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楼》糖里有刀

7、第七章

　　楼内又是一片黑暗，重归于平静，宴鸠窝在后面竹林中，只是负手站立在池塘边，抬头看着竹林里一尘不变的风景。
　　“大人，您可是有什么心事？”不知何时出现在宴鸠身后的妖族，疑惑儿地看着现在池塘边的宴鸠，问道。
　　“洪荒最近有出什么事情吗？”
　　“巫妖两族发生了大战，如今的洪荒大陆血雨腥风，根本没有任何生气，那些没有开智的野兽都躲了起来，连那些人族也遭难了。”
　　“哦？女娲还有三清没有帮人族吗？”
　　“三清座下的首徒都出去了，还有女娲娘娘身边的玄女也去了，但是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嗯？人族遭遇了什么，连他们四人都没有办法解决？”
　　“巫族人数少，生育一名巫族要耗费多年的时间，她们中有巫族与人族结合，人族的生育能力比他们要强，巫族便掠夺了人族女性替他们绵延子嗣，不过人族不比巫族，在生下巫族婴孩时的人族女性时，就被巫族婴孩吸干全身精血死了。”
　　“人族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巫族婴孩的诞生，一旦孩子下来，她们就算不是立刻死去，也是数着日子过活罢了。”
　　“人族女性对与巫族的怨恨让她们变成了另一种生物，像是西方的魔界中的魔族，被她们抓住的巫族全部被吸干全身血液，变成了一捧黄土，妖族原本埋伏在巫族外面，打算乘着巫族大乱之时攻进去，被他们发现了人族的这个特性，妖族转头就冲向了人族的领地，将他们屠杀了干净，将数十万人族的魂魄铸就了一把斩杀巫族的长剑，然后同巫族开战了。”
　　“谁的主意？”
　　“是之前妖族军师现在妖族首领鲲鹏的主意。原本大人同我停留过的地方，那片人族领地也是屠戮之所，不过不知为何妖族就是找不到他们，妖族也就作罢了，那片领地的人族还不知他们的同胞已经不在了。”
　　“本尊知道了。”
　　宴鸠又向妖族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妖族听后楞了一下，就恢复了。
　　“是”
　　妖族退出竹林，坐在楼门口等着宴鸠吩咐过他的要等的人前来。
　　远处的灰色云雾中，一抹金色的光芒从远至近，妖族缓缓的站立起来，拍了拍身上一尘不染的衣服，整理衣冠，等着那抹光芒。
　　“欢迎大人，小人在此恭候多时，不知大人尊称？”
　　“妖界帝俊。”
　　帝俊缓缓走来，眉眼带笑的看着向他打招呼的小小妖族：“你又是何人？怎么会在楼前？”
　　“楼主吩咐小人再次等候帝俊大人，楼主也在口中等候多时，请。”
　　妖族侧开身让出道路，左手指引帝俊前往楼中，九楼的门已经打开了，里面一片漆黑，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若是旁人估计早已被吓退，但谁让来人是妖族妖皇帝俊，帝俊抬脚进去门中，在帝俊完全进入楼内后，大门缓缓关上，妖族笑了笑退回了他的木屋。
　　“宴楼主，别来无恙。”
　　“……”
　　“宴楼主既然早已猜到我会前来，不若猜猜我为何事而来？”
　　“……”
　　“宴楼主，真是无情，这才几日未见便这般不待见我了吗。”
　　“妖皇前来所为何事。”
　　“无事便不能来看望一下老朋友了吗？”
　　“……”
　　宴鸠继续拨弄着手中的东西，不想在看见这个让人觉得有点不正常的妖皇。
　　“说说吧，西方的圣人来我这儿，是有何事？”宴鸠低头记录着什么，就是不抬头看向对面的那个装扮成帝俊的西方圣人——接引。
　　“你是何时认出本座来的。”西方圣人接引大为吃惊，看着不过同他说了几句话，便察觉出他不是帝俊。心底有了几分计较。
　　“你不必在心中计算，这世间一切都无法沾染到我。”宴鸠抬眸撇了一眼一脸慈悲的接引。
　　“道友，本座云游至此，从山下徒步前来，路经此地眼见霞光，上来一探究竟，得见道友与我佛教有缘见，特来渡道友成佛。”接引搬出他那一套忽悠别人的套路，来宴鸠这里继续忽悠，想将人引到佛教去。
