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213、当年往事

　　慕容长征第二天一早又来找秋菊，这次他来说的就是昨儿晚他终是等到那位老下人。

　　“那她具体跟你说了些什么？你有让人查出她在侯府的身份吗”秋菊问道。

　　“我让侯爷给我的人查过，她确是前院从事一些杂事的老下人，也是家生子，自小在侯府长大。她昨儿晚说我娘当年独自带人离京往幽云关，主要是接到一封信才去的。当年我娘与我爹刚成亲没多久，我爹就护送嫡长公主出塞和亲，侯府的老夫人从一开始就不喜爱我娘，主要是我娘跟我爹定的是娃娃亲。说是我娘的爹就是我外公曾在边关救过老侯爷，老侯爷感念这份恩情，两家才定下娃娃亲。后来我外公在边关战死，我外婆将我娘抚养长大就病逝了，我娘无法才寻到侯府。老侯爷重视承诺，不久就为我娘与侯爷举办了婚礼，老夫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我爹刚走，老夫人就处处刁难我娘，我娘在侯府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刚好这时接到一封信，信中具体是什么内容她并不知，只是匆忙收拾行李打算去幽云关。老夫人巴不得我娘从她眼前消失，我娘走时只带了她院内几个丫头婆子，一个护院都没有”，慕容长征说到这里，那双清冷的眼却有水雾升起。

　　“那她知道是谁给你娘送的信？”秋菊问道。

　　“她说也是家里的一个红玉的丫头，平日在前院我爹的书房伺候。那天很早，她在前院去各房倒夜香，刚好看到我娘去我爹书房，见到那个丫头递了封信给我娘，我娘看后脸色大变，匆匆拿着信就去后院，然后第二天一早我娘就带着丫头婆子往幽云关而去”，慕容长征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查？还是先跟侯爷说声？”秋菊问道。

　　“我会先跟他说声，同时问下当年的事他具体知道多少？为何一点都不跟我透露”慕容长征声音带着冰似的说道。

　　“你说时态度好点，也许侯爷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秋菊在一边劝道。

　　“我会的”，慕容长征点点头，然后快步离去。秋菊在院门口处见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这才放心不少。

　　京城二三四五共四间直营店决定年后正月初八开张，这几天正在进行紧张的人员培训和上货工作，秋菊看天色早，就带着侍画出门打算去离得最近的二号店看看情况。

　　马车走到东大街时，就有一队宫廷仪仗队迎面而来，赶车的下人立马将马车赶到一旁的巷子中避开。秋菊掀开车窗帘子看那仪仗中华丽马车边跟着的女使正是她在长公主府见过的，看来是长公主出门，而看那方向应是往皇宫的。

　　“三姑娘，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侍画见秋菊迟迟不放下车帘，好奇的也伸头张望道。

　　“没什么，是不是快到了？”秋菊放下车帘问前面的车夫。

　　“是的，姑娘，前面过个首饰铺子就到了”，车夫忙答道。

　　果不一会就到了京城二号店，秋菊下车先看了铺子位置和周边情况，心里直点头。德妃娘娘拿出来的这四家铺子听说位置都不错，虽面积不大，但做妆品生意还真不需要那么大的铺面。四周别家的铺子也好，不是绸缎庄就是首饰铺子，人流量很大，看来以后的生意也不会差。

　　店里已是基本装修好，正有几个伙计在给货柜上货。铺子内的装修是秋菊的主意，货物排列也是。口红单列一个柜台，排列方式借鉴的是现代销售化妆品的柜台模式，口红按色号排列，堆放在一起。现在口红的色号相当多，主要是工厂那边出了位非常厉害的技术人才，不但使原有的口红质量提高一些，还开发出很多颜色的口红。她爹来信说这位原是个寡妇，无儿无女青年丧夫，在婆家打算将她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时，她自己主动找人牙子自卖自身，这才被文掌柜挑到她家来。这位寡妇心灵手巧，只见过几次工厂的工头做活就能做出非常漂亮的口红，后来更是大胆建议要增加颜色，只那工头不许。后来秋菊爹去工厂巡查，工头趁机要将那个寡妇调到别的车间，秋菊爹觉得有些奇怪，私下找那寡妇一问才知原由。秋菊爹就找齐材料让那寡妇做出别的口红色号，果然出来的色号非常好看，就这样现在这个寡妇被专门调出来成为口红的研发和质量监督员。至于那个工头虽有私心，但平日工作却是勤快负责，秋菊爹口头警告他一番也就放过了。

