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34、花想容

　　时常听说有什么桃花运、狗屎运……今天又听说了鸟屎运。一金今天在树下走，肩膀上被喜鹊拉了一滩屎，一金心烦地用树叶擦掉，当然擦也擦不干净，心情郁闷。当他路过福彩店时，随机了一注，没想到两块钱中了两百块，他可是从来没有中过二十块钱以上的。一金说看来鸟屎运也是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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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归正传

　　教梁红玉琴艺的那位美人名叫花想容，多好听的名字。使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李白的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可见花想容是人间绝色。
　　一曲结束，梁红玉站起身倒了一杯清香的茉莉茶端到花想容面前，花想容微微一笑，真像牡丹花在晶莹的朝露中那般艳丽。
　　翠仙楼里最红最有名气的头牌姑娘就是花想容，她长得美，琴弹得好，唱得更好，她的声音甜美动听，无人能及。
　　花想容因为姿色姣好，说话莺语婉转，且为人善良大方，深得姐妹们喜欢，名望很高。
　　花想容从小就是孤儿，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生活楚楚可怜，刚刚懂事的时候就被收养她的人送进了翠仙楼。
　　她是个美人坯子，钱圆润下深功夫培养她，花想容不负所望终于大红大紫，翠仙楼也因她而一跃成为当地有名的乐坊。
　　来翠仙楼里的人，刚开始谁不对她笑脸相迎、谦恭有礼，姑娘长小姐短喊个不停，嘴里像抹了蜜一样甜。虽然说是饮酒、听琴、观舞，到后来就想动手动脚，当她拒绝他们的要求，使他们没有达到目的时，就小娼妇，臭婊子地骂。刚才还那么和蔼可亲，瞬间就变得冷酷无情。
　　花想容十八岁那年嫁给富商元达。
　　元达家里已有一妻两妾，他的正妻对花想容极其刻薄恶毒，那两个侧室竟然也是轻看花想容，处处与她为难。
　　花想容在元家还不如在翠仙楼行动自由，生活自在。想到好不容易有了个正经身份，她就忍气吞声任劳任怨，想着时间长了也许就好了。可是那大夫人偏对她心怀嫉恨，鸡蛋里挑骨头，无论她怎么做都不行，都不对，再加上两个姨娘的挑唆，不到半年，花想容就被赶出家门。
　　原本以为从此脱离风尘，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可以幸福生活，直到终老。谁知梦想这么快就破灭了。
　　走投无路的花想容只好又回到翠仙楼，看到夜明珠又回来了，钱妈妈那个高兴就别提了。
　　慕名前来的达官贵人、富豪子弟依旧络绎不绝，她不为所动。艺压群芳的她看透了他们，纵使拿出金山银山，她也不愿意再嫁给富家子弟，浪荡公子哥儿，即使有谈得来的最多也以朋友对待。
　　直到在那次灯会上无意间邂逅刘明龙。
　　上元灯会，花花绿绿，灯火辉煌。
　　刘明龙随着人流向前走着，周围欢声笑语，叫嚷此起彼伏，炮竹阵阵。
　　不知不觉转到了一处地方，他忽然停住脚步，抬头望去，骤然间就失神了，呆呆地愣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至美的身影，如花似玉，如梦如幻。
　　花想容今晚很高兴，她像普通人家的女儿一样自由自在观灯赏花，她随着涌动的人群慢慢走着瞧着笑着，她的笑容融入璀璨的灯火中，绚烂了刘明龙的眼睛。
　　刘明龙家道中落，他长得英姿勃勃，忠厚实诚，心怀抱负，一心想恢复祖上荣光。
　　那天，花想容出乎意料的站在他面前，她的美顿时让他眼前一亮，心中说不出的惊羡，仿佛见到了仙女一般，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快看，那个女子就是花想容。”
　　“她长得真美！”
　　“花想容，听着名字就感觉很美，原来人更美。”
　　虽然早就听说过花想容美艳动人，而眼前的女子要比他想象中还要美丽得多，甚至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完全没想到一向不喜风尘女子的自己竟然会对她一见倾心。
