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249、第 249 章

　　申忡景很有合作的诚意，在细读过代理条约后，就来找秋菊详谈条件。此人做生意真是一把好手，口舌也利，秋菊自认不是口拙之人，与他一来二往间往往都跟不上。不过好在，代理条约是她草拟的，她是甲方，条约上的各条自是有利于自家，所以在稍微让利后，终是与申忡景确定下江府代理的最终条约。

　　“申公子，如再无意见，咱们的条约就按此列好，我明天将谈好的这份条约发往京城，等另三家的主事人确认无意见后，咱们就正式签约”秋菊点点桌上刚刚与申忡景谈好的合约道。

　　“好，有劳石姑娘了。这几日申某日日前来叨扰姑娘，心下也是过意不去。只是为了谈成这门生意，还望姑娘莫怪”申忡景摇着扇子，冲秋菊挑挑眉一笑道。

　　这人一天不在自己面前耍下帅，都不舒服似的，秋菊暗自心道。不过面上还是带笑道：“申公子言重了，都是为了生意，为了赚钱，小女自是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既你我双方对此合约没有疑问，为庆祝双方合作，今日小生能否请姑娘去青河香吃顿饭？”申忡景收起扇子，站起冲秋菊揖礼后，正色道。

　　他这人平日在秋菊面前哪怕是谈生意，都是邪魅居多，这会儿端正表情邀请秋菊，秋菊还真不好拒绝于他，且又是正当理由，只好点头同意。如是两辆马车载着俩人来到青河香，这家酒楼本是在青河镇上开，后生意很不错，老板就在县城又开了一家。

　　申忡景早已让人订好包间，秋菊下马车时带了帷帽，她现在出门都比较小心。包间倒也雅致，申忡景只带了一个随从，但秋菊不但带了侍画，还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另有几个护院下人在门外守着。

　　“姑娘出门这阵势，一般人都不敢靠近”申忡景看看秋菊身后站着的两个威武的粗壮婆子笑道。

　　“虽说青阳县治安一直都不错，但家父家母前段时间特地嘱咐，小女出门时一定要多跟上几人，否则要是碰上些拦路的登徒子，可如何是好？”秋菊冲他一挑眉道。

　　申忡景一听，忙致歉道：“是申某的错，以后绝不会作出此等行径，还望姑娘莫再怪小生！”

　　秋菊看他如此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转而问道：“不知祈伯母与祈公子最近如何？”这几日申忡景天天找她谈合作的事，但却没见祈镇跟来，看来是想开了，所以想找申忡景求证下。

　　申忡景听秋菊问起姑母与表弟，低头晒然一笑后道：“表弟自姑娘走后，茶思不想几日，找伯父伯母打听到姑娘去了州府，心情很是低落一阵。前几日求了姑母，说是想去青州府见见几个旧友，访访交好之家。这不，十天前，姑母就带着表弟去州府访亲了，算算时间，近日应会回来。”

　　秋菊听到祈镇追去州府，心下也是一晒，只好道：“还望申公子多多劝祈公子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何必单恋一枝花？这就要看这枝花是否值得单恋。如是姑娘这般，怕不止表弟一人会就于枝头，难下心头”。

　　秋菊闻言一笑，正色对其道：“我生于乡间，长于市井，对做豪门贵媳从未有过奢望。我向往的生活是自己能掌握的，而未来的夫君更要尊重我这样的选择，并给我这样的自由。祈公子很好，我爹娘还时常遗憾于我们没有这个缘份，只是，这一切都比不上我的幸福重要，所以爹娘支持我的选择。”

　　“噢？看来石姑娘已有选择之人，能否明告之申某？”申忡景追问道。

　　“小女确有选择之人，且两家也暗中有了默许。而我得一知心人，足矣！”

　　望着秋菊肃然的神色，申忡景一笑后端起茶壶亲自给秋菊和自己续了一杯茶后，端起杯子对秋菊道：“石姑娘这话，申某一定给表弟带到。只姑娘也知，情不知所起时，并不是外人两句话就能劝服的，还需他自己想通才行”。

