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189、让宝

　　随着屏风被拉折开，秋菊与夏荷才看清小厅外的一行人，两个高壮的伙计两小凶凶的大小丫头，还有一位娇俏可人的十五六岁的美人儿。不过这位美人儿虽美，这会儿却柳眉倒竖，粉面含煞。美人儿身后匆匆走来一位年纪很老的掌柜，后面跟着几个小伙计。老掌柜一来就对美人儿弯腰赔罪道：“亭姑娘，楼里的小伙计不知事，让您受委屈了，我刚在库房清点，一听说您来了，立马就赶来了，我先代伙计们给您赔个不是。您先上三楼贵厅稍坐，您口中所说的那套绿宝，我这就让伙计下去给您拿来”。

　　美人儿扫一眼厅内端坐不动的秋菊与夏荷两人，见她们见到自己也不惊惧，心内很是不乐意，正想再次发彪，老掌柜立马开口道：“我们东家之一的嫡长公主上次来楼里视察，还说到夏收庆丰宴曾见过亭姑娘，亭姑娘在宴中亲口夸我们楼的首饰无论做工样式还是用料都是京中首屈一指的，非常得您欢心，嫡长公主听您这样说她就开心得不行，夸您不容貌艳丽无双，更是眼光好，随后还说我们打理楼里的生意辛苦了，每个人都得了赏，托您的福，小的们才能得赏，还没感谢亭姑娘呢，今儿我就代楼的掌柜们和小伙计们给您道个谢”。说完老掌柜还弯腰对着美人儿作揖施礼。

　　老掌柜的这一番唱作念打，又提到嫡长公主，这位亭姑娘知道今儿再闹，这事就会传到嫡长公主耳朵中去。她倒不是怕嫡长公主会拿她怎样，也不怕那上层的圈子会传出什么来，而是担心自家亲爹如知道这事，会给自家娘脸色看。想到此，这位亭姑娘瞪了一眼还是安坐不动的秋菊与夏荷，带着下人转身甩袖往三楼而去。老掌柜擦擦额头的汗，对想往上凑的瘦掌柜挥挥手，示意他收拾好这个小厅的残局，才对秋菊与夏荷拱身施礼，带着几个小伙计匆匆往三楼赶去。

　　“对不住，对不住，刚那位亭姑娘家里显赫，咱们开门做生意的以和为贵，不得罪人尽量不得罪人，两位姑娘受惊了，我给两位姑娘赔个礼”，瘦掌柜冲秋菊与夏荷赔礼道歉一番，又指挥着厅内的小伙计半屏风重新摆好。

　　“没事，不是大事，也没冲撞到我们，对了，上三楼的那位是什么身份？看老掌柜提到嫡长公主都不怕”，秋菊对瘦掌柜笑笑问道。

　　“唉，这位亭姑娘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主，两位不知这位其亲母是当今郑贵妃的亲妹，亭姑娘也就是大皇子的亲表妹，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这位的亲爹，那可是咱们朝最具威名的威武侯慕容侯爷啊！”，瘦掌柜凑近秋菊与夏荷弯腰小声说道，说完还怕有人似的往身后看看，可见很是忌惮。

　　听到威武侯，秋菊看了一眼自刚才那位亭姑娘来后就斜站在窗边的赵泽一眼，见其嘴唇紧抿，眼睑半垂，脸上并无什么表情，才转而问瘦掌柜道：“这样说这位亭姑娘算是出身名门显贵，怎的行事如此张扬？”

　　“今儿还算不错啦！要是耽一般的店，一个满意就会咂人店的，咱这条街上的铺子都怕这些个显贵之家的公子小姐登门，没个大的东家都压不住他们，唉！生意难做，像我们这样的人混口饭吃更是难噢！”，诉着苦的瘦掌柜说到这儿还摇摇头叹一口气。

　　“好啦，掌柜的不好说我们也不为难，那三套首饰我的都要了，价格就按您说的。这套绿宝我们虽喜欢，但价格却是过于贵了些，我们不是差这份钱，只是卖要卖得公道，买嘛也要买得欢喜，您说是不是？”秋菊与瘦掌柜开始讨价还价，接着道：“这套我们出六百八十两，如何？”

　　“掌柜的，这套我们虽喜欢，可我们已看上那三套，这套的宝石虽不错，但绿宝本就不如红蓝宝受欢迎，戴的场合也不多，衣服也不好配”，夏荷也紧跟着说道。她虽喜这套可也知价格过于贵了，赶紧配合秋菊说道。

