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桑归夕》再景

24、丁队长的醋意

　　吃完饭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闲聊，丁瑞阳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就想回去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范青柠没有回答他。
　　丁瑞阳用手臂楼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他的手轻抚着她的秀发，嘴唇吻着她的额头。
　　“青柠，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工作太不规律，你不喜欢？”丁瑞阳问。
　　范青柠沉默无语。
　　“我已经向单位提出辞职了，单位没批，就是批了我也需要三到五年才能完全离开，至少现在我没法到W市工作生活。”丁瑞阳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
　　“我答应过你会去W市陪你，现在我做不到，对不起青柠！”他说得很慢，范青柠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无奈两字。
　　范青柠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她偷偷看向他。他闭着眼眉头紧皱，神情充满了沮丧，英俊的脸庞布满了憔悴。
　　看着他范青柠觉得自己的心有些酸痛。她脑中突然想起第一次两人一同出游，丁瑞阳是那么的英姿勃发、神采奕奕，他总是可以开怀大笑，她喜欢看见他的笑脸，喜欢他的谈笑风生。
　　可是现在，她很少看见他畅快的笑容，很多时候跟自己讲话也是小心翼翼，范青柠觉得或许两人不认识他会生活得更开心。
　　见范青柠沉默不语，丁瑞阳把她抱得更紧了，问她：“在想什么？”
　　“今天出去我划的你的卡。”范青柠说。
　　“傻瓜！早就应该这样的，我很高兴。”丁瑞阳笑了，吻了吻她的鬓发。
　　“这次生病是不是因为卡在我这里，你没钱吃饭？马易悦告诉我医生说你营养不良。”范青柠说。
　　丁瑞阳听了“噗哧”笑出声来。
　　“我把它放在了书桌的抽屉里，你自己拿着吧，回家后我会继续找工作的。”范青柠接着说。
　　丁瑞阳听见她把卡还给了自己，又想起她刚才说准备星期三回去，马上紧张起来，刚平静下来的心猛地又开始不停地收缩、刺痛。
　　连续的工作加上没有质量的睡眠，再听到如此要同他剥离的话，他觉得眼前发黑，喉咙发痛，整个人开始烦躁不安。
　　他一把掰过范青柠，双手不停地摇晃着她的双肩，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她，对她低声吼道：“你想干什么？以后不见我了？不跟我来往了？想回去见卢远博了，你们俩到底有什么约定？”
　　丁瑞阳说完把她掷到沙发里，站起身往书房走去，因为走得太急，他撞到了书房的门框上，只听得一声闷响。
　　范青柠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呆住了，她第一次看见丁瑞阳发火，这火说是冲着她还不如说他被他自己烧着了。
　　丁瑞阳从书房出来，显然已经冷静了许多。
　　他回到原来的位置，抱住范青柠，在她耳边说：“对不起青柠，刚才真的很抱歉。我该怎么对你？你想要我怎么做……”他闭上眼，想尽量解释。
　　“青柠，我是不是已经疯了。”丁瑞阳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像荒野里的流浪汉一样孤立无助。
　　两个人就这么依偎在沙发上，谁都没有移动。
　　时间似乎停止了。
　　过了好久，范青柠把他的头扶起来，查看着他撞伤的地方，整个右边的额头、眼眶、颧骨都开始肿起来，泛着淡淡的红色。
　　她用自己如葱的手指抹了抹伤处，然后双手环住他的腰，整个人完全靠在他的怀里。
　　“我就是想要你好好吃饭，好好保护身体，没有其他的意思。”范青柠低语。
　　“我有很多哥哥，小时候他们经常带着我到处跑，我爸妈说我跟他们说话没正经。卢远博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在学校就像我的哥哥一样经常保护我，很多事情我不能告诉我爸妈就跟他说，所以跟他说话就像跟哥哥们说话一样随便……”
　　范青柠低语着，声音格外的轻柔，丁瑞阳烦躁的心渐渐被她安抚，他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觉得此刻的范青柠跟平时不爱言语的她判若俩人，她知道他失控的原因，她知道如何安慰他，她不急不躁，轻言细语直入他的心底。
　　他是病人，范青柠是唯一能治愈他顽疾的医生。

　　范青柠给他脸上抹了药，说明天会肿起来，美男子会变成丑八怪。
　　丁瑞阳只顾傻看着她，听她这么说，笑着回应：“你现在才觉得我长得帅？这是你第一次表扬我。”
　　“我一直都觉得你长得帅。”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又没问我。”
　　丁瑞阳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他咬着牙说：“我该拿你怎么办？迟早会被你气死。”
　　“那你还这么跟我纠缠，自己找罪受。”范青柠笑着说。
　　“那怎么办，你又不愿意马上嫁给我，除了死缠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你喜欢我纠缠你吗？”丁瑞阳很赖皮地问。
　　范青柠嘟起了小嘴白了他一眼。
　　丁瑞阳见她没说话，又开始着急，抱住她准备吻下去，范青柠大声说：“好好好，喜欢喜欢！你别乱动。”说完挣脱他的怀抱把医药盒拿回房间。
　　丁瑞阳高兴了，看着走进房间的范青柠，他突然想起原来熊锐他们戏说一个疼老婆的同事活得太窝囊，他想现在自己这样在别人眼里是不是也很窝囊。又转念一想，窝囊就窝囊吧，只要心上人在身边自己高兴就好。

