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188、购物八卦与事端

　　第二天早饭后大家就被夏荷吆喝着拉出门，石柱秦公子赵泽骑马，秋菊与夏荷则乘坐马车。京城最繁华的就是南区的主街，这条主街上店铺林立，按京城人的话来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的。估计也是刚考完，街上人来人往，十人人中就可看到三四个文人打扮的，看来大家都是考后来放松逛逛的。

　　夏荷姑娘现在严然是一个老京城人，下车后带着大家走在主街上，对两边的铺子如数家珍，哪家卖什么东西，哪样东西最好，哪儿出产的，价格几何，连与别家相比优缺点在哪儿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听得跟来的众人那个目瞪口呆。小姑娘则鼻子一翘，冲大家一笑道：“怎么样？要买什么东西就跟我说，我帮你们参考参考”。

　　众人看她的样子，都大笑起来，秦公子道：“看来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人诚不欺我”。

　　一路倒也进过几家铺子，石柱和秋菊进书店淘到几本古书孤本，秦公子则对香料和布匹有些兴趣，这时代大户人家都家熏个香，以驱异味，所以这香料店的生意那是相当不错，不过秦公子也没买什么香料，只是每样香料都细细问过产地与价格。在绸缎庄则替秋菊与夏荷购买了四匹上等绸缎，说是谢礼。秋菊与夏荷本推拒不收，可秦公子坚持要送，说这个布匹也算是送给秋菊爹娘的，看他如此说且布匹并不能算私物，俩人只好收入。

　　在逛到主街中心的宝阁楼时，夏荷忍不住拉着秋菊就进去了。宝阁楼主营金银珠宝首饰，共有三层，一层和二层摆卖首饰，三层用来接待贵客。宝阁楼的首饰用料实在，造型大气，很得那些达客贵人家的夫人喜爱，又听说其背后还有京中显贵做靠山，所以京中人近几年都以拥有一件宝阁楼的首饰为荣。

　　夏荷早逛过几次，也出手给自己和秋菊购过几个小件，她对宝阁楼的首饰很是喜爱，现在路过就忍不住走进去，拉着秋菊在一楼的柜台前留连不去。宝阁楼的伙计也很热情，眼也利，看进来几人穿着打扮就知是不差钱的主，忙打开柜台的锁，从里面拿出几个托盘，里面摆着的都是单品的钗环耳饰等。秋菊见东西件件精巧别致，做工也相当不错，其上所用的珠宝，无论是珍珠、宝石或者金银，都可算是上品，问过价格也非常不错，不由暗中点头。后转念一想，秋菊年岁已到，定亲成婚也就两三年的事，这期间是否能再上京城也不知，不如今儿先置办上两套上好的头面，说是送给娘的，到她成婚时再算到她嫁妆上去。前头大姐春兰成婚时的陪嫁，嫁妆里的头面很是让观礼的夫人们眼红，可那里面有很多撑场面的都是程夫人私下给予春兰的，以后秋菊成亲如没有几套撑得住场面的首饰，可是会被那些迎高踩低的夫人们笑话的。想到此，秋菊就跟伙计说要上楼挑选，麻烦带个路。

　　伙计没想到这还是个潜在的大主顾，忙颠颠的跟一楼掌柜说过后，带着秋菊夏荷及三位看样子就是护花的公子们上二楼。二楼一般只用来接待大主顾，所以在大厅周围环形设置了九个小厅，每个厅都用屏风隔开视线，这样可以让顾客保有一些隐么，又能提现出对顾客的尊重。秋菊对这样的安排很是满意，看来在京城如此竟争激烈的地方，人家宝阁楼的生意好也不是没道理的。

　　秋菊夏荷与三大护花在大厅中挑了一个无人的小间坐下，小伙计跑前跑后给上好茶，不一会就有一个中年瘦掌柜模样的进来，客气的打好招呼后，就寻问秋菊等人中意何样首饰，他好捧来给各位挑选。

　　“我们上二楼主要是想购买全套首饰，主料是金，宝石就是红蓝为主，不过如有其它出色的宝石也可，掌柜的看着给我们拿来先挑，如中意且价格合适，最少会挑两套”，秋菊心里核算下所带钱财后，直接开口道。一旁的夏荷听到她这样说，眼都瞪大了，她虽在宝阁楼买过首饰，但都只是些小件，如一对耳饰、一根钗这样，还真没买过全套的，不过家里的钱财都是秋菊在掌，上京的花费也都在秋菊那儿，她开口应是银钱带得充足。

　　掌柜的立马就退下去准备，小伙计则留下来伺候。小伙计人机灵嘴皮子也利索，不住口的夸秋菊与夏荷眼光好，顺便宣传下自家宝阁楼是如何如何童叟无欺价格公道等。

　　秋菊与夏荷还有三位护花公子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小伙计的宣传，倒民不寂寞。那个瘦掌柜很快就带着首饰厘子并两个伙计进到厅内，指挥着伙计们在桌上放好两个木盒子并打开后一一介绍起来：“这一套是红宝的，赤金用料，红宝个头虽不顶大，但最大的也有中指指甲盖大小，且最难得的是红宝的品级可算得上是上上品，且钗环手饰都一应俱全，可是难得的佳品”。

