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215、石柱的亲事

　　石柱很快去翰林院消假上值，秋菊工厂的事也忙得差不多，工厂在提上几个管事后，开始走上正轨。

　　二月二龙抬头，荣王与程敏大婚，当天石柱与秋菊都去王家给程敏道喜，送程敏出门。在震天的鞭炮声中，程敏由王家表兄背着，从王家正门而去，到婚轿前被媒人扶入轿内，荣王骑上枣红大马打头，带着喜轿在鼓乐声鞭炮声中而去。秋菊也是第一次看到荣王，本以为他会坐轿来，谁知却是骑着马来的，下马后才发现他只是走路左腿有些跛。

　　程敏的嫁妆用十里红妆来形容一点不为过，程夫人不但从家里带来大笔嫁妆，来京后又是大肆采购，再加上王老太君给程敏的，宫内德妃娘娘赏的，荣王送来的定亲礼等。等喜轿估计都到荣王府了，嫁妆最后一抬才从王家大门出发。

　　喜轿走了，来宾也就慢慢依次告辞，秋菊和石柱看时间也不早，就同入正厅，打算跟王老太君和程夫人告辞。程夫人在程敏出门时非常伤心，这会儿入了内院洗脸，正厅内只有王老太君陪着几位老太太聊天。看到秋菊与石柱进来，王老太太招手让俩人上前道：“前两天敏儿娘着人带婚床去荣王府安床，这才知那个拔步床是你们家头一个打出来的，刚我们这些老太太们正说这个婚床呢。她们啊都想知道那么美的婚床是哪儿打出来的？在京内能打出来吗？”

　　程夫人自见过春兰的婚床后很是喜爱，听说将早就给程敏备下的架子婚床丢掉，重新购买好木材找给春兰打婚床的老掌柜重打了千工拔步床，这次上京不但带来拔步床，还带了一位木匠店的小伙计，专门从事婚床的组装。秋菊虽没见过那个婚床，但可想比起春兰的婚床，无论是木材还中图饰必定更上一层楼的。这么美的床这会儿有见过的老太太们打听也是正常。

　　秋菊忙给各位在坐的老太太们行礼并详细说了下婚床的图样，最后才道：“各位太君，程夫人还带来位那家店的小伙计，我会写封信给小伙计让他带给老掌柜，请他老人家能否安排人上京开家分店，如果老掌柜同意，到时我接到消息一定第一个通知各位太君府上”。

　　老太君们纷纷赞这个主意好，忙都请秋菊到时记得通知她们家。这时李老太太却不关心婚床，而是对站在下首的石柱招手道：“石探花郎，可能上前一步？”

　　石柱听到老人家叫他，忙走到李老太太跟前施礼请安。李老太太忙让石柱不用多礼，然后眯着眼左看右看，一边不停的点头。王老太君看她这样就知她葫芦里的药，笑道：“李姐姐，你这是作什么？没的吓着人孩子”。

　　李老太君这才笑道：“我家那小孙女到现在都在家里念叨，说直到现在都没见过比石探花郎还要出色的男儿。这不，她娘最近着急她的亲事，正左看右打听的张罗给她相亲，她不愿啦！说没有石探花郎这般的人材就不嫁，给她娘愁的哟。她那爹你也知道，那就是个唯女儿命事从的，听女儿这样说，真的打算满京城去打听这般人材的。我那大媳妇这几天一看见他们父女俩就跳脚发脾气”，说到这里，李老太太拉起石柱的手又打量番才说道：“上次见你没仔细看，我眼神这两年也越发不好，今儿你上前我才算仔细看清，怨不得我那小孙女在家闹，实是不可多得的少年郎”。

　　石柱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知该摆个什么表情，只要再次施礼，摆个谦虚的姿态道：“劳您老人家赞许，小生愧不敢担”。李老太君也不是为难人的，忙请石柱入坐，还请石柱别怪她人老事多。石柱则连连说不会，得老人家青眼是他的荣幸，后才终于得坐。不过这样一来在坐的老太太们都不时偷偷打量他，弄得他坐在那儿更加不自在。

　　秋菊坐在旁边看得连连偷笑，长得俊又人材好，又是新科探花郎，看来大哥在成亲前都要被这些老太太夫人们骚扰了。为怕自家大哥脸皮过薄，秋菊还是主动跟王老太君提出告辞，俩人这才从王家告别出来。

　　石柱从王家大门走出来，长嘘一口气，这才整整衣领跟在秋菊身后上了马车。

　　二月初五，石栓带着砚台和家里那五个一直跟着他的护院，从京城出发往南府的衡山书院而去，秋菊与请假的石柱送他出京十里，望着他远去才回。

　　程夫人在程敏三朝回门后的第二天，竟是意外来到老爷子的小院，秋菊得下人报后，忙亲自接门外的程夫人入内厅坐下。

　　秋菊有些不解的给程夫人奉上茶，还没开口问，程夫人接过茶，就让她坐下开口道：“很奇怪吧？我会亲自上门来？”

　　秋菊老实的点点头，程夫人喝口茶后才道：“我上京前因夏荷的事，曾与你娘聊过你大哥的婚事。你娘拜托我如果在京内有合适的可帮忙打听下，然后写信给她或与你跟你大哥说声也可”。

　　秋菊听到这就明了，这估计是程夫人有了合适的人选，今天特地上门来给她和大哥说的。

　　“你大哥现在上值，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我就先给你说下。李老太君你认识吧？”。