　　刘明龙觉着花想容隔着人群似乎望了自己一眼，他扬手挥舞时却发现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刘明龙颓然地慢慢放下胳膊，面上一片失望之色。
　　目送美人离去，刘明龙呆了良久，眼中一直出现她的身影。花想容，是么，他记住她了……
　　从灯会回来，刘明龙才收回神志，他不禁失笑，“原来我也会这么傻啊！”
　　花想容的出现激起了刘明龙心中狂热的渴望，渴望博取她的好感，她的欢心。自从见过花想容之后，刘明龙就对她念念不忘，他甚至觉得自己一直拒绝成亲就是为了等她。
　　从来没有去过风花雪月之地的刘明龙踏进了翠仙楼。
　　他看到端庄美丽的花想容款款走来，轻轻抚琴。优雅的气质，优美的琴音，刘明龙不知不觉就陶醉了，心中更加对花想容产生了怜爱。“如此才貌双绝的女子，流落烟花之地实在是可惜……”刘明龙痛惜花想容的遭遇，相见恨晚。
　　于是他隔三差五的来找花想容，可是花想容并不理睬他，对他说的话不以为意，最多也只是客气的笑笑。时间长了，刘明龙觉得痛苦委屈，实在受不了就直接问她，“姑娘是嫌弃我不是富豪财主，不是达官贵人，还是怀疑我花言巧语，不是真心？”
　　花想容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道：“你便纵有金山银山，也与我无干，山盟海誓，亦枉使光阴虚度。”
　　花想容并不在意，也不相信这些人的所谓真心真意，即使现在是真情实意也不会长远，所以也不在乎他怎么说。
　　而刘明龙却被她豪无所动的态度给逼急了，激动地说道：“我知你不在乎我，也不信我。实话说，我并非头脑发涨，图一时新鲜快活，我喜爱姑娘才貌，敬重姑娘人品，我也是坦荡磊落之人，并非只为美色，实在是真心喜爱姑娘。”
　　花想容没想到他会说这样认真的话，看着年轻公子乌黑灼亮的眼睛，只好答道：“谢公子厚爱，我不羡慕王孙贵戚，富家豪宅。也不小看你家世地位，诚心实意。只是我已看淡人情世故，只想在此消磨时光，乐得从容自在。难得公子知情识趣，只是怕要辜负你一片心意。公子少年英俊，胸怀抱负，我风尘女子自愧难以相随。”
　　刘明龙抓抓头发，叹口气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换了别人或许就此离去，而我是真心实意，我会等你改变主意。”
　　花想容深深地望了刘明龙一眼，无言的笑了笑。
　　刘明龙并不灰心失望，太平盛世学文，战争祸乱习武。刘明龙一面刻苦练习武艺，一面抽时间去看望花想容。
　　春去春又回。这一天，刘明龙兴冲冲来见花想容，张口就说：“姑娘，我今日是来向你辞行的。”
　　花想容愣了一下，“你，辞行？”
　　刘明龙快言快语地说道，“我要从军，国家连年战争，人民不能安居乐业，我堂堂男儿，正是为国出力的时候。今日再次向你表明心意，我并非图你美貌，更不是无理取闹的莽汉，我对你绝无二心，只希望姑娘等我，若取得功名自是如我所愿……”
　　他双眼热切地望着花想容，“我犹豫了好几日，只是，只是唯有舍不得你。”
　　花想容心神震动，她长这么还没有这么感动过，这是她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不由得热泪盈眶。看到她忽然流下眼泪，刘明龙不知所措，喃喃地问道：“我说错话了？惹姑娘生气。”
　　“公子只管去施展抱负，他日无论如何，若不嫌弃，花想容情愿举案齐眉，白头侍奉。”
　　刘明龙大喜过望，惊喜之下将花想容紧紧拥抱在怀中。直到此时此刻，花想容才体会到真正被一个人爱护的感觉，原来如此美好，令人心醉。
　　第二天，刘明龙前来辞行。花想容把她想了一夜的话说了出来。“刘公子对我关心备至，有情有义，我心中感动，我不求官不求财，从军危险重重，我积蓄了较为丰厚的钱财，这些财物足够我们安安稳稳地生活。”
　　刘明龙没想到花想容会如此说，看着她不由一阵感激，“姑娘为我着想，为我担忧，明龙心中欢喜，得佳人如此，我心足矣！”刘明龙伸手抚摸着她柔软滑腻的脸，慢慢地道，“当下国家危难，朝廷招募人才，我有心报效国家，并非无情，只是不能沉迷儿女情长……”
　　花想容轻轻倚在他胸前，柔声道：“好，难得公子如此心胸，大丈夫理应如此，我等你。”
　　许是因为生活有了目标，有了奔头，花想容从未像现在这样对未来充满期待。
