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coming》空俊

8、第 8 章

　　P大校园里，今日的风有些喧嚣，而李维同学今日也是分外地惆怅，第一节早课上完就拉着柯阳去操场谈心。
　　这个一米八几体格结实堪比体院的钢铁直男，对于自己这段前途惨淡、看不到进度条的追女神之路充满迷思。
　　一脸嫌弃地丢掉了手上这半瓶没了气也不够冰的没有灵魂的可乐，不由得发出了为情所困的慨叹：
　　“叶墨她就是个冰山啊，我到底要怎么样她才能同意做我女朋友啊？什么套路我都用了啊，老子是真的喜欢她啊！我还从来没这么追过谁呢啊啊啊啊啊~~~”
　　“以我对叶墨的了解，她肯定不是对你毫无感觉，你见她喝过别人买的奶茶吗？越是叶墨这么敏锐聪明的人，越不能套路对人家，你以为你那点小把戏人家看不出来啊，她能让你天天围在她身边晃悠，我分析八成就是看上你比其他人更傻更真诚。”
　　柯阳态度端正的给兄弟认真分析解惑。
　　“emmmmm你说谁傻？那陈大师很真诚吗？”
　　“他有多真诚我不知道，但是他对我多真我就对他多真，感情不就是这样吗？”
　　柯阳一席话让李维豁然开朗，瞬间重燃起了无比热血的激情，还没等柯阳继续说下去，就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叶墨的宿舍楼方向走去。
　　是啊，感情就是这样，任何亲密关系皆是如此，以套路换取虚情，用真诚回报真心。
　　直到后来的后来，李维同学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革命成功，一举拿下哲学系高岭之花叶墨女神后，被围观群众问起到底是怎么走向成功之路的时候，李维想起了当初操场上柯阳的那番话，高深莫测地只留下了两个字：
　　“真诚”。
　　最近一阶段暂停了各种外出工作事务，一直在休假中闭关创作的陈大作家终于迎来了柯阳同学的暑假，同时也到了两人约好一起去敦煌采风的日子。
　　陈老师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相当激动了，对即将启动的行程充满期待。
　　还没等柯阳跟家里汇报交代，他就主动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登人家门，很有诚意地拜访柯阳父母去了。
　　听到家里门铃响，柯阳妈妈赶忙打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的是个身材高大挺括，长相相当俊美的一位青年。
　　看上去三十不到的样子，穿着一件面料质感都上乘的白色衬衫，头发稍微有些长但能看出来被发蜡稍稍固定了一下，整个人显得很精神，教科书一般的青年才俊模样。
　　“阿姨您好，我叫陈浚，是柯阳的朋友，第一次来也没拿什么东西，这是我朋友今早上刚刚寄来的一箱新鲜海产，来的路上堵了一会儿，里面冰袋可能有些化了，得麻烦您放冰柜冷冻起来。”
　　柯阳妈妈看着面前这小伙子长得又好看，人又亲切懂礼貌，虽然不太清楚柯阳从哪儿认识这么个朋友，但怎么看都不是坏人，很是满意地连忙把人让进门，又赶紧给泡茶去了。
　　闻声从卧室走出来的柯阳，被陈浚吓了一跳，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客厅里正坐着看电视的柯爸爸率先做出反应。
　　“小伙子是阳阳朋友啊，怎么称呼啊？柯阳你怎么也不知道招呼人，愣着干什么？”
　　“叔叔您好，我叫陈浚您叫我小陈就行，我是从事戏剧创作的，不久前刚好在柯阳他们学校演出，我们才认识的。”
　　陈浚很有诚意地自报家门，以证明自己不是什么可疑人士。
　　“你怎么来家里了，都不跟我说一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柯阳把陈浚拽到一边，偷偷小声责怪道。
　　“要什么准备啊，我有什么拿不出手的吗？再说了今天可有正事，得跟你爸妈请个假，不然还以为你跟我私奔了呢。”
　　话音未落柯妈妈走了过来，笑脸盈盈地接过柯阳妈妈泡好的绿茶，陈老师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坐在沙发上就开始跟柯阳爸妈高高兴兴聊了起来。
　　问什么答什么，没问的也主动汇报，耐心十足，倒是柯阳坐在一旁显得比他还局促。
　　直到柯妈妈把饭菜端上桌，陈浚都还在陪柯爸爸下棋聊天。
　　饭桌上，陈俊这才进入此行主题。
　　“叔叔阿姨，是这样，我下周打算去敦煌采风，找找下部剧的创作灵感，柯阳这不是也正好放暑假了嘛我带他一起去散散心，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你们放心我保证把他安安全全带回来。”
　　“哎呀他这么大人了你们想去就去吧，阳阳本来也不爱出门难得跟朋友去转转，敦煌他还没去过呢，小陈你年长点就麻烦你多提点提点他，阳阳那些小毛病你也多担待。”
