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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唐从心愤愤地拍开他的手,怒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嘿。”秦冕挽了挽袖子,“小丫头怎么说话呢,师兄明明是关心你呀!”

      “你——”
      按照以往的路数,这时候唐从心就该扑上来打人了。
      然而出乎秦冕的意料,唐从心只恨恨地瞪着他,片刻后,忽然道:“我明天就搬出去了。”

      秦冕脸上戏谑的表情一收,愕然道:“什么?!”
      “哼。搬出去住大房子咯。”唐从心说着,慢悠悠地环顾院子一周,一只手还在眼前扇了扇,以示不屑。

      秦冕的脸色却完全变了,忙道:“不对,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今日午时下了衙,本是要去接你的,结果太皇太后宫里的一个嬷嬷告诉我,你随淮王走了。我本以为他是感激你治好了太皇太后的病,所以要招待你,难道不是?”
      唐从心看了看从马厩那头回来的小厮,拉住了秦冕道:“进屋再说。”

      三人进了秦冕的书房,着下人来上了茶点,唐从心这才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秦冕听完后,脸色十分难看,咬牙道:“陛下他居然——”

      唐从心看着他一脸怒容的模样,却是想起了前世的今天。
      那时她先是被太皇太后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听皇帝说已经派了人去蜀地宣旨,顿时整个人都乱了。她不愿意。那一瞬间她甚至想大骂一句“做你的春秋大梦”,但终究忍了下来。

      自己的性命可以不管不顾,可她还有师门,还有唐门,她的背后还有整个唐家堡。纵使江湖中人不惧刀光剑影,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道理她懂。
      所以她不得不妥协。

      当天她回到这里,告诉了秦冕这件事,秦冕瞬间勃然大怒,当即要连夜入宫去朝皇帝死谏,被她拦住了。
      秦冕知道事关重大,甚至还动了去行刺皇帝的念头,都被她劝了下来。
      而在她被皇帝派人接走的那天,他跪在她面前,连磕了十几个响头,泪流满面。

      唐从心想起那一幕,不觉无限酸楚,转开头眨掉了眼里的水光,这才笑着道:“还是我聪明,几句话就挡掉了这个天大的麻烦。哼哼。”
      秦冕闻言却是无奈:“你又知道那淮王是什么好人了?况且,你就这么直接在太皇太后面前说了那些话,不怕损了名节?”

      唐从心拈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无所谓地道:“名节重要,还是小命重要?更何况,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何必要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咱们江湖儿女……哦你已经不是江湖儿女了,变成了朝廷命官呐,胆儿就只有芝麻那么大。”
      说着,她还掐着小拇指在秦冕面前比了比,嘲讽力十足。

      唐筠在一旁看得笑出了声,被秦冕一瞪,立马捂住了嘴。
      秦冕又转向唐从心,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说说,你这么转移目标,把祸端移嫁到淮王头上,万一他真要找你麻烦,或者也看上了你,又该怎么办?”

      “不会的。”唐从心正色下来,“你觉得,他要真想对我做点什么,又何必提什么交易?”
      秦冕眉头深锁,沉默不语。

      “况且……”唐从心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我觉得,他那个人……很不一样。”
      秦冕瞥了她一眼:“哪儿不一样?长得不一样?”

      唐从心不满地拍了他一下,继而沉吟道:“最开始时,我被他揭露了心思,的确是慌得很,想都没想就打算逃跑。但他后来说的那番话,让我觉得……他是真的想做些什么的,而不是就这么普普通通地当个王爷。”

      秦冕哼了声,低声道:“他当然得做点什么,否则,等陛下在朝中站稳了根基,羽翼丰满,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唐筠,后者立刻伸出两根食指堵住了耳朵,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唐从心跟着压低了声音,沉沉道:“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我站淮王。”
      秦冕愕然望着她,看到了她眼中闪过的一抹冷光。

      唐从心却已收敛了神色,复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在他心里,‘将军’这个身份兴许要比‘淮王’重得多。而且……我总有种莫名的感觉,他好像是……以前就认识我?”

      她一开始倒没想这么远,只是先前仔细回想起与淮王的那番对话,渐渐觉出些许异样来。
      再结合前世时,淮王从池塘里救起她之后没说完的那句话,唐从心忽然就想到,会不会有这种可能,他们以前就见过面,而她不记得了?

      唐从心琢磨了一会儿,又摇头道:“唔……不太可能,我没来过京城,也没去过边疆,怎么会和他遇见?就算真见过面,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否则我不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秦冕点点头,沉吟道:“听你这么一说,感觉那人确实有点意思。嘿,倒是跟我挺像。”

      唐从心撇了撇嘴:“好意思说呢。当个侠客不比做官有意思?现在遇到了麻烦,还巴巴地找来师妹帮忙呢!”

