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桑归夕》再景

9、异地单恋

　　到了江滩，两人并肩而行。
　　江边的空气特别新鲜，丁瑞阳做了个深呼吸，想赶走心中的丝丝惆怅。
　　范青柠不停地指东指西给他介绍。
　　这江滩真气派，江面很宽，船只不停地来来往往，远近几座大桥横跨江面，这么远眺都能感觉得到它们如虹的气势。轮船的汽笛声不时响起，配合着江边游玩散心的人们，真是一副美好的初秋江畔图。
　　丁瑞阳看着站在他侧前方的范青柠，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绿色宽松蕾丝套头衫，下面一条白色的亚麻阔腿裤，腰间系了一条黄白相交的装饰带，江风吹过衣炔飘飘，整个人飘然出尘。
　　她告诉丁瑞阳，长江把W市隔成江南和江北，对岸是江北，属于商业区。
　　她说得很慢，声音轻轻柔柔的直入丁瑞阳心底。
　　丁瑞阳不禁向她靠近了一步，她散落在肩头的秀发被风吹起，有几丝正好拂向他，调皮地轻抚着他的脸颊，他嗅到了秀发的芳香。
　　范青柠指着江面说着灯塔，见他没有声音便回过头来，发现他正深情地注视着自己，便停下了讲话。
　　丁瑞阳不由自主地伸手替她把被风吹起的秀发顺向耳后，那秀发如青丝一般顺滑。
　　范青柠低下头，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丁瑞阳马上回过神，对她说：“这里风大，头发都吹乱了，我们去步道。”

　　两人在步道上慢慢前行，步道的一侧是草坪区，上面好多人，有嬉戏的儿童，有围坐聚会的青年学生，散步的放风筝的，嬉笑声叫喊声混成一团，好不热闹。
　　旁边的商亭里生意火爆，丁瑞阳要她等等，到商亭给他买了一大团棉花糖。
　　他俩在步道旁的长椅上坐下，丁瑞阳把棉花糖递给范青柠，说：“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这个是小女生喜欢的，我是大人。”范青柠笑着说，不过还是高兴地接过来。
　　她轻轻地舔着棉花糖，丁瑞阳看见了她粉红的舌头。
　　斜靠在椅背上，丁瑞阳看着范青柠舔棉花糖，怎么看也看不够。
　　“青柠，你去过B市吗？”
　　“旅游去过。”
　　“明天我就离开这里回B市了。”
　　“嗯！你告诉过我。”
　　“B市很大，上次你都逛到了吗？你想不想跟我一块儿去，我给你做向导带你游览你上次漏掉的地方。”丁瑞阳看着她，无尽的期待。
　　范青柠没看他，不停地轻舔着她的棉花糖，说：“不行啊，这段时间帮彤云姐查资料，帮翻译社校稿，还有陪你游玩……我已经落下太多的事情没做，马上还要写毕业论文，过年前我都不会有空了。”
　　听她这么说，丁瑞阳只觉得心里沉甸甸。
　　他必须要和她好好聊一聊，让她完全明白他的心意。
　　“青柠，等你毕业了，你去B市找我，不，我来接你去B市，我带你旅游好吗？”
　　范青柠看了他一眼，轻声问：“瑞阳，你想说什么？”这是她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声音温柔如水，丁瑞阳如同被电击了一般，全身酥麻。
　　“青柠，我想带你去看看我工作的地方，去了之后你会发现我很优秀，比你想象的优秀。我有一群兄弟，虽然他们现在还不认识你，但以后他们一定会喜欢你。”丁瑞阳有些激动地说。
　　范青柠无语，她崇拜羽佳，只是当偶像一样崇拜，她并不想介入他的生活。
　　她喜欢简单宁静的生活，就如同她的父母那样，拿着别人羡慕的薪水，过着别人想象不到的简朴的生活。他们一辈子恩恩爱爱，一辈子默默资助校园里的贫困学生。
　　很多人都觉得他的父母思想守旧，太过古板，但她最明白她的父母，她们是最了解社会，最能体恤别人冷暖的人。
　　她想做他父母那样的人。
　　“瑞阳，我不想介入你的生活。”她很干脆地回答。
　　丁瑞阳心脏猛地开始收缩，“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嫌我年龄太大？”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以后你来W市我可以继续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带你吃你想吃的东西，其他的我不能答应你什么。”她转向他，看着他说：“瑞阳，我们把它理清楚好吗？”
　　“你可以理清楚，我不行。我在会场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你。每天像着了魔似的，借着工作之便想方设法接近你，完全失了常态。因为你的每句话，我每天在天堂和地域游走。”丁瑞阳毫无保留地宣泄着自己的情感。
　　“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慢慢尝试着了解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瑞阳，……”
　　他害怕范青柠马上宣判他的死刑，连忙打断她，说：“青柠，我很清楚这辈子绝不能错过你，请你也不要轻易错过我，我不逼你现在答应我什么，但是请不要太快拒绝，可以吗？”他的目光炙热，语音中带着紧张。
　　他在等她的答复，太煎熬了，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为情所困甚至轻生，如果范青柠不给他机会，他觉得自己一生的情感应该可以画上句号了，余下去的日子，他可能只是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工作机器。
　　范青柠思索着，她不是没有被丁瑞阳吸引，相反她觉得自己正在快速向他靠近。他的身上有很多常人没有的东西，他思维敏锐，博学多才，为人坦诚，身上正能量太多，关键是他具有很多男孩没有的魄力与果断。
　　他比自己大很多，但他不油滑不做作，连起码讨好女孩子的伎俩都不知道。
　　她丝毫不怀疑他此刻的真诚，但她不想介入羽佳的生活，名人社交圈都会很复杂，自己不想花精力维护复杂的人际关系。
　　她甚至觉得丁瑞阳知道她的心思，一再说自己不是羽佳，是不是洞察出她喜欢简单平静的生活。
　　范青柠从不为这种事情烦恼，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办，她决定在这件事情上保持沉默。
　　就这样吧，到时候他回到B市，工作忙了很多事就忘记了。
　　“明天几点离开？”范青柠开口问。
　　“青柠！”丁瑞阳从来没有如此感觉，想抓住什么拼了命就是无法迈动脚步，怎么抓也不能留在手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像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的而是从天际游荡而来。
　　这是在向自己告别吗？或者从来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范青柠站起来笑着对他说：“我们这里的卤制品全国闻名，我带你去买一些给你的兄弟们。”
　　范青柠见他呆坐着眼睛失神地盯着自己，他脸色灰白，看起来萧瑟颓败，与前两天的他判若两人。
　　“瑞阳，明天你的假期结束后，我们都有很多事情要去完成，到时候忙起来很多事就想不起来了。”
　　丁瑞阳慢慢站起来，对她说：“这是你的真心话？你是担心我们隔得远因为忙而忘记了对方，不是不再想见我怕我难堪安慰我你才这么说的？”他不想多揣测这话的意思，此刻他只愿意明白范青柠没有拒绝他，她还愿意见到他。
　　范青柠看着他，收敛了笑容，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回应他。

