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61、年底清账和杀年猪

　　腊月二十一秋菊爹给两处铺子将家里的绢花存货又送了一批，并在年底前将所有账都结算清楚了；县里金粉阁上个月多拿了很多货，年底前就没有再拿货；三个货郎因年底快到且天太冷，出去走货都很少就没再来拿货。秋菊当天晚上就将今年所有的账都盘算了一次，算出数目后报给了爹娘听。

　　“今年从夏天开始前做绢花，总计收入五十五吊八百三十六文，其中老式绢花三十二吊四百二十二文，新式绢花二十吊五百一十四文，夏粮和秋粮收入二千九百文；老式绢花成本大约是十八吊六百三十文左右，新式绢花成本大约是十吊四百二十文左右，则结余是二十六吊七百八十六文；家里平时的开销和年前置办年货的总支出是五千九百九十九文，最后余钱是二十吊七百八十七文钱。鸡鸭蛋的收入共计收入三百二十文，则家里总计收入二十一吊一百零七文。四姐，你数数钱箱，看钱可对得上？”秋菊对夏荷说了声，然后又报了存货还有老式绢花二百二十朵，新式绢花一百五十朵。

　　夏荷将秋菊娘拿的钱箱数了下，里面有四个五两的银元宝和一吊串好的铜钱，还有就是一串一百铜钱，再加上零散的铜钱一数，刚刚好数目对得上。

　　“太对了，就是二十一吊一百零七文，秋菊你算得可真准！”夏荷夸着秋菊。一直坐在爹娘屋内的石柱突然跟众人示意了下，指了指外面。夏荷机灵的快速锁好钱箱子，并放进大木箱里锁上。秋菊和石栓立马跑到门边打开门，朝屋外望去。门外没有人，天黑黑的也看不清多远的地方，只有屋檐下窗边堆的冬天要烧的柴堆下有根木柴掉在地上。秋菊和石栓特地跑到屋檐外的院内看了一圈，爷奶的正屋、大伯的屋子和二伯的屋子都熄了灯，没有人也没有声响。秋菊和石栓只好回屋说了发现，秋菊娘说可能是野猫之类的，让大家不用在意。然后秋菊娘做了件让秋菊颇为意外的事，她让秋菊爹找了个空的小酒坛子出来，将家里的四个银元宝放进酒坛子封好盖子，再让秋菊爹将大木箱移开挖了个洞，将酒坛子埋了进去，埋好后又将大木箱子搬回原位。

　　“小心些不会错，好了，都回屋睡觉吧，明天奶奶要杀年猪，后天又是小年，大家都有得忙了”秋菊娘这样说的。

　　众人回屋睡觉不提，第二天是家里杀年猪的日子。一早吃完饭，奶奶就吩咐全家动起来，烧水的，清洗杀猪要用的瓦盆的、板凳的，还要准备晚上杀猪饭的各式菜肴的，请村里的长辈和亲戚吃杀猪饭的，全家都出动起来，很是忙乱。

　　后院的两头猪奶奶在腊月中旬就卖了一头，一百二十斤左右得了九百六十文钱，还有一头往年也是卖的，只今年爷奶不用出钱给孙子们念书，手头就一下宽裕了很多，所以决定杀一头猪过年。

　　两个杀猪匠来得比预计的要早，抬着一个大大的木桶，长度有近两米，宽度也近一米这样，桶里装了几把杀猪要用的刀和其它工具，并还带了一个黑黑的大狗。秋菊瞅着那狗感觉都有些害怕，并不是乡下常见的土狗，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人时眼神严肃又带凶光的。院里不但是小孩，连大人都绕着这条黑狗走。两个杀猪匠倒是符合形象，面相普通，又壮又胖，跟普通的村民一比就是平时吃的伙食很好的样子。

