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248、第 248 章

　　秋菊这次回来不但带了些衣物，还有将石宅内的护院大半带至庄子上。秋菊爹娘看到秋菊带这么多人来，忙问她怎么了？秋菊不好说路上的事，怕她爹娘更担心，只道家中没人，这些护院都闲散了，带回庄子上也好紧紧心。秋菊爹娘见问不出，只好暗自找了赶车的二牛来问，才知路上发生的事，忙招了侍画来，叮嘱她，以后秋菊出门，一定要提醒她多带下人。

　　不说秋菊爹娘这边暗自替自家小女儿有些忧心，单说祈家庄子内，那执扇公子这会儿正开解自家表弟：“镇表弟，真不是表哥说你。儿女情长竟会在你身上发生，素日你不是紧跟表哥身后，早见过那百花样儿嘛！一个姑娘，再怎的美，也不过就那样儿。哪至如此让你伤神，作出这等形态！”

　　坐于书桌边正画画的祈镇，听完他表哥的话，头都没抬道：“那是申表哥没遇上心爱之人，等你遇上那命定之人时，就知是何种滋味！”

　　“那你跟表哥说说，是何等样的美人，让你如此神伤？”申公子摇着执扇走到桌边问道。

　　祈镇刚好收笔，拿起刚画好的画，轻轻吹墨后道：“她就是那清晨池塘内独一枝的荷花瓣上滚落的露珠，滚到我心间，再难将其抹去！”

　　申公子听到表弟的言论，一晒笑，然后伸头看了一眼表弟的画作，表情一怔。画上是一少女正立于一片荷塘边上，着粉色锦衣的披风，碧绿的衣裙，巧笑倩兮。背后满塘残败的荷叶，竟是衬得少女更加眉眼灵动。这画上的人正是他来的路上遇见的姑娘。

　　申公子伸手从表弟手上抢过画，细细打量确认后问道：“这是哪家的姑娘？”

　　“她姓石，是对面石家庄子的三姑娘，名秋菊”祈镇小心的从他表哥手上抢回画作，并摊好在书桌上，等着墨迹干了，就找人裱起来。

　　“石秋菊，看不出名字如此寻常，人儿却是生得难寻，还相当聪慧”申公子打开扇子，摊坐在椅子上道。

　　“她自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我娘素日天天让人捉着我读书，说什么考上功名，才能娶上美娇娘。如果这句话能成真，我愿意从今天起就日日苦读！”祈镇坐于桌边，略有些痛苦的说道。

　　申公子看着表弟有些瘦削的侧脸，问道：“祈家虽不是青州府人，但在江府可是人人皆知的。这位石姑娘为何会拒绝你？咱们江府不知有多少大户想与祈家结亲”。

　　“她拒绝我说是不愿嫁入大户贵族，但我求娘打听过，应是有了相许的人家，且俩人是心心相应之人”说到这里，祈镇感觉心下苦涩一片。

　　“没定亲？”申公子问，见祈镇点头，站起来走到祈镇身边拿着扇子轻敲他的头道：“让我说你什么好？没定亲就还没成事实，哪怕就是定了亲也还有退亲的呢！成了亲还有和离的呢！”

　　“可我不知如何才能让她倾心于我，她拒绝我时神情很坚绝!”

　　“笨！亏我带着你玩了几年，这点儿技俩都不会，以后出门别跟人说是我表弟！”申公子说着，嫌弃的收回扇子，打算离开这样不开窃的表弟房内。

　　“表哥，表哥，你别走！你快教教我，怎么做？”祈镇立马伸手拉着他表哥的胳膊，急道。

　　“好啊！老规距，拿条件来换”申公子似乎早已熟知这一套，抽回表弟拉着的胳膊，冲他勾勾手指道。

　　祈镇肉痛的咬咬牙，走至屋内的博古架前，找开一个小盒子，取出里面的一块儿玉石，递给他表哥道：“这是我来青州府后，偶而在摊子上收来的一块儿玉石，看着不起眼，但细察可见纹理妙不可言，沿着纹理雕一方美人印章，想来不错”

　　那申公子接过玉石，对着阳光细看玉石纹理，半响方点头道：“不错，不错，这方印章的纹理细看确有些像美人的侧颜，一事不妨二主，表弟对印章的研究比我深，就拜托表弟一起雕好了”。