　　丁瑞阳的飞机是第二天上午的，这个时间他没法约见范青柠。临到上飞机，他拨通了范青柠的电话跟她道别，丁瑞阳听着电话那头温柔悦耳的声音，心中五味俱全。

　　离开W市，丁瑞阳就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异地单恋。他每天更努力集中精力完成手上的事情，争取每个月能有时间去W市两次看望范青柠。
　　知道事情真相的那几个兄弟都惊呼爱情力量的伟大，能把一个不近女色的刻板木头人搞得像上了兴奋剂一样为爱情拼了命。
　　丁瑞阳每天都会联系范青柠，他想每次打电话给她，又怕打扰到她，更多的是给她发信息。
　　他会告诉她B市的天气变化，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些事情，范青柠虽没有见过他的那帮兄弟，但已经对熊锐、马易悦、孙魏很熟悉了。
　　丁瑞阳每天想她想得肝肠寸断，但在打电话和发信息的时候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留露出黏腻之情，“我想你”这样的语句他都不敢轻易表达，他害怕青柠觉得他是登徒浪子再也不理他了。
　　两个月内丁瑞阳去了W市五次，每次去之前都没有告诉范青柠，他怕范青柠知道后推说她自己有事而见不到她了。
　　范青柠的确很忙，每次丁瑞阳过去后联系她，她从未闲着，似乎有做不完的事情。
　　有一次丁瑞阳到了W市给她发信息，早上她在教室旁听，下午帮教授整理手头上必需的资料，直到晚上八点多，她才出现在校园的小路上，丁瑞阳在校园里等了她一天。
　　知道丁瑞阳等了她一整天，范青柠很过意不去，但是她必须立刻回家，因为远在外省的师姐在网上等她要给她传资料，并且要给她的毕业论文提纲提出修改建议。
　　丁瑞阳心情不错，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见范青柠，现在见到了，他满足了。他觉得非常时期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敢奢望范青柠能根据他的时间表来安排他们的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丁瑞阳坐早班机回到了B市。
　　接着工作，接着思念，丁瑞阳觉得日子也挺有趣，至少范青柠能笑盈盈地看着他，他能数着日历牌看见离下次见面的日子越来越近。
　　大家发现他变化太大，本就言语不多现在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短暂的休息时间总不停地看手机，有电话或信息声响起，他都会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然后看他的脸色大家就知道是不是他的女神在召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