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桑归夕》再景

10、陪读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丁瑞阳外出执行任务两天手机不在身边，完成任务后他第一时间拿回手机给范青柠拨打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丁瑞阳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他第一次在电话里对范青柠说他想她，很想很想她，明天会到W市去找她。
　　电话那头没出声，丁瑞阳全身紧张，感觉自己的心一个劲往下坠，他连声说自己就是去看看她，不会影响到她的学习和生活，看一眼就离开。
　　许久范青柠才说话，说现在每天都在忙着完成毕业论文，一天都不能耽搁，没有时间陪他到处游玩，如果他现在来W市，只能坐在图书馆陪她写论文。
　　听她这么说，丁瑞阳喜形于色，如同中了头彩，他连声说就这么定了，害怕范青柠反悔，立刻话别然后挂断电话。
　　等他转过身，发现熊锐几个正在他身后用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他。
　　“我说瑞哥，你的骨气哪儿去了？没见过你这么奴颜媚骨低三下四的。”熊锐满脸嫌恶打趣他。
　　“你们懂什么？”丁瑞阳沾沾自喜。
　　“怎么感觉你现在像她的宠物呢！有空了逗你两下，自己有事了就把你丢到一边。”马易悦接着熊锐的话说。
　　“我的荣幸，她现在没空也会逗我几下，我还真害怕我没机会当她的宠物呢！”
　　“怎样的神仙姐姐把你弄得五迷三道的，每次去像朝圣一样只能见一面，连一起吃饭喝茶的机会都没有，是不是连手都没拉过？”熊锐说。
　　“就是，哥儿几个看不过眼了，明天一起去，绑了回来。”
　　“如果能绑回来我早就这么做了。”丁瑞阳又想起了自己龌龊的想法，恨恨地说。
　　“还以为你激情过去可以慢慢冷静下来，现在倒是愈演愈烈了。孙魏你不是跟哥一块儿出的任务吗？是个什么样的仙女给大家说说。”马易悦把话题转向孙魏。
　　“我没见着，哥约会美女会带着我？”孙魏嬉笑着说。
　　“你哥都死去活来了你都没发现根源？”熊锐问。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天晚上哥特兴奋，吃了很多，然后第二天就看什么都不顺眼了。”
　　正说着门口出现了一个穿迷彩服的小伙子，小伙子看起来很精干，身材瘦削均匀挺拔，一看就是那种爆发力特强手法干脆利落的特种兵，他不拘言笑，犀利的眼神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然后报告丁瑞阳说外面已经处理好了，说完转身就走。
　　他的到来打断了大家的闲聊，熊锐说：“这小子脑后长了眼睛吧，身手真是厉害，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那个精准狠，和你有的一拼。”他对着丁瑞阳努努嘴。
　　“要是把他弄过来，我们队就圆满了，至少顶三个熊锐。”马易悦怪声怪调地说。
　　“喂，我是IT出身，有这样的身手也是全国IT界数一数二好吗？要不你跟我比比后台操作，哪次不是我拼了命提前给你们布局，要不你们每次能像回家一样顺利地完成任务。”
　　熊锐急了，他最怕别人说他的身手不好，呆在这个队伍里，需要智勇双全，他觉得在别人眼里他只有智没有勇，这是他最过不去的坎。每次马易悦就用这个激将他，每次他也中招上当跟着急。
　　“行了，你们是小孩子？百玩不厌？”丁瑞阳打断他们的争论，说：“出去看看有没有漏下什么。现在找上面要个人太难了，孙魏到现在人事关系都没法动弹。”
　　“早知道就不要孙魏了，哥都要被爱情弄死了，他呆在哥的身边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没搞到，连对方的影子都没见着。”
　　“哥被异物咬着不放他要负全责。”熊锐和马易悦又统一了战线。
　　“好啊易悦哥，下次出任务我一定把你打扮得留破绽，让你一出去他们就能认出你。”孙魏也有杀手锏。
　　大家哈哈笑着出门，这次任务圆满完成，大家可以休息两天。

　　第二天一大早，丁瑞阳坐上了去W市的飞机。
　　他脑袋里装的全部都是范青柠，她的浅笑、她的声音、她如水的眼眸。
　　丁瑞阳觉得自己跟原来不一样了，以前工作完了脑袋里装的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抽空去T市看父母；偶尔练练枪法做做体能测试，然后请熊锐他们吃吃喝喝培养默契；更多的是一个人在家睡觉、冥想或看资料片。
　　现在工作一结束，哪怕是中途短暂的休息时间，他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满脑子都是范青柠，思念让他感到怅怅然，浑身无力。
　　如果以后自己的生活中没有范青柠，他确信自己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只能不停歇地保持工作状态，直到累死。

