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修罗场学院》今天柱间不在家

9、不堪回首时刻之十（5）

　　七年前的4月20日，爆豪的生日。

　　“你……”

　　爆豪死死盯着水树幸，在他的眼神下，后者脸上开心的笑逐渐消失，抬在胸前的盒子也一点点低了下去。

　　“哇好可怕！”水树幸身后的少年夸张捂胸，“幸，这家伙真是你朋友？怎么看起来跟仇人似的？你抢了他女朋友？”

　　水树幸僵硬道：“是，是的，呃，不是。这是爆豪……后面的是绿谷……”

　　就在水树幸侧身要把身后的少年介绍给两个幼驯染时，爆豪一把拽住水树幸，扯着他往家走，力道大得水树幸一个踉跄，手中的礼盒没抱稳，掉落在地。

　　“等等，胜己！”水树幸挣扎着想去捡，却被爆豪的神情吓住了，只能僵硬的被他拉着袖子往爆豪门口走去。

　　“这是要去做什么？进行一场感人的久别重逢？”少年饶有兴味，眼看还想跟上去。

　　绿谷连忙拦住他：“谢谢你送幸酱回来！不过很抱歉，现在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下次再见吧。”

　　少年耸耸肩：“那好吧，再见。”

　　绿谷捡起地上的盒子，赶在爆豪家大门被合上前闪身进屋。

　　刚进门，绿谷立刻看见自己一个幼驯染把另一个摁在墙上的场景，比水树幸高一些的爆豪把前者完全压在身下，水树幸两条细胳膊也被钳制住，动弹不得。

　　绿谷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拉架：“咔酱？？？你怎么能打幸酱？！！！这是不对的！他才刚回来啊！”

　　爆豪顺势放开水树幸，狠狠抹了把嘴唇，眼神像狼似的依旧盯着水树幸看。

　　刚被惩罚性地咬了下的唇角刺痛不止，水树幸终于有了点身为猎物的自觉，惊惧地看着爆豪，连用个性熄火都忘了。

　　或者说，水树幸还以为自己不再需要这么做了。

　　害怕的眼神跟刀似的，刺痛了爆豪。从小到大，会害怕、恐惧地看着爆豪的人数都数不清，幼驯染绿谷就是个被吼一嗓子就要抖三抖的家伙，从小学到国中的同学也是，包括几个喜欢跟着爆豪叫老大的不良学生，没人敢面对暴怒中的爆豪。

　　但水树幸从来不怕，他不仅敢亲手拔虎须，还敢在爆豪张嘴要吃人的时候伸手进嘴摸摸牙口，笑嘻嘻地评价一句：“哇~胜己没有蛀牙欸。”

　　再大的怒火，到了水树幸那双石榴红的眸子前都得萎。

　　直到现在，面对完全没有大吼大叫的爆豪，水树幸不仅不复以往从容，甚至还退了一步，眼中的欢欣没有了，目光躲闪，似乎还想往另一位幼驯染背后躲去。

　　绿谷发现了水树幸的害怕，于是顶着爆豪的瞪视右跨一步，把水树幸挡在身后。

　　面对脾气火爆的幼驯染，绿谷腿都在抖，但还是硬挺着道：“咔，咔酱，我不会让你欺负幸酱的！幸酱这不是回来了吗？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是啊，有什么好生气的。

　　爆豪喘了口气，用力撇开头。

　　无论是突然的失踪，还是自己被袭击，又或者是水树幸再出现时跟袭击自己的人站在一块有说有笑，都没什么好生气的。

　　“你去哪了？”

　　绿谷和水树幸愣了下，没听明白。

　　爆豪重复道：“你这几天去哪了？”

　　水树幸从绿谷背后小步挪出来，声音嗫嚅：“回家了……”

　　爆豪：“——蛤？”

　　水树幸低着头：“我，我真正的亲人带我回家了。爸爸……之前的水树夫妇，是我真正的母亲雇来照顾我的人……”

　　“……是么。”
　　这个理由，爆豪轻易地接受了，不仅是因为水树夫妇身上的疑点，还有那栋被重新翻修过的水树宅。
　　最重要的是，水树幸正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不仅气色不错，衣服鞋子也是之前没见过的，简单休闲，但凡稍有眼力都能看出价格不菲。

　　看来他[真正的亲人]待他不错，至少表面工作做的不错。

　　爆豪：“那你现在姓什么？”

