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18、梁府千金二

　　幼儿园放学了，小朋友在大人的看护下边走边玩。
　　走在后面的一个小男孩忽然看见前面在广场上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是自己的同学，于是就冲着那边高兴地大声喊：“张瑞瑞，张瑞瑞……”
　　小女孩听到有人喊她，扭头看过来，于是同样高兴地大声喊：“李晓明，李晓明！”
　　原本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玩一会儿，或者一起走路，谁知他们在喊过对方的名字后，就心满意足地照样各走各的、各玩各的、各看各的风景。
　　小朋友的友谊真是纯洁真诚，而又简单。
　　～～～～～～～～
　　言归正传
　　梁红玉回来后，原本安静的梁府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后花园也变成了活动场地，她每天带着丫环练习武艺，硬是把这些软弱无力，胆小如鼠的丫环们训练得身强力壮，精神抖擞。真是人人能拉弓射箭，个个会拳脚功夫。溶菊、胜赢、润花、露梅四人都心灵性巧，每天跟着梁红玉演练武艺，不容小瞧，特别是润花，一般人打不过她。
　　屋里穿来一阵阵笑声。梁夫人道：“不要再夸她武艺好啦，再夸她就要走南闯北行走江湖了。”
　　“好！好！我不说了！”不过瑞鹤嘴里说着不夸了，又回过头，笑着道，“这孩子，长得可真好啊，又漂亮又懂事，我瞧着万里挑一呢！”事实上，不管是梁夫人还是瑞鹤，虽然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在她们的眼中，怎么看都觉得红玉是最好的。
　　梁夫人显然很高兴，眉眼的神情都飞扬起来，“她一出生就眉清目秀，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瑞鹤道：“那是自然的，当年那个算命先生也说她将来是富贵命呢！”
　　“娘，我回来了！”突然，一道男声插了进来，随后，帘子一动，一个年轻魁梧男子走进了屋子。这年轻男子一身戎装，俊朗挺拔，潇洒飘逸的姿态恰如临风玉树，令人一见忘俗。
　　梁夫人看清来人，笑道：“彻儿，你怎么回来了？你爹呢？”
　　梁瑭与夫人伉俪情深，相依相守。虽然夫人多年来未曾生育，却从来不曾纳妾，只是收养了一个孩子。这个义子，名叫梁彻。梁瑭夫妇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梁彻从小聪明好学，熟读兵书、酷爱武艺，十二岁就跟着父亲出入军营，如今已是经历过多次战役的少年将军。他们父子两人都在任上，常年不在淮安。
　　站在梁夫人眼前的人，便是梁彻。梁彻笑眯眯地看着母亲，道：“我一听说小妹回来了，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红玉在哪里？”
　　梁夫人笑道：“她呀，在花园里训练女兵呢！”
　　随着清越的声音，梁彻看到一个红裙姑娘在教丫环们练武。“好嘛，花园变成演武场了！”浑厚的话音刚落，梁红玉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他身着一袭简单的戎装，身材高大修长，双眸深邃，眸中带笑，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庞，浑然一体的英武气质。
　　看到他过来，一旁的两个丫环便都躬身行礼。来人笑微微地摆摆手。看清楚面前出现的人之后，梁红玉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惊呼道：“哎呀，梁彻，是你，你怎么长这么高？我记得你小时候又小又瘦。”
　　梁彻故意一瞪眼，“怎么这么没礼貌？快叫大哥！”
　　梁红玉眨眨眼睛，再次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欢欢喜喜地走了过去，弯腰施了一礼，道：“哥哥，小妹有礼了！”
