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楼的礼物》飞翔的披萨

35、第35章 对不起，谢谢

　　“胜，出什么事了？”不远处有一个男生站起问道。

　　胜说：“有人想找我和莎莎的麻烦。”

　　“我操！找我们篮球队的麻烦，高一校队！人呢？都给我滚出来！”

　　那男生大嗓门一喊，嘈杂的食堂里为之一静，然后都慢慢发现了这边的情景，食堂里陆续响起几个声音：“高一校队！来了！”像是一道不规则的烽火线，传递开去，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陆续跑过来，待看清楚现场状况，慢慢朝刘言这边围拢过去。

　　刘言把手里的饭盒掂了掂，朝胜说道：“你可想好了，是不是要现在，在这里？”

　　胜冷笑一声：“怎么了，这会儿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你只要敢动一下手，我保证我们肯定会好好‘招待’你一顿，我劝你还是带着你的饭盒，夹着你的尾巴，乖乖从这走出去，那我们今天还可以放你一马。”

　　刘言察觉到莎放桌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地往回缩，朝她笑了笑：“别怕，没事，我本来是想跟你们好好聊一聊，看来他不是很乐意。”

　　莎冷哼了一声，转过脸，不理会刘言。

　　一个篮球队男生不怀好意地说：“来来！哥们儿，有什么话跟我聊！”另一个稍胖的男生有点鄙夷地说：“这位同学，你看这么多人看着，你一个大老爷们好意思对一个女生干这么没品的事吗？你干了你在五中就成过街老鼠了。”

　　“说谁是老鼠？你们这帮高一的生瓜蛋子还知不知道尊重学长了？”突然“砰砰！”几声响，两个人径直踩着不锈钢的桌子越过了围观的人群，走过来，跳下桌，挡在了刘言和莎的身前，隔开了几个篮球队的成员，正是王鹏和金洋。王鹏身材高大，并不输于篮球队员，金洋瘦弱一些，但他嘴上并不落下风，一上来就把事件定性为高一学生向高二学生的挑衅行为。他们俩不知从哪找来两把大竹笤帚，王鹏猛地用膝盖从中一掰，“啪！”的一声断成两截，分别指着两个人，颇有几分气势。金洋也学着用膝盖一顶，没断，又顶，笤帚还是分毫无损，他倒疼得直揉揉，引得周围围观起来的人群里一片笑声，他只好把笤帚整个举着，笤帚都快捅到了那个稍胖的篮球队员的脸上了。

　　不知被笤帚尖扫到哪里，那个胖胖的篮球队员退开两步，朝地上连“呸！”了几下，食堂里用的笤帚，自然干净不了，他气极朝金洋说：“操！你们高二高三的就牛B啊？”

　　这一句话引起了周围越聚越多的围观学生的强烈不满，有人就说道：“喂！小孩，你说话小心一点啊！”“我们高三就牛B了，你不服？”

　　“胖超你别说了，”胜怕那位胖队友口不择言，引起众怒，他指着刘言：“今天先放过你，下次再找你好好单聊，莎莎，我们走吧。”他向莎伸出了手。

　　莎头一次被这么多人围在中心，却也是头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屈辱。她狠狠瞪了刘言一眼，也没有理会胜伸过来的手，连桌上的饭盒也没拿，转身就走，周围“吁——”的一声，自然是对胜的嘲笑，胜的脸涨得通红。但“吁”的声音马上又转为“诶？！”“咦？”的惊呼声，有些后排围观的人以为没戏可看了都准备走了，听了这个声音又踮起脚尖望里看。

　　莎没有走掉，她拒绝了胜的手，却被刘言伸手挡住了去路：“不好意思，我的话还没说完。”莎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的眼圈马上红了，眼泪几欲要夺眶而出，刘言不由有些歉意。

　　胜再也忍不住，蹭地跳上了桌子，把莎一个漂亮瓷碗都踢飞了出去，“啪！”的在地上摔个粉碎。他猛虎下山一般朝刘言扑过去，还好刘言闪身避开了。

　　胜还要动手，这时就听到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打菜的大勺在菜盆上的敲击声，一个破锣嗓子喊着：“谁又在食堂打架了？要打出去打去！欸，说你们呢！都散了散了！”

　　围观的学生里有人叹气道：“唉，翠花说话了，走咯走咯！”人一下子走了大半。

　　有人问：“谁是翠花啊？”

　　“翠花都不认识？食堂总管。”

　　“那有什么好怕的？”

　　“没听说过‘翠花，上酸菜’吗？”

　　“那又怎么了？”

　　“你得罪了她，以后就只给你打酸菜吃了。”

　　“……”

　　混乱当中，莎趁机躲到了胜身后，胜稍稍冷静下来，但仍是怒气难平地瞪着刘言：“你这个混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刘言笑着说：“这也是我的意思。”

　　周围的人还有些遗憾没有打起来，发出了一些鼓噪的声音：“嗨，别光说不练啊！”