　　秋菊听他说这，才抬手拿起饰品中的主钗细看，果如掌柜介绍相符，这一套确实算是难得的佳品。点点头，又指着另一个厘子道：“这是蓝宝的，宝石看着比红宝的那套大些”。

　　“是的，姑娘的眼光真好，这套蓝宝的也是金底，上面镶的蓝宝比那套红宝大些，跟红宝以钗为主不同，这套则以步摇为主，上面的主宝石足有大母指盖大。但因红宝现在最为大家追捧，所以这套的价格与那套红宝的差不多，都是二百八十两一套”，瘦掌柜看样子也是个实诚人，实话实说。

　　秋菊再次点点头，这两套都不错，价格也相当可以，就想定下这两套。不过想到春兰的嫁妆中那两套程夫人给的红蓝宝首饰比这两套不但宝石更大，而且懂行的人一看就知是有历史的老东西，那可是现在这两套比不了的，就对掌柜说道：“这两套我很中意，也打算留下，但我想送一套特别些更加贵重些的首饰于家中母亲，不知贵宝楼可有？”

　　听秋菊如此说，瘦掌柜想了想，有些拿不定主意，可又不想就此失去一个大主顾，终是说道：“两位姑娘稍等”。

　　“这两套就很不错啦，怎么还要更好的，要是拿回家娘肯定会说我们乱花钱的”，夏荷摇摇秋菊的胳膊不解道。

　　“放心，娘不会说我们的，说不定还会夸我花得好”，秋菊冲她一笑道。夏荷被她笑得不明所以，不过她想到小妹自小就管着家中的生意与钱财，父母对其可说是几个孩子中最为放心的，所以听她如此说，想来小妹多花些钱母亲也不会责怪。

　　掌柜的这次去得有些久，留下的三个小伙计中还是头一个伙计最能活跃气氛。小伙计看三位护花公子有两位都是文质彬彬的模样，忙找话题与大家闲话，说着就说到本次会试。

　　“京中此时谈论最多的就是东府的郑公子与蜀府的林公子还有就是西府来的申公子，这三位听说在家乡那都是解元出身，且文名早已传满天下的，本来还传青州府上次乡试解元的程公子能再得一元的，那程公子自幼就拜得京中名儒为师，且才名和文章比这两位更是早传于民间，可惜本次会试程家公子却未参加，这不现在都在盛传本次会试的会员是这两位其中之一能得之呢”，小伙计一边给大家重续上茶，一边跟大家八卦道。

　　“不是听说往年大家都多猜是江府与东府的举子们能夺会员或一甲前三吗？这会儿怎的还会出现一位蜀府的林公子和西府的申公子？”夏荷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儿有些不解道。

　　“去年和前年长河以南受灾严重，导致今年来应试的举子比之往届都少了足有三四百人，主要就是江府和南府两地的举子们因各种原因未能赶来，特别是其中最为出名的两府解元与榜眼都未参加，还有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姑娘可知？”小伙计有些故作神秘的小声说道。

　　“噢，什么原因？”爱听八卦的夏荷忙问道。石柱则与秦公子稳稳坐那儿喝茶，对于这样的八卦应是早已知晓，并不以为意。赵泽则站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看来对这种八卦那更是不感兴趣。秋菊则无可无不可，反正也没事听听也好。

　　见有人捧场，小伙计更是来劲，忙凑近桌前小声道：“这郑公子与那林公子的出身都大有来头，郑姓公子听说是出自目前后宫中最大那位的本家，郑公子上京时，大皇子还高调宴请过郑公子，而林公子也相同，出身林家旁枝，同时也是蜀府解元。西府的申公子虽不是出身三皇子生母的李家，但听说其出生贫寒，早年读书都是李家主事人接济的。这三位再结合如今京中的情况，大家都说这会元之争可算是三皇争储的一个缩影，就看最终花落谁家，那么估计这国本也就差不太离”。

　　秋菊听到这，忙起身咳嗽几声，对那小伙计道：“这掌柜的也去了多时，劳烦小哥可能去催催？”

　　小伙计忙应声去，夏荷听得正在兴头上见人就被支走，不由跟秋菊道：“听听又没什么，都是些小道消息，大家难道还能当真！”

　　“我们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来听八卦的，更何况关系皇家与本次会试之事少听为妙”，秋菊白她一眼，径走到窗边看赵泽在看什么。

　　窗外人来人往，车流如织，可见去年的灾情对京中影响不大，想到再过不久京中还有四家直营妆品店开业，将又有大把的银钱进账，秋菊不由嘴角勾起，相当之心情愉悦。赵泽看她一眼，看着那闪着光的眼，纤长浓密的睫毛，挺翘的鼻子还有红润微勾的嘴唇，眼神不由又自深暗起来。

