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214、嫁前综合症和石柱上京

　　转眼正月十五就过了，虽说是元宵佳节，但秋菊还真没什么上街逛的心思，最主要还是身边都是不爱出门的人。如果是夏荷在，肯定是闹着要出门的。她这几天忙着给石栓准备衣物，石栓过完二月二龙抬头就要往南府的衡岳书院而去。他这一年多身高长得好快，衣服过不多久就会短一截，秋菊这几天就将他的衣物能放长的放长，又叫来成衣铺子的老匠人，给他量身，将那四季衣物鞋袜全都重新作上几套。石栓倒不为意，说是不用费如此大功夫，能穿着见人就好。秋菊不理他自顾忙自己的。想着慕容长征和石柱年前也没添新衣，索性也给他们备了几件春夏天的衣物。为这老爷子还不高兴，秋菊只好又叫来老匠人要给老人家也作几套，可他老人家又不愿意了，说不是秋菊亲手做的，没成意。秋菊气得直瞪眼，她的手艺他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做个荷包还勉勉强强，大件的衣物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就是那针线的距离能飞进只蚊子。

　　正月十六，朝廷正式开朝，老爷子这个大学士虽属于顾问性质无实权，但明面上也是正一品，上朝是必须的。老爷子四更过半就起，五更不到就出发上朝，秋菊看他出门精神奕奕的，送他出院门时叮嘱道：“这到皇宫还有段路，在马车上您就打个盹”。

　　老爷子冲她摆摆手，让她回院子里，上车后却又挑了车帘对秋菊道：“也就今天这样早”。

　　秋菊闻言愣了下，不知老人家葫芦里又卖什么药。本以为老人家最早也要快中午才回来，毕竟是开朝第一天。谁知老人家一个时辰后就回来了，正赶上吃早饭。秋菊忙让他坐下，给他盛上一碗粥后一问才知圣上昨晚又犯病了，早朝没来，是八王代为主持的。八王很利索，只问一句可有事当朝奏的？群臣没想到是这个局面，那真有事的也不好奏给八王知，只好将事又吞回肚子里。八王见无事，直接就让大家回来了。

　　“啊？那圣上这身体，就没人要上奏早立储君的？”秋菊问。

　　“有啊！不过只能上折子给圣上，置于奏给八王，那却是不可能的。圣上虽病着，那案头的折子可一本都不少，估计从今儿起那要立储君的折子会堆成山！”老爷子利索的喝完一碗粥后道。

　　“早知这个局面早立储君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种局面了”，秋菊有些吐槽道。

　　“早立储君就没这些纷争了？恐怕会比现在更加惨烈！”老爷子起身摇摇头道，然后背着双手就回他的书房了。

　　“那您明儿早还要早起上朝不？”秋菊在他身后喊道。

　　“不用，除六部尚书和侍郎，其他的都到自个儿衙门上值，我这种的就在家等着圣上传召”，老爷子头都没回道。

　　听到这秋菊也松口气，她是担心老爷子的身体，怕他太辛苦身体吃不消。

　　正月二十二，王家派人来请秋菊，让她到王家一趟。秋菊带上要送给程敏的礼物，坐上王家的车往王府而去。

　　程敏年后一直跟着宫内派来的嬷嬷们学习婚礼流程和注意事项。程敏经过这半年多宫内老嬷嬷的培训，行走坐卧都自带一种稳重感，跟当年那个爱蹦蹦跳跳的女孩完全是两个人。今儿还真不是她找秋菊来的，而是程夫人找秋菊来的。原来这几天程敏有些坐卧不安，程夫人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请秋菊这位好友来开解开解她。

　　“你娘说你这几天好像有些心事？怎么啦？”秋菊坐在程敏院子的厅内问着坐在另一边的程敏道。

　　“我也不知怎么啦！就是有些心神不宁，一会想到我娘自我嫁后就要回青阳县，我心里就舍不得；一会儿想到荣王府那么大的产业，以后要我去打理，我怕我打理不来；一会儿又想到小侄儿出生啦，我却没见过，以后想见一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些我就心烦”，程敏用手支头，眼神中透着些淡淡的纠结。