　　祈镇拿回玉石放好，这才请教起自家表哥有何妙策。申公子又摊到椅子上，边摇着扇子边说道：“就一个字，缠。自古烈女怕缠郎”。

　　话说回秋菊这边，看着每日家下二十多个护院在前院练功时那整齐的样子，心里就安全感十足。这还是慕容长征带来的好习惯，护院每日早起必要在前院统一练些日常防身的功夫。

　　这日早饭后，秋菊带着侍画去庄子田地间走走，她爹娘走在她前面，挽着手的亲密样子，秋菊不想吃狗粮，只好落后很多。

　　“姑娘，看，这些稻子长得这么好，估计再过大半个月就能秋收了”侍画蹲下来，抚着田边的稻子跟秋菊道。

　　秋菊看看那刚刚灌好浆的稻子，点点头，忍不住也弯腰抚抚那饱满的稻穗。

　　“石姑娘，早”祈镇带着申表哥和下人，隔着官道跟秋菊远远的打着招呼，说完立马就快跑至这边。身后的申表哥看着表弟那着急的样子，摇摇头，才缓步跟上。

　　秋菊看着快速跑至跟前的祈镇，弯腰施礼道：“祈公子，早”。

　　“我家庄子上的藕塘昨儿放干水，采了很多藕上来，我娘让我今儿送些给伯父伯母和石妹妹尝尝鲜”说着，祈镇忙让下人将藕抬上来。身后的下人立马将满满一筐的藕抬至秋菊身前。

　　“多谢祈伯母和祈公子，只是这也太多了，我家就几个人，哪吃得过来。我爹说，过两天庄子上的藕塘也要清了，到时恐怕这藕都吃不过来。”

　　“没事，吃不完妹妹让人送到我们那儿，我娘会作蜜藕。全做成蜜藕，封存起来可以吃上一整年呢！这藕我给妹妹送到庄子里”祈镇笑着让下人抬上藕筐，跟着秋菊身边一边走一边道。

　　秋菊见他这样说，倒也不好推辞，只好带着他往庄子走去。

　　“咳，咳”身后传来咳嗽声，祈镇这才想起来表哥也跟来了，立马停住转身，他申表哥这时才走到秋菊跟前一施礼道：“江府申氏忡景，又见到姑娘了。上次是申某不对，还望姑娘不要在意”。

　　秋菊望着直起身的申忡景，这才看清是那日在官道上调戏于她之人。一旁的祈镇在一边介绍道：“石妹妹，这是我表哥，江府申氏二公子”。说完略惊奇的问道：“表哥，你见过石妹妹？”

　　申忡景刷地打开扇子道：“我来的路上刚好遇见石姑娘，因不知路，就让下人拦了石姑娘路过的马车，问了下路”。

　　祈镇知他是第一次来，以为真是如此，就点点头。

　　“申公子好，那天的事早已过去，我已忘记。”秋菊虽对这位申公子没什么好感，但也不想拆穿他，更不好抹了祈镇的面子，只好如此说道。

　　“石妹妹，我们一起回庄子里吧！几天没来你家的庄子，倒是甚为想念伯母做的饭菜呢！石妹妹，中午可否留我和表哥一起用个膳？”祈镇对秋菊眨眨眼，略有些可怜巴巴的道，像极一只讨食的小狗。

　　秋菊看他这样子，倒也不好拒绝于他，只好点头。祈镇见她同意，开心的笑起来，像个孩子般，并在秋菊不注意处，冲他表哥得意的挑挑眉。跟在俩人身后的申忡景摇着扇子摇摇头，这个表弟还是太天真了！

　　祈镇自此后，又开始见天儿往石家庄子跑，当然身后还跟着某位表哥。祈镇这次的目的很明确，带着礼物来送秋菊。礼物不贵重，且都是庄子上的寻常物，不是新鲜的菜，就是池塘里的鲜鱼，庄子上的鸡鸭等。秋菊爹娘因跟他熟识，对他直言要见秋菊，还真不好找借口拒绝，又不愿硬着脸赶人走，主要还是对祈镇有好感，不想闹得太僵，每每只好让下人通报于秋菊。

　　秋菊开始两天还会见见他，后面只好叮嘱下人，只要他们来就告之于她，她好事先找个借口避开，不到前院去。

　　祈镇这边也有办法，庄子里见不到秋菊，就派人守在大道上，只要见到秋菊现身在田间，就立马回去禀报他。他立马迅束出现在秋菊眼前，眨着无辜的大眼，厚着脸皮跟秋菊搭话。秋菊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减少出庄子的次数。

