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36、自怜无计

　　李一诺上了七天幼儿园，哭了一个星期。妈妈早上送她简直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下午接她也总是眼泪汪汪，仿佛久别重逢。今天，当一诺小鸟般飞到妈妈身边时，妈妈愣了愣，还以为认错孩子了。一路上，一诺喋喋不休地讲幼儿园趣事，孩子忽然之间就喜欢上幼儿园了，妈妈甚是欣慰，终于熬出头了。“妈妈，你知道吗？小朋友有姓糖的，有姓盐的，还有姓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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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归正传

　　梁红玉的声音悦耳动听，侯茂有一种莫名激动的感觉，顿时喜笑颜开满脸得意。
　　胜赢端着泡好的茶进来，梁红玉一改往日的冷漠，拿起铜制茶壶亲自为侯茂倒了一杯茶，“这是翠仙楼的上等好茶，侯公子尝尝。”
　　“好！”侯茂端着茶盏，轻轻闻了闻，一脸享受茶清香的陶醉，“嗯，好茶！”说着就像饮琼浆玉液一般地喝了一口，然后笑眯眯地对梁红玉点点头，然后一饮而尽，“茶好人也好。”
　　梁红玉唇边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缓缓起身又为侯茂斟了一杯。侯茂一看她如葱白般的手指，顿时坐不住了，心里更得意，这千娇百媚的冷美人对自己竟是如此殷勤如此柔顺。他满脸堆笑，忙不迭地上前，口中说着：“我对姑娘百般思慕……”就扑了过去。
　　梁红玉仿佛受到惊吓般往后退了两步，手中的茶盏茶壶全打翻在地，不小心又把花架子上的一盆兰花给碰落了，眼看要砸在脚上，她慌忙中纤腰一扭，快速向旁边一躲，正好躲开花盆。同时，口中“唉哟！”一声惊呼，倒在地上。
　　同时，侯茂就觉得脚下一滑，站立不稳，整个人向前一趴，摔了个嘴啃地。
　　“小姐！”胜赢吓得脸色发白，冲进来扶起梁红玉，连声问道，“伤着哪里没有？”
　　梁红玉扶着她的胳膊站起来，低声道：“我们走……”
　　这时候，侯茂已经爬起来了，伸手就去拉梁红玉的衣衫，忽然手一阵剧痛，双腿接着一软竟然扑通跪在地上。他忍痛站起来，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平白无故的。
　　胜赢扭头看了侯茂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若是打得他爬不起来，才叫痛快，只可惜，便宜他了。”
　　梁红玉看了她一眼，却又笑了，道：“我们走吧，”一壶茶水全倒在地上，湿漉漉的一大片，梁红玉的裙摆上沾了水。
　　不一会儿，钱妈妈就过来了，看着屋内地上一片狼藉，惊讶地问：“这是怎么了？”然后指着侯茂满身的茶水，呆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那茶水也不知怎么撒的，连他的半个肩膀都湿了。
　　侯茂这两跤跌的不轻，呲牙咧嘴，嘟嘟囔囔的骂他的随从还不赶快拿衣服来，钱妈妈赶紧命人打扫……
　　梁红玉道：“刚刚侯公子不小心跌倒，打翻茶水壶，我衣裙湿了水，我要先去更衣。”
　　说着话她提起裙摆刚要迈步，忽然“哎呦！”一声，胜赢忙道：“是不是摔伤了？”
　　“不要紧。”梁红玉弱弱地道。
　　侯茂的随从已经帮他换好干净的长袍，他看看梁红玉道：“姑娘没事就好。”随即对钱妈妈说，“赶快给我重新换个房间，送上好酒，给姑娘压压惊。姑娘只管去更衣，我等着就是了。”
　　钱妈妈眼珠轻转，笑道：“好，既然公子想饮酒，就请到旁边雅间先等着，我们姑娘换好衣服就来。”
