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250、第 250 章

　　祈申俩兄弟因养伤，所以这段时日倒是没来找秋菊，秋菊还当是申公子给祈公子将话儿带到，祈公子想通了呢。

　　她得了时间，就在研究香水。香水蒸馏不难，难的是如何做到保质。不能人家买一瓶回去，还没用上一个月就坏了吧。她记得以前上学时偶而在网上看过，香精与酒精混合后调配出的香水，保质期会长一些，所以她就将提纯出来的香水与经过蒸馏的高浓度酒精进行调配。这真不是一次两次测试就成的。连侍画这个整天跟着她的丫头，看着自家姑娘一遍一遍的蒸馏，调和，兑比，不满意又全都倒掉重来，也只能感慨，钱真的不是那么好挣的！

　　研究就是这样，总不是事事顺利的，秋菊抬头摸摸脖子，左右扭动一下，这样总是低头工作确实很容易得颈椎病。她解开身上的围裙，打算去后花园逛逛。刚走出院子门，就有下人来报，说是申公子与一位祈公子来访。

　　秋菊皱皱眉，只好转身去前厅。申忡景与祈镇分坐两边，互相都不看对方一眼，一个四处打量，一个抬头研究头上屋内的横梁雕画。

　　秋菊走入厅内，俩人立马都从椅子上站起来，特别是祈镇差不多是跳起来，快一步来到秋菊面前，揖一礼道：“石姑娘，终于见到你了。别来可好？”

　　秋菊回个福礼道：“祈三公子好，我一切都好。不知今日祈公子与申公子一起来，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见见你”祈镇摸摸自己的脑袋道。他身后的申忡景此时则上前一步，胳膊一拐将他往身后推去，自己站到秋菊面前道：“申某今日来，则是想跟姑娘商谈关于妆品直营店在江州府开办的事。”

　　秋菊听他如此说，只好请他再次入座，商谈直营店开办的相关事宜。而祈镇看着俩人你来我往热烈讨论生意上的事，气得脸颊快鼓成个青蛙般。

　　生意上的事说白了就是讨价还价，只好双方有诚心合作，就好说。其实对于在江州府开办直营店的章程，秋菊心里已有大概的想法。

　　“石姑娘的意思是说，直营店的定价权只能由你们说了算，但我们可以允许我们用银两或商铺入股江州府的直营店，对吗？”

　　“是的，妆品的定价我们绝对不会放开的，这点申公子不用再争取。大家最终的目的都是赚钱，所以只要申家愿意承担在江州府开办直营店一半的投资，我们就给予贵府五分之一的江州府直营店的股份”，秋菊冲申忡景一笑道。

　　“姑娘，这也太狠了，直营店一半的开店投资可不是小数目，而只能给我五分之一的股份，还不参与商品定价，说白了就是干股”，申忡景略有些不满的道。

　　“做生意嘛，就是这样，大家肯定是为各自的而战。申公子可以衡量一下。我虽不是江州府的人，但对江州的世家还是略知一二的。江州府除祈申府外，还有程马两族，这两家一向更为亲近些，也有姻亲关系”。

　　“呵呵，姑娘消息灵通，申某佩服。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我也有一个条件”申忡景冲秋菊一挑眉头，轻轻一笑道。

　　秋菊则笑笑道：“不敢当申公子的夸奖，只是我外家刚好在江府，刚好离得也不远，我就写封信稍打听了下。对了，申公子的条件是什么？”

　　“我要南州府的妆品代理权和其直营店的参股权”申忡景刷地又打开他手上的折扇道。

　　“南州府的代理权？公子也知，我虽爱赚钱，可在赚钱之前我都会打听清楚当地的势力情况与分布，并不想因赚钱而惹上什么麻烦。南州府并不是申家的势力范围，哪怕我跟公子签了合约，公子恐怕在南州府的生意也不好开展吧？”

　　“姑娘所虑的是，可姑娘可知，家母正是南州府人。前两年大旱，受灾最重的就是南州府，并因朝廷的追究，南州府的官场势力从头到尾都洗过一次，波及到南州府的世家。本来南州府还有李家分支因京中的势力算是头一份的，可姑娘在京城待过，现在李家本家已是分崩离析，而我外家许家经过这两年的休养生息，反而根深叶茂。姑娘大可不必担忧这方面”申忡景老神在在的摇着折扇说道。