　　秋菊爹娘知道后，也只能笑着摇摇头，只是秋菊再出庄子，身边就多了一个婆子及四个护院。如此几次，秋菊总是待在庄子屋内，很是郁闷。这一日在前院下人报说祈公子与申公子再次来访后，心头火起，对侍画道：“你去前院点五个人，然后让他们将马车先驶去官道处，午饭后咱们从后门出去，回县城”。

　　这样秋菊就提前回了县城，实在是怕了祈镇！走时叮嘱爹娘，祈镇问起就说去了州府二姐处，千万不可告之他自己回了家。

　　秋菊爹娘好笑的答应了，秋菊爹还跟自家娘子感慨道：“这将女儿生太好也不好，尽让人掂记了！”

　　秋菊娘听后反而长叹一声道：“我倒是挺喜欢那孩子，可惜无缘份！”

　　不说秋菊爹娘的感慨，秋菊回县城后，倒是安生了。她待在家里也不出去，只是再次沉浸到妆品的研发中，这次她想试验出有保质期的香水来。指甲汕因自家工厂这边也开始生产，现在算是跟上了产量，已经放开给各代理商，销量相当好。相信香水研制出来后，销量也会不错的。

　　安静的日子持续到秋收后，她爹娘在秋收后派人传信回老宅，说是再待上半个月就回县城。秋菊听后一笑，看来爹娘是真喜欢在庄子里无拘无束的日子。第二天门房突报说一位申公子来访，说是姑娘的友人。

　　秋菊一听就知是申忡景，看来是得知自己回了家。人家第一次登门不好不见，只好带着侍画去前厅接待他。

　　“申公子，别来无恙”秋菊进前厅跟正坐着喝茶的申忡景福礼。

　　“石姑娘，有礼了。申某冒昧登门，还望姑娘莫怪”申忡景回礼道。

　　秋菊一笑道：“申公子，请坐。今日不知申公子登门所为何事？家父母还在庄子上，想必公子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申公子是如何得之我在家里？”。

　　申忡景冲秋菊一笑，他人生得俊俏，属于典型的南方人长相，身着白衣手摇折扇时，当得一句翩翩佳公子。只是他笑时，却给人一种邪魅之感，用侍画的话说，咋看咋不像好人啊！

　　“这简单，只要派人盯着贵庄的下人经常去往哪里就好”

　　秋菊点点头，看来这人不比祈镇，心眼儿有点多。

　　“那申公子这次登门是？”

　　申忡景刷一下打开折扇，轻摇道：“谈合作。跟姑娘谈兰蔻妆品卖至江府的合作事宜”

　　秋菊心里先翻个大白眼，这人不耍帅难道会死嘛？不过嘴上还是道：“看来申公子事先作过调查，才能知道我家是做兰蔻妆品生意的。不过，公子也应该知道，我家这门生意现在是四家共同经营，不是我一人能作主的。”

　　“哈哈，石姑娘过谦了。既是打听，自要作好功课。贵府的生意虽目前是四家分成，但万家和王家主要是吃干股，秦公子与石姑娘才是最终作主的人。而秦公子不但与我姑母家的二表哥交好，且他自为官后，这生意上的事过问得就少，出面的也是他外家的表哥，重大的决定一直是姑娘在遥控掌握”。

　　听完他的话，秋菊倒有些佩服这人，四家分成的事好打听，但内里详细的分工却不是那么容易打听的，看来他的人脉是真的广。

　　“既申公子打听如此详细，那申公子不妨说下如何合作？”秋菊有些感兴趣的说道。

　　“申某打听过兰蔻妆品的售卖方式，很独特。京城五家直营店销售非常火爆，周边小县的代理生意也好，姑娘真不简单！”申忡景收起扇子，对秋菊赞道。

　　“过奖了，生意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一人哪有如此大的能量！”秋菊谦虚道。

　　“我想跟姑娘谈的，就是将兰蔻引入江府的代理权，并且，要参与兰蔻在江州开办直营店的事宜。”

　　秋菊吃一惊，要江府的代理权，她可以理解，但要参与直营店的经营，这可就不简单了。说白一点，京城五家直营店的销售收入相当于青州府与京城周边代理收入总和的二倍。这里边虽有京城贵人多购买力惊人的缘由，但也因直营店净利润大的原因。

　　“江府的代理权好谈，但直营店的参与权我们却不能放开。直营店从一开始定下来，方针就是平衡制约周边代理商的价格，不会放开给至代理商，否则就起不到制约作用了”，秋菊拒绝道。