　　因为刘明龙的事，钱妈妈很不高兴，多次出言相劝，相劝不成便讽刺挖苦，花想容心里虽然不痛快，却也不和她一般见识。
　　如今翠仙楼又来了位姑娘，实话说又来了一棵摇钱树。花想容看看梁红玉，到时她若离开，钱妈妈或许会好说话些。因心里有这层想法，花想容尽心尽力教梁红玉学琴。
　　一曲琴声，音韵清灵，听之使人心生出尘脱俗之感。梁红玉赞道：“姐姐琴法高超，我还须多学习才是。”
　　花想容看着梁红玉，举杯就唇，轻轻饮了一口。她接触过不少大家闺秀、名门淑媛，可梁红玉周身散发出不一样的气质，只一眼就能感觉到。
　　两个时辰前，钱圆润给大家开早会，姑娘们都在大厅集中。这里每个姑娘都有她的独特之处，或会弹琴或擅舞蹈、或甜美或柔媚，但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美人。
　　比容貌，比身材，老板娘钱圆润自是比不过这些姑娘，但她自有她的与众不同之处。钱圆润爱首饰，喜欢穿金戴银，喜欢满头珠翠，她整天艳丽华服，珠光宝气。只要她一出现，旁人第一眼肯定能注意到她，注意到她的独特之处。
　　瞧！她头上戴满饰物，随着她的动作，蝴蝶飞舞，牡丹乱颤；她双耳戴着耳坠，脖子上戴着跟耳坠配套的项链；手指上戴着形状各异的戒指，手腕上戴着颜色不同的镯子，举手投足间明光闪闪。珠宝是美丽的，珠宝是钱圆润最喜欢的东西，珠宝那无与伦比的光辉让钱圆润觉得自己也美丽无比。
　　这女人认为珠宝的灵气会赋予自己优雅，而珠宝的华丽则会衬托出自己的高贵。谁曾想，这打扮偏偏像一个五彩斑斓的首饰架子。只可惜，她自己不知道，还以为很美呢！
　　“真是艳冠群芳啊！”看着钱圆润，梁红玉忍不住摇头叹道，“这个钱妈妈往那儿一站，只瞧得见首饰，瞧不见她人了。”
　　听她话，姑娘们掩嘴嗤嗤偷笑。
　　看着钱圆润环佩叮当的走过来，梁红玉身旁的顾小然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声道：“别说话，小心她听到。”只言片语，梁红玉立即明白，钱圆润心眼小，心肠恨，被她听到自己讽刺嘲笑她，焉能不气恨自己。看看顾小然，梁红玉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钱圆润趾高气昂地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里每个人都要有自己挣钱的本事，识趣知情，不管怎样说我不能锦衣玉食的白养着你，张公子也好，李少爷也罢，总得有人送米送盐送银子……”
　　钱圆润说的口干舌燥，唾沫星子掉了一地，大家暗暗撇嘴。梁红玉心想：单听她讲话，就可以知道不是个良善之人，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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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茶!”
　　花想容微微沉吟，看看梁红玉说道：“我知你心高气傲，可是这样终究不是办法。钱妈妈今儿早的话不就是说给你听的，你执意不从，惹恼了她，翻脸无情，到那时受尽痛苦折磨，还不得屈服？”
　　“先耗着吧，过一天算一天。”梁红玉两道秀眉微微一蹙。
　　她们都没有说话，静默，过了一阵，花想容方缓缓说道：“她没有闲心跟你耗着，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对付你，鞭打脚踢，早一顿晚一顿，谁受得了？”
　　看梁红玉不作声，眼珠转来转去。花想容苦笑一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卖艺不卖身。”
　　“……”
　　“在青楼想要生活下去，只有两条路，其一是美色，其二就是技艺。技艺很难，除非你有独特的本事，顾小然唱得极好，声如天籁，爱听歌听曲的人舍得为她花银子。水玲珑舞姿妖娆，无人能比，为她杨柳腰迷倒的人不计其数。摇红嘛……”
　　花想容笑笑，“妹妹可知摇红还有一个名字——醉仙子。”
　　“醉仙子？”
　　“她酿的一手好酒，小酌小醉，大饮大醉，她的酒被称为琼浆玉液，她的酒卖的很贵，却是供不应求。你……”
　　是啊！她梁红玉在此何以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