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134、暖房宴

　　三姐妹去到爹娘的房里一说，秋菊娘干脆说：“那就现在住人的房间都添个屏风吧，反正这处房子，除了住人的房间的床换了，其它地方还没过钱呢，也不用让你爹出门买了，下午我们一家全都一起上街，你们自己选吧”。三姐妹一听，高兴极了。

　　午饭后，一家人除了要许李氏在家照顾小六仔睡午觉，陈柳儿说她留下来将杂物间清理干净，其它人则午饭后一起上了街。购物就是要花钱的，这不，秋菊爹在木器店等娘几个选了各自中意的六架大屏风，就掏了银子结了账，花了一十八两银子；接着秋菊又选了个书架，又付了二两；买好这些，娘几个又转身杀到瓷器店，选了六套小茶具和两套大茶具，两套大的是为待客用的，六套小的则每个房间各摆一套；选了茶具，接着选了四个小花瓶，这是母女四个人用的，本还要给石柱石栓的房间也各放一个，俩人说什么也不要，秋菊爹又掏了钱袋，付了十两银票。买完这些，母女四人感觉好像没买够，又去粮油店添了些厨房用品和各项食物原料及调味料，这些虽是小钱，但凑在一起也花了二三两之多。

　　晚上吃饭前，屏风书架就送来并摆进、房间，花瓶和茶具也早早送来了。晚饭后，大家又聚在爹房房里说话，秋菊顺便记了下今天的花费，夏荷刚好过去看了下，有点砸舌，对大家说道：“知道咱们今天花了多少钱吗？我的天啊，整三十二两四百文，都抵得上镇上买的房子钱了”。

　　“你以为还是在镇上呢，什么都便宜，就那些个屏风，一般县里人家除了大户都没人用”，秋菊笑道。

　　“这县里花钱也太厉害了，以后还是少上街为好，咱家虽说比以前好点，但也经不过住这样花啊”，夏荷还是摇摇头。

　　“二丫头这是长大，知道要俭省了，很不错，不过像今天这样花钱也是不多的，毕竟新搬家，要添的东西多些”，秋菊娘笑道。

　　石栓第二天天一亮，秋菊爹就将他送回了青河镇，顺便将家里的绢花花瓣送到了镇上的各家，回来时又去了趟小妹家，请小妹一家明天来家吃暖房宴。石二玲这才知道三哥家搬来了县里，虽说家里分家爹娘特地让大哥跑了趟通知了她分家的事，但出嫁女也管不着娘家了，本还有些失落，这会儿听说三哥来了县里居住，很是高兴，忙跟自家公婆和大嫂说了明天去给三哥家暖房。她公婆给了钱让她备了份厚礼，大嫂也说明天刚好店里不忙，她也好久没出门做客了，明天就一起去，石二玲忙说好。秋菊家除请了较亲近的家人外，就还请了住在县里的周掌柜一家了。

　　暖房宴当天，不但老宅的人全都来了，石大姑和大姑夫带着张铁、石小姑和大嫂带着秀儿，再就是周掌柜夫妇了，还有一个人，出乎大家的意外，竟是程夫人带着程朗和程敏来了。程夫人一上门就说是不请自来，原是昨儿碰见周夫人说起，所以今天就不请自来了。

　　秋菊娘知道县里的规距，忙安排了秋菊爹和石柱在前院招待程朗和其他男客，自己就带着三个女儿在后院招待了程夫人等女客。

　　秋菊奶奶带着大儿媳和二儿媳陪着程夫和周夫人坐了会，听他们说着县里的各家话题，自己有些插不上嘴，秋菊娘见此起身说要带大家去参观下后园子。

　　等大家到了后园一看，程夫人立马赞不绝口，说这个园子在县里也算是头一份了，自己只在江南水乡的园林中见过这么精致的景致，赞秋菊娘选了一个好宅子。秋菊娘忙谦虚说道：“哪里比得上您家的大花园啊，您那园子里的大湖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我这园子就是小而精致些罢了”。

　　“啧啧，这园子带前面两进院子带花多少钱啊？怕是将我们全家卖了都凑不出一个零头来”，二伯娘在后面砸吧两声嘴后说道。

　　“本来我还想着将镇上的宅子里那些花儿拔了，改种些小菜，可看三弟家的这个园子，这些花草啊看着却实舒服些，那个小花坛就还是种着花草吧，开花时看着院子也漂亮些”，大伯娘环顾整个园子后也说道。

　　秋菊奶奶一屁股坐在小亭子的圆凳上，看了看园子说道：“好看是怪好看的，就是只能看不能吃，怪浪费地的”。

　　秋菊娘听了这话冲程夫人和周夫人笑笑，请两人入座，圆凳上铺了一层棉垫子，现在冬天坐上去也不冷，这是春兰特地做的，说别的人家的石凳冬天了都这样，咱家待客也不能怠慢了。

