还在树上打过瞌睡,都没掉下来。”覃渊黎哼了一声,没搭理他,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往水面上瞧着。
      盛夏的水面湛清见底,偶尔还能瞧见几尾游鱼,青石小巷里跑出几个孩子,站在柳树荫下朝水里头丢石子,打水漂,嬉闹声入耳,说的都是常宁的方言。
      撑船少年像是认识那几个孩子,也用常宁的方言和他们打招呼,亓录听着有趣,问他说的是什么,撑船少年又用方言重复了一遍,亓录还是听不懂,就轻轻扯了下覃渊黎的袖子。
      “小心点,别掉河里,有东西吃人脸。”覃渊黎说完,抬眸望了眼撑船的少年,少年朝他点点头,仍旧用方言道,“吃人脸的东西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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