　　梁彻刚要说话，梁红玉唇边勾起一个神秘的笑，慢慢地伸开双臂。梁彻觉得一阵风从头到脚扫过，背上也感觉到一股力道乍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笑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出手不凡！”
　　梁红玉调皮地一笑，“看招！”顿时展开攻击。梁彻是军中之将，出手招数自无花哨可言，但却甚是简单有效，每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只以取胜为目的。而梁红玉是苍梧圣母传人，武功绝对算是高超，故而身法姿势变得颇为灵活迅速。梁彻是经历过战场险斗的，一时之间都被她那种招式瞬间变化莫测所摄，身法变得颇为凝滞。
　　不过梁彻自然要更为老道一些，他步履沉稳，以简制简，以快制快，明显看得出极富对战经验，与飘忽婉转的梁红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场比试看上去很精彩。
　　丫环们屏息凝神。溶菊道：“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彩的表演呢！”
　　胜赢道：“什么表演，是比武，我都紧张地出了一身汗。”
　　苍梧武功一向以身法招数厉害，对弟子的资质要求极高，梁红玉是苍梧圣母众弟子中的佼佼者，只见她衣袂飘飘，手底轻风，丫环们对她的潇洒劲儿钦佩不已，只有梁彻知道杀伤力惊人。
　　这时瑞鹤来到花园，边走边说：“瞧瞧，这个个都能上阵杀敌了！”等她看清前面状况时，大声喊道，“哎呀，怎么刚刚见面就拳来脚往啊？老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闪出，梁红玉锦衣飘飘，笑意盈盈地站在一旁。梁彻扬起下巴一笑，“红玉，厉害！我认输。”
　　“哥哥，我哪里赢了？你这么就干干脆脆地认输了，真是气质行事，坦荡磊落，小妹敬佩！”
　　“走，我们去见父亲。”
　　到了前厅，两人便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梁瑭已经换好了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慈眉善目。
　　梁红玉上前，跪拜，“不孝女儿红玉见过爹爹。”
　　见到女儿跪下行礼，梁瑭笑着道：“快起来，快起来！”
　　“爹爹，您身体一向可好？”
　　“好，好！”
　　梁瑭询问了一些情况后，梁彻笑道：“父亲，红玉可厉害了，我也打她不过。”随后详细地说明了刚刚花园里的比试。梁瑭听闻，笑道：“苍梧圣母果真名不虚传。”
　　当年，梁瑭忍痛让苍梧圣母将女儿带走。当时，他的做法还引起了夫人的反对，夫人伤心难过很长时间。但是事实证明了这个决定是十分正确的。苍梧圣母果然名不虚传，不负众望，把梁红玉栽培得非常好。
　　梁夫人看看他们，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满面笑容道：“好容易合家团圆，我们要为红玉学成归来举办一次宴会，让亲朋好友都知晓红玉回来了才好。”
　　梁红玉闻言愣了愣，正要说话，却听见梁彻笑道：“好啊！妹妹回来了，自然要给所有人知道，举办宴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梁红玉微笑着道：“娘，女儿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
　　梁彻笑道：“妹妹冰雪聪明！”
　　梁瑭原本不希望大张旗鼓举行宴会，夫人跟他说起这个打算时见他沉吟不语就颇为语重心长地道：“女儿自小离家，如今学艺归来，我想要告诉大家我的女儿回来了，她漂亮温柔，端庄优雅又懂事。况且女儿已经长大了，也该为她的婚事着想了……”
　　梁瑭想想也是，于是道：“吩咐下去，好好准备！”
　　宴会开始前的一周，梁夫人便指挥着大家忙碌起来。她先吩咐把府中的道路用各种花盆排列起来;吩咐采购美味的食材，选上等的美酒；吩咐瑞鹤亲自监督整个宴会的布置。大家都兴致勃勃地忙着，整个梁府热火朝天。