　　坐在位子上的申公子听到这，好整以暇的冲秋菊又挑挑眉，邪魅一笑道：“江府前两年发生旱灾，当时民不聊生，经过两年休养生息后，才恢复元气。但这些只是针对普通的百姓们，对于权贵富人们，那两年的灾情并没有产生什么大的影响。而在江府，世家首推祈府，紧跟着的就是我们申家。祈府现在在朝为官有六人，最高身居一品尚书位，最低为四品知府，申家虽没有那么多为官之人，但可担得上是江府最为富有的家族，生意遍布江府的大部分领域。而祈申两府素来交好，现在更是最为亲近的姻亲关系。如姑娘要在江府找兰蔻妆品的合伙人，最好的选择就是我申府！”

　　他的言外之意秋菊听懂了，不就是江府现在的势力最大就是祈申两族嘛！没他们参与，兰蔻要想在江府立足，就没那么容易。

　　“公子既是有备而来，必是知道，兰蔻妆品是如何受人追捧的。现在兰蔻不但在京城开了直营店，更是在西州由万家出头开了四家直营店，销量也非常不错。青州现在只有一家总店，但是正在筹备开三家直营店，估计过一个月就能开门销售。江府我们虽没谈过代理权，但生意人南来北往的，现在就有不少其它州府的代理人，将生意已经做到江府去。申公子如想谈江府代理权，咱们就好好坐下来谈，如是申公子想要江府的直营店参与权，那申公子现在可品品我府上的好茶，味道还不错！”秋菊说完完，端起杯子示意后，喝了一口。

　　申公子没想到秋菊如此直白的回绝他，刷地又打开折扇，轻摇慢扇后，才道：“姑娘的顾虑申某也能理解，姑娘先别着急拒绝。看这样可好，姑娘对申家代理兰蔻妆品在江府的代理权应是同意的，咱们先谈代理权的事，直营店参与权先放一放，先谈好那一边咱位再接着谈这一边的，你看如何？”

　　秋菊听他如此说，倒也不好再直言拒绝他，毕竟他先前所说的话也有道理，祈申两府确是江府首屈一指的两大家族，如兰蔻想要在江府销售，必绕不开这两家。而现在申忡景的提议也算中肯，只好点头道：“好，申公子快人快语。我这就让丫头取了代理合约与公子，公子可带回详看。”

　　说完见申忡景点头，秋菊就让侍画去后院取了代理合约过来，让其递给申公子身后的后随从后道：“申公子，合约中各条都有详细说明，如有不明之处，可随时来找我，我必详细解之”。

　　“好，石姑娘虽说年纪比我等小不少，但却是做生意的好手，申某佩服之。合约我会详看，如以后有叨扰姑娘处，还望姑娘海涵！”申忡景站起冲秋菊一揖礼后道。

　　秋菊也只好起身回了福礼，才道：“因家父家母不在家中，小女也不好招待公子，只能请公子尝尝我府的茶了”，说完又端起茶喝了口。

　　申忡景看她送客之意强烈，倒也不好再多待，只好轻尝一口茶道：“好茶！今儿申某多有叨扰，不望姑娘莫怪。我今天还要替姑母到县里办点事，先告辞”。

　　秋菊点点头，亲送他出前厅，目送他带着随从出了家门，这才带着侍画转回后院。

　　“姑娘，这个申公子，怎么给人感觉怪怪的。说是谈生意，可又不像是，自己提的条件，姑娘一反对也没坚持，真奇怪！”侍画边走边说道。

　　“嗯，确实有些奇怪！”秋菊也有些想不通。

　　而申忡景这边，坐上石府门口的华丽马车后，他的随从也有些奇怪的道：“公子，你真的是为了那人什么蔻的妆品生意来找石姑娘的？”

　　“当然啦！否则我花那么大的力气让人去查石府的生意作什么？有钱赚为什么不赚？ ”申忡景挑着帘子望着窗外的街景，头都没回的道。

　　“公子难道不是为了石姑娘，才来见她的？”随从有些孤疑道。他自小跟在公子身边，公子是怎样的性子，他还是了解些的。

　　“说你笨是真笨，像你这样的人，我怎会还能容忍你跟我到现在？”申忡景放下车窗帘子，拿着折扇轻敲下车内随从的脑袋。

　　“公子，你再敲下会更笨的”随从委屈的摸着头轻声埋怨道。

　　申忡景没理他，鱼和熊掌从来他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