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缘阁》莫须有在

18、问情何物07

　　那个嬷嬷给人一种阴鹜的感觉，她冷淡的态度让文朗琦并没有感受到她对她夫人的在乎。她执着的等待，与其说是在等待奇迹，不如说是在等待死亡。
　　但出乎意料的，嬷嬷答应让文朗琦试试看。
　　“小念，快点回去看着药。”嬷嬷的声音粗哑难听，像也是个病人。听了嬷嬷的话，小念很听话地离开了。
　　文朗琦开始把脉，不多久后，紧锁着眉头把手放开。
　　“如何？”
　　“她身上沉积的病痛太多了，一直没有得到良好的救治，这一次的总爆发已是无力回天了。除非有神医相助，可惜十二阁已经出动决定斩杀神医，神医极有可能已命丧黄泉。”说到这里文朗琦不免有点惋惜神医的命运，成为十二阁重新统一后的第一个目标，想必已经命丧黄泉。
　　“…告诉…他……”在听到自己被又一次地预判死亡之后，她突然说话了。文朗琦听清这几个字后，她却又不说了。只是默默地流泪，呜呜咽咽地发出生命末途的悲鸣。
　　“公子，您该离开了。别待在这里沾染了病气。”嬷嬷已开口打算赶人了。
　　“我没有能力医治好她，但我可以让她好受些。我去找大夫开点药。”文朗琦打算帮人帮到底，既然掺和进来了，就没打算轻易离开。
　　文朗琦轻功傍身，来回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将药给了小念，小念感激地看着他。“谢谢您，真希望奇迹会发生。夫人带我很好，我希望她能活下去。日子再难也得过下去啊。”小念单纯地想着。
　　文朗琦笑笑，对此不置一词。他不知道那样的人还能熬多久，她又是否需要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奇迹。
　　第二日，用完晚膳。佘韵嫣突然说“二姨太她病逝了。”
　　文和礼先是一愣，像是在回想这二姨太是何人。忽地眼睛一瞪，迅速离去。
　　“二姨太……”文朗琦想了很久才忆起有这么一个人，一个一直没有子嗣且又年老色衰的妾，在家中的地位不可谓低。“难得看到他这么急燥。”
　　“死会对一个人生前的一切进行美化。毕竟人已经不在了，也不能计较什么，最终也会只能说说他的好了。若我有一天死了，他也会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的。”佘韵嫣没什么感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她更了解文和礼。
　　“娘！”
　　“好啦，我以后会少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看来儿子还是紧张我的。”佘韵嫣似乎心情很好地开了开玩笑，带着笑意离开了餐桌。
　　只是她所说的话是否也应验在了她自己身上。都了大半辈子，佘韵嫣耗死了这个二姨娘。在文和礼心中的那点分量果然还是抵不过佘韵嫣这个糟糠之妻的名分。
　　文和礼是个彻彻底底的渣男，他除了是一个好商人以外什么都不是。他非常花心，极少对任何人动真情，但他在情窦初开的时候的确喜欢上了一个女子。那就是二姨娘，初恋变成二姨娘，这已经很明显地表示出感情在文和礼心中的重要性。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更加明确了他的态度。
　　但人一死，曾经所有的美好都被回忆了起来。再加上文和礼对这几年突如其来的愧疚，更加完美了这份初恋。文和礼可以告诉众人，他也有了大部分渣男应有的白月光，可算是填补了这个空白，真是可喜可贺啊。
　　文和礼对这白月光诞生的贺礼是一份盛大的葬礼。
　　文朗琦没有拒绝参加这次葬礼，他像想看着这位被他医治过的病人，埋入黄土。
　　佘韵嫣也出奇地庄重认真，她打算好好地为这位都了大半辈子的姐妹，送葬。
　　文朗琦知道一点她们俩人之间的事，反正双方无法怀孕的原因就在于对方。佘韵嫣还好出事的时候，已经有了文朗琦。二姨娘就不一样了，她的地位自此慢慢跌落。当年二姨娘并非专宠，但文和礼一个月三十天左右有一半多会待在她身边。佘韵嫣最后能赢靠的是地位和名分，作为一个妻子，其实佘韵嫣算输了。
　　“夫人，那个嬷嬷倒是巧舌如簧。凭借她主子的死，倒是在老爷面前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翠玲对嬷嬷的言语气愤不已。
　　“好啦，没什么可气的。她只是个嬷嬷，那么老了，只不过是想要留在文府讨口饭吃。再说了，老爷对二姨太的愧疚迟早会爆发，那个嬷嬷只是提早了时间罢了。”佘韵嫣混不在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你去选一下棺材。”
　　“嗯。”文朗琦接下了为姨娘置办棺材的活计，这算是传统。一旦家里有人死了，那么全家都要为葬礼出一份力。文朗琦被文和礼派去做最轻松的事情其实也是因为，知道没什么感情，不如就走个过场。
