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133、搬家

　　有了房子和铺子，剩下的就是搬家了，不过在这之前，秋菊爹还是先跑了趟县城，找了专业的泥瓦匠和木匠对两处房子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检修，最后得出铺子要大翻新，房子则可以立马入住，特别是那个木匠，对房子里家具的材料赞不绝口，说大部分都是红松的，里面有一两件还是小叶紫檀和红木的，而且家具做工都非常精细考究，再用个几十上百年不成问题。除了要检修房子，镇上的口红工厂也要搬，幸好只是租个房子的事，所以秋菊爹又跑了趟县城，在离家只有一条巷子的地方租了一个小院子，给口红工厂的那两队夫妇居住，口红原料和工具等一应事物先行搬了过来，原来给他们煮饭的婆子只能辞了，秋菊娘还特地多结了一个月的工钱，而饭菜则由许李氏每天到点送来就行。租了这个小院子，秋菊家的骡车就有地方存放了，刚好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骡车就放在了棚子里。

　　铺子要大翻新，所以秋菊爹干脆回村，将事情拜托给了桂花婶家的大河叔，刚好他年前也没什么事，就接秋菊家的工程。宅子里的主卧的床等物毕竟前面人家用过的，所以秋菊娘做主将要用的房间内的床重新置换了，暂时不用的房间就没管它。

　　家里的儿女这次全部一人一间，石柱和石栓的房间在前院，毕竟渐渐大了，春兰三姐妹跟着爹娘住在了后院。许草儿跟着住在了后院的耳房里，另一音耳房就给了陈柳儿居住，后院空出房间还要留一间出来给爷奶备着；许大夫妇住在了前院的一间房，平时好照应大门，两个书童也安排在了前面的小跨院的杂物间，这样一安排好像十二间的房子也快大半了。

　　在将宅子的床换好并购买了些必须品并找算命先生算了年前搬家入住的吉日后，秋菊一家似乎就可以随时入住了，不过这时石栓却不愿意去县城了，称自己还想在悟思堂读书，暂时就不跟着搬去县城了，就住在悟思堂的宿舍里，等假期和旬休再回县城的家。

　　对于石栓的决定，秋菊爹娘都很头疼，本来打算搬去县城就打算让石栓重新去县城找个好私塾读的，不过看石栓坚持的样子，秋菊爹娘最终同意了，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石栓虽说这两年长大了一些，但比起自幼聪慧的石柱，却稍显幼稚些，担心他应付不来课业紧张和人际的关系。秋菊去笔墨斋跟佟掌柜聊天时，就说了石栓要留在悟思堂的事，并表达了父母的担心，佟掌柜一手拿着正在看的书本，一手捏着秋菊带来的点心，不紧不慢的吃着，听了秋菊的话，合起书本轻打了下她的头道：“大字不好练，就知道在这些小事上抖机灵，打量着老夫不会像说你哥那样说你？”

　　秋菊冲他讨好的一笑，不过没再提这个话头，只跟佟掌柜东拉西扯着书上的野闻旧史，消磨了半天，临走时佟掌柜才对她说道：“明天让那小子来见见我，最好带点最近做过的文章来”。秋菊忙乐滋滋的答应了。

　　第二天就让石柱带着石栓去了佟掌柜处，晚上石栓回来说佟掌柜让他三天后就搬到他的小院住，白天去悟思堂上课。一家人很惊喜，秋菊娘立马张罗起来，给佟掌柜又做了一件厚的棉袄并棉鞋，另将家里的收藏的皮子搬出来，挑了最好的给做了件皮袄子。做好后就又请了佟掌柜上门吃饭，临走再让他带了回去。佟掌柜倒是没推辞，让跟来的小伙计接了，才由秋菊爹和石柱石栓一起送回了家。

