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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聊城(六) ...

  •   前夜四人商讨到很晚,最终还是决定再多留守几日,恐多生事端。

      谢存携柴桑到较远的地方探妖气来源,司华弦与苏散寒留守府上,案情的调查结果交到了县尹手上,司华弦今日再去那位夫人……不,应该说是凶手处时,整座厢房已被戒严,过于安静的院里,有人把守。

      司华弦上前略交代了几句,守卫便为她推开了厢房的门,司华弦略一欠身,第四次迈入这间屋中。

      再见到那张打虎图时,司华弦着实瞅了两眼,心下有些感慨,倒是个胆大能降虎的奇女子。

      开门见山,司华弦直接开口:“为什么要取旁人心头血?”

      那女子依然坐在床上,披着被子,形容戚戚,闻言,双目睁大,眼底乌黑更甚:“你看到了?你见到凶手了?他,他告诉你了?”

      司华弦皱皱眉,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另起一问:“你知道此事?知道上次为何不说?”

      “我不知道!我没看见!我……”那女子呛了一下,有些废力地继续道,“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不能动……”

      不能动什么?

      那女子下意识双手摁在小腹上,眸色明显一滞,甚至有些狰狞,话说到一半,居然白眼一翻昏了过去,这还是头一次,司华弦僵在了原地,站在一旁的苏散寒快步上前探了探那人脉搏,轻轻摇了摇头。

      司华弦呼吸一窒,却见苏散寒比划道:无事。

      司华弦卸了力气,只觉四肢有些发软,竟是没来由地觉得无力,只好暂时离开,静观其变了。

      夜深,谢存迟迟未归,司华弦与苏散寒对座桌前,在安静之处,司华弦的思路越发清晰,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找来纸笔飞速写下一行字,苏散寒也在她提笔的那一瞬间,十分配合地睁开了眼,只见她写到:凶手押在府上可安全?会不会再对旁人下手?

      刚一停笔,苏散寒眸色一凝,司华弦同时想起了一人,完全不需苏散寒回答,她自己便能回答自己了,不安全,会下手!

      而且,还会对那人下手!

      司华弦登时丢了笔,冲出房门,一面狂奔一面骂自己什么猪脑子,怎么早没想起这回事呢?

      她一步不停地跨过厅堂右侧的小门,闯进那据说是主母的院子。

      可是她还是迟了一步,大开的房门灌进猎猎之风,房门一开一合,哐当作响,隐约可见内里一人掐着另一人的咽喉,手中银簪闪着寒光,抵在那人颈间!

      司华弦劈手夺下那支致命的银簪,死里逃生的虚弱身影落在随后赶来的苏散寒怀里,凶手被夺了凶器,周身气势依旧不减,极快出手与司华弦战作一团。

      真不愧是耍双刀出身……

      司华弦咬着牙想,对方早已不是窝在床上的娇小模样,一套快拳舞得虎虎生风,不给司华弦任何喘息的余地,几十回合下来,司华弦竟连剑都没来得及拔出。

      这样不行,司华弦眼花缭乱,对方招式完全不成体系,她无法判断下一刻对方会从何处攻来,不用佩剑,她占不到上风,很快就会失去一战之力。

      拼一把好了,司华弦咬了咬牙,迎着一拳而上,她的手没有去挡攻势,反而伸到腰间去摸佩剑,一拳着着实实地砸在她小腹上,一声闷哼从她嘴角溢出,她手下动作未停,对方动作却比她更快。

      司华弦一剑挥出,对方弯腰一闪,顺手捞起被司华弦丢在地上的那支银簪,那簪不知被施了什么邪术,光芒大盛,司华弦躲闪不及被晃到了眼睛,一时之间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觉肩头一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进去,手中一松,佩剑险些脱手,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对方秀丽的一张小脸近在眼前,可那张脸上的表情却疯狂而刻骨。

      司华弦想向后退一步,躲开那道钻心的目光,肩头却一痛,她略一偏头,只见那支银簪已有大半没入她的身体中,她竟是被对方定在了原地。

      如此之近的距离,长剑施展不开,她正积极地思索着对策,小腹一阵闷痛,又吃了一拳。

      钝痛最是难挨,不足以叫喊出声,痛得又没有那么真切,司华弦有些想吐,只觉五脏六腑都揪作一团,尽管她极力在忍了,喉咙处的淤血还是一股一股地向上涌,她含了一口血猛地喷到对方脸上。