　　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水树幸却纠结道：“这个……不好说，还是水树吧。”

　　绿谷好奇道：“幸酱的亲生父母也姓水树？”

　　“……不，不是。”

　　水树幸有些迟疑，他刚要说出宇智波三个字，爆豪开口道：“行了，还是水树对吧，我知道了。”

　　爆豪朝大门的方向一歪脑袋，道：“你们可以走了。”

　　水树幸和绿谷僵在原地。

　　爆豪语气平淡：“水树宅不是被翻修过吗，你回去还有事要做吧。让废久去帮你打扫。”

　　绿谷：“……”

　　水树幸被他的态度弄得汗毛直竖：“噢，好……那，那我走了……”

　　绿谷一手抱着礼盒，另一手扭开爆豪家大门，水树幸浑身僵硬地走了出去，绿谷随即跟上，却听见后面爆豪忽然说：“把东西留下。”

　　绿谷：“……什么？”

　　爆豪看了眼他手中的礼盒，绿谷触电般地赶紧把礼盒放玄关地上了，动作敏捷地就像不受待见的饲养员给笼子里的猛兽喂食，连亲手送过去都不敢。

　　等两人离开，屋子里安静下来，光线暗淡的玄关处只剩爆豪一个人，他这才走过去，在礼盒前蹲下。

　　今年的礼物会是什么呢？
　　水树幸那家伙原本计划的是欧尔麦特代言的一款鞋子吧，价格对国中生来说高了，至少爆豪没办法开口向老妈爆豪光己要，因为就算干一年的家务都存不下那双鞋的钱。

　　水树幸零花钱不少，因为那对假水树夫妇在他们表面上的工资范围内对水树幸有求必应，但水树幸并没有被惯坏，他要是有超过零花钱的花销，都会自己打工去赚。

　　抽开礼盒上的缎带，爆豪心想，这次要是打完工，加上水树幸原本的一点私房钱，鞋子肯定买的下来，可他的工还有一小半没打就被绑回去了，那礼物就不可能是鞋子了吧。
　　在水树幸的能力范围内，还有很多选择的，比如欧尔麦特手办，比如挂毯，虽然去年今年的周边自己都搜集到了，但只要是水树送的，那么再便宜简陋都无所谓，自己会好好摆出来的，免得下次他来留宿，没看见送的东西又要说什么浪费。

　　想着想着，爆豪的心情又轻松起来。是的，虽然礼物这种东西本来就该被好好收起来，尤其是水树幸还花了那么多心思在礼物上。但水树幸总希望自己充分利用他送的礼物，哪怕玩坏用坏也没关系，还说：“反正明年还要送的嘛，每年都有新的呀。”

　　每年都有新的，回忆起这句话，爆豪愉快又小心地拆开礼盒外的包装纸，尽量不撕破。

　　等最后一层欧尔麦特彩纸被卸下，内盒暴露在他面前，爆豪眼神凝固。

　　盒子打开，欧尔麦特代言的那款专业训练鞋躺在盒子里，黑底、金红勾边，新鞋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一张卡片被放在鞋子上，水树幸那拙劣的字迹写道：生日快乐，胜己！还有抱歉消失了这么久，我回来啦~

　　落款签名是个眼睛被水笔涂红的小人，傻笑着看着卡纸外的爆豪。如果简笔画小人能动，恐怕已经拔腿逃了，可惜它没有生命，所以只能对眼前面目沉静得可怕的少年继续傻笑，直到抓在手心里，整张卡纸被挤压得面目全非了也逃不掉。

　　这算什么。

　　爆豪低着头，脸埋藏在阴影里，攒着卡纸的手都在抖，卡纸边缘冒出黑烟。

　　……

　　与此同时，水树幸和绿谷走到住宅区里的儿童设施里，一人占了一个秋千，水树幸慢慢地把他回家后的事说给绿谷听。

　　“我是被应该要叫舅舅的人找回去的，不过他说不叫舅舅也可以。据他说，我的母亲生下我后，因为那时不太平，所以找了一户姓水树的人家寄养。”

　　“不太平？”绿谷小心道：“怎么感觉……幸酱的母族好像是很大的大家族？”

　　“宇智波确实是很大的大家族。”水树幸回忆占地甚广的宇智波宅，和后山的自留地，连附近居住的人家都是广大的和屋。“都是和式建筑，不过族人不多，据说很多族人死在‘不太平’的时期里。”