　　侯茂笑道：“好，本公子就等着。”
　　这里的姑娘妈妈们，还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便都隐隐的觉得有些说不出的不一样。
　　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梁红玉觉得微微有些凉，不由咳了一声，胜赢忙倒了一杯热茶，“快喝了，天冷了，小心着凉。”
　　梁红玉看着她，微笑道：“原本以为这么一来那个侯公子就消停了，谁知他如此难缠。”
　　胜赢道：“就说小姐摔伤了，不能走路。”
　　梁红玉轻轻地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秀发，“那侯公子还在等着，我若是不去，他一定不死心，说不准还要过来探望呢！岂不是更糟心。”
　　“那怎么办？”
　　梁红玉唇边露出笑意，“他不是要饮酒吗？摇红姐姐酿的一手好酒，我们去拜访拜访酒仙子。”

　　来到摇红住的地方，还没有进院，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想起，“这不是红玉妹妹么！”梁红玉看着迎面过来的摇红，不由得微微一笑。
　　摇红是个风度翩翩的美人。她一袭粉色衫裙，裙摆用金线绣了一圈水墨荷花，上身罩着藕色外套，漆黑的秀发上插着绢花，耳畔的珍珠耳坠摇摇晃晃使她多了几分清丽的妩媚。
　　论样貌穿着，她并不比翠仙楼其他姑娘更出色，可配上她那极为悠然娴静的气质，就令人眼前一亮了，把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们给比了下去。此刻，她正微笑着招呼梁红玉。
　　梁红玉看到她，连忙笑吟吟地道：“姐姐，妹妹有礼了！”
　　摇红笑道：“自家姐妹，不要虚礼。你们快进来说话。”
　　梁红玉没有客套，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找她的目的。摇红笑了笑，道：“你为什么讨厌侯公子？他可是家财万贯啊！有人想沾还沾不上呢！”
　　梁红玉淡淡一笑，“到这里来的人哪个不是腰缠万贯？这位侯公子言行猥琐，骄纵跋扈，让人心中厌恶。”
　　“这倒也是，他就是个浪荡败家子！”
　　“我看不惯他的那幅样子，面相不善。”梁红玉皱起眉头。
　　“妹妹还是阅历少，才这么气愤不平。等你见识的人多了，就能心平气和了。这样的人得罪不得。”
　　梁红玉若有所思，道：“我知道在这里不能白吃白喝，要有挣钱的本事，只是心中实在难受，先过了这一遭再说吧，我也是无计可施。”
　　摇红扬起秀眉，眼睛里带着关切，“看到你，只怕那侯公子两只眼睛都放光呢，他是有名的好色之徒。这次给他醉过了，还有下次，不理睬他，又要受钱妈妈的气。”
　　梁红玉道：“钱妈妈爱的是银子，大不了去劫富济贫。”
　　听她话，摇红一愣，随即笑道：“呵呵，妹妹可真会说笑。”
　　这时候，摇红突然住了口，她看着梁红玉，“妹妹身上自有一股傲气，对侯茂这样的人是不会放在眼里，不想跟他过多接触。”摇红很聪明，一眼就能看穿她心中所想。
　　梁红玉一脸苦恼，“我无计可施，所以过来找姐姐帮我，躲一回是一回。”
　　看她一脸坚决的神情，摇红想了想，转身从柜子里捧了一个朱红色的小瓷坛出来，将瓷坛上的盖子掀开，“妹妹，给你这个。”
　　梁红玉低头闻了一下，顿时愣住，“咦？这酒一股花清香。”
　　摇红闻言，笑道：“嗯，这酒色也好，酒味也正，是极佳的药花酒。”说着望向梁红玉道，“喝一口温香回旋，其味无穷。喝两口晕晕乎乎，自得其乐。喝上三口酒不醉人人自醉。给那侯公子喝，真是可惜了我的佳酿呢！”
　　摇红的酿酒之技，在翠仙楼很吃得开。别的不说，连钱妈妈也爱吃她的酒。更是别说那些酒色之徒了。
　　看侯茂等得有些不耐烦，钱妈妈道：“公子稍安勿躁，我去催催。”
