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137、桃花的亲事

　　就在秋菊家忙着年前的事时，二伯有一天大中午租了镇上的骡车赶到了县里秋菊家。秋菊爹以为他二哥只是到县城来办事，顺便来下自家，忙热情的请二哥在自家吃午饭，石二全忙连连摆手，坐下水都没喝一口立马说了来的目的，原来跟桃花的亲事有关。

　　“桃花的亲事一直都是她娘在操心，之前开年后就有不少媒人上门来，她娘挑了又挑，过了大半年，好容易确定了一家。这家人姓牛，家就住在离青河镇很近的前道村，家里也有良田十五亩，家里除了爷爷奶奶和父母外，家里男娃只有一个，叫牛宝儿，年十五岁，家里还有四个女娃。桃花娘说她当初就是看中了这家只有这一个男娃，桃花嫁过去就是当家的媳妇。本已经相看好，双方都很满意，我也看过那个男娃，还不错本分老实的一个后生，所以就通过媒人确定了年底前定亲。可自从石柱中举后，桃花娘就开始有些不愿意这家，说他家只是小门小户的乡下人家，跟现在的桃花有些不配了，且春兰她们……”说到这儿，石二全顿了下，没继续往下说，秋菊娘本坐在一边听着，见这样也想得到二嫂的话，估计又是拿春兰三姐妹去对比，也不说破，只静听二哥说下去。石二全接着说道：“刚好又有媒人上门来提亲，桃花娘也没跟大家商量就又跟媒人说要再挑挑，这样，就又有三家被挑了出来，这时刚好又赶上了分家，桃花娘对以前那家就更不满意了，就去跟媒人说定亲礼钱要加到十吊，同时再加一根二两的金簪，那家人听媒人说后，就开始犹豫起来，说再想想。桃花娘以为那家不同意了，这边就放心的跟那中意的三家接触起来，甚至答应今天上午安排了相看的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她的安排，本不同意去，可架不桃花娘一个劲的说桃花不小了，上一家又不愿意，这不相看女孩子就过了花期，没办法我就答应了。相看安排在镇上的宅子里，本来一切顺利，男方家人都来了，可谁知道牛家不知从谁口中知道了这事，他家虽只有一个牛宝儿，可架不住牛宝儿爹有兄弟五个，这家人带着家族里十几个男丁压着原本说媒的媒人就闯了进来。一进门十几个男丁带着棍棒一进门就是一通砸，然后威胁我们，如果再给桃花相看，就打断桃花的腿，然后再将桃花娶回去养一辈子，反正能不耽误生孩子就行。来相看的男方一家看情形不对，立马就全跑了，我跟她娘还有桃花则被闯进来的牛家拿棍子逼着签了同意通婚的条约”，说道这儿，石二全长叹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

　　秋菊爹娘对看一眼，对于二嫂的行事实在是无语，这都办的什么事，惹的什么麻烦。秋菊爹小心的看了眼娘子，才问石二全：“二哥，即已经同意了通婚，那你们是个什么打算？”

　　“桃花娘不愿意，说哪有这样拿棍棒逼着人同意婚事的，这不等那家人一走，就让我租了骡车赶到你家，问下三弟和三弟妹，可有什么办法解了这婚约？”石二全抬起头看着秋菊爹。

　　秋菊爹咳嗽两声，又抬头看了两眼端坐着的自家娘子，才说道：“自古通婚本就是两家两情相愿的事，这么逼人同意婚事，确实不对。我看这样吧，我明天回趟老宅，找下村里的里正，看能不能通过里正再去找下前道村的里正，由两位里正从中调解，将通婚的条约拿回来？”

　　“好，好，那我现在就回去跟桃花娘和桃花说，麻烦三弟和三弟妹了，唉，也是我不对，早知道那家没说不同意，我就阻止桃花娘今天的相看了”，石二全对秋菊爹感激的说着。说完就打算回去，秋菊爹忙留了他吃午饭，饭后才又让许大驾了骡车送了他回去。

