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254、第 254 章

　　果不其然，夜里某个人又翻墙进来了，秋菊怀疑自家的护院，这让某人如入无人之境的，该不是某些人念着师徒情份，故意如此？不怪秋菊如此想，自家护院和护头大部分都是从老家带来的，小部分才是李心欢嫁入后从她娘家带来的。而老家的护院基本都是慕容长征在石家那几年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在这些护院心中的位置中说是比她们这些正主们都要重些，并不为过。
　　这次慕容长征来找秋菊，果是为他亲娘的事而来。从年前长公主亲自发话让他查后，他一直在忙此事，到初三靖王和郑贵妃死后，终是撬开了某些郑家人的嘴。当年他娘离开侯府带人奔赴关外，收到的那封信就是还待字闺中的郑氏派人仿造侯爷的笔迹写给他娘的。而信中的内容则是长公主在边关城中数次遇险，侯爷怀疑与边关暗道有关，需要她娘将边关暗道图尽快送给他，好保护长公主出嫁前在边关的安危。
　　“边关暗道图？你娘为何会有这种图？”秋菊诧异的问道。
　　“我跟娘及养父上京的途中，曾经听我娘说过，我外公在边关驻军中多年，无事时最爱混迹市井间，所以对边关的情况了如指掌，当年就是凭着边关的暗道救了老侯爷。而我外公受伤后就拼死绘出过那些大到城内地底暗河道的通向，小到城墙某处的被狗儿钻出的狗洞位置。本是要我娘呈给当时镇守边关的老侯爷，好给女儿嫁入侯府增加一些筹码。可等我外婆办完外公的葬礼后，老侯爷就被朝廷一纸调令调走了。我外婆和我娘又不敢轻信新来的守将，只好带着密道图回了外公的老家。后来我外婆身体又一直不太好，我娘侍奉外婆直到其病逝，在我娘与侯爷新婚夜时，才与他提起此事。”
　　“那郑氏是如何得知，你娘新婚夜与侯爷提到的边关暗道图？这事想来你娘和侯爷不会轻易说与别人知的”秋菊皱眉道。
　　“新婚夜，婉姨娘曾是守夜的丫头之一，想来与她定是脱不开关系，而她能在郑氏手下安享多年平安富贵，估计也与此有关”慕容长征冷冷道。
　　“如此，也就说得通了。你娘与侯爷虽完婚了，但新婚没两日侯爷就护送公主出关和亲，对侯爷的笔迹自是不熟。接到这样只在新婚夜与侯爷提过的事，自会认定是侯爷的亲笔”秋菊长叹道。
　　“我年前审过一个老侯夫人身边的积年老嬷嬷，她提到我娘离府前曾拿着一封信找过老侯夫人。可老侯夫人厌恶我娘，看都没看，就将信丢到地上。当时恰好老侯爷又带兵出征理州府边境，我娘估计是没办法，只好独自带人离府往边关去寻侯爷吧！”慕容长征说到此，沉默下来。
　　秋菊轻轻伸手，环住他的后背，拍拍他，这时言语的安慰再多都无用。
　　“那现在既已查明事情原委，你打算如何办？”
　　“我已将那些罪状与口供整理好，明天先呈给侯爷，具体如何办？看他怎么说！”
　　秋菊点点头，无论如何侯爷都是绕不开的，这也是必走的一环，毕竟郑氏虽说目前关在侯府中不得出，但也还是名义上的威武侯夫人。
　　“今儿长公主说，你要求一封你娘与侯爷的和离文书？为何？”秋菊对此还是有些不解。
　　“我娘和我一起给我养父收尸时，跟我说过。她最后悔的就是未能与我养父正式拜堂成亲，未能做我养父名正言顺的娘子。并说如她也遇不测，希望我有一日能将她与养父合葬一起”慕容长征突背转秋菊道。
　　“我懂了”秋菊低声道。
　　俩人今夜所谈之事都与往事有关，且气氛悲伤，秋菊只能轻声安抚于他，快子夜时，慕容长征这才收起情绪离开。
　　大年初八，京城突传出大消息，威武侯爷一纸休书将侯夫人郑氏休弃。虽说郑氏一系大部分都在诏狱，且郑贵妃与大皇子已经全都死了，可因现在是正月还在休朝期，大皇子谋反一案还未审理，郑系出嫁女若夫家没牵连到，基本都还好好的待在婆家。这威武侯一休妻，众人哗然。正在人们诧异于威武侯为何休妻时，大年初九一早，京兆尹接到一纸诉状，状告原威武侯夫人郑氏雇凶杀其母案，而告状之人就是威武侯长子慕容长征。
　　京光尹审时度势，不但接了状纸，还迅速派兵入威武侯府将郑氏拿入大牢待审。本来威武侯府正月休妻就引人注目，这京兆府的捕快一拿人，立马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人们拜年团聚间都对此案要说上一二，毕竟这种案子跟谋反又不同，说一说也没有人管。
　　案子因人证很全，所以京兆府审得很快，还没到正月十五，就判了下来。同时案情也公布出来，京中人才算正式得知事情的真相。郑系未嫁入侯府前设计引威武侯原配出府，并雇凶杀人致其原配跌落山涧失忆，十三年后，得知其原配恢复记忆并打算带着儿子回威武侯府认亲，害怕其母子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遂勾结郑系在地方军所的势力，截杀其母子于上京半道中，杀死其母亲和养父后又命人追杀其子。京中百姓听闻后都对慕容长征的身世唏嘘不已。