　　十三王爷就是荣王，年前圣上下旨亲封的，算是正式的亲王，没封前虽说是王爷可是没有正名的。而春兰在腊月十八生下个大胖小子，七斤八两重，当天程朗就写信上京报喜，前几天收到的，母子平安。秋菊接到程夫人派人告之后也是替春兰高兴，毕竟这个时代，第一胎是个儿子比生个女儿要好。

　　“你见过荣王没？”秋菊问道。

　　“见过几次，第一次是德妃娘娘安排偷偷相看的，我本以为他自小不良于行，一定性格不好，可谁知却是温文尔雅之人，说话轻声细语，听起来让人很舒服”，程敏两眼亮亮的道。

　　“那后来呢？后来是什么时候再见的？”秋菊徇徇善诱。

　　“第二次就是明面上那次相看，虽然周围有很多人，都是皇亲国戚，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很是照顾我外祖母的面子，做足礼数；第三次就是参加宫内的重阳宴，是德妃娘娘特意带我入宫的。我们在御花园见过一面，当时虽有很多人，但他却主动跟德妃娘娘打招呼，德妃娘娘请他陪我在御花园逛逛，介绍些风景于我认识；第四次则是去年腊月二十八，按习俗来我家送年礼；最近的一次就是正月间他来给我外祖母拜年”，程敏如数家珍道。

　　“算来你们定亲大半年，除按亲事规定和习俗送来的礼，他有私下送你什么东西吗？”秋菊问道。

　　“有，经常会派王府下人送些小礼物来，有时送些可爱的陶瓷娃娃，非常逗趣；有时会送些珠花钗环，虽不是特别贵重但都很有特色；还有他自己偶而去外面吃到好吃的，也不忘让人送一份，说是给我和外祖母尝个鲜。王府内凡收到宫内的赏下或下面孝敬上来的新鲜东西都会送一会来”，程敏说到这里，脸儿开始娇羞起来。

　　“听说荣王府到现在连个侍妾都没有，可见荣王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跟你定亲后，又如此待你和王家祖母，可见很是满意这门婚事，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秋菊略为不解道。

　　“听你这样说确实是，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我娘也劝我少想，说现在想再多都没用，只有嫁到荣王府去，亲身经历过才知”，程敏从桌边站起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开始有芽儿抽出的树枝，转身对秋菊道：“其实我是担心，我小门小户的出来，怕担不好荣王府的家，无法替他管理好内宅，更怕他因我的出身而不喜爱于我”。

　　秋菊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将她牵到桌边重新坐下道：“青阳程氏跟京城程氏源于一支，从前朝起就是几百年的门名望族，只是因前朝末年战乱才分支到青阳县落户。说起来当年我大姐嫁于你大哥时，无论从门弟、财富还是声望，我家与你家相比可说是相差悬殊，当年我大姐也像你一样担心。可嫁入你家之后，你看我大姐跟你大哥多恩爱，现在更是连大胖小子都生了”，秋菊说到这里“扑哧”一笑，看着程敏接着道：“说不定啊，明年这时候我就要给你家的大胖小子准备见面礼了”。

　　“不跟你说了，你这嘴巴真讨厌！越来越像你二姐”，程敏扭着身子不看她。

　　秋菊将她身子板正道：“不说了还不行嘛。你看，其实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困难，姐姐又如此聪明，哪怕遇到问题也会想到办法解决的。再不济不是还有宫中的德妃娘娘和您的外祖母呢。你可别忘了，您的外祖母可是出身京城程氏！她的身后还有整个京城程家呢！”

　　“好啦！跟你说说这半天，其实我心情都好很多了，就像你说的，再不济我还有我娘和我大哥呢！”程敏含笑道。

　　秋菊内心抹抹汗，没办法，小姑娘这是婚前恐惧症，还好症状较轻，开解开解就好，要是症状重的她也没辙，她可不是心理学出身的。

　　陪程敏用过午饭从王家出来，程夫人亲自将她送到大门外，路上秋菊跟程夫人说了程敏的情况，程夫人很感激她，出门时一再叮嘱她有事解决不了就来找她，她在京里还有几个认识的人。