　　刘言和胜都没有理会，金洋朝说话的人喊道：“行了！哥们，回头挨了处分你来扛行不？”

　　那人回答：“凭什么呀？”一阵笑声响起来。

　　“让一让！让一下好吗！”两个女生从人群外围挤进来，一看场中情形就说：“哇噻！小屁孩，你们在决斗啊？”

　　王鹏和金洋两个神色古怪地对望了一眼：“小屁孩？”都是一脸苦苦忍住要爆笑出来的难受样子。

　　刘言没有理兴奋来劲的欣梓，朝一脸懵懂的小梅说：“小梅，你来得正好。”

　　看到小梅，胜沉默下来，莎也避开了目光，胜的目光不时落在刘言和小梅身上，心里猜测着刘言的身份。

　　小梅看了胜和莎一眼，慢慢走到刘言身边。“刚才你们俩刚才在餐桌上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刘言看着胜、莎二人：“什么话你们自己心知肚明，你们是不是应该给小梅一个交待？”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释然的声音：“原来是四角恋哪，好复杂！”“复杂什么？无聊才对，走咯！”于是又散去了不少，连相持的王、金二人与几个篮球队员都没了胶着的气氛，各自退开了些，边看着场中几人的状况，边不时继续和对方大眼瞪一下小眼。

　　看到胜和莎都不说话，刘言向胜说道：“刚才你说，是她让你表明态度，所以你就摔了小梅送给你的东西，对吧？”

　　小梅无声地笑了笑，欣梓则低低说了句：“不要脸！”也不知说的是胜还莎，但莎的肩膀明显地颤动了一下。

　　胜态度强硬地反驳刘言：“这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是她什么人哪？”但这等于变相承认了刘言的话。

　　刘言还没说话，莎却猛然激愤地朝胜吼道：“你说错了！这件事和我才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只是说你的态度不要那么暧昧，结果你就去摔了人家送你的礼物。请问，我有哪怕说过一个字让你这么做吗？”

　　胜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了两下：“你没有，莎莎，都是我的主意，都是我的错。”

　　莎向刘言冷然说道：“听到没有？我可以走了吗？”

　　刘言看看小梅，见她点点头，便对莎说：“你很聪明，也很漂亮，可你如果利用你的聪明和美貌来把男生当作傻子一样来玩弄，你迟早会把自己玩完。”

　　莎冷哼了一声，从分开的人群中走了。

　　刘言没的说错，在他上一世，莎自中学、大学到参加工作以后，凭借着不俗的家世和优秀的自身条件，一直游走于多个异性之间，甚至使得一位为她倾其所有的痴情男子因她而跳楼身亡。而她仍不改其作风，终于有一天，她被一位爱慕者尾随至家中，而这人精神有些失常，他将莎囚禁数日，百般折磨。最奇的是，那个精神病还对她那些男友一一发出信息：“莎莎已经跟我在一起了，你们死心吧！”那些男友至此才知道彼此的存在，又引发了几番口角、撕打。幸而其中一名学过刑侦的男友发现了蹊跷，钓住了精神病，最后才将濒临崩溃的女友解救出来。而男友们来到医院见了她的模样，大都丢下一句：“活该！”便各自离去了，有一个还痛哭流涕地跟她说，只要她痛改前非就愿意娶她，结果被她发疯似的赶走。只有那位刑警男友不离不弃，无论如何打骂也不肯离去，悉心照料她直到出院，两人终于生活在了一起。

　　本来别人以为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她以后应该会过上安稳的日子了，谁知出院后一年多，突然有一天，她留下了一封信给男友，便不告而别了。此后便没有人再看到她，直到多年后，有人说在欧洲的一个小国，仿佛看到过她，她嫁给了当地一个小鞋匠，生了许多孩子，身材发胖了好几圈，完全没以前那么漂亮了，但是可以看出，她过得很知足。

　　这一世，命运之轮在这里偏离了几度航向，最后会驶向何处，还未可知。

　　“胜，对不起！”小梅忽然说：“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

　　刘言皱着眉头和欣梓相互看了一眼，都有点懵了，这怎么弄反了呢？但是听到小梅后面的话，他的眉毛慢慢舒展开。

　　胜猛地抬起头来，发现小梅脸上洋溢的神彩似乎是他从未见过的：“昨天有人告诉我，爱不是卑微的，是平等的，让我突然想通了，如果连我都不爱我自己，又怎么会有人爱我呢？所以，从今天起，我会好好善待自己。谢谢你让我明白这些，今后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了。”说完，她看了一下刘言，发现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她笑了，把刘言的饭盒盖好，说：“我们走吧，言哥。”说完，往食堂外走去，欣梓上去挽着她，仍有些忿忿不平：“就这样算了吗？太便宜他了！”

　　刘言拍了拍王、金二人，金洋朝最后剩下的十几个“观众”说：“好了，各位，散场了。”二人丢掉笤帚，和刘言并肩走了。

　　胜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队友上来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望着小梅一行人离去的方向中，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