　　秋菊点头道：”见过她老人家几次，李老太君人非常慈祥可爱”。秋菊对急性子的李老太君映像非常不错，还帮了她大忙。

　　“李家虽说姓李，可跟这京城现在的李家派系却无一丝关系。他们是苏府李族，大正朝立朝后靠科举走仕途，李家人才入京，到现在在京城已是经过大约四代。李家现在京城的人口也简单，李老太君是最大的长辈，她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现在的右都御史，正三品；二儿子是正四品安西府知府，现在全家都在任上。李老太君两天前私下找我娘，说是看上你大哥，想将她家大儿子的小女儿即她的小孙女名心欢的许配给石柱，托我从中说合呢”。

　　秋菊见过那个李心欢，就在侯府的赏梅宴上，只因她说认识王老太君就对她挺照顾，可见也是个热心女子。

　　程夫人接着道：“这李家小姑娘我虽没见过几次，但我娘却是从小看到大的，我娘说她禀性善良，为人也端庄大方，长得不说艳丽非常，但也是个清丽姑娘”。

　　秋菊点点头道：“我在侯府赏梅宴见过李姐姐，人非常不错，对我也很照顾”。

　　程夫人笑道：“我娘也说你们见过一面，这就好。我来京后也见过她几次，确是很不错的小姑娘。无论家世为人都让人无可挑剔，我想着李家主动求亲，这也算是一门不可多得的好姻缘。你爹娘说你家的事你能做大半的主，你们俩兄妹的婚事，特别是你娘，说是要你们自己做主。所以我今天也就不拿你当孩子看。这事儿你们兄妹跟佟老先生合计下，如果同意我就主动出面替你们揽下，如果不同意跟我说声就行，我替你们来回绝，不用你们有一丝为难”。

　　秋菊点点头，送程夫人出门。晚上石柱下值回来，秋菊趁着吃饭将程夫人今天来的原由说给老爷子和石柱听。石柱听后沉默思考中，老爷子则摸着花白胡须道：“那李御史倒是为人还行，走的是直臣路子，但为人却不迂腐，可以一交。至于他家姑娘，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石柱开始听到小妹妹提起他的婚事还有些尴尬，现在听到老爷子这样说，忙接话道：“师傅，交友跟结亲是两码事吧！”

　　“不然，不然，连友都不能交的人，你能指望他的家教能有多好，你能指望他亲生的姑娘是个自学成材的好姑娘？你能指望他的家族是个值得结亲的家族？”老爷子翻个大白眼道。

　　石柱听到老爷子这样说，一时沉默下来，秋菊也觉得老爷子的话细想想还挺有道理的。

　　“难怪前几天李御史会亲自来翰林院，说是来查点资料，后又点名让我陪他找资料。我还挺纳闷，他本也是翰林院出去的，怎的会不知道资料在哪个室？我陪他各个内室转时，他就不停问我的情况，原是应在这里”，石柱说道里顿一下道：“虽说我是今科探花，但我认真说来也是从寒门考出来的，李家可是几代居住京城的人家。李御史是正三品右都御史，李家叔父是正四品知府，按身份说来我实是配不上他家的闺秀”。

　　“哼哼，你还有别的身份呢！你师傅可是当朝正一品，比那李御史还高两级，他以后能不以爬到这个位置还不一定呢！”老爷子在一边不满放下筷子道。

　　“来，来，这可是我今儿亲自下厨做的咕噜肉，酸甜可口，很是开胃，您老快尝尝”，秋菊忙挟菜至老爷子碗里。

　　老爷子冲石柱“哼哼”两声，这才吃下秋菊挟的肉，似乎对上胃口，专心吃起来也顾不上理石柱。

　　石柱这才慢条斯理道：“我这并不是妄自菲薄，而是自古结亲门当户对是首选 ，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纵使她的家人同意，如果姑娘自己想高嫁，却因家里人同意而嫁个寒门出身的，我怕最终结亲不成反而结个怨偶”。

　　“大哥，那个我见过那位李家心欢姐姐，为人却是知书达理之人，听李老太君说，李家姐姐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起你，还说要找人结亲就要找你这样的”，秋菊有些坏坏道。

　　石柱听到这里脸上罕见有些发红，毕竟是被自家亲妹调侃，他练得再厚的脸皮也有些禁不住。

　　“老爷子，大哥，你们看这样可好。我跟程夫人回复，说清我们的顾虑，重点说明，这门婚事是在你们俩人都同意的基础上才能往下谈。然后看李家是否同意暗中让你们俩人互相相看下？”秋菊出主意道。

　　“这个主意不错，我同意”，老爷子举起筷子做同意状，石柱在一旁也点头。秋菊长松一口气，讲私心，她还挺喜欢那个李心欢。抛开家世，单就她的人品和相貌跟石柱还是挺配的。石柱现在年纪说来也是大了，为他寻一门合适的婚事是家里迫在眉捷的事。这次乡探亲来回三个月，算起来在家也待了一个多月，爹娘没有为他定下婚事，想来也是没找到合适的。而李家这门亲事，抛开家世和所有一切来讲，秋菊同意是基于两点：一是，她见过李家老太君和李心欢，有些了解，她很喜欢这俩人；二是，王老太君和程夫人同意这门婚事，这俩人一个是京城大家的老太君，久在京里对京中的一切比秋菊这个外乡人了解得多；而程夫人则是当家理事多年的内宅当家夫人，她看人的眼光可比秋菊高多了，她亲自上门来说，说明这门婚事对石柱来说应是相当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