　　二号店的掌柜曾在年前见过秋菊一次，知这是其中一位东家，忙将手中的事放下，给秋菊介绍店里的情况。

　　“姑娘也看见啦，店里现在差不多都齐全了。这边正中是口红的柜台，左边是眉笔和腮红的柜台，右边是眼影的柜台。眉笔和其它货后面仓库也都备好，等这边口红整理好，就整理其它的柜台”，略胖的中年掌柜笑呵呵给秋菊介绍道。

　　“嗯，掌柜的这几天辛苦，大年初三就来店里忙活，等生意开张后，就让万掌柜给你们发赏钱”，秋菊点头笑道。

　　“多谢姑娘！我一定带着小伙计们好好干”，掌柜的笑开花道。

　　秋菊见店里一切都好，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带着侍画就回到小院。老爷子今天在家，正在书房看书，秋菊一进去，老爷子刚好剥开一颗奶糖往嘴里放。秋菊瞪他一眼道：“少吃点，虽我放的糖不多，可也经不住您老家一天十几二十颗的吃，什么东西吃多了都对身体不好”。

　　“说吧，找我什么事？”老爷子不搭理她的话，嘴里含着奶糖白她一眼问道。

　　“那个，是这样的，我今天出门看见嫡长公主的仪仗往皇宫方向而去。我就有些好奇，当年嫡长公主是怎么会被送到塞外和亲的？”秋菊坐在老爷子身边好奇道。

　　老爷子听了秋菊的主，放下手中的书长叹一口气道：“这也是我当年辞官的原因之一，事隔多年说说也无妨。”

　　老爷子坐正身体，接过秋菊递上的茶喝口道：“这还要从当年圣上争储说起，圣上当年其实是最没有胜算的皇子，朝中各派系对他可谓是最为看轻。他母妃是宫女出身，后来连生圣上和八王这才晋到妃位，但平日宠爱也不多。圣上长大时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没有什么支持的人，但他很聪明，不甘心永远屈居那不如他的人之下，在后来宗武帝年老都未立储的情况下，生出一争之心。原皇后娘家也不甚得力，虽与他恩爱多年，可那种时候却无法对他进行更多的帮助。圣上无法，只好连纳三位侧妃，就是郑林李三位，这三位的出身都是各州府的顶级大族。而要取得三个大族的支持，圣上对三家的承诺是什么，你猜也猜得出来”，老爷子说到这里讽刺的一笑。

　　“圣上那时不是有两位嫡子吗？他拿什么承诺？”秋菊睁大眼问道。

　　“嫡子算什么，宗武帝当年还连杀自己三个嫡子呢！后来那两个孩子不也是被人毒杀了！圣上就是凭着那两个孩子的死和八王妻儿的死，才一举撬动前面三个哥哥的根基”，老爷子略有些沉重的说道。

　　“那圣上登基了，为什么还要将嫡长公主远嫁塞外和亲，王室当时没有别的合适公主吗？”秋菊还是不解的问道。

　　“怎会没有呢！再不济也可在宗室中挑个年纪合适的宗女封为公主出嫁也一样。只是当时郑林李三家经过争储，已在前朝中安插进大批自己的亲信。圣上刚登基没多久，前朝后宫都还没稳定，胡人就侵略我朝边关。那郑林李三派一力在朝中主和，逼着圣上让嫡长公主和亲边塞换取几年安稳时光”，老爷子说完又剥开一颗奶糖丢入嘴里，也许只有这样的甜蜜才能缓解当年那苦涩的往事。

