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174、安婚床及程府喜事

　　天气越来越冷，春兰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最近上秋菊家拜访的各府夫人反而增多，开始秋菊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在各位夫人左打听右打听石柱与石栓求学经过，才恍然大悟。原来各府夫人见石府这才几年，就出了一门两举人，且两个都是十四岁中举，这可不是偶然事件，必是有名师教导的，这才上门来求问，想为自家子弟求得名师。秋菊娘哭笑不得，但也跟各家夫人说石柱石栓自幼时就考进青河镇的悟思堂读书，一直到考中秀才才结束悟思堂的学业，转入官学等经历一一告之各府来打探的夫人们。夫人们听后忙都回府准备，或亲自或派人前往青河镇悟思堂打听明年入学情况。偶而回镇上笔墨斋看看情况的佟掌柜回来说，刘夫子说悟思堂的大门坎快要被踏平了，正找人加固门坎呢。

　　秋菊一家听到这事只是一笑，对悟思堂也只有祝福其越来越兴旺，因忙着春兰出嫁的事也顾不上其它。

　　秋菊娘带着夏荷与秋菊，再一次核对好陪嫁单子，长出一口气，陪嫁算是全了。给春兰陪嫁的两房下人，有一房一家四人已是放到陪嫁的田庄上，监督水利修缮的情况，另一房则留下来，跟着春兰去程府。家具摆设都已打好并入了仓房，用红布盖上，只等出嫁那天抬出。四季衣物被子都装好入箱，贵重的首饰也登记入册装入箱笼，备的绸缎皮料等也一起清点入箱笼封好，只等出嫁这日抬出大门。现在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将婚床安装入程府婚房内。秋菊娘通过媒人来回跑了一趟后，定下腊月初八为安床日。

　　腊月初八，秋菊一家一早全家都装扮一新，秋菊爹娘带着石栓夏荷秋菊赵泽与两个舅舅舅娘分坐两辆马车，木器店的伙计们赶着两个大车，装了两大车的婚床配件一起往程府而去。程夫人早已派人在门口等侯，在秋菊一家的马车到来时，一串大鞭炮就放响起来，烟雾弥漫中，秋菊家一行人下了车被程府管家热情的接入程府。木器店的小伙计们则往下抬婚床配件，并在下人带领下运送到程府婚房内。

　　今天程府也是请了些亲近人家来一起观礼的，这些人看着不停来回奔波运送的小伙计们，婚房内不停增回的配件都有些傻眼，这得是什么床才要这么多的配件？有人就拦了个伙计，指着那堆配件说道：“这是要装几个床，需要这么多的器件？”

　　小伙计挠挠头道：“这才一半呢，听我师傅说装好后总有这半个屋子那么大吧！”

　　打听的夫人和旁边的听到的夫人们都有些砸舌，都很好奇装出来的效果是什么样的？大家就在婚房内外耐心的等起来。程夫人一看这情况，让下人搬桌椅等物放在东院的偏房内，摆上点果盘，上好茶，请各位夫人们就近入坐，一等床装好就过去观赏。夫人们忙都说好，一边聊些家常一边耐心的等着婚床装好。

　　婚床足足装配有一个时辰，下人才进来禀报说已是装好。程夫人忙请秋菊爹娘与几位夫人一起入婚房观床。大家都有些急切的进入婚房内，印入眼睑的婚床让大家赞叹不已，只见本来空空的婚房内，一张美轮美奂的大红漆木床安静的占据了半个房间。大红漆木上雕满花鸟鱼虫，大红帐幔上绣满富贵花海。丫头们从外边将第一层帐幔从两边用帐钩钩起来，夫人站在床外望内看去，里面是一个蒙着帐子的大红架子床，床外两边则是矮柜与梳妆镜衣物柜等。