　　柯阳妈妈爽快同意了陈浚的提议，越看这小伙子越满意，心想自家儿子真是有福气，在学校里看个剧，还能认识这般年轻有为的大作家，念及此就又给陈浚碗里夹了块红烧肉。
　　“就是，小陈我看你岁数不大，人倒成熟稳重，下棋也章法缜密，阳阳有你这么个朋友时刻提点着我们也放心。”
　　陈老师不愧是天天跟人精打交道的行业翘楚，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把柯阳父母哄得高高兴兴、妥妥帖帖，留下了一个相当完美的第一印象，为接下来两人的顺利交往铺好了第一块砖。
　　到了出发的前一天晚上陈浚就把柯阳连人带行李一并接回了自己家里，还真有那么点拐带私奔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正好没什么工作安排的王清遥开车把他们送到机场，在车上被腻歪的情话制造机陈浚恶心了一路。
　　当着王清遥的面，后排的柯阳都要坐不住了，人家陈老师倒是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不顾忌刚吃完早饭的亲发小想吐的冲动，恋爱中的男人果然是很恶心。
　　下了飞机，高远雄奇的西北风光开始慢慢进入两人的视线范围。
　　黄沙白草，古道摇响，干燥的空气中掺杂着一股辽阔悠远的气氲，包裹着来到这里探寻敦煌文化的世界旅人。
　　敦煌还真是艺术家的圣地，此时在赤日炎炎下喝着刚买的杏皮水的陈浚不禁想，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只有亲自站在这片土地上，才会真的顿生一种朝圣般的热忱，于创作者更是如此。
　　“木心说过，艺术家有种特别的功能，灵智的反刍功能，能凭记忆再度感受从前的印象。所谓采风，就是为了把不同的生活情态记录下来以期在往后的创作里能够随时拿出来反复咀嚼，创造出点新东西来。”
　　转头对着柯阳有感而发，结果看见身旁的人热得额头都渗出来一点汗，手里的杏皮水也迅速见底。
　　到底比不上走南闯北、四处奔波的陈老师经验丰富，装备齐全，柯阳同学防晒的帽子口罩一样没拿，甚至连墨镜都没戴。
　　没想到平时洁癖又细致的阳阳同学居然连基本的防晒意识都没有，也怪自己没及时提醒，于是优秀的男友楷模陈老师把自己的渔夫帽取下来给小对象扣在脑袋上，又把墨镜、加湿口罩一套充足完备的防晒装备全部贡献给了柯阳。
　　“我晒晒没事儿，你这靠脸吃饭的，万一晒坏了你的粉丝后援会少女们还不得砍死我啊？”
　　柯阳难得有机会反调戏一把陈浚。
　　“虽然你这么肯定我的颜值我很开心，但是我不得不纠正一下，你老公明明是靠才华吃饭的。”
　　“……”
　　对着陈浚这一脸的真诚自恋，柯阳无话可说，毕竟陈老师闯荡江湖多年靠的就是这份不要脸的坦荡的迷之自信。
　　晚饭吃的当地特有的驴肉黄面、羊肉粉汤，配上酸酸甜甜又冰凉的杏皮水，一顿饭吃得两人特别满足，就慢慢溜达到了党河边上散步消食。
　　“你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嘛？”
　　陈浚牵着柯阳的手沿着党河边慢慢走着。
　　“什么啊？”
　　“这条河在唐朝时叫甘泉，宋代改为都乡河，到了元代就叫党河了，一直延续至今。”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柯阳真诚的说。
　　“毕竟你老公靠才华吃饭的，不博闻强识没法混啊，哎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好想被人包养啊啊啊~”
　　说着，戏精陈老师手捂住胸口，很是浮夸地开始了今日份的表演。
　　“啊呸，不过你要是哪天真的喘不过气了咱们就别干了，我赚钱养你。”
　　闻言陈浚停下脚步，这还是第一次柯阳直白的跟他表达出来自己的感情，转头盯着柯阳，深深地望进他眼底。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一无所有，你还愿意跟我吗？”
　　“陈浚，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但我是认真的，我以前觉得并不存在永恒不变的亲密关系，一切事物都是动态变化的，感情也是，可现在你让我觉得，即使未来谁也说不上，但至少此刻的喜欢是真实的。我想跟你走下去看看，探索一下充分的可能性。”
　　柯阳认真的一字一句说道，眼神一如初见那般清澈纯真，这让陈浚心动的不行。
　　这个人就是在这种毫无意识之下每一次都带给他惊喜，每一次都在不知不觉间侵占了他的内心，就像水一样从四周涌来，紧紧把他包裹住，不留缝隙。
　　再也按捺不住，陈浚抱着柯阳吻了下去，唇舌纠缠，温柔而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