      秦冕乃是鬼医的二弟子,素来好刑名之学,弱冠后便入了京,至今已有三年,做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本来师门祖训并没对门下弟子在朝在野有什么规定,但他们的师父便是天底下最忌束缚之人,偏偏收了这么个一心想穿身官服把自己套住的徒弟,很是恨铁不成钢了一阵,最后甩甩袖子走人了,至今也没传回来一星半点的消息。

      秦冕一听这话就知道要遭,忙提壶给唐从心斟茶,殷勤地把装糕点的盘子全都推到她面前,讨好道:“对对对,都是师兄我没用!这回全靠师妹了,真是个天大的救星!没了你,师兄可怎么活呀呜呜呜……”

      唐从心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装疯卖傻,又嚼了两块糕点,这才说道:“按照约定,我明天就搬到淮王府上去。”
      一看秦冕又要瞪眼,她忙补充道:“男装!就是去做个幕僚。解决了他那机枢院的麻烦,我就设法早日离开。放心吧,他对我没什么格外的企图,这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秦冕仍是愁眉不展,连连哀叹:“可万一呢?要是我做个官还把小师妹赔了进去,那师父回来不得杀了我……”
      “哼。没出息。”唐从心斥道,“我说不会就不会。再不济,我药死他总成了罢,总比皇帝好对付。”

      秦冕瞅了瞅她的表情,忍不住一抖,竖起大拇指:“师妹威武!”
      唐从心横了他一眼:“我这都是为了谁?”

      秦冕恨不得扑上来抱着她的腿哭:“为了我!为了我!师妹你可牺牲太大了呜呜呜……”
      唐从心一脚将人踹开,拍了拍手起身:“总之,暂时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我会第一时间让筠儿通知你。放心吧。”
      说着,她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回房睡觉去了,唐筠立刻跟上。

      她一走,秦冕便收了那副耍宝卖乖的神态,怔怔看着她的背影,良久叹了口气,懊悔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他盘着腿在地上坐了会儿,忽然灵光一闪,忙爬起来走到书案后,坐下开始写信。

      翌日一早,唐从心收拾了包袱,带着同样一身男装的唐筠出了门。
      巷口早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车夫正是她们昨日见过的淮王身边那名护卫。

      唐从心见着他,当即便是一怔。
      却见那护卫跳下马车,轻轻敲了敲车壁,随即车厢里一只手伸出来,撩开车帘,露出了淮王那张俊朗不似凡人的面容。

      唐从心万万没想到竟会是淮王亲自来接她,愕然片刻,忙行礼道:“见过殿下。”
      她身后,唐筠以及来送行的秦冕也跟着行礼:“见过殿下。”

      李羿掀袍下了马车,伸手虚虚一扶:“唐姑娘不必多礼。秦大人,有劳你为家母操心了,本王感激不尽。”
      他的话音虽淡,却是彬彬有礼,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保持着恰好的态度与距离。

      秦冕一顿,不动声色地应道:“殿下言重了。为君分忧,乃是臣下的本分。”

      李羿淡淡一笑:“往后的日子,还须劳烦令师妹,替本王一解机枢院的难题。请秦大人放心,本王在此立誓,必不会让任何人伤及唐姑娘分毫。”
      听了这话,秦冕心中大为惊讶,这才知道,昨夜唐从心竟是丝毫没有夸大其词,淮王当真对她重视到了这等地步。
      与此同时,他也稍稍放了心,谨慎地答道:“那下官便谢过殿下了。”

      告别了秦冕,唐从心二人便随淮王上了马车。
      这马车外头看着朴素,内里却十分宽敞,使得坐在里头的人保持了充分的距离。

      唐从心与唐筠紧挨着坐在一边,一上车,对面的李羿便朝她递过来一个信封。
      唐从心疑惑地接了,拆开一看,见竟是一份契约书。里面的内容正是他们昨日所谈论的那一桩“交易”,淮王为她提供庇护,而她则须助机枢院完成机弩与火器的改造。

      契约的最下方,一侧已经印了一枚章,是属于淮王的私章。

      唐从心抬头与李羿对视,李羿笑了笑,取出一方印泥朝她递了递。
      唐从心没再犹豫,拇指在印泥里沾了沾,继而按在了那枚印章的旁边。

      见她做完这一切,李羿便笑道:“如此,上了本王的船,可就别想再下去了。”
      唐从心将那契约书折起来,重新收进信封里装好,想了想,诚恳道:“只要殿下别为我做媒,一切都好说。”
      李羿闻言失笑:“必不会让姑娘产生与我一般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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