　　瘦掌柜在伙计的催促下终是姗姗来迟，让后面的两个小伙计将两个大盒子放在桌上后道：“这两套可说是本楼目前最为特别和贵重的成品首饰，这一套是血珀为主石，银质为底，两位姑娘也知，琥珀比较常见，但我朝却不多，且珍品更少，一般都是从胡人那儿购得，这套血珀就是琥中最为难得的珍品，本楼专事采购宝石的也是积够五年之久，才凑出这一套成品血珀首饰。您看，特别是这钗上的两颗主石，不但通明透亮，血丝均匀，杂质几乎看不到，我做掌柜也有些年头，可从未到如此成色好的血珀”。

　　夏荷和秋菊听他如此说，都拿起盒中的血珀首饰细看果如瘦掌柜所说，这套血珀即为琥珀中的极品，秋菊就很中意，忙问价格。瘦掌柜笑道：“我从库房取货时，刚好遇上我们大掌柜，大掌柜听说两位姑娘已定下两套红蓝宝首饰，现又有意购得两套特别些的，所以就吩咐我，如姑娘再有中意，算个折扣于姑娘，这套血珀的姑娘中意的话折扣后的价格为三百二十两，虽是银底，但血珀精品难得，有时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且是我们楼中最为出名的钟匠人的手艺，钟匠人现在年事已高，打算做完今年就告老还乡，他现在每出手一件首饰都算是绝品啦！”

　　秋菊点点头表示对这个价格满意，夏荷也很喜欢这套血珀，拿在手中看个不停。而此时本正在窗边观看的赵泽，却像是看见什么一样，往窗边斜移几步，大半个人都被窗户挡住，冷冷注视着下面。此时石柱与秦公子刚好坐得无聊，相约下楼去隔壁的书局逛逛，等一会再来接她们，且两人有赵泽陪着也放心。而瘦掌柜见秋菊与夏荷好说话，忙更起劲的介绍下一套道：“这套可算说是本楼中最珍贵的首饰，两位姑娘可先看下，我再一一为姑娘道来”。

　　秋菊与夏荷听他如此说，都有些好奇，忙看向盒中的首饰，这是套绿宝石的，赤金底，看宝石颜色与大小都很不错，最大的宝石是反而不是那支簪上的，反而是至手镯上的，其上各有一颗绿宝石，比拇指盖更为大一些，绿色莹光闪耀，透明如那绿水划过一般，非常惹人爱。秋菊与夏荷各拿起一支手镯在手中细观，秋菊仔细对着光线细看，就发现一些端倪，对掌柜的说道：“这宝石上面有戴过的痕迹，想是旧物？”

　　瘦掌柜对秋菊竖起大拇指道：“姑娘观察仔细，这对镯子并不是我楼里所作，而是偶而所得的成品，楼里本想将宝石取下重新镶一套首饰出来，可在取宝石时，楼里的钟匠人认出这对镯子为其师傅当年所作，听说被当时开国功臣琅琊侯购走送给其侯夫人的，想必两位姑娘也听过琅琊侯与其夫人伉俪情深的故事，这对镯子后来是怎么从侯府流出已不可考，但其是当年琅琊侯夫人所戴之物却是毋庸置疑的。楼里听说这对镯子有如此来历后，本不想出售的，可正好楼里这对绿宝石首饰凑不成套，又想着这样的爱物却无法使其再次有新主人，再无法续其传奇故事，非常之可惜，所以就将其放到这套绿宝的首饰中，整套出售”。

　　听到这对镯子还有如此故事，夏荷与秋菊互看一眼，秋菊从夏荷的神情就知这位最近对话本颇为中毒的姑娘对这种爱情信物那是非买不可了。果然，夏荷问道：“这套绿宝价格几何？”

　　瘦掌柜听后，笑着弯腰说道：“绿宝虽说没有红蓝宝那么受欢迎，但如此大且通透的绿宝也实不多见，且这对镯子可算得是有年头与故事的旧物，两位姑娘也知，一般有来头有出处的旧物价格那都比新物要贵上几倍的。这套绿宝刚我们大掌柜说了，两位姑娘如诚心想要，八百八十两即可”。

　　夏荷听到这个价格，感觉嘴巴就有些合不上，秋菊则眉毛一挑，放下手中刚端起的杯子，轻轻一笑，正打算开口与掌柜说道说道这个价格。此时小厅外忽地传来大声的喧哗声、娇叱声、赔罪声等，并在隔壁不时传来屏风被拉开的声音，还有里面的客人被惊扰的声音。秋菊与夏荷都有些不明所以，瘦掌柜忙也直起腰，刚想探头出屏风看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厅的屏风就被人从外面“忽拉”一下拉折开，瘦掌柜要不是脑袋缩得快，差点没被带得栽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