　　好歹也是自己医治过的人，为她做最后的送葬也是应该的。
　　文朗琦去取了一百两银子后就出门了。望海城有专门的殡仪馆，文朗琦去哪家最有名的就可以了。
　　“客观。”店里只有一个店主招呼客人，他不会笑。正如他穿的那身黑沉沉的长衫，满身阴霾。当然客人是不会不满意的，毕竟来这里的原因就不是多令人高兴。
　　“为家里的姨娘置办丧事。”
　　“姨娘？请随我来吧。”
　　殡仪店门楣小小的，里面的光线也偏黯淡。但其实整条小巷都属于店主，只不过被里面许许多多的门隔离成一个个的小房间。
　　这样的布置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差不多的房间，差不多的摆设，除了贩卖的丧葬用品有些不一样以外几乎一摸一样，简直是作成一个迷宫。
　　每一扇都还上了锁，真不知道店主是怎么准确无误地找出对应钥匙的。
　　文朗琦只能漫无目的地跟着店主走，提醒文朗琦不是一直原地打转的是店主断断续续的开门声。
　　“到了，这里是合适的的棺材和寿衣。”店主终于停了下来，可能并没有走多远，但这里压抑的气氛使文朗琦感觉走了很久。
　　文朗琦没有什么挑选的心思，随便要了指了一个棺材和与之搭配的寿衣，就算完事。
　　这次回去，店主终于找文朗琦谈话。可也只是问文朗琦是否需要为尸体进行美化处理。
　　文朗琦点了点头，对于任何人来说能在最后能有一场体面的葬礼都是很不错的。何况，文家一点也不差那个钱。付了钱以后，棺材和寿衣将在下午的时候送达。
　　离开殡仪馆后不久，文朗琦遇到了刘凛。
　　“怎么？你爹娘终于舍得放你出来了？”刘凛有点惊讶，禁不住调侃了一下文朗琦。“等一下，这地方挺偏僻的。你怎么来这儿？”但很快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买棺材。”文朗琦没有开玩笑的心思，直接说明目的。
　　听到这里刘凛瞳孔微缩，不自觉地问“谁出事了？”
　　“我的二姨娘，她得病去世了。”
　　刘凛听了文朗琦的回答松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伯父伯母出了事呢？”
　　“不过说句实在话，我有点忧心你？”刘凛不想在这个沉闷的话题上停留太久，当即就聊起了其他事。
　　“我？我有什么事让你忧心的。”文朗琦觉得有点好笑。
　　“你的终生大事啊。你都有多久没有去见希子了？”
　　文朗琦听见希子这个名字，短暂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可自己并没有多想念她，挺奇怪的。自己曾有一段时间，脑海里慢慢都是她。现在却……文朗琦对希子产生了一点疑惑。
　　“想什么呢？”刘凛拍了拍文朗琦的脑袋，打断了文朗琦的思绪。“要不要我帮你去约她，让你们两好好见个面，交流一下感情。”
　　“也好。”是该聊聊，文朗琦真的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薄情之人。有些事情果然还是要面对面聊聊比较好。
　　刘凛告别文朗琦以后，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迅速离开了。
　　二姨太的葬礼在她死后第三天就举行了。
　　文朗琦是看着二姨太入棺的人之一，说句实话是很要感叹一下殡仪师的神奇的。一个病得只剩骷髅的人竟然能重新变回年轻时貌美的模样。
　　一个妾的葬礼注定不会多么隆重，就算再得宠也只是一个妾。在这个时代很多东西从出身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等文朗琦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深夜。他是被特许早些回来的。文朗琦借着这个机会就打算去看望一下希子。
　　文朗琦再次踏入春欢楼，老鸨看到他后便乖觉地去找希子出来。
　　希子这次没有不给文朗琦面子，很快就出现了。她成为春欢楼头牌不是没有原因的，出色的样貌让她足矣压艳群芳。绝美的舞姿，让她身名远扬。不可一世的性子，惹得诸多男人想要攀折。在场的男人都被希子所吸引，希子丝毫也不避讳这些目光，直直地走向文朗琦。
　　“你今日来得可真巧，不如我们就前往海湖一游如何？”希子的声音带着一点暗哑，尤其是现在刻意压低声音。更显出一种禁忌的诱惑，要是包藏祸心的男人肯定马上就原形毕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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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发文。致敬英雄，致敬为我们逆风而行的人。快开学了，发现自己好像没听什么网课。简直要坐地升天了，陷入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