　　京兆府的审判与诏狱又不同，算是半公开的，堂上官员审时，感兴趣的百姓可站于大堂门外听审。事后据听审的百姓传言，当时侯夫人听到秋后问斩的判决，本一直跪坐堂下沉默不言的郑氏，突地“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疯妇。郑氏笑完突地站起指着一旁端坐的慕容侯爷大骂道：“哈哈，你个虚伪的小人，活该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心爱的人，你的心肝都是黑的！怎么样，亲自将心爱之人送给胡人糟蹋，是不是夜夜心疼啊！堂堂一国公主给胡人玩弄十几年，年老色衰才一脚给踢回来！现在想休了我，再续前缘？我郑宜珠诅咒你们一辈子，咒你们这辈子再不得相见！”
　　郑氏话里的信息量太大，那审判的府尹听到此吓得立马让人捂住郑氏的嘴巴，不敢让她再胡言乱语下去。只是郑氏的一番狗急跳墙之言却是被堂外听审的百姓听个正着，百姓足有一二百人，想封口那是不可能的。府尹一边让人将郑氏押下去，一边摸着脑门的汗，想着如何去公主府交待。
　　百姓们得到这一大料，自是津津乐道，虽有府尹发出不得公开私议皇族之人的警告，但架不人背后说啊！一时京中关于长公主与威武侯的流言传得满天飞。特别是现在威武侯休了妻，长公主回朝也未再招驸马，说的好听点的人会说有情人终要成眷属，说难听的那就更多了，怎么难听就怎么传。
　　秋菊也听李心欢提过，更兼自己在京中还要处理生意上的事，听到的其实比李心欢知道的更多些。她不是担心长公主与侯爷，她忧心的是慕容长征因此在长公主那儿挂上名。
　　正月十五过后，大正朝正式开朝。开朝第一件事，八王宣布的不是三司会审靖王谋逆一案，反而是当着朝堂内外上百位朝臣的面，宣读圣旨，着嫡长公主赵玉凰与其一起总理朝政。在场群臣的反应可说精彩纷呈，当即就有三位耿直的御史当堂要以死相谏。言大正朝自圣宗开朝至今，一直都无女子参政之说，长公主今要与八王一起总理朝政，就是违背祖宗礼法，绝不能开此先例。三人相继说完，就作势要一起撞柱，幸被其他朝臣拉住。
　　此时与八王一起端坐龙椅一边的长公主却挥挥手，让那些拉住人的朝臣放开手，并言：三位忠臣自便！
　　这被拉住的三人在其他朝臣听话的放开手后，面面相觑半天，架不住当堂几十双眼睛盯着，只好硬着头皮往柱子上撞去。好在那柱子也是木质的，三人也只一人头破血流，另二人则是鼓了两个大包，三人当堂都晕了过去。长公主赞一声三人实是忠臣的楷模，让人召来太医当堂替三人医治起来。三人在太医高明的医术下，不一会就醒了过来，长公主更是将三人各官升一级，并言其最喜听真话，其他朝臣有什么意见可当堂奏请。
　　经三人这一出，满朝文臣武将都将那满口要说的话都憋了回去，只想着等散朝后再慢慢图谋。
　　长公主看眼堂下满朝无人再反驳后，这才出言三司会审靖王谋逆一案。其实这案子因靖王和郑贵妃畏罪自尽后，审与不审区别并不大，所以对此朝臣们都没意见。整个早朝，八王除开始宣读圣上的圣旨外，再未开口说过一句话，全由长公主一人主持。
　　秋菊在老爷子回来后听完，对老爷子说道：“暗潮汹涌，怕这才刚刚开始罢！”
　　“你以为那个位子是那么好坐的？连这一关都过不了，还谈什么其它!”老爷子白了秋菊一眼道。
　　二月初二龙抬头这日，石府和威武侯府接到宫中圣旨，赐婚武威侯府长子慕容长征和石府三姑娘石氏秋菊。
　　京中百姓感觉这年前年后的瓜真是吃不完啊。年前大皇子谋反，连累郑氏一系覆灭；年后威武侯休妻，先侯夫人审判时又暴出侯爷与长公主当年的私情大瓜，这还没嚼够舌呢！长公主又与八王一起总理朝政，虽说这事有些敏感，明面上不能说，但架不住人们私下八卦呀！所以有这些事垫底，慕容长征与秋菊的赐婚，放以前定是京中大事，可现在却引不起大家的兴趣了。
　　秋菊家可不管这些事，自接到赐婚后，秋菊爹娘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立马开始满京城替小女儿张罗起嫁妆来。
　　虽说前有春兰和夏荷已出嫁，嫁妆的数目都摆在那儿，可秋菊却不同。她自小就为家中张罗生意，可以说现在石府的财富绝大部分都是她赚来的。俩人在晚上商量小女儿的嫁妆时，商议来商议去都认为不能按春兰和夏荷的嫁妆来办。最后瞒着秋菊找来石柱夫妻与石栓商量半天，商量时连石松都带着一起旁听，终是确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