　　十二月的W市潮湿阴冷，跟北方干冷的气候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呵气成霜的冬日里，校园里依旧弥漫着浓郁的青春气息。广播里播放着青春劲歌，三五成群的天之骄子们走在一起，脸上写满了年轻与自信。
　　丁瑞阳如约站在图书馆门口等范青柠，他被这群年轻富有朝气的生命所感染，觉得浑身舒坦。
　　“瑞阳。”范青柠出现在他面前。她穿着一件长及大腿的杏色大衣，头上戴着一顶细线钩织的浅灰银线绒帽，散落下来的黑亮秀发随意披在肩头。
　　丁瑞阳快步走上前，他呼吸急促地看着她，等着内心的平复。
　　“怎么啦？是不是我们这里的湿冷你受不了？”
　　“没有，我在看校园风景，没想到你到得这么快。”看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丁瑞阳醉了晕了。
　　“你……”范青柠用手挠了挠脑门，调皮地笑望着他。
　　“我陪你写论文，做你的后勤。”丁瑞阳怕她赶自己走，连忙说，他就是赖今天也要赖在她的身边。
　　“会很无趣的，我没时间跟你聊天搭话。”
　　“没事的，我有很多事情做。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说着就往图书馆里面走。
　　“不是这里。”范青柠叫住他。“今天图书馆人多，我们不去那儿。”

　　跟着范青柠他来到了离图书馆不远的一栋大楼里，进到三楼的一个超大的房间，哇！这房间真与众不同呢！校园里都是些庄严肃穆清心寡欲的建筑，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
　　房间里面温暖如春，栽种着各种植物。房间的设计别具匠心，既古典又现代，清新不落俗套，到处是低窗与格子，形状各异，错落有致，蔓藤自由地在上面攀爬，看似无意确是有心。
　　“这是我教授的办公室，她这几天到别的地方交流讲学，要我帮她看办公室，照顾花草。”范青柠摘下帽子脱了大衣，紧身的羊绒衫包裹着青春胴体显出姣好的曲线。
　　“我准备开始了，你随意，累了就在旁边的摇椅上躺一会儿。”她指着办公桌旁边的摇椅。
　　“嗯，好，你不用照顾我。”
　　这温暖的空气，清润的芬芳，娇美可爱的心上人，丁瑞阳有些情迷，他不敢看范青柠。
　　屋里静悄悄的，丁瑞阳脱下大衣坐在摇椅上，随手拿起旁边的杂志，这是个英文的世界，房间里没有一个中文字，他的英文水平也不差，但他无心看杂志，眼睛直直地盯着范青柠的背影，他今天要看个够。
　　她端坐在办公桌前，香肩窄窄似柔弱无骨，双手敲击着键盘就像在弹钢琴，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她打字的速度很快，键盘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完全没有间隙。丁瑞阳觉得很奇怪，就是背下来的东西都得想一想再写出来，怎么写论文就不用思考吗？
　　范青柠的电话铃响了，她扭过头看了一眼电话上的来电，接着敲击键盘。
　　电话又一次响起，她只好停下来。
　　“喂。……哦。……你有什么事吗？……什么时候的飞机？……好的，祝你一路平安。……现在我很忙。……那，好吧。……你到明志楼下等我。”
　　挂完电话，她起身穿上大衣对丁瑞阳说：“我下楼一会儿。”
　　对方讲话丁瑞阳听得不大清楚，但可以知道给她打的电话的是个男孩子，一股酸劲从心底涌起，直冲他的喉咙。
　　他想起昨天在回来的路上，马易悦对他说，他能看上的女孩子肯定不俗，他惦记别的男人也会惦记，惦记她的人里面肯定会有很多优秀者，那些人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像他离得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熊锐直接刺激他说，说不定过了两个月，她说对你没感觉，直接投入到别人的怀抱，你纠缠也没用了。
　　丁瑞阳听不得这样受刺激的话，他当时就想拧断他们俩的脖子，几个人在车里扭成一团，直到他们大叫说有解药他才住手。
　　他们说的解药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马上把女神变成丁太太，女神这样散落在自然界比较危险，握在手上呵护比较安全。
　　想到这里丁瑞阳大步走到窗前，他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来找范青柠。
　　窗口看不见，他索性打开凉台门站在上面往下看。
　　偷看偷听是不道德的，可是他忍不住。
　　他看到了范青柠和那个男人面对面站着。他很年轻很帅气，穿着很讲究，长得白净，应该家世不错。他对范青柠很温柔，一边讲话，一边不停地低头查看范青柠的表情。
　　范青柠一如既往地低垂着眼睛，一会儿范青柠抬起眼，边说话边轻轻地摇头。
　　楼上的丁瑞阳乐开了花，对，摇头，拒绝他所有的请求。
　　男孩子似乎有些失望，叹了口气，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范青柠，丁瑞阳看见她摇着头没有收下。
　　不用看下去了，这男人没戏，自己暂时可以放心了。
　　丁瑞阳回到摇椅上半坐半躺着，没多久范青柠就回来了。
　　他俩相视笑笑，继续各做各的事情。
　　靠在摇椅上，丁瑞阳一直盯着范青柠的背影，怎么看也看不够，他努力克制着想冲过去抱住她的冲动。
　　能跟她这么相处，本来已经很满足了。但昨天他们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触碰到了他的痛处，他的内心又波澜起伏。
　　怎么才能和她进一步呢？丁瑞阳想不出好的办法，他觉得范青柠现在太忙还是应该等她毕业后再提出来俩人再进一步，但一旦她毕业应该会有众多的崇拜者向她表白吧，他们都比自己年轻，应该和她有更多共同的话题。再说了，一切都得看青柠的意思，她如果无意自己，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想到这些丁瑞阳觉得头痛心痛，这几天出任务没休息好，昨天回到家已经凌晨了，一大早赶往机场坐早班机，几乎没有睡觉，躺在摇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