　　秋菊娘一等二伯离开，转身就去了后院，理都没理跟在后面的秋菊爹，由着秋菊爹忙前忙后小心翼翼的帮她拿这个，搬那个。

　　等晚上吃过晚饭，一家人聚在一起说话，只不过石柱不在，昨天一早就带着行李去了笔墨斋，说是年前要跟着佟师傅他老人家住一段时间，尽尽孝，正好石栓还着砚台也在那儿，一家人很是放心，只秋菊娘叮嘱跟着去的镇纸，要他不离石柱左右，要多长个心眼，稳重的镇纸忙答应了。这会子爹娘房里除了早早睡着的小六仔和爹娘外，就只有春兰三姐妹了，春兰等人也知道了二伯今天来的目的，都纷纷感叹二伯娘行事做派是越发的糊涂了。

　　“你二伯娘做事又不是第一次这么湖涂，我看这件事上，你二伯的责任更大，分家后，他就是一家之主，家里儿女的亲事，细节可以由着二嫂去操心，但却不能问都不问一声。这会儿出事了，才想起来要请我们帮忙处理，早干什么去了”，秋菊娘发了火。

　　秋菊爹做一边低头听着，对于娘子的话不敢反驳。春兰三姐妹对了一眼，春兰说道：“这事确实二伯也有责任，不过一般儿女的亲事，做娘的操心得都多些，二伯娘本也是想大堂姐嫁得更好些的”。

　　“爹也是没办法啊，你看二伯都亲自上门了，再说如果爹不同意帮忙，万一二伯跟爷奶说了这事，到时爷奶亲自来说，爹还不是照样要去帮忙的嘛！”，夏荷也忙跟进。

　　“不管二伯娘怎样，二伯毕竟是爹的亲兄弟，再说这关系到大堂姐的婚事，不管结果如何，爹都要去帮这个忙的”，秋菊也说道。

　　“我不是怪你爹去帮你二伯解决这件事，而是气你们二伯，以前没分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你们爷爷做主，现在分了家，各家人事都由自家管了，你们二伯娘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那个性子，你们二伯再不管起他自家的事，估计以后闯的祸只会越来越大”，秋菊娘长叹口气说道。

　　秋菊爹听了自家娘子的话，有些不安的挪了挪屁股，才说道：“我明天先回老宅，跟爹说说这事，让爹督促二哥早点管起自家的事，然后再去找里正，看能不能解决了这事”。

　　“等下我备份礼，没得上门找人帮忙连份礼都不备，人家里正又不欠咱们什么”，秋菊娘没好气的说道。

　　“好，听娘子的”，秋菊爹忙应承。春兰三人相视一笑，估计她娘也会儿也消气了。秋菊忙又搬出账本，报了算出的账目，说自家虽因置了铺子和宅子，添了家具又请人修缮等花费巨大，足有五百多两，但马上就又可以有进账二三百两左右了，加上以前的存款，明年开春就可以置地了。

　　说到置地这个话题，大家都是非常兴奋的，讨论在哪里置地好，最后一致决定还是在离县城不远的镇子置地比较方便，这样照管起来方便。

　　“最好所有的地都连在一起，建个小庄子，这样以后庄子里就可以送些新鲜的菜蔬到家里吃了”，秋菊计划道。

　　“这个不错，咱家还有多少存银？”秋菊娘问道。
　　“还有近八百两，再加上年前文掌柜还要结一次账，估计会结到近三百两银，则加起来有一千一百两多”，秋菊合了下账，报给她娘。

　　“上次买宅子，找问了声周牙人，他说现在上等水田的地价是六两银子一亩，比前两年略高了一些，中等的五两银子一亩，下等的则要三至四两一亩，按我们的现有的银两，置办个一百五十亩左右的水田就可以了，至是水田能买到几等，则要看实际情况了”，秋菊娘说道。

　　“娘，上次我们托了文掌柜，让他帮忙在州府看下可有合适的铺子，如果钱都置了地，那州府有合适的铺子可还要买？”秋菊想起这事，忙问她娘。

　　“你不说，我都没想起这事来，不过，置地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铺子却可以缓一缓，等你等处理好了你二伯家桃花的亲事，就先去找周牙人打听下田地的买卖，如果年前能买进来是最好的”，秋菊娘想了下说道。