　　“渡我成佛？”宴鸠手中一顿，身边积蓄的力量渐渐加强，抬眼间双眼蒙上了一层灰雾有带着点紫色“吾乃天生圣人，不过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得了机缘而化形成人的先天金庚之气，你凭什么渡我，又有什么能耐渡我？”
　　接引被宴鸠身旁的气息所压制，身体不断颤抖着，从他的额头滚落的汗珠看出，接引想要离开这里，却被压制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道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修行一场不易，还望道友不要妄动杀念。”
　　“杀念？即便你死在我这儿，也有另一个准提接你的班儿，成为西方的圣人。”
　　“你竟敢如此无礼，对圣人如此不敬，天道不会宽恕你的，贫僧劝道友还是不要太过自大才是。”接引强装镇定，怒斥宴鸠，可是接引不断打颤的双腿却出卖了他。
　　“呵”宴鸠轻笑一生“天道，恐怕要你失望了，天道在我这儿也要守着规矩来办事，因为这儿的规矩就是天道定下的。”
　　宴鸠口中突出的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在了接引的心上，接引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惊恐声色愉悦了宴鸠，宴鸠放下手中的事情，缓缓走到接引面前，半蹲下来看着他“现在你还敢说渡我吗？”
　　接引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不出话来，嘴巴像是被封住了一样，心里头的求饶话语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摇头。
　　宴鸠仿佛被他逗乐了一样，大手一挥将人送了出去“下次，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滚吧。”
　　接引见他被赶了出来，虽然脸上挂着劫后重生的表情，但是内心确实记恨着宴鸠，盘算着如何算计宴鸠。
　　接引左右看了一眼，之前那个妖族不在门口守着，便化作一道流光迅速离开了不周山顶。
　　楼内，宴鸠赶走了接引之后又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事情，楼内突然听见有人说话，却又找不到人在哪里。
　　“你不该这么对他，他在如何毕竟也是圣人，一位圣人的力量对你还是有危害的。”
　　“他的确是圣人，但是这是在我的地方，由不得旁人来做主。”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没有必要把事情做绝。”
　　“我不会想任何人低头，哪怕是你——天道。”
　　那个声音没有在说话，楼内又恢复了原本平静的时候，只有宴鸠一个人呆在这安静无声的地方，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人的空荡荡的楼里。
　　宴鸠呆在这里感觉到了窒息，他想要离开，他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他想做外面的人，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没有办法离开。
　　宴鸠扔了手中紧握住的笔，摔袖回了后院，后院也是一样空空荡荡，没有声响，没有人气，什么都没有，除了水流的声音，一切仿佛都是静止的，外面的美好，抵不过内心的空洞。
　　宴鸠躺在床榻之上，闭目回想着之前在洪荒之上所遇见的人和物，一切都是那么鲜活，他想要带那些物品上来，待在他的身边。
　　不周山脚下，残存的妖族和巫族打开了大战，妖族领袖鲲鹏用屠戮了人族而获得的人族怨气和血肉制成的戮巫剑，在与巫族大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巫族对此毫无办法，十二巫族为这把剑聚了不知多少次，却总是没有好的办法。
　　妖族在此时在阵营中大肆庆祝着胜利，却没有注意到他们头顶的明黄色光辉被一层黑气笼罩，日益衰退。