　　回到小院，才知老爷子被圣上召去宫内了，听说圣上案前立储君的折子堆得山高，只是全被圣上留中不发而已。下午时秋菊收到一个惊喜，她大哥石柱快到京城了，传信给她走水路估计这两天就到。秋菊忙安排下人明天去码头守着，好接到她大哥。

　　正月二十五，石柱回来京城，被秋菊派人接到老爷子的小院，没办法，房子还是没买到合适的，只好暂时在老爷子这儿挤挤，等买到合适的大房子，再带着老爷子搬过去。秦公子这次没跟石柱一起上京，他有事耽误要晚几天才到。

　　石柱虽赶远路有些面色疲惫，但毕竟年轻身体好，歇一晚早上起来就精神奕奕。石柱这次回到京城还一起带来老家工厂的各妆品的熟手十人，包括那位技术研发人员梅寡妇。秋菊很诧异这个人的到来，将人员安排到京中的工厂内后，今儿早上吃饭时跟石柱问起。石柱放下碗这才道：“唉！你也看到了，梅家嫂子二十五六岁还有几分姿色。她人很聪明，自爹提她上来做你说的妆品开发和质量监督员后，也很负责。先是开发出很多的口红色系，又改良工序，后来爹又让她接触其它的妆品工序，想让她了解后看能否开发出更多更好的妆品”。

　　“这是好事啊，本来妆品工厂现在只我一人在搞研发，而我又主要关注开发新品，原有的工序改良都没时间去弄。这会儿提她上来正好，只要人品信得过，可以放手让她试试，爹的想法挺好的”，秋菊赞同道。

　　“可也因为这样，她跟爹接触得越来越多，次数一多，工厂那边就传起各种谣言，说爹想纳她做二房。你也知娘虽不到工厂去，可工厂内还有许大夫妇及很多护院在的，陈姨有时也会去工厂代传些话，这不就传到娘的耳朵里。娘是相信爹的，只是打算在工厂内给那个梅家嫂子找个人成亲，这样流主自然不功而破，大家皆大欢喜”，石柱接着道。

　　秋菊点点头，也不能说她娘这样处置不对，按她娘的思想可能这是最妥当的方法了。

　　“那后来为何又跟你上京了？出了什么变故？”，秋菊好奇道。

　　“娘招梅家嫂子到府里亲自问她，可愿在工厂或家里挑个人成亲。梅家嫂子自己不同意，说她现在不想嫁人，只想研究这些妆品，且工厂内她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人。还说她对爹没有什么别的心思，让娘放心！娘倒是没为难她，不过估计爹不好受了几天。最后还是爹提出说，你一人在京里，妆品的研发本就辛苦，干脆带她来京，给你做个助手”，石柱无奈的摇头道。

　　秋菊也无语，不是说这件事爹娘做错，而是有些事它就是没办法，现在人带来京里确实是最好的办法。秋菊又问起夏荷的情况，石柱先是笑笑才提起，夏荷与方大同年前就定亲了。方家虽说也算是州府大族，但方家三房却人口简单。方府早已分家，方家三房现在早出府别居，家里只有方老爷夫妇和大儿子一家，再就是方大同了。方大同去年中的秀才。方夫人在听说夏荷两个哥哥一个探花一举人后，对夏荷那是满意得不得了。用她的话说就是，自家两个儿子都没有读书的天分，这怎么的也不能让孙子也没读书的天分，媳妇家的兄弟读书天分高，说不定孙子的读书天分就高呢，俗话说外甥像舅嘛！

　　秋菊听到这里也跟着笑起来，看样子这位方三夫人也是个妙人，她的理论跟秋菊爷爷那是不谋而和，而秋菊爷爷现在最自豪的不是两个孙子出息，而是逢人就说当年他的眼光有多好，相中秋菊娘做三儿媳。

　　秋菊在忙着处理工厂的事，石柱则带着礼物去往王家，拜见王老太太和程夫人，顺便送上他画的春兰一家三口的日常画像和书信。程夫人和王老太太非常开心，特别是看到那个大胖小子被春兰抱在怀里的图画，更是感谢石柱。恰好李家老太太被王老太太请来坐客，对于石柱也算是第一次面对面亲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