　　“申公子看这样可好，这么大的事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我即刻修书一封，加急送至京中，与另三家商议后，再回复于你？”

　　“好，就依姑娘所言”申忡景一收折扇，拍手到。

　　秋菊也不耽搁，跟俩人点头示意后，就回自己的小书房内，提笔写好信并让下人送去驿站，加银子让其加急。

　　妆品的市场目前主要是京城及其周边，青州府及其周边，不是秋菊不想扩张，而是她和秦公子都没那么大的势力。各地情况不同，世家大族和富户的分布情况也不同，如没有当地势力支持，那妆品还没开张，估计就被人端了。现在申忡景能一人解决两个州府的势力，她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了。

　　而在秋菊离开后，祈镇对其表哥怒目而视道：“表哥，真是好算盘，用谈生意来接触石姑娘，一来二往，石姑娘必对你很是熟悉。想来表哥打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吧！”

　　申忡景听完表弟的话，用手掏掏耳朵道：“不错，我确有此想法。这桩生意我注意很久了，现在更是能借此亲近石姑娘，表哥自是不会放过此等良机。还望表弟莫嫉恨，大家来前说好的，各凭本事！”

　　“你！好，各凭本事！”

　　发出信后，秋菊有些发愁中午如何招待厅内的两人，可不留饭也不好，正犹豫时，她爹娘从庄子上回来了。秋菊大喜，忙让她爹娘上岗营业，替她招待这两人，自个儿找个借口溜回房了。

　　自此后，第二天，第三天俩人开启每天必登门模式，秋菊开始还耐着性子陪俩人坐坐，后来她想着这也不是办法。跟爹娘商量，夏荷嫁去州府方家也有半年了，现在身怀有孕也不能回家来，不若一家人去州府看看她。爹娘也挂心夏荷，虽说每每都有让人准备东西去州府，可家里人还真没去看过她。俩人兴冲冲的点检好行李，带着秋菊就出门去往州府拜访方家了。

　　在船上，秋菊陪着爹娘说话，他们这些年来来回回的最远的跑过京城，最近的也是常去州府，为图方便大部分都是坐船，所以这会儿大家也没兴致跑到甲板上看什么沿途风景，三人就坐在房中说话。

　　“这小衣裳真好看。娘，您的手真巧，我们三姐妹也就大姐遗传到您这份本事，我跟二姐做的只能用用。”秋菊看她娘收捡要带给夏荷和她将出世孩子的衣服，在一边忍不住拿起一件小衣裳看后赞道。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你们不是手不巧，只是你们俩对这个都不感兴趣，心思都不花在上面罢了！”秋菊娘从自家女儿手上拿回那件小衣裳，仔细叠好后单独放到一个专门放孩子物件的包袱里，并抬头瞅一眼秋菊道：“那两位公子，娘看着都不错。特别是祈公子，心性更佳些。可惜娘只生了你们三姐妹，要是再有一个，娘定要将她许给他们其中一人不可！”

　　“娘，能不能别说这个，想想我也心烦啊！天下女子何其多，这俩人为何偏偏都要揪着一棵树不放呢！以前感情多好，现在天天见面都跟乌眼鸡似的”秋菊扁扁嘴无奈道。

　　“这话说得，好像就你最好似的！只不过是刚好你入了他们俩的眼。天下没将你放入眼内的人多的是”秋菊娘看不得女儿骄傲自满的样子，点点她的头道。

　　“谁说的，咱们小闺女就是天下最好的！”秋菊爹忙给自家女儿撑腰道。

　　秋菊娘白他一眼，但也没再反驳。

　　这头秋菊一家其乐融融，而祈镇与申忡景在石宅大门口得知秋菊一家都上州府后，表情还是很凝滞的

　　“不会是又骗我们吧！”祈镇有些不相信的想再次上前敲门，申忡景则一把拉住他道：“这次应该是真的，伯父伯母都一起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追到州府去？”

　　“这倒是不用，咱们先回庄子，跟姑母商议后再说”

　　“好，这次就听你的！”

　　俩人回到祈家庄子，将事情说完后，祈夫人给出了个主意，随后俩人意外团结的合作起来，并迅速办好相关事宜。第四日，在秋菊一家在方家三房休息一夜后，在前厅内正围着夏荷及她已显怀的大肚子说话时，殊不知，石宅的邻居竟是悄悄换了人。