      对方好歹是个爱美的女子,遭此一喷,登时一愣,司华弦趁机丢开剑,握着她的手把自己肩头的银簪拔出,同时快速向后撤了几步,天边剑光一闪,有一人从天而降冲进屋中,以手为刃快速落在尚在怔愣的凶手颈间,那人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来人任她倒地,一眼未多看,快速奔到司华弦身边。

      却是谢存。

      司华弦松开捂住肩头的手,那里的伤口并没有如她所想血流如注,她快速抹净了嘴角的血迹,刚一绽笑,就听谢存极痛心的一句:“我来迟了。”

      司华弦完全不知道如此烂大街的一句该如何去接,只好“哈哈”两声,没什么所谓道:“刚好刚好,一点不迟,吐血有利于气血循环,多吐多健康。”

      眼瞧着谢存要伸手去检查她头上是否有伤,以至于碰坏了脑子,司华弦侧头一躲,半分正经半分调笑地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注意点。”

      眼下晕的晕,倒的倒,苏散寒垂着眼一副不闻世事的样子,谢存实在想不出哪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可还是规规矩矩地放下了手,一双眼睛却依然紧张地盯着司华弦。

      天边又是一道剑影闪过,柴桑慌里慌张地站在剑上向下望:“师兄,下面无事吧?”

      谢存全做未闻,一门心思落在司华弦身上,司华弦尴尬地笑了笑,只好替他开口道:“无事无事,一切安好。”

      四人碰了面,眼下一片狼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论如何也要支会主人一声,谢存没甚犹豫,径自扯了司华弦的袖摆,大步向厢房外走去,末了还丢给柴桑一句:“看好现场。”

      大概是吩咐韩世堂吩咐惯了。

      柴桑站在原地,有些怔愣又有些受宠若惊,没怎么多想就点头应了下来。

      这一边,谢存拽着司华弦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司华弦踉踉跄跄地追着谢存的背影,一开始实在有些懵,跑了两步,司华弦清醒了些许,忍不住喊了一句:“站住!”

      这话放在往常自然是无用的,谁知谢存真的就站住了,司华弦显然也没有想到谢存会如此反应,脚下没闸,差一点就撞进倚棠君的怀里,还好停住了。

      司华弦一惊,什么话都往外面蹦:“你干什么?”

      谢存低头,眸色与这晚的夜空一样黑沉,天边无星无月,他的眼中也无一点光亮,司华弦下意识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了。

      至于他为什么生气,司华弦有点想不通,总不会是因为她受伤吐血了吧?

      司华弦有些心虚地避开那道过于锥心的目光,心道这对话进行不下去了,干脆继续走路好了。

      刚迈出一步,身旁谢存就跟了上来,贴得极近,低声说了一句:“不时刻盯着你,等我回来,怕又见血了。”

      他凑得太近,司华弦心尖颤了一下,那人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回荡,搞什么,他平时说话明明不这样的!

      司华弦越走越快,似乎想尽快和那人拉开距离,一面走一面颇愤恨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谢存是有分寸之人,被刻意甩开半步之后,默默闭口不再多言了。

      出了小门,厅堂赫然灯火通明,司华弦眉头一皱,脚下一顿,谢存及时向右侧跨了一步,堪堪与司华弦比肩。

      司华弦有些诧异地与谢存对视一眼,谢存沉默着,脸色却愈发沉重,司华弦最终以“打斗声惊醒了县尹”这个无比蹩脚的理由说服了自己,继续向厅堂内走去。

      谢存走在司华弦身旁,简单说明了今日晚归的原因,不是什么与妖人缠斗,也不是发现了什么踪迹一路调查许久,竟是单纯地迷路了。

      “迷路?”若非此时气氛严肃,司华弦简直要笑出声来,堂堂倚棠君也有找不到回家路的一天?可喜可贺!

      什么可喜可贺……

      司华弦拍了拍脑袋,努力把这些不正经的东西拍了开去,沉吟一下,无声道:“妖人作祟?”

      谢存似乎“嗯”了一声,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司华弦了悟般地一抬头,神色丝毫不乱,人已经站在厅堂门前了。

      内里,空无一人。

      司华弦站在大开的房门前,夜风阴凉穿堂而过,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方才出来时跑得匆忙,竟连当时厅堂内是否有光都没有注意到,心道许是方才多想了,这屋子夜间就是喜欢点着灯?

      谢存显然也有些诧异,但并没有浪费过长时间,一掀衣摆跨过门槛,干脆了当的一个字:“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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