　　胜赢正在帮梁红玉揉肩，钱妈妈笑道：“姑娘不碍事吧？”
　　梁红玉轻轻一笑，“扭了一下腰，不妨事。那侯公子走了么？”
　　“他对姑娘上心，等着呢！”
　　梁红玉轻描淡写地道：“我们走着吧！”
　　侯茂手里捏着酒杯，眼睛盯着眼前的美人。看到丫环为她到了一杯茶，侯茂道：“茶味轻，姑娘尝尝这美酒。”
　　梁红玉将侯茂倒的酒泼在地上，大大方方地笑道：“我有佳酿百花露，此酒得来不易，侯公子是爱酒之人，好酒献与爱酒人，公子尝尝这百花露。”说着拿起朱红色的瓷坛，揭开盖子，将酒徐徐注入酒杯，看她倒酒竟是稳稳当当，不滴不撒。
　　侯茂笑眯眯地说：“姑娘倒酒功夫高超，一看就知是行家里手。”
　　梁红玉轻轻扬眉，“我敬侯公子一杯。”
　　看这梁红玉肤白赛雪，眼睛清亮，粉润润一张鸭蛋脸，宛如雪中牡丹，侯茂脑子转了半天才想起国色天香一词。他不转目光地看着梁红玉，像是要把她一口吞下去似的。梁红玉被他的眼神刺得心头火起。面上却不动声色。
　　“好，好，好！”侯茂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全喝了，“好酒！”
　　“侯公子豪爽，来，再饮一杯。”
　　三杯酒下肚，侯茂眼迷心醉，看梁红玉更如画中仙子，月里嫦娥。他站起来，摇头晃脑地说：“本公子今日心情好，来，来，姑娘陪我喝一杯。”说着欲拉梁红玉。
　　梁红玉一闪身，微笑道：“既然侯公子好兴致，我来为公子舞蹈助兴。”
　　“好，好，好！”侯茂连忙坐正身子。
　　梁红玉姿态优美地舞起来，她随心所欲地舞起来，似弱柳扶风，如飞鸿展翅，侯茂原本心也不在舞蹈上，不大会儿就昏昏欲睡。
　　“侯公子，侯公子。”
　　胜赢道：“侯公子不胜酒力，已经醉了。”
　　之后几天，梁红玉都已先前不觉身体不适，后来才知摔伤了腿，扭伤了腰为借口不见侯茂。
　　侯茂因遭梁红玉拒绝，心中不甘。他在“春满人间”跟胡四公子赌钱喝酒时将心中不顺说给他听。
　　“她的剑舞，堪称一绝，特别是那个会耍身姿，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究竟为何她这样的烟花女子会些功夫，虽说是花拳绣腿，却也让人难以亲近。”
　　胡四公子是官宦子弟，他样貌俊雅，身材高颀，只可惜空有一副好皮囊，不好学习，胸无点墨，整天花天酒地。他听了侯茂的话，很不以为然，嗤笑一声，“一个烟花女子，何必耿耿于怀。这繁华江南、锦绣水乡从来不缺美人，出来玩嘛，就是为了寻开心，这个不行找那个，犯不着跟一个冷冰冰，干巴巴，无情无趣的人过不去。
　　胡四公子看看侯茂，“这种堵心的姑娘谁会放在心上？倒是那个婀娜多姿、香艳动人的水玲珑更令人欢喜，可比木头一样的梁红玉强多了。再说了，有钱有势的还能受她们的气？哼，她还能逃的了你侯大少的手心。”
　　侯茂想想也是，他二人又说说笑笑在春满人间待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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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院与东院之间只隔了一条路，路边月季开得正好，红艳艳的花儿在枝头昂首怒放着，颜色是那么浓，火焰般的花儿让梁红玉忍不住蹲下来观看，并伸手摸了摸娇嫩的花瓣。此时刮起一阵清风来，月季花在风中摇曳，那婆娑姿态，宛如在翩跹起舞。
　　清风过后，一阵凉意袭来，伴随着凉意隐约嗅到一股暗香，那是晚桂的香味。梁红玉站起身来，感受着空气中的芬芳。虽说暗香淡淡，但却也能让人心旷神怡。
　　桂花的香味让她想起从前的日子，不禁黯然神伤，慢慢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