　　石宅的邻居以前姓莫，是石宅前主人的好友，两家的屋子格局和面积都差不多，连装修布局都有相似的地方，像极南府的小园林。莫宅的莫老爷子前两年因病去世后，莫宅就被租给别人住，不过今天莫宅进进出出的下人很多。

　　秋菊在州府夏荷婆家这几天过得倒是很开心，夏荷因有身孕，方家上下把她就当个宝似的，照顾得很妥贴，秋菊娘都说她福气是真好在。

　　方三夫人与方家本家的房子连在一起，平常方家其他房的人也会经常过来串串门。方三夫人别看生得人高马大，但最是喜热闹的一个人，这不看见秋菊就爱得跟什么似的，连说可惜没多生个儿子出来，夫君虽纳有两房小妾，但只各生养了个女儿。在问过夏荷秋菊还没定下人家后，就想着替一向跟自己交好的方二夫人家的小儿子做媒，明里暗里请其上自家门来玩。

　　秋菊与那位小公子连着三天都巧遇后，这不就被人家小公子奚落了。

　　“这位石三姑娘，姑娘是貌美，但并不是在下的意中人，还望姑娘以后莫要再做这等行径”方家二房的小公子，神情略显倨傲的看着秋菊说道。

　　秋菊望望这位方小公子，今天她午睡醒后正逛方府后花园呢，这不就又再次偶遇方府二房名铮的小公子，想想一福礼道：“多谢铮公子提醒，以后我一定远远看见公子就绕路，听见公子说话的声音，就让下人提前通知一声公子我在附近。实在没办法避开的场合，咱们就互相抬头看天，装做不认识，你看如何？”

　　正抬头看天，用眼角斜视的方铮小公子听完秋菊的话，怒视她：“你？好，就按你说的，在下还有事，恕不奉陪了！”说完转身甩袖就走了。

　　“姑娘，婢子真没见过这样儿的！”侍画冲那方小公子的身影“啐”一口后道。

　　“正常，你还真当你家姑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秋菊不以为意道。

　　“咱们姑娘也不稀罕他呀！不说慕容公子，单祈申两公子都比他强不知多少！”侍画还是有些不服气道。

　　“各花入各眼，眼缘本就是因人而异，以后当没看见这人就是”秋菊教导丫头，顺便想着去娘那儿，求她给夏荷的婆婆透下口气，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毕竟方三夫人也是好意。

　　估计是秋菊娘透过消息给方三夫人，自此倒是没在方家三房府中遇到那位方铮公子，就是方三夫人看秋菊的眼光，变得要多婉惜就有多婉惜。

　　在州府待了足有十来天，秋菊爹娘看夏荷一切都好，这才决定回转青阳县。临走顺便带上文掌柜一家。

　　秋菊因要研发，厂里的事大多都是许大夫妇在管，但是他们毕竟只是没什么文化的下人，只能是主人一个口令一个指示的执行，有很多事还是要秋菊去决定的。秋菊有时实在挪不开身，早就想找一个专业管理人才来帮她的忙，而将周围的人仔细过了一遍，除文掌柜外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早在回从京城回青阳县时，秋菊发现工厂井井有条的样子，就有这个打算，并写信问过秦公子，得到其尊重文掌柜选择的答复后，这次上青州府，除看望夏荷外，请文掌柜去青阳县打理工厂也是目的之一。

　　文掌柜原是秦公子母亲赔嫁的下人，听说还是其母的奶兄，在秦公子考上进士后就将他及其全家的身契都放还了，现在他就是自由身的良民。对秋菊的邀请，他是得过秦公子的首肯后，思虑再三同意的。青州府的生意，他早已替公子培养好几个合格的年青掌柜，且自家大儿已能独当一面，并不需要他再操什么心，另他年纪也越发大，来回跑生意有时身体也吃不消，但是管理工厂下人，对他最为合适。所以这次他带着老妻和小儿子一家就随同秋菊一家来至青阳县。

　　秋菊暂时将他们安置在自家，打算在工厂附近买个小院布置好再送给文掌柜一家居住。可文掌柜拒绝了这个提议，提出房子的钱由他来出，否则他就要自行购买。秋菊看他坚持，只好答应下来。

　　这边秋菊一家刚回家安置好，第二天，祈申两位公子就又登门了。秋菊爹娘哭笑不得，只好放出自家女儿，让她自行解决。

　　“两位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早心有所属，只因一些原因，暂时两家还无法下定。多谢两位公子对我的厚爱！”秋菊无奈的对两人道。