　　绿谷：“……所以这么晚才把幸酱找回去吗？那，会不会还有危险？”绿谷想起妈妈绿谷引子喜欢追的肥皂剧，“就像电视剧里说的，亲戚之间的矛盾……”

　　水树幸哭笑不得：“这倒没有。”不过十几天里也看不出什么。

　　“那就好……”绿谷松了口气，又道：“不过，这个宇智波……幸酱的舅舅对幸酱好吗？”

　　水树幸想了想：“挺好的。”说着他自己补充道：“是非常好。”

　　绿谷见水树幸脸上没有一丝勉强，便打心底地替他开心起来：“那就太好了！恭喜！幸酱找回了亲人。”

　　水树幸也笑道：“嗯！谢谢出久~”

　　突然被告知自己的父母不是亲生父母，母亲已死，父亲另有其人。那天下午，水树幸的世界观几乎崩塌，但心底又有个声音在说：这样就能解释一切了。

　　平心而论，水树夫妻待他很好，每天笑脸相迎，工作再累也不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做饭永远按他的喜好来。
　　水树幸长这么大，从没跟“爸爸妈妈”发生过冲突，像爆豪那样和母亲光己对吼的场面在水树家是无法想象的。

　　水树幸表面上机灵，内在始终是个迟钝的孩子。
　　他一直以为这是因为自己很乖，是个有分寸的孩子，父母也是理智开明的父母，所以才没有争吵；因为父母很爱他珍视他，所以才不会对他表现出负面情感，永远耐心永远慈祥。

　　至于交流……至于为什么父母不“管”自己……因为……因为父母正在为祖父母反复的病情困扰，同时工作繁重，所以才，不怎么“管”自己的吧。

　　有时，在被异常客气的对待后，水树幸会安慰自己，难道他想要的父母是胜己的父母那样的吗？和平的家庭环境不也很好？只要自己更乖一点，等爸爸妈妈忙完了，或许就有精力来管管自己了吧？

　　这么想着，还是个孩子的水树幸熟练的露出阳光的元气满满的笑，在妈妈给自己开门后仰起头，开心道：“我回来啦！”

　　但这样的生活始终透露着虚假。尤其对比幼驯染绿谷和爆豪的生活，父母因为孩子的学习、交友、未来而担心，反观自己只有一如既往的平和……水树幸这十几年的日子，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灰霾，父母微笑的神情在记忆中晃荡，却始终看不清。

　　当宇智波斑带着人出现在水树宅门口，自己叫了十几年的爸妈诚惶诚恐地出来迎接，恐惧却又感激地感激地宇智波的族人递来的、装着现金护照机票的箱子，被送上车，车门关上时连再见都没有对自己说一声。

　　水树幸几乎立刻便相信了宇智波斑的说法。跟着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上车时，他手脚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感情。

　　宇智波斑以为水树幸是在担心那个被宇智波带土放倒的少年，看着水树幸与妹妹极其相似的脸，宇智波斑开口道：“不用担心，那孩子没事，会有人送他回家的。”

　　水树幸茫然地抬起头，隔了两秒才明白宇智波斑刚才说了什么，不过表情并没有放松多少：“那……谢谢？”

　　被改装过的车厢里，宇智波斑坐在后排，千手柱间和水树幸坐在前排，三人相对而坐。

　　看不下去的千手柱间清了清嗓子，从车门边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很和式的黑色漆盒，打开来，拿出里面的蜜饯，给水树幸和宇智波斑一人递了一个，然后把盒子放在水树幸手边。

　　水树幸拿着蜜饯，抬头看向千手柱间时，眼底空茫却没有泪水，麻木得令人心疼。

　　千手柱间暗暗叹息，他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道：“不用紧张，离回到宇智波家还要一小时。在这之前，我们随便聊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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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咔酱一直想（脑补）得挺多的，比如这里，他以为幸在姓氏上的犹豫是因为出身，以为幸是哪个有钱人家找回去的私生子（事实上也没错）。礼物也是，咔酱在和自己闹别扭。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会儿两人都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而绿谷则不同，他和幸的关系很好的保持在发小上，跟幸说话绿谷也不会战战兢兢，能自然的表达自己。
（如果咔酱知道幸和绿谷私底下联系颇多，绿谷还邀幸去附近的英雄事务所参观，咔酱会立刻把这俩货炸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