　　秋菊家要搬走，秋菊爹特地去了老宅一趟，将搬家的具体日期告之了自己爹娘和大哥二哥，请他们八天后去吃暖房宴。

　　秋菊爷奶很是吃惊，不过想到这个三儿子一家今时早已不同往日，终没再说什么。大哥大嫂倒是诚心给了恭喜，二嫂则问秋菊爹，镇上的房子什么时候能收拾了来，她好早些去整理并请人安排砌墙的事。秋菊爹忙说，五天后他们家就搬去县里，房子现在已收拾得差不多，如果二嫂着急，这几天都可以先同大嫂家先去看看，商量砌墙的事并安排请泥瓦匠等。二嫂笑眯眯的答应了，二哥有些不自在，沉着脸没说话。秋菊爹临走前又去趟里正家，告之现在宅子的具体位置，里正见秋菊一家新置了县城的产业，忙对秋菊爹表示了恭喜。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秋菊大伯娘和二伯娘就相携来镇上，说是先看下房子和院子，商量如何砌墙并处理铺子的事。大伯和二伯跟在自家娘后面，沉默着并未多言语。秋菊娘热情的接待了大嫂和二嫂，由着她们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商量如何处理砌墙的事，并让秋菊爹带着大伯和二伯去见了前面铺子的两位掌柜，言明了宅子和铺子易主的事，且明年的租金将由大伯和二伯两家自行做主。两家的掌柜都有些吃惊，秋菊一家住了这两年，从未涨过租金，平时也未有刁难之事，现在换了主家，也不知为人如何？

　　大伯和二伯跟前面铺子的主家打过招呼后，又来了秋菊家，陈柳儿自见秋菊大伯和大伯娘来后就躲到了屋内不出来，所以秋菊大伯倒也没发生让他尴尬的事。但二伯见自家娘子对着宅子里的各项事务评头论足，一会说这个花坛不好，尽浪费地，不如种点小菜省钱，一会说那个小院子太小了，他家以后没骡车，还不如将那个小院墙拆掉，这样院子更显宽敞些；秋菊娘陪在一边听了她的话也没说什么，只让她以后自己做主就可。二伯有些不自在，忙拉着自家娘子说爹娘年纪大了只两人在家有些担心，现在看也看完了，家去吧。二嫂不想走，还想再看看，可架不住自家相公力气大，只好被拉出了秋菊家的门，大伯和大嫂也趁机提出了回家。临走时，秋菊娘忙将镇上房子的大门锁匙给了大伯和二伯一人一把。

　　送走大哥和二哥一家后，秋菊娘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想了想让春兰喊了陈柳儿出来。单独将她带着堂屋内并说道：“前几天我家也忙，没空处理你的事，你来我家也有几日了，家里情况也都清楚了吧？”

　　陈柳儿低着头，眼睫毛颤了颤，才说道：“我知道的，大姐，不，夫人，这几天家里人都没当我是外人，我很喜欢这里”。

　　“你也知道，大哥大嫂也是没办法才让你来了我家，我家现在情况也清楚，不说我相公有没有纳妾的心吧，就说我，我也断不会同意他纳妾的，如果他敢纳妾，我就带着孩子们将他赶出家门去！”，秋菊娘有些厉声说道。

　　陈柳儿浑身一颤，低着头不敢说话，秋菊娘看着她的样子，终又柔声说道：“咱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你的遭遇我也很同情，我跟相公商量过了，你先在我家待几年，平时就帮着我处理家里的家事，等过几年后如果有合适的人家，再将你以我娘家远亲表妹的身份发嫁出去，你可愿意？”

　　“我愿意，夫人，我从小在叔婶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跟着王狗儿也是动不动喝醉就打我，后来那个王狗儿家的大妇更是连顿饱饭都没给我吃过；王大同虽在镇上租个小房子给我住，但平日的吃穿用度都是我替镇上人家干点短工或自己做点绣活换钱度过的，我还老是提心掉胆，就怕他家的大妇发现了我，再将我赶走。来您家这几天，是我过得最舒心的日子，家里人从没有给我甩过脸子，也没骂过我打过我重话都没跟我说过一句。夫人，我愿意待在您家一辈子伺候您”，说道这儿猛然发现说错话，忙又改口道：“不，不是，我不待在您家一辈子，我只希望找个老老实实的人，生几个自己的孩子，不求多富贵，只要平平常常就好。您放心，我绝不会当您家的小妾的”。

　　秋菊娘扶起说着说着就跪在地上的陈柳儿说道：“你既同意我的方法，那咱们就这样说好。过几天搬去县里，对外我们就说你是我娘家远亲来投了我家，等过三五年有合适的人家，我一定做主将你从我家正正当当发嫁出去，让你出去做人正头的娘子，你可答应？”。

　　“我答应，夫人，谢谢您，来生我一定当牛做马来报您的恩德”，陈柳儿感恩的对着秋菊娘说道。

　　陈柳儿的事算是暂时解决了，这五天，家里要带走的行李大件都让秋菊爹架着骡车运去了县里，到搬家的正日，每个人手上只有一个包袱，另有床上被子之类，秋菊爹又租了一架骡车将这些被子之类放到车上。石栓早已搬到佟掌柜处，但今日正好赶上他旬休，所以他也就跟着大家一起出发去县里。