　　发现再次打响之时，十二巫族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人，而这个巨人就是开天辟地力竭而死的盘古。
　　巫族依靠血脉虚幻而来的盘古，短暂的压制住了妖族，妖族以及妖族大将眼见原本大好的形式被巫族翻身，宁可自爆带上靠近他们的巫族，也不愿看着自己被他们紧紧压制住的巫族杀死。
　　九婴被短暂后，果断放弃自身，拉上了在他身旁的鬼车一起，以燃烧自身为代价，撞向虚幻出来的盘古，在撞上盘古的那一刹那，切割了自己的一部分本源送了出去。
　　九婴连同鬼车自爆的能量，重伤了玄冥天吴，强良奢比尸直面两名妖族的自爆，直接消亡了，其余众人不同程度受伤，被妖族众人追赶，帝江作为巫族的头领，当机立断安排了共工、祝融、蓐收、句芒还有后土带着其余残存的巫族逃离战场，他们留下来断后，玄冥与天吴自知终逃不过一死，各自拖上来妖族大将一同自爆，给予了妖族重创，帝江直面手握戮巫剑的鲲鹏，运用了他的法则时空，出现在了鲲鹏的身后，拖着他一起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戮巫剑从鲲鹏手中掉落，下一刻却又消失不见了。
　　妖族穷追不舍，十大祖巫最终逃离的只有三人，共工、祝融和后土。
　　后土回头看着大地上的一切，想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想不明白。
　　后土看着尸横遍野的大地，突发感悟，“天道在上，大道鉴之，巫族后土愿化身轮回，洗刷世间罪恶。”
　　后土放弃了天道最钟爱的人身，幻化出原本的面貌—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胸前双手，双手握腾蛇，后土立下誓言，天道有所感应，降下功德予与后土。
　　后土在功德金光中慢慢消散，变成了一片宽广的土地坐落在了血海之中，血海的幽冥老祖虽恨这飞来横祸，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无奈离开他的道场，血海坐落于一块无比庞大与洪荒大地混为一体的银灰色石头上，后土所化的土地与那大石块碰撞之后便沉入地底之中，在两块土地碰撞之时，无意中被撞出了一颗比那块银灰色大石头颜色深一些的小石子，小石子被剧烈的碰撞给撞飞了出去，落在了不知距离血海有多远的不周山顶，被青云捡到交给了宴鸠。
　　“你倒是运气好，出趟门就捡到了地府的地基石心，虽还是一颗石心却也生了灵智，假以时日就能化形。”
　　宴鸠将石心放置在一个瓷碗之中，瓷碗里是三光圣水，里面飘荡着的是巴掌大的不被允许绽放的青莲。
　　“楼主，若不是您当初救了我，如今又有这运气不是？”
　　“行了，不必在我这里说什么好话，有这功夫不如好好修炼。”
　　“那青云告退。”
　　宴鸠看着青云离开，伸手在点了点瓷碗里的石头。
　　“等你化形了，这楼里就热闹了。”
　　宴鸠抱着瓷碗回了后院，将它搁置在土气浓厚之地，有助于他尽早化形。
　　天地之间充满了怨气，随着后土的立誓而渐渐消散，有些怨气不愿被度化，选择离开这里前往了魔界。
　　至此天道完整，六界分明，人族大盛，被宴鸠庇佑的那一块土地的人为了纪念而建造了一座庙宇，躲避世间纷争，一心奉承宴鸠为他们的神明，直到后来残存的半巫族与人族开战时，才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人族残存下来的老老少少看着那些同巫族妖族同归于尽的英灵们，他们笑着看着他们拼尽全力保护下来的人，再一一道别后都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有的消散在天地间，有的被天道送入了新成立的地府中，分管各项事务，后土的一缕执念不散，落在了在那被她成立地府之际所吸纳进来的灵魂哭泣中流淌出来的泪水而出现地一条河流旁，架着一口锅，有人过来就递上一碗汤，没有人过来就呆呆的坐着，地府的人称她为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