　　“多谢申公子”秋菊也端起茶杯，道谢。

　　俩人在青河香用完饭，就在酒楼门口告辞各回各家。申忡景坐在马车内出神，随从在一边嘀咕道：“公子，生意谈好了，咱明儿还往这儿跑嘛？”

　　“当然要跑了，生意只谈成了一半，还有一半还没谈呢！”申忡景回神，朝自家随从翻翻眼道。

　　“啊？还跑？要是祈公子回来，知你在他离开后，日日都来见石姑娘，他会追杀公子的！”随从说完夸张的双手抱胸，作害怕状。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表弟追他的，我追我的”申忡景淡然道。

　　“公子，公子，祈公子当初就是听了公子的话，才追去州府的。公子当初是故意让祈公子去州府的？公子要追求石姑娘？”随从听完自家公子的话，大惊，他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

　　“嗯，不错。否则本公子为何要花费如此多的时间来谈一桩生意？”申忡景冲自家随从一笑道。

　　“祈公子就不说了，要是祈夫人知道公子要撬她家的墙角，非追杀咱们不可！”随从抖了下，想到那个美好画面有些害怕的道。

　　“不会，姑母只会支持我的”。

　　“为什么？”

　　“肥水不流外人田”。

　　随从无语的望着无耻的自家公子，感叹祈公子还是太年轻了，跟自家腹黑的公子比起来差得太远。

　　这边秋菊将与江府申氏谈好代理合约的事写信发去京城秦公子处，又在同一天接到京城两封来信。一封是大哥写的，信中主要写了他与李心欢在京的情况，李心欢现在怀胎有七个月，一切安好。李家还特意走门路请了太医，每半月过府诊断一次。信的末尾则提起一件轰动京城的事，二皇子随圣上狩猎，马儿突发疯，守卫未能及时救护，二皇子摔下马当场去了。秋菊看到此，大惊。忙打开慕容长征的信，信中除对她的思念外，也提到此事。他还提到三皇子府当夜有太医不停进出，第二日就传出三皇子突中风，人已半瘫。

　　秋菊看到两位皇子在同一天出事，就不知是长公主出手的还是大皇子出手的？不过这事明面看对大皇子有利，因为一下就除去两个最有潜力的威胁。圣上只有五个皇子，四皇子中毒死了，五皇子出家，现在二三皇子一个死一个瘫，他就成了唯一合格健康的皇子，圣上除了他别无选择。但细思，大皇子也成了风口浪尖之人。对这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后面就看长公主如何出手了。

　　秋菊还是希望长公主快点出手的，这样她就能早日毫无顾忌的回到京城。

　　申忡景这边回祈家庄子，刚好姑母与表弟从青州府回来。看着表弟坐于书桌前，低头雕着印章，对于他的到来，头都没抬。他只好坐于另一边的椅子摸摸鼻子道：“那个，表弟，石姑娘这段时日并没去州府，而是在县城的石宅”。

　　“什么？她一直在石宅？表哥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让人早点通知我？”祈镇立马丢下雕刀和印章，急问道。

　　“那个，那个，我因打听到现在京中流行的一款妆品生意，正是石家的，且这门生意正是石姑娘在打理，所以就上门拜访她。这几日已与她谈妥一半，剩下一半生意正在谈”。

　　“谈生意？多久了？表哥为何没让下人通知我一声？”祈镇走到申忡景面前问道。

　　望着表弟那满脸探究的表情，申忡景定定的看着他道：“我也喜欢她，谈生意一半是为了生意，另一半则是为了接近她，又怎会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你呢！”

　　门外祈镇与申忡景的随从很熟，俩人都是自小跟着彼此的公子，这会儿正唠着磕，突听屋内一阵霹雳巴拉的声音传出，俩人互相望望，立马跑进屋内一看，傻眼了！

　　屋内祈镇与申忡景正你揪我衣领，我揪着你头发，然后又你挥我一拳我踹你一脚打得难分难解，桌子上，宝格上的东西散落四处。俩人愣了一会，才想起这是主子呢！立马上去你抱一人，我拉住一人，试图将俩人拉开。可惜两位公子的战力太强，连拉带拽都拦不住。其中一人看着主子们都一起滚到地上了，只好大喊到：“快来人啊，公子们打起来啦！”