　　今天天气好，没风且太阳高照，坐在园子里也不冷，所以春兰又带着两个妹妹将茶具搬到了园子里，许李氏则跟着搬了个小泥炉来，里面烧了炭上面架上水壶已是快开了。春兰等水一开，就着热开水冲了茶先捧给了程夫人和周夫人，夏荷和秋菊则捧给了自家奶奶和亲戚们。

　　程夫人接了暖暖的茶，望着春兰一笑，严肃的脸也柔和了很多，周夫人快人快语的跟秋菊娘说道：“每见一次你家三个姑娘，我就感叹，怎么就没个生女儿的命呢，平时待客都找不到人给我帮忙，唉”，说完还叹口气。

　　“周夫人说笑，你家两位公子，再等几年长大了，娶了媳妇，你呀，就坐等着当婆婆享受吧！”秋菊娘笑着回道。

　　“春兰姑娘也是十二三岁吧？可有许了人家？”程夫人望着正带着程敏去看梅花的春兰，低声问着秋菊娘。

　　“过完年就虚岁十四了，前几年家里事情多，孩子您也知道，一直在您家的锦绣堂学徒，这不，今年才接回来，正打算给她说门亲事”，秋菊娘回道。

　　“年岁刚好正当时，不过这姑娘模样秀丽，行动举止端正，加上您家现在的家境，只要放了话出去，在县里挑户好人家还是不难的”，程夫人说道，言词间对春兰很是喜爱。秋菊娘也听出来，倒时没想到严肃的程夫人会喜爱自家的大女儿。

　　“唉呀，那个程夫人，我家的桃花，您看比春兰还大几个月呢，这也还没说成亲事呢，这孩子不是我自夸，那真是家里家外两手抓，下得田也拿得起针，这模样虽说没有春兰出挑，可过日子，光有模样可不行，您说是不是？”二伯娘本正坐在那儿学着程夫人和周夫人喝茶，听了程夫人与秋菊娘的话，立马拉了站在她身后的桃花往程夫人跟前一推，并说了这翻话。

　　程夫人有些愣住了，讲真，她还没遇上这么直接推销自家闺女的。桃花这两年大了后，变了一些，知道她娘这个举动有些不妥当，忙有些羞红了脸，挣脱她娘的手，快速走出亭子道：“娘，我去看春兰她们折梅花”，梨花见桃花这样，转身也紧跟着她姐跑了。

　　“这孩子，还害上羞了”，二伯娘笑眯眯道。
　　“二嫂说笑，前阵子不是听说家里要在年前给桃花办定亲宴嘛？怎么，桃花这亲事还没定下来？难道出了什么差子？”秋菊娘岔开话题问道。

　　“唉，孩子大了就是来讨债的，这不，石柱中举后，来我跟前给桃花做媒的猛一下就出现了七八上十个，要说这些人家也不是不好，就是都没有十全十美的。有的吧家里家境好，但人又不出挑，有的吧人是出挑能干了，但家里要不是有厉害的老娘，就是兄弟多人多，有的吧家境也好，人也能干，又是家里的独子，可人又长得太丑了些，丑些倒是无妨，灯一关看不见也就那么回事，可人坐下来还没桌子高，这也太拿不出手了，唉，愁死我了！”二伯娘抱怨着给桃花挑人家的事。

　　“天下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人家给你挑选的，就是有也轮不着你家的桃花，你如果这样再在几家间犹豫过来，犹豫过去，拿不定主意，还不给人实话定下来，小心惹了媒婆让桃花嫁不出去”，秋菊奶奶最看不得二媳妇这个样子，有些看不上眼的说道。

　　“这女孩子还没定亲不是要多选选嘛，再说我又不是拖着几家不答应，只说要考虑一下，再看看啊”，二伯娘不以为意的说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挑出什么花来”，秋菊奶奶说道，不过现在毕竟分了家，她也不想多管二房的事，等着让她自己吃了苦头来求自己。

　　“大嫂家的石春定了什么时候办定亲宴啊？这可是小辈们第一个定下媳妇的，要好好热闹一下”，石大姑问大伯娘道。石春定了二舅舅家的女儿，即他的表妹，目前石春就跟在他二舅舅身边学做账房。