　　溶菊看着每个人都喜笑颜开，不由扬眉道：“小姐早些回来就好了，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梁红玉在花园赏花，她被一株硕大的月季吸引了，“玫瑰牡丹也不过如此！”这时候，旁边传来梁彻的声音，“红玉，看看还需要什么？”他刚刚送请柬回来。
　　“不需要，谢谢哥哥！”
　　“自家事，还客气什么？”
　　宴会当天，梁红玉老早就起来梳妆，溶菊看着镜中的梁红玉，悄声道：“小姐，今天会来很多客人的。”
　　梁红玉轻轻一笑，道：“我听哥哥说不少呢！”
　　溶菊拿起一根簪子，神秘地道：“我听瑞鹤姑姑讲夫人想借助宴会为小姐定姻缘呢！”
　　梁红玉眨眨眼睛，轻声道：“母亲的心意我知道……”
　　这时却见到胜赢和润花二人手里捧着华美的衣裙进来，胜赢道：“夫人吩咐让小姐宴会穿这套。”
　　一切准备停当，梁红玉却拍拍胜赢的肩膀悄声吩咐几句。胜赢一愣，狐疑地看着她，“小姐要做什么？”
　　梁红玉道：“天机不可泄露，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快去快回。”
　　宴会还没开始，年轻人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猜测着梁小姐生得什么模样，武艺如何。这时梁彻笑容满面地过来拱手行礼道：“各位公子，随我在府里走走看看。”
　　“啊，好啊！”众人忙答应道。
　　梁彻三转两拐将众人带到已被梁红玉当做练武场的后花园草坪前。只见花园草地中衣袖翩翩，五彩缤纷，四个丫环正围着一位蒙面姑娘过招。看到他们，蒙面姑娘跳出圈外，道：“听说各位均是文武双全，我想领教一番。”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蒙面姑娘道：“因梁府今日家宴，时间有限，各位全都上来。”
　　“你一人？”
　　“我们全部？”
　　“对，这位公子，还有这位，这位……全都上来！”
　　大家面面相觑，梁红玉故意笑道：“怎么，你们不敢跟我动手吗！”
　　知府张大人的公子张天雷大笑说道：“好，我就陪你耍斗一回！”
　　蒙面姑娘蓦然一声轻笑，道：“好！”
　　张天雷身形晃动，唰的一掌先向她劈来。蒙面姑娘翩然掠出，随后霍地一个转身，疾如电闪，双手自张天雷肩头掠过。张天雷一个大擒拿手，蒙面姑娘翩然如飞鸟般的闪过，张天雷忽觉一道掌风，劈面而至，躲避不及，掌风却霍地从耳边掠过，明显这是她故意留情。
　　蒙面姑娘嫣然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要不然你的小命早就完了。你们一起上来也是落花流水。”她语气充满不屑。众人心中恼怒，不知她与梁府关系，全都看向梁彻。
　　梁彻沉吟片刻道：“既然她不知天高地厚，挑战各位，大家就勉为其难，与她较量一下，各位手下留情就是了。”
　　较量结果可想而知，各家贵公子联合也不是蒙面姑娘对手，纷纷落败。忽然一个丫头惊呼，“小姐，面纱，你的面纱掉了。”
　　不但众位贵公子吃惊，梁彻也目瞪口呆，面纱下是一副蜡黄难看的脸，眉毛竟然是白色的，合着这么多青年才俊，妹妹竟然没有看上眼，搞这一出。
　　梁彻只好道：“红玉，宴会快开始了，你快去换衣服，别让母亲等急了。”
　　众位贵公子下巴掉了一地，原来她就是梁府千金，梁府千金竟是凶悍的丑女。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吃饭，实则是想瞧那梁家小姐。随后公子们以各种理由与梁彻道别走了。不过，有一个人没走。
　　梁彻道：“张公子要留下。”
　　张天雷道：“还没见到主人，岂能离开？”
　　此刻，外面早已经宾客云集，人人笑容满面，谈笑风生。
　　宴会之上，箫管悠悠、琴声铮铮，一群美丽的女子们翩翩起舞，香醇的美酒，丰盛的佳肴，热情的主人，让所有人都感到心情舒畅。
　　张天雷的目光却穿过人群，落在宛如仙女的宴会主角脸上，只觉得心神荡漾，他轻轻喝一口杯中酒，不由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