　　丁瑞阳的脸果然肿了起来，淤青也越来越明显，他想请假休息，局长在等他就昨天的线索制定行动方案，他只能一大早到单位。
　　熊锐看见他，吸了一口冷气，夸张地说：“哥，你们干柴烈火啊，太激烈了吧！”
　　“这应该是未遂被嫂子打成这样的，嫂子下手也太狠了。”马易悦接着说。
　　“哥，悠着点，祖国妈妈也需要你的身体。”孙魏用很正经的语气说。
　　只有小晋，在一旁笑着不言语。
　　“你们不说废话就没事做了吗？干活去。”听他们调侃自己和范青柠，他并不生气。
　　“哦，对了，这个星期五如果没有临时紧急任务，一起吃饭。你们安排，到时候通知我们就行了。”
　　“哥，为什么不是今天晚上，星期五太远了。”孙魏不满意。
　　“吃还是不吃？”丁瑞阳斜眼看着他们。
　　“吃，吃，我去定位。”孙魏连忙说。
　　“孙魏你就是没骨气，你就说不吃，哥会求着你去吃。”熊锐挑着眉毛看着丁瑞阳。
　　这帮人精，丁瑞阳起身准备开揍，熊锐连忙闪开，大声说：“真揍啊，你不怕我们联合起来不去赴宴，嫂子明天就会回去。”
　　大家恍然大悟，纷纷表示如果让他们充当道具，一定要上档次的酒店才行，要不他们就罢演。

　　昨晚依旧被冻醒无数次，早上起来依旧冲凉水澡，再次检查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异样，丁瑞阳有些心烦了，怎么想生个病也这么难？
　　早上进到会议室，直到下午茶时间才出来。差不多一整天都在看资料用电脑，丁瑞阳觉得脑袋开始作痛，整个人都有点飘乎乎的。
　　他拨通了范青柠的电话，电话没人接，丁瑞阳叹了口气，感觉心里又空落落了。
　　昨天他告诉范青柠，他每个月任务补助足够他过生活，他生病跟这张卡没有任何关系。他把卡重新交到她的手上，并对她说想要把卡还给他除非他已经被她折磨致死。
　　他记得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范青柠一直傻看着他，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几个人看见他长吁短叹，又凑过来问他还有什么可烦恼的，老婆也过来了，天天在家想尽办法照顾他，他应笑得合不拢嘴才对，无病呻吟实在是不应该。
　　熊锐说：“哥你就是太自我太霸道，现在就是嫂子告诉你她爱你你也不会相信，你还是会觉得她在同情你，照顾你的情绪才说的。”
　　几个人赶忙使眼色叫他闭嘴。
　　他接着说：“你就是希望嫂子无自我无节操完全围着你转，你这样子就是以后俩人在一起了你还是会整天惆怅满怀。”
　　“瑞哥，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喜欢冒充恋爱专家，以为自己有多行。”马易悦接过话。
　　“至少比你们每一个行，我的恋爱史从小学二年级开始，无一失败。这换成是我，嫂子早被我……哥，我下去看看邮件送到没有。”熊锐知道自己撞雷区了，连忙停住讲话风一样地往门外跑。
　　丁瑞阳头痛得要裂开了，被撞的地方也火辣辣地痛，整个人像被抽丝似的软绵绵。他听见了他们的聊天，他没力气同他们争辩。
　　熊锐说得对，他就是想独霸范青柠，让其他的人都看不见她。他讨厌她的手机铃响，讨厌她让自己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讨厌她跟自己分得那么清楚。
　　熊锐说自己没考虑青柠的情绪，如果自己真给她彻底的自由，不再拼命纠缠，他想范青柠说不定就会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不敢尝试。
　　范青柠的电话来了，她那边很嘈杂，她告诉丁瑞阳她在超市买东西。
　　丁瑞阳连忙说：“哪家超市？我找人过去接你。”
　　旁边几个同时举起了手。
　　“不用了，我已经拿了一部分回家，这是第二次出来了。”范青柠温柔地对他说，并且告诉他晚上跟妈妈视频试着给他做鱼。
　　丁瑞阳真不知道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这句话如同春雨育苗一样给他全身心地滋润，把他失落的情绪一扫而光，心又被填得满满的。他觉得为了她就是豁出自己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临到挂电话，他不忘说：“星期五请他们吃饭，记得啊！”
　　范青柠停了好长时间，对他说：“好。”
　　丁瑞阳闭眼仰天长吁一口气，他如获重释，这个星期都能和他的心上人朝夕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