　　“啧啧，这是哪家店打出来的婚床，尽是如此尽善尽美，这睡在里面的人都不想起床了，为何从未在本县见过这种床，还请石夫人为我等解惑？”李家银楼的夫人有些眼热的说道。

　　“这是南街上那家百年老木器店店主的手艺，听说前朝时达官贵人家婚嫁都是陪嫁的这种婚床，只是本朝已是少有人用而已，其父年轻时曾替人打过，所以听说我家希望床大些，就给我们试着打制了这种婚床”，秋菊娘并不想让人知道这是自家闺女的想法，有时有些名声并不适合现在出。

　　“哎呀，原是那家店，我小女儿眼看就要说人家，木料也早已存够，以后也要陪嫁一床这样的床不可，赶明儿我就去他家店里定制一床，你们可不能跟我抢”，一位夫人立马说道。

　　“这可不行，您家的小姑娘还没定亲呢，我家二姑娘都定亲了，怎么的都得让我家先打才行”，另一位夫人马上跟着说道。其她人一看不妙，马上也替自家争取起来，有那眼快手快的，立马就喊了婆子让其去木器店打声招呼。

　　秋菊一家与程夫人都有些哭笑不得，这看样子那家木器店的老板要头疼了，不过这样的头疼人家也是心甘情愿的。

　　几位夫人正吵着，就有一个嫩生生的丫头上前请示程夫人：“夫人，这婚床是否要每天打扫？那里的婚床帐子是否要挂起来？”

　　秋菊听着这把嫩嗓子，见上前的丫头正是那个当初看房的鹿眼小丫头叫瓶儿的，不由眯眯眼。程夫人听后有些不悦的道：“说什么呢，这是婚床，里面床上的帐幔要等石府派全福人铺设新床新被时亲手挂起的，且这是千工拔步床，外边那层也不许任何人进入，都听到没有？”程夫人环顾一圈婚房内的站着的下人们。

　　“是，夫人”屋内的下人马上齐声答道，那个上前请示的瓶儿脸胀得通红，低着头站那儿不敢动，这时程朗的奶娘那个王妈妈马上上前给程夫人求情道：“夫人莫怪，实在是这婚床从未见过，大家都不知该怎么打扫它，现在夫人下令，大家自是不敢踏入一步的，老奴也会盯好她们的”。

　　程夫人看王妈妈出来说话，倒也面色好看些，点头让瓶儿下去了。屋内夫人们对这种小插曲自是不在意，都是当家夫人，谁家还没点事呢？又围着床赞一遍才一起回前院客厅用饭，饭后秋菊一家也就告辞回来。

　　婚床安好后，腊月初十，秋菊家还要去趟程府，不过这次去不是找程二夫人，而是程家大房的姑娘程兰出嫁观礼。程家大房在程朗与春兰请好婚期后，程大夫人特地亲自跑去州府秦家大闹一场，终是让秦家松口，乡试过后就成亲并定下婚期为腊月十二，因路有些远，所以程家发嫁定在腊月初十。

　　虽说早知程家两房不知，但人既发了请帖也不能不去，所以秋菊娘就备了份中规中距的礼，当天与自家相公并带上春兰三姐妹赶去观礼。至于石栓，自有了石柱的前车之鉴，秋菊娘在其中举后就不让他出门参加宴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程家大房对于程兰的婚礼倒也卯足劲，宴席可算是大办，春兰三姐妹也见到了目前居住在州府和别县的程家另三房人，程二老爷的一个亲弟弟加两个庶弟弟及三位婶娘。三婶娘是个性子泼辣爽快之人，与程夫人闺中就是闺蜜，所以对春兰这位程家未来的儿媳妇自是亲厚一些。这这会儿拉着春兰的手夸道：“你定亲那天，赶好我娘家亲娘过世不久我有孝在身来不得，今儿可算是见到了，林姐姐，不是，你未来的婆婆常与我通信，说起你时欢喜不已，我心里就想这会是怎样可人的姑娘，今儿一见，你那未来的婆婆实是在信中骗我呢！”。听她这样一说，秋菊娘有些不安，怕她不喜春兰忙说道：“让您见笑了，她一个小孩家家，没经过什么事，所以还不太会说话，平时都是程夫人提点的她”。