　　“石妹妹，看不见你，我就茶饭不思，一日不见妹妹就睡不着，还望妹妹能体谅为兄”祈镇打起感情牌。

　　“非也，非也，石姑娘一日未曾定亲，就是待字闺中，申某也一样，就有思慕姑娘的权利。还有申某来见姑娘，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不知姑娘可曾收到京中回信？”申忡景端着脸，摇着扇子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

　　秋菊听完暗暗翻个大白眼，京中的回信一来一回虽是加急，最少也要一月左右，这才二十来天，哪有那么快收到回信？

　　“未曾，估计还要几日。对了，我看饭点也快到了，还请两位公子稍坐，我去厨下看下”秋菊站起来就想溜，说不通她就不想再废口舌。

　　“不忙，不忙，我们现在就住隔壁，中午家下已是做好饭，等会自有人来请我等回去用，就不在贵府叨扰了”申忡景收起折扇，拦住秋菊迈开的步子。

　　“啊？你们搬到隔壁了？隔壁的莫宅只租不售的呀！当初莫老爷子去世，我娘想着买下莫宅，刚好扩建一下我家的房子，只可惜莫家不同意出售，只愿出租。你们是转租的？”秋菊诧异的重坐下问道。

　　“只租不售，那是价格没谈好的借口罢了。只要价高，自会赶着卖出去的。”申忡景一笑道，一旁的祈镇也点下头道：“按市价人家自是不会卖，可如果两倍三倍呢？只会求着你买！”

　　秋菊想果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公子们，根本就不是她这种天天在算盘上拨拉的人能比的。

　　俩位公子在快午时才告辞离开，走时还留话，下午寅时过后还要来拜访，秋菊听完头疼不已，想着要不要再去趟州府？

　　不管秋菊烦不烦恼，俩人照常见天登门，秋菊爹娘虽有时拦着不让见秋菊，可也架不住人家俩人嘴甜加脸厚啊！秋菊就时不时被骚扰。气得她只好放话给家下人等，这俩人再上门不用禀告她，就说她病了，不见。

　　清净还没两天，秋菊就因一事彻底爆发了。一日夜里，家里进了贼，还偷香至秋菊院中，幸好天色还不晚，贼人们也不胆大，只是从隔墙架着梯子来到秋菊院中，并排站在院中大声郎诵《诗经》中的名段：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俩人一唱一合，声音又大又洪亮，人材又俊俏，闹得家下人等和秋菊爹娘都来围观。

　　秋菊恼火的看着院中背手走动间，发出洪亮求偶声的俩人，周围的家下人和爹娘都围在门边，并不阻止，只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猴子般。让侍画去隔壁请了方夫人上门领走这俩货后，秋菊觉得自己以前可能真的想错了。

　　第二天，秋菊外出打探好一切，第三天在给爹娘留下一份信后，就一早带着侍画并二十个家下护院的壮丁出门了。秋菊爹娘本以为姑娘又上哪儿去办事，开始没在意，可等到晚上快掌灯还没回，这才慌了。立马派人出门去寻，生怕小女儿在外出什么问题，等秋菊房中的婆子禀告说是在姑娘房中找到一封信后，俩人打开一看，才知秋菊带人独自上京了。信中只言，京中形势已不同，她再次上京应是没有大的危险。家里工厂现在有文掌柜在，她也放心不少，这次她出门带有二十个护院，爹娘可不必担心等。另，请爹娘转告申祈两位公子，生意合作的事等她到京城后，会安排专人去江州府跟申公子接触。

　　秋菊爹看完信，瞅一眼自家老妻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不让我拦着他们的后果。秋菊一向性情老实，这不就被你们折腾得生气跑了！”

　　秋菊娘委屈道：“我生了三个女儿，个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人都说长大后我家门槛都被人踩塌不可。可谁知道最大的自己相中一个，没费劲就嫁个好人家。第二个还没正式相过亲呢，就被人相中了，又嫁个好人家。只剩下这最小最出色的，又早早被人定下。我家门槛矮下的场景我是一次都没见过，好不容易有两个不错的少年来踏我家门槛，我就是想看个热闹而已”。

　　秋菊爹听完，长叹一口气，他纵容得人家两个少年天天上门骚扰自家女儿，说到底也有这样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