　　“这价格也不是我能定下多少就多少，不瞒两位姑娘，二三十两的主我能做，但姑娘一开口就少了二百两，我实在做不了主，要不两位姑娘看这样可好，我这就跟大掌柜商量下，看能否给到姑娘这个价格？”瘦掌柜马上说道。

　　秋菊点点头，让他自去。瘦掌柜转身走出小厅还没上得三楼，那三楼上的老掌柜却急匆匆往下走来，见到瘦掌柜忙上前对其询问几句，瘦掌柜回复几句就引着老掌柜入小厅。老掌柜一入小厅就对秋菊与夏荷拱身行礼道：“实在对不住两位，我实话实说，刚才那位亭姑娘在我们楼寻的绿宝首饰正是贵桌上的这套，不知这套两位姑娘可有付过钱？能否卖我们楼一个脸面割爱于那位亭姑娘”。

　　“这套绿宝我正与这位掌柜的在议价，暂时还未付钱”，秋菊淡淡说道。听到未付钱，老掌柜先松了一口气，秋菊望着他接着说道：“不管我付没付钱，都有个先来后到的理，掌柜的您说是不是？”

　　“是，是，姑娘说的是，是我们楼里没做好，姑娘您看这样可好，您今儿在本楼看上的所有首饰头面，我都给姑娘打个九折，如何？”老掌柜听到秋菊要跟他说道理，忙开口送上优惠。

　　秋菊笑望一眼有些不情愿的夏荷，又看一眼窗边面无表情的赵泽，想想后说道：“掌柜的能否告之，为何那位亭姑娘非要这套绿宝不可？我想贵楼也不止这一套如此品色的绿宝吧！”

　　老掌柜见秋菊话中似有松动，让伙计将屏风再展开些，才走到秋菊身边低声说道：“唉，这就说才话长，长话短说就是京中贵女们都爱个攀比，这位亭姑娘与那长安公家的三姑娘素日都互看不上对方，那长安公就是先皇后的外家。据我所知这不前儿那长安公家的三姑娘意外从长辈处得了支琅琊侯夫人曾戴过的钗，打算参加过几日由郑贵妃和嫡长公主举办的重阳宴。亭姑娘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我们楼里刚好有对绿宝镯，曾是琅琊侯亲送给其夫人的，这不就寻来啦。楼下的小伙计不知事，回复亭姑娘说这套绿宝二楼的客人定下正在赏看，所以才有刚才那一出。还望两位姑娘海涵，将其割爱，我代楼里上下的伙计感谢两位姑娘的大度和仁义”。说完又朝秋菊与夏荷两人拱身施礼。

　　夏荷见他如此礼数，年岁又大，就有些不忍心，揪揪秋菊的衣袖。秋菊轻拍她的手后，笑对老掌柜说道：“既掌柜的如此有礼，且这套我们也不是非要不可，掌柜的就拿去楼上交差吧！”

　　老掌柜一听秋菊如此好说话，喜得忙跟瘦掌柜说，让他去为库里取对银镶珍珠的钗，分送给两位姑娘，然后才颠颠的让伙计拿着那套绿宝上楼去。

　　秋菊与夏荷就将桌上剩下的三套首饰直接付完款，打过九折后才付了七百九十二两并额外得的一对银镶珍珠的钗。此时刚好石柱与秦公子也从书局赶来，秦公子这次倒没争着付款，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头面这等私物他一个外男实在不好出面付钱，秋菊夏荷也是断不会让他付款的。几人汇合见快午时，就择了一处酒楼，在外后大吃一顿后才回到住处。

　　夏荷躺在床上，把玩着送的银钗还不无遗憾的跟秋菊说道：“那种品色的绿宝真的没见过，大姐的嫁妆里那套比这个都差一些，唉，可惜了！”

　　秋菊将那三套头面收好，也一并躺在床上道：“那种绿宝虽少见，可那套头面就是拿那对镯子当个噱头，引着那些不差钱的姑夫人们掏钱买的，所以开始才报价那么贵，要是没那对镯子，换成新的估计四百两就顶天了”。

　　“啊，这样啊，这么说来说不定那对镯子的出处都有问题呢？”夏荷忙起身说道。

　　秋菊摇摇头道：“那对镯子的出处应是没有问题的，宝阁楼在这种京城地界，做的又是贵人们的生意，断是不敢做假的，只不过是借此抬高价格罢了。好啦，没了这套咱再寻别的，有钱还怕买不到好东西？累了一天快让我歇个午觉吧！”

　　这件事对秋菊一行人算是个小插曲，但她们不知这个小插曲却在不久后的威武侯府引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