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绝望》舒净

5、第五章

　　望柏然全神贯注地问她：“他跟你说了什么？”
　　平静避开他的目光：“我不会告诉你的。”
　　望柏然强迫她看着自己，“不，我一定要知道。”
　　平静站起来语气平缓很认真地对他说：“望柏然，别查了。这是一条你走不到头的路。”
　　男人不再看她，他转身看着窗外。凌晨7点钟的微光将他的背影衬托的越发寂寥。
　　他说：“我一定要查下去，因为这是我身为人民警察的责任。还记得那句话吗？了解就是宽恕。上帝也不愿批判，直到末日审判的来临。很多人他需要了解。”
　　平静站在他身后，她听着男人一字一句说出的话，看着他温柔的背影。平静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你会让我心疼。”
　　望柏然用力拉开了平静，非常冷漠地对她说，“我不会喜欢你。趁早断了念头。”

　　转身离开，留平静一个人在原地站着。

　　刚出门望柏然就立刻去了厕所，他又流鼻血了。而且身上的骨头好疼好疼，疼的整个人都蜷在了地上。刚才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怕他忍不住在平静面前露出了马脚。

　　简嫃有段话是这样说的，正由于你太晴朗了，而我情愿把自己缩至孤傲的地步，如一枚蚕茧化石，埋入永不见天日的冰原底层。

　　平静从望柏然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和林娇正面相对。
　　林娇是准备跟望柏然说郧西大厦的监控找到了。却没想到平静居然在她办公室里。
　　平静从她旁边走过，不准备理会林娇。可是林娇却拉住了平静。
　　她恼羞成怒得对平静说：“你给我离望柏然远一点，你这个间接杀人犯，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平静直接忽略她，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没有给林娇从她旁边走了。
　　林娇气急败坏，生平第一次。她在平静的身上尝到了挫败感。

　　平静找到方明请求他希望可以给自己和霍西一个单独说话的地方。
　　方明本来想找望柏然商量一下，结果没找到望柏然。看着平静请求他，心一软就同意了。
　　平静到霍西关着的房间里看着他手里依旧还拿着那枚戒指。整个人缩在地上。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狼狈的霍西。平静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帮你联系程峰，动用关系出去之后赶快出国吧。”
　　霍西慢慢回头他让平静坐在自己身边，“那天下午，我跟她求婚。可是她拒绝了，当着我的面把戒指从楼上扔了下去。我当时以为她真的铁了心要离开我…我…我太气了，是我，是我亲手杀了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霍西哭了，哭得那样的惨烈。是他是他亲手开枪杀了平安。

　　平静闭上了眼睛。
　　“他们现在还没有证据，你走吧。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替你顶罪。”
　　“不！这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要自己承担。她都没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霍西摇摇头。
　　此时程峰和霍西的哥哥霍陨进来了，霍陨看到颓废在地上的霍西和平静。凭霍家的关系把霍西保释出去完全没问题，霍陨让程峰把霍西带走了。
　　他刚弯腰准备把平静拉起来，平静完全不搭理他。自己站了起来。霍陨看着这一幕也不气。自己擦了擦手。

　　“霍陨，离我远一点。别让我恨你。”

　　警方因为证据不足，霍家派人走关系将霍西保释了出去。而且还给了一份霍西心理疾病抑郁症的病历。

　　望柏然疼痛在缓和了一些之后，他试着自己能慢慢站起来。晚了一步，在他回到办公室里的时候，霍西已经走了。
　　赵鑫气的拍案而起：“这下线索全断了。”
　　林娇把霍西的病历报告和郧西大厦内的监控视频递给望柏然与此同时平静站在门口敲门。
　　“望柏然，我有事跟你说。”
　　林娇愤怒地对她说：“你没看到门口的警示牌吗？闲人免进！”
　　望柏然对着他们说：“等我一会。”然后走向平静“跟我来。”

　　他把平静带到了警局外面的石凳上。
　　“你说吧，什么事？”
　　平静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望柏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以后会学着不喜欢你的。”
　　望柏然听到这话心突然揪着疼，这种疼痛比他犯病的时候全身抽搐更加难受。他转过头不看平静。
　　平静从望柏然早上给自己搭的外套里拿出来一只录音笔递给他。望柏然接着点开了里面的声音。
　　“那天下午，我跟她求婚。可是她拒绝了，当着我的面把戒指从楼上扔了下去。我当时以为她真的铁了心要离开我…我…我太气了，是我，是我亲手杀了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霍西的哭声在录音笔里响起…循环…
　　女人平静地开口：“他认罪了。”
　　望柏然拿着录音笔然后对她说，“我找人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女人的声音似乎又回到了在案发现场里的语气。清冷、疏远。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了望柏然，“谢谢。”然后转身干净利落的离开。

　　望柏然知道，这也许是她们最后的交集。他突然想起好像一直都是他在望着平静的背影。一直一直。
　　原来人生里很多事情早已命中注定，就比如望柏然注定要望着平静的背影。

　　男人眼前的那一抹白在眼眶里渐渐变得模糊直到消失的时候。手里的外套和录音笔仿佛才能证明刚刚曾有一个人来过。他在树下，在石凳旁，在风里站了很久。

　　望柏然将录音笔交给了上级，霍西认罪。因霍西患有严重心理精神病，法官最后判定免于刑事处罚。

　　这桩案件算是结案了。望柏然也没有再见到过平静。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该恢复平静的时候。在4月14号的下午5.20分。霍西跳楼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