　　两人先是去了猪圈看了猪的情况，然后就到前院正屋坐了会，跟爷爷喝了点茶水，等厨房说水全部烧开，东西都备好且帮忙的人都来了后才起身还着众人去了后院。

　　因要杀猪，捉猪就是体力活，所以请了桂花婶家的大河叔和其大儿子石武，还有大爷爷家的堂大伯一起来帮忙捉猪。

　　女人们和女孩子们都有些害怕杀猪，所以都聚在厨房的门口不敢去后院观看，而男娃则全部去了后院。不一时后院就响声猪的嘶叫声和众人的喊叫声。很是闹腾了一会，才听到后院奶奶高声让前院送水的声间。厨房门口的女人们就行动了起来，女孩子们也才敢来到后院。

　　只见大猪趟在两条板凳拼起来的木板上，已没有了声息，猪脖子后一个大洞，正往外咕咕的流着血，血都流到板凳下面一个大瓦盆里了。家里的女人们则提着一桶桶的开水往板凳下的杀猪匠带来的大盆里倒水，这是等一会要烫猪毛用的。场面有些血腥，所以女孩子们看了几眼就都转头不敢再看，只是听大人的吩咐做些帮忙的事情。

　　杀猪匠都是熟手，猪很快就烫好毛，然后反复乱毛，最后将白光溜溜的猪挂到靠在屋檐边的大木梯子上，最后就是开膛破肚，分取内脏了。这个场面不止是女孩子和女人们，就是男孩子也不敢看，都跑去了前院不敢待在后院。倒是石柱犹豫了会，留在后院没有走。

　　猪内脏很快就送到了前院来，被女人们清洗的清洗，摆放的摆放好。杀猪饭主要就是这些内脏做主菜，所以厨房里和井水边一边忙碌，连来帮忙的桂花婶子和堂大伯婶子都没闲，一直忙到猪肉都分解了才算清闲一些。这时代的人已清楚如何处理猪内脏了，听说还是大凤朝的开朝女帝特别爱吃酸辣肥肠开始的，人们就开始研究猪内脏如何吃法。几百年发展下来，猪内脏的处理那是相当娴熟的。最后杀猪匠抬着清洗好的杀猪桶，两人抬着又带着大黑狗走了，当然是带着一人三斤肥肉当杀猪钱走的，整个杀猪的过程算是结束了。
　　一头猪杀完也有百把斤肉，这些家时可吃不完，所以除了留作腊肉和杀猪菜的，奶奶就做主留了四十斤其余全卖了出去。来买的都是家里没有杀年猪的人，一家称一点又要搭点猪内脏什么的零头，六十来斤肉很快就卖完了。
　　晚上的杀猪饭主要由酸辣肥肠、爆炒猪肝、猪腰花、辣椒炒猪心等组成，奶奶又做主给炖了一只大猪脚莲藕汤，再来个红烧肉，基本就齐全了。菜式丰富，人也齐全，连村里的里正都在爷爷带着石柱去请时也来了，村里还来了几个德高望众的长辈，再加上堂爷爷一家来了六口，桂花婶子大河叔还有石武哥等，满满开了三桌人才坐了下去，小一辈们除石春和石柱外都没让上桌，只在厨房内摆了小桌，跟三个妯娌一起用的饭，只这样晚饭众人也吃得那个开心，秋菊觉得自己满嘴都流油了。
　　杀猪饭后第二天，就是小年了，所以早饭后奶奶就让家里女人们打扫干净厨房，然后爷爷还着男人和男孙们将祭品给摆到灶上，祭拜灶王爷爷，女人们则都离开厨房，等到祭拜结束才能进去。秋菊远远站在院子里看着厨房的一切，厨房的灶台上有一个专门的孔洞，里面常年供着一个灶王爷，奶奶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给灶王上柱香。现在爷爷将贡品糖瓜、清水、干黄豆和清草依次从儿子们手里接过来，放到灶台上，然后点燃了三支香，默念片刻后插到灶台上的香炉里，带着家里的男丁们给灶王爷拜了三拜，然后又将早上奶奶亲手熬好的红糖稀抹在灶王爷嘴上，至此祭灶仪式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