　　“嫡长公主和她两个弟弟幼时都是我起蒙的，小时嫡长公主最是顽皮，但也最灵性，她对朝政的理解有时比那些为官多年的政客们都要厉害，可惜啊！”老爷子遗憾的叹口气。

　　秋菊听完也很感慨，看来嫡长公主生在皇家，一出生就锦衣玉食，尊贵无比，可实际遭遇有时比那普通人还不如。

　　老爷子估计也是不想回想这段往事，说完就挥手让秋菊出去。秋菊走到门边回头，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却用手掌盖住额头眼睛，也不知他是在沉思还只是累了歇歇。

　　慕容长征的事具体如何秋菊也不知，这几天他都没到小院来。而对于长征待她不同的事，她也想开了，等合适机会再找慕容长征谈谈，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目前她并不反感慕容长征，想到他的遭遇反而心疼他。这几天得闲，她抓紧时间研发指甲油，希望能尽早推出市场。京城的工厂员工暂时选出两位管事管理，专门制作眼妆为主，其余的还要等石柱上京带来家里的老员工教授其它的制作工艺后再说。

　　正月初八，“京二三四五”共四家直营店同一天开业，秋菊当天只到二号店门外看了下，里面可以说是顾客盈门，非常热闹。秋菊见胖掌柜忙得满头大汗，也不好打搅他，就上车回到老爷子的住处。

　　回来才发现慕容长征已在小院等她，最近都是他一人来此，却是没再见过赵富贵。秋菊在厅内坐下问慕容长征道：“最近都没看见过赵大哥？你们不是已经全调到御林军了吗？这些天他没当值？”

　　闻言慕容长征竟是嘴角有些勾起，才说道：“他最近很忙，暂时还没上御林军当值。听说他每天要跟在他娘身后不是拜年就是参加很多宴会，她娘放话说他今年再不同意定亲，就把他送到边关去，就当没生这个儿子”。

　　秋菊点点头，想赵富贵的年纪比之慕容长征都要年长两岁，这个年纪还没定亲真可算是大龄剩男了。

　　“那你的事查得怎么样了？”秋菊关心的问。

　　“查到些东西了。我跟侯爷说过这事后，侯爷叫到那个老家人，再次询问过后，让人查那个红玉，才知当年她在我娘失踪后因犯错已被老夫人发卖出去。侯爷昨儿说已查到那个红玉的下落，过两天就能见到她”，慕容长征道。

　　“那当年的事侯爷具体知道多少？当年你娘跟你被人追杀的事在长河两岸闹得那么大的动静，侯爷没去查查？”秋菊问道

　　“当年的事侯爷说他送完公主回来已是差不多半年后，他也去找过，但却什么都查不到，一丝痕迹都没留下。追杀我们的人他暂时还没查到，但已经有些线索，至于在长河两岸明面上查我们的人他查到是郑系在南府和江府军所的人”，慕容长征道。

　　“明面上是郑系的人？看来当年的事郑夫人也有参与啊。只是查到这个侯爷有问过其夫人吗？”秋菊拧眉问道。

　　慕容长征摇摇头道：“查到这个没用的，只能说明郑系的人有参与，却不能定罪任何人。最重要的，一是要查到当年我娘为何独自带人往幽云关，遭遇的贼人又是何人所派？二是当年是何人要追杀我们？侯爷让我不要再私自查，知道什么后告诉他，他会派人去查”。

　　“那你要自己查吗？这件事的幕后之人的势力肯定很大”，秋菊有些担心道。

　　“我知道，你放心。现在我出门都有带人手，那些都是侯爷的私兵。现在我身份明了，那些人动手前也会顾忌很多”，慕容长征道。

　　秋菊点点头，知道他不会放弃，毕竟走了这么远，终于现在查到些东西，更是不会放手的。慕容长征见秋菊一切都好，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