　　程三婶娘冲秋菊娘哈哈一笑，摆摆手道：“石夫人别误会，我话还没说完呢。您家这姑娘我一见就爱，说话端庄，行事落落大方。刚我这样说，您一听就急了，可您家这姑娘还不亢不卑的看着我，可见您教导得多好！”，说完又转首看着她上一位坐着的程夫人嗔怪道：“林姐姐，你就骗我吧！还说她人小，没见过什么太大的场面，让我见到多带带她。可看她今儿行事，明明就是大家做派，你莫不是怕我会抢了她去我家不成？”

　　程夫人伸手轻拍她一下道：“就你皮，害得我这亲家都担心，怕你不喜我这将进门的儿媳。说了这么多也没见你掏份像样的见面礼与我这儿媳，可见她喊你一声程三夫人真是亏了！”程夫人在这个三弟妹面前，语气和神情都轻快很多。

　　程三夫人白她一眼道：“我有那么小气吗？”说完招手让丫头们上前拿过早准备好的两个小荷包，给了夏荷与秋菊，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个荷包来，打开拿出一对镯子，亲手为春兰套上。周围在坐的夫人们有那眼尖的立马就认出是对累金虾须镯，镯子通身都是金丝拉线一点点轻巧的累成双龙戏珠的款式，那双龙中间的珠则是一颗正中椭圆的红宝，足有中指指甲盖大小，红得耀眼。这样的首饰做见面礼可不多见，还是一对，足见这程家三房日子也是相当富裕。就有那见过场面的夫人赞到：“像这种虾须镯现在不是那老匠人都做不出来，不是说那颗红宝难得，而是这种细腻的工艺可不是现在那些匠人能做的”。秋菊娘一听就懂，这虾须镯就是有些年头的旧物，忙跟程三夫人说道：“程三夫人，这也太贵重了，她一个小孩家家的，怕她受不住”。

　　“您这话我可不爱听，我呀这人是直性子，喜爱哪个就要给她最好的，您家这姑娘我一见就爱，所以给她这对镯子我可是给得欢欢喜喜的”，程三夫人直爽的道。

　　“没关系，让她给吧，她呀可是咱们妯娌几个里面最是有钱的，不差这点”，程夫人对秋菊娘笑道。秋菊娘见此只好示意春兰收下，并道谢。春兰三姐妹忙对程三夫人福礼道谢才退回娘亲身边。

　　程大夫人今儿很忙，不管怎样毕竟今儿她家办喜事，县城内的各大户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每家或多或少都派人前来参加了。程敏今儿没来参加，程二夫人说她偶感风寒才刚好，所以秋菊三姐妹只好老实待在娘亲身边陪坐着直到宴席结束，程家大姑娘坐上婚轿出门往州府而去。

　　因今年的灾情，大家也都没什么聊天的心思，各府的人很快就散了。秋菊娘与程夫人及程三夫人在程府门口话别时，程三夫人单留下春兰，说是陪她住两日，秋菊娘只好叮嘱春兰好好待在程家，待会她让人给她送些换洗衣物等。

　　车上夏荷与秋菊打开今儿得的见面礼，程家另两房给的是对金耳环和金镶珍珠的戒指，只程三夫人给的则是支金镶珍珠的小花钗。珍珠不大，一个挨一个的镶在金托上，组成三朵梅花状，非常别致可爱。

　　“真好看，程三夫人真是大方”。夏荷拿着小花钗边往头上比划边说道。

　　“听说这程三夫人本是京城富商家的女儿，嫁到程家时那十里红妆，当时惊动了整个县的人都跑到街上观看她的嫁妆”，秋菊娘也拿过秋菊的小花钗打量，接着说道：“听说自她嫁给程三老爷，那程家三老爷就被管得死紧，在她面前话都不敢多说的”。

　　“这也难怪了，人家有钱还是自个儿的，所以看她说话行事，那个豪爽劲，我好喜欢！”夏荷有些星星眼。

　　“可见女人自己有钱有多重要！”秋菊总结道，夏荷在一边忙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