　　许大夫妇带着许草儿在后一辆车上，秋菊爹赶着自家的骡车，车里挤了一家人，空间就小了好多，但大家都不在意，反而一路说说笑笑，心情很是畅快。特别是小六仔，八九个月的娃娃，第一次坐骡车，兴奋得不行，在她娘怀里又蹦又跳，欢快得不行，秋菊娘都有些抱不住他。半路春兰看她娘太累，接了他过来，跟夏荷和秋菊一起逗他，没一会也是累得不行。石柱又接了他过去，跟石栓俩人一起扶着他挪到骡车车棚的前面，掀开厚帘子，让他看外面的风景。这下小家伙才安静下来，睁着两只骨碌碌的大眼，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一切，嘴里不时“喔喔”的叫。

　　车上的其他人看他那样都笑得不行，秋菊娘更说他是几个孩子中心最野的，不像哥哥姐姐们，小时侯都比较懂事听话。

　　到县里宅子时，秋菊爹和许大先下了车，放了开门的鞭炮后，众人才下了车。小六仔见车停下来，还有些不愿意下来。不过经不住自家娘亲轻哄和自己年纪小，体力扛不住，在自家娘亲的怀里一轻摇，两下就睡着了。

　　“唉，可算是睡着了，许大嫂，你先将他的小床铺出来，我将他抱去睡好”，秋菊娘跟许李氏说道。

　　安置好小家伙，大家就开始布置新家了，其实就是将带来的衣物被子之类放好，还有就是自己的私人物品了，杂物前期全部都已收拾好了，家里人多，手脚又都很利索，所以收拾起来倒也很快。

　　“啊，我自己的房间，我的新床，嗯，好喜欢啊！”，夏荷拉着刚整理好自己房间的秋菊，来了自己的房间，一把像青蛙一样扑到自己床，顺便还滚了一下。

　　秋菊笑看着兴奋的夏荷，跟她商量买些什么摆在房间的桌上，其实房间面积还不错，足有三十平左右，里面靠墙放了一个架子床，床上已铺了被子并挂上了床幔等物，床头旁边摆了一个小的梳妆台，上面放了了梳妆厘子，然后就是一个靠墙放着的对开门大衣柜子，并一个四脚的大樟木箱子和一个小的樟木箱子，靠窗的那边还放了个书桌并一把椅子，房子中间最显眼的就是有一个小点的圆桌并四把椅子了。兄弟姐妹五人的房间都相同，只不过石柱和石栓的房里多了一个书架。

　　“嗯，我想添一个花瓶在书桌上，现在书桌上只有一个算盘和笔墨，太单调了”，夏荷从床上滚了几滚后，爬起来说道。

　　“我上次让爹也给我买个书架的，可爹忘记了，等会记得跟爹提下，除了花瓶，我打算买个屏风放在房子中间，这样房子就可以将房子分成两部分，这样进房就不会直接看到床”，秋菊说道。

　　“好，我们去跟爹娘说下吧，顺便看下大姐那儿还要添什么？”夏荷拉着秋菊就往春兰房间走去。自从分了家，家里兄弟姐妹的排序就按各房自己排了，现在石柱就是大哥，春兰是大姐，石栓则是二哥，夏荷变成了二姐，但秋菊大家还是习惯的叫她小妹，六仔则一直是小六仔。

　　三姐妹的房间不是挨在一起的，春兰和夏荷选了并排的房音，与爹房的房音正对着，秋菊则挨着她爹娘的房间。

　　夏荷和秋菊过去时，春兰还在整理她的衣柜，主要是春兰大了，出门的机会多些，秋菊娘最近很是给她添了些衣物，后又买了很多料子，让她自己看着裁衣，所以这会儿，她还在整理那些新衣和新料子。

　　“大姐，你现在的房子还要添些什么不？我和秋菊要添一个屏风和一个花瓶”，夏荷打量了翻春兰的房间后说道。

　　“没什么其它要添的，就跟你们一样吧”，春兰终于将衣料整好，盖好大木箱子，起身道。

　　“我还要买个书架，以前我书是跟大哥和二哥的放在一起的，现在我想把它们分开，放到我的房间来”，秋菊接着说道。

　　“书架我就不要了，我想看就去你那儿拿就好，不过，倒是可以让爹给我们每个房间添套茶具，这样万一我们有小姐妹来，也好招待人家”。

　　“大姐，还是你细心，我都没想到”，秋菊抱着春兰的胳膊摇摇道。春兰含笑伸手摸摸她的脸

　　“就你会说话，讨大姐欢心，快走吧，快跟爹说去，娘还说等下让爹去街上买些肉菜回来，好中午做饭用，正好顺便让爹买了吧”，夏荷催着腻歪的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