　　连喊几声后，才有别的随从冲进屋内，几人合力才将俩人分开。这事自是要上报到祈夫人那儿去的，等祈夫人赶到时，已有家下丫头给俩人正在上药了。

　　“祖宗们，这是为了哪桩啊？自小你俩人最为要好，不说打架连口角都没有过，为何今天要打成这样？”祈夫人说着，看看申忡景那一只大熊猫眼和嘴角高高的肿胀，又转头看看另一边坐着的自家儿子，倒吸一口凉气。儿子半边脸都是肿的，嘴角皮儿也破了，正龇牙裂嘴的喝口茶水，吐出来都带着血水。

　　听到自家娘亲和姑母的问题，俩人互相瞪了眼对方，都没开口。

　　“啪！都给我说句话！”祈夫人看俩人都没理自己，猛地拍了下桌子吼道。

　　屋内其他的随从丫头都吓得立马站到一边去，祈夫人看眼周围，冲他们挥挥手，随从丫头立马就退出屋外去。

　　“好啦！现在可以说了吧！”祈夫人没好气的坐在边的椅子上冲俩人道。

　　祈镇捂着那半边高肿的脸，又冲申忡景瞪一眼才道：“娘，表哥刚才说他也喜欢石姑娘，我们去青州府这些天，他知道石姑娘在青阳县家里，还找个谈生意的借口天天去找她”。

　　“忡景，可是真的？”诉夫人立马问自家侄儿。

　　“是真的，姑母。我来庄子的路上曾经拦过石姑娘的车，找她问过路，当时侄儿对她就有了好感。后来到庄子后通过表弟认识她并接触后，越发的喜爱她。姑母与表弟去青州府时，我刚好发现石家庄子有仆人总是将庄子上新鲜吃食送至县城，就着人查了下，才得知石姑娘正在县城。刚好京城的人送信来，查到我打算谈的一桩生意正是石府的并且由石姑娘作主，所以侄儿这段时间一直上石府找石姑娘谈这桩生意。”

　　祈夫人听完侄儿的话后，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虽说自古一家有好女百家求，发生这样的事自己围观下就当是凑份热闹，可这事发生在自家儿子和侄儿身上，那心情可真是酸爽。

　　不管心情如何，事情还是要解决的。祈夫人先冲自家儿子道：“镇儿，娘知你喜爱石姑娘，那是个好姑娘，娘也喜欢。可自古姻缘天注定，这段时间你天天到她跟前献殷勤，她可曾给过你喜爱的表示？为了她你还叫上娘一起追到青州府去，谁知她根本就没去，你好好想想，你这样喜受她有必要吗？”

　　祈镇听完她娘的话，低着头没说话。祈夫人转头又对申忡景道：“你就更不用说，二十二岁的人了，整日除了关照下家族的生意，就是到处游荡，没个定性。家里每要给你相看定亲，你就推三阻四，要不就干脆连人都消失不见，你娘为你都愁得跟什么似的！你喜爱石姑娘，姑母本是高兴的，可这事你不该瞒着我们。喜欢就堂堂正正的跟大家说，明里谈生意，暗里则打着别的主意，这石姑娘要是知道了，你说她还会再理你吗？”

　　申忡景给姑母说得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事他确有过错。他站起来跟祈镇施礼道：“对不住，表弟。表哥实在是喜爱于石姑娘，所以行事难免偏颇些，还望表弟莫怪！”

　　祈镇边揉着腮帮子边接受了表哥的赔礼，然后才道：“既表哥也喜爱石姑娘，那咱们就公平竟争吧！无论石姑娘选择谁，大家都不要互相记仇，各凭本事！”

　　“好！一言为定！”申忡景与其击掌道。

　　祈夫人看着俩人这样，似乎是合好了，可根本问题一点都没解决。她心想，那石姑娘真是好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