　　一家人就这样说定了，夏荷特别兴奋，说要是建了小庄子，一定要挖个池潭出来，这样不但能有鱼吃，还能种上大菱角，吃起来可好吃了。秋菊有些诧异，没想到夏荷还记得菱角，自从方小书生去州府读书后，她们就没摘过菱角了。

　　秋菊爹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许大出发往老宅去，刚好也带了些绢花一起送到各家。临到晚上吃饭前才回来，秋菊娘忙让许李氏将屋内的炭盆加了炭，并让给许李氏的房间一起，这大冬天在外面跑一天，人都冻僵了。

　　秋菊爹在火盆前烤了烤，又喝了碗热乎乎的姜汤，终于缓了过来，才说了事情的经过。事情解决得还算顺利，秋菊爹先去老宅跟自家爹娘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又跟二哥和自家爹带着秋菊娘备的礼一起去找了里正。里正为人还是很不错的，听了有这种事，忙带着秋菊爹一行人去找了前道村的里正，由其出面找了牛家的族内老人说和，牛家族人也很是不忿，说天底下再没再过像二伯娘这样结亲行事的，石家一行人又赔了许多不是，秋菊娘在早上秋菊爹出发前又给多备了一份赔礼，这时秋菊爹忙取出送给了牛家人，这牛家才将怒火媳下去，将那纸通婚的条约还给了桃花爹，事情算是解决了。

　　秋菊爹说完经过，接着又说道：“我中午请了咱村里正和前道村的里正一起在青河香吃了个饭，花了约一两多银子，下午我送爹和二哥回老宅后，爹将二哥和二嫂叫到了正屋训了一好顿 ，让二哥从今儿起将心放在自家身上，担起家主的责任，且不许二嫂再插手桃花的婚事，一切由二哥和娘做主，二哥在爹面前连连认错且都答应了，二嫂也是悔不当初，说她以后不会这样行事了”。说完秋菊爹小心的看了眼自家娘子。

　　秋菊娘瞟他一眼，终是说声：“花钱是小事，只希望二哥和二嫂能吃次教训，爹又出面了，相信二哥和二嫂以后会好一点吧！”

　　“唉，大堂姐这事吧，最后不但是爹在外面跑了一天，咱家光礼钱和酒钱就折进去四五两了”，夏荷拿起秋菊正记着账的账本看了眼说道。

　　“钱倒是小事，只希望二伯娘在这事上能吃个教训，以后行事周全些才好”，春兰也起身看了夏荷手上的账本说道。

　　桃花的亲事由奶奶和二伯出面，解决倒是很快，在上次二伯娘中意的三家中选了一家较为靠谱的定下来。这家也是乡下人家姓刘，家里有良田二十亩，且只兄弟两人，说的正是家里的老二刘根，并在腊月十九那天办了定亲宴。秋菊家石柱这次就没参加了，只有秋菊爹娘带着三个女儿一起去的。桃花的定亲因比较仓促，所以定亲礼男方家也没准备太多，除了礼钱五吊，鸡鸭鱼肉糕点这些，就是给备了一副银手镯，听说这副银手镯还是二伯娘找奶奶死活要的，奶奶也不想第一个孙女的定亲礼连张金儿的都比不上，终是跟媒人沟通了几次，男方才给备了。秋菊娘也送了桃花定亲礼，大红妆花绸缎一匹，正好给桃花做婚服用。二伯娘收到了这匹绸缎一边欢喜一边还可惜的说：“这么好看的绸缎，只能做嫁衣太可惜了，幸好还能留下不少，就留着给梨花用吧”。秋菊娘听了这话，瞥她一眼转身就走，一旁的桃花一听，立马从她娘手上拿过绸缎说道：“这嫁衣和头盖一套做下来，用的料子可不是平常衣服那么一点，绸缎一匹本就比棉布少，哪里做得两套嫁衣的！”说完拿着绸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二伯娘在后面跺跺脚，终不好在宾客面前出丑。

　　刘家来人后，秋菊等人有幸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刘根实在是个老实本分的人，面相普通，身材壮实，应是长年下田地劳作的。桃花对这个夫婿明显有些不满意，但又不敢反抗自家爹娘和爷奶，见礼时全程脸色都淡淡的，低着头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