　　“还有六天，等明天我就要张罗起来了，大伯娘喜色满面的说道。

　　“那就好，石春这几年懂事了很多，等过两年接了亲有了媳妇，又有舅父老岳丈的帮助，说不定婚后就能自己给人当账房了”，秋菊娘对着大嫂说道。

　　“但愿吧，我就盼着他成家立业，一生平安顺遂就好！”大嫂感叹道。
　　“是啊，当娘的都这样，什么都不求，就求儿女一生安康幸福，那就比什么都强”，周夫人也感慨了一下，连程夫人都望着不远处正折着梅花玩的程敏点点头。

　　“娘，这梅花好看吧，你闻闻，好香啊，比咱家园子里的腊梅香多了”，程敏蹦跳着拿着几枝刚折的梅花跑来对她娘说道。

　　“嗯，是香，看这梅花是浅色的，应该跟咱们家园子里的不是同一个品种”，程夫人接过梅花闻了下笑着说道。

　　“我刚跟春兰姐姐说，等春天了，我来折几个新枝，到时拿回家嫁接到咱家的梅花树上去，春兰姐姐同意了，说到时让我直接来折就好”，程敏笑着说道。

　　“你呀，一到人家家里看见好花就往自家搂，人家的园子里的花儿都被你祸害光了”，程夫人这样严肃的人，这会儿在小女儿面前却是满脸宠溺。秋菊娘也笑着让程敏只管来，折多少回家都行，程敏又开心的抱着梅花走了，说是要跟春兰去插瓶。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快午时了，酒楼也送来了定好的席面，秋菊娘就带着女客去后一进院子的饭厅吃饭。这间房厅就是挨着陈柳儿耳房的那间屋子，本是用作客房的，秋菊建议就给改成了后院用饭的地方，这样以后男客就前院堂屋吃饭，女客就在后院这间吃饭，平时一家人也都在这间用餐。

　　餐桌也是前主人留下，用的木头听秋菊爹说是正宗红酸枝，属上等料子，椅子也是一整套的，秋菊只在程家见过家具是这种红木的，可见这前主人多注重生活品质。

　　餐厅在进后院后左手边的最里一间，边上就是陈柳儿居住的耳房，一面又是小跨院的围墙，所以没办法开大窗，只有一个门和小窗户，光线就有些暗。为了增加餐厅的光亮度，秋菊特地让他爹找人在屋顶抽了几片瓦，然后装了两块大些上下凹凸的玻璃，这样光线就可以从屋顶直接照射下来，显得本有些暗的房间立马明亮起来。秋菊爹看效果不错，也将前院的堂屋装了两块同样的玻璃，效果也很好。春兰又剪了后院几枝梅花，插了个花瓶放到餐厅的案几上，秋菊又让他爹买了些秋梨摆了个果盘放在角落里，这样餐厅就显得不那么单调。

　　程夫人环照一圈餐厅，表示很满意，周夫人也边夸秋菊娘会摆设。秋菊娘笑笑说是春兰带着两个妹妹捣鼓的，她都没管，程夫人又赞了春兰，说她行事大方端正，友爱弟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二伯娘听了程夫人的话，撇撇嘴，拉着桃花让她上前表现，桃花不理她娘，转身就去找夏荷去了，梨花见机立马跟着走了，二伯娘在后面气得跺脚。

　　席面很快就摆上了，大人都落了座，春兰则带着姐妹位去自己的厢房摆了一个小桌，因是女孩子们，年龄也近，所以就不讲究那么多，桌子不大，饭菜也是就少摆了些。

　　“我跟娘说，小桌就不摆在餐厅了，这样在我房里吃自在些，且又在隔壁，也不怕有事听不到”，春兰招待大家坐下。

　　“可惜了，娘那桌还有瓶果酒，咱们这儿只能喝点热汤了”，夏荷舔舔嘴说道。
　　“你还想果酒呢，这些好吃的都不够你吃的？”，春兰轻拍下她说道。
　　“我只想尝尝什么味道嘛，闻着怪香的”，夏荷吐吐舌头道。

　　“别理她，大家快坐吧，屋里虽有火盆，但天气也确实冷，等会菜凉了就不能吃了”，春兰招呼大家。

　　许李氏在餐厅照顾着大桌，许草儿在小桌这边照应着，陈柳儿没出面，她说要带着小六仔，秋菊娘看她这段日子以来表现得很老实，人也勤快，天天就跟着许李氏身后要不做些家务，要不就下厨房帮忙，有时看秋菊娘带小六仔太累，也会上来帮把手，并且每次只要秋菊爹一出现，她要不走得远远的，要不就装没看见这个人，一声不吭，从不往上凑，所以秋菊娘倒也放心今天将小六仔给她看下。

　　一餐饭宾主尽欢，程夫人和周夫人饭后没多久就告辞了，秋菊娘送走两家人后，就在后院收拾好的餐厅单独招待自家亲戚了。许李氏又快手脚将火盆换了炭，屋里更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