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158、二打淮阳

　　夏末，晴空万里。天是明媚湛蓝深远的。天上地下，一片灿烂光明。
　　楚州新城西边有一条小河，阳光洒在河面上，泛起粼粼金光。河边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胜赢道：“楚州的河水都跟西北的不一样，江南北国四季风光都不一样，等战争结束，我就去游历，好好见识见识各处山水。”
　　摇红笑道：“好，我也算一个。”
　　溶菊道：“等太平了，大家的日子都好了，我就收养一两个小孩子，抚养他们长大，给他们做好吃的，给他们买新衣服，想想就美。”
　　顾小然摇摇手中从河边采的一把野花，“瞧，这里夏天多美丽。到处长满了小花。闻闻，清香扑鼻！我呀，就待在楚州，哪儿也不去！”
　　说话间，摇红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妹子，你在这里找个好人嫁了去，再生个大胖小子。”
　　摇红的这个说法让顾小然瞬间弯腰大笑，她笑过之后问摇红怎么会这样想。摇红说：“有家有子才是真正的生活啊，谁不向往啊？”
　　“那你干嘛不把自己嫁了去？”
　　“我不行，不适宜做贤妻良母。”
　　“我也不适宜。”她心里想说我们跟普通女子不太一样。
　　不远处大路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她们仰头张望，只见游骑快马如飞而过。
　　“有军情！”每个人心中都这样想。
　　一时之间，四周仿佛忽然沉静下来，大家互相看了看，却没有说话。天空中飘过几朵慵懒的白云，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大路上。景色十分好，但除了拂过脸颊的那丝风外，现在她们可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景色。游骑的马蹄声如同一面战鼓，敲响了她们心中的警钟。
　　胜赢抿了抿唇，她确定有事情发生，于是毫不犹豫地说：“走，回去！”
　　本来她们是想在小河边野餐的。
　　两日后，韩世忠亲率韩家军主力北伐进围淮阳军。这是他四年后第二次包围淮阳军。
　　大帐内，韩世忠在开会。韩家军在最近半年时间里大仗小仗不断，仗仗旗开得胜，战果丰厚。此次攻打淮阳军，韩世忠是志在必得，信心十足。
　　韩世忠道：“可惜运河之水不能用，否则水淹淮阳军……就不用以硬碰硬攻击淮阳军了。水攻淮阳是拿下淮阳军的最好方法，尤其是淮阳军已经成为孤城的情况下，水攻无疑也是有效减小士卒伤亡的最有效途径。但是，我们必须面对淮阳军这个难啃的骨头，不能用水攻。”
　　然而，完颜宗弼很快接到消息，眼见淮阳军又一次被韩世忠大军包围，他不能忍受淮阳这么重要的战略要地丢失。淮阳可是南北战守要地。因此，当韩家军刚进围淮阳军不久，金军的援兵就出动了。
　　游骑报：沂州一支金军部队正在增援淮阳军的路上。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韩世忠命令解元率领前军打援。解元在郯城布置好埋伏，只等金军援兵前来。
　　太阳从天边一跃而出，顿时霞光万道。解元迎着初升的太阳等来了金军骑兵两千余人进入郯城埋伏圈。当金军遭到解元所率前军的阻击时，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完颜宗弼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支援淮阳军，尽管他们多次进攻都无法冲破解元前军的防御，还是拼劲全力与宋军作战，一次进攻刚刚失败，金军重整队伍之后，新一波进攻又开始。
　　解元知道韩世忠已经对淮阳军发动进攻，无论如何他也要阻止住金人援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解元不敢有一丝一毫松懈，一直顽强地坚持着。
　　如此反复多次，金人依旧无法突破解元的前军防御，不能前进一步。解元指挥前军牢牢地将敌人援军钉在郯城。
　　这边打到了晚上还没有攻下淮阳军。吃饭休息整顿后，韩世忠在深夜发起了总攻。孟驰率领背嵬军杀向城门，展开了激烈战斗。同时，苏格、周盛、唐齐、解元率部同时对淮阳军发起进攻。
　　梁红玉则带领娘子军哪里有险情就到哪里支援。
　　淮阳军借助居高临下的城防和兵力优势顽抗。
　　游骑报：西北又发现了一支来支援的金军部队。
　　韩世忠看看漆黑的夜空，再看看杀得如火如荼的战场。不能让金军援军到来，不能给淮阳军喘息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要尽快拿下淮阳军，不然金军大军赶来又将陷入敌众我寡的危险境地，韩世忠决定亲自率兵马前去截击。
　　梁红玉面露忧色，韩世忠让她不要担心，可如今的形势她怎能不担心呢？
　　梁红玉道：“夫君应该坐镇指挥，应对全局。我去阻击援军。”
　　灯光照映着梁红玉布满汗水的脸庞和满是血污的衣服。兵力有限，也只好如此了。韩世忠凝重地点点头，“夫人小心！”
　　梁红玉带领娘子军狂风暴雨般往西边而去，梁红玉早已对这一带地形熟悉，在援军经过的路上有一片树林，为了给金军出其不意的打击，她们必须在援军到达之前埋伏在那里。
　　因为夜行军，金军走得并不快。拂晓，金军出现在梁红玉眼前，一声悠长清亮的口哨响起，万箭齐发，一时间金军在箭雨之下乱了套。
　　这些增援金军士气不高，战斗力也不高，更多的是士兵还没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劈头盖脸的利箭让他们心生惊恐，当梁红玉娘子军突然从树林中杀出的时候，金军四散奔溃，甚至连领军的将领都没有抵抗。
　　然而因为整个时局以及战场态势的变化，完颜宗弼得以抽手全力对付韩家军。随着梁红玉阻击的这支援军之后，金军大军赶来。
　　天光放亮，韩家军又将陷入敌众我寡之中。此回与以往不同，不可恋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韩世忠虽有吞齐灭金的英勇气概，也只得停止攻城。
　　韩世忠看看四周，他的双眉紧皱，嘴唇紧闭，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遗憾和无奈。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撤！”
　　周盛使劲揉了揉鼻子，“就，就撤了。”唐齐瞪了他一眼，“别说话。”然后他自己又说了一句，“我要是能呼唤来十万天兵天将就好了。”
　　韩世忠心中很是生气。凭军力而论，淮阳军他是不放在眼里的，他能拿下。他感到生气的是，自己为何竟没有友军支援？如今支援淮阳军的金军已到，自己的兵马无疑远远不够，况且人疲马乏。
　　橘红的太阳在天边升起，金色的“韩”字大旗在晨光之中依然鲜明耀眼。
　　韩世忠愤怒地举起马鞭用力一抽，坐下马突然间人立，一声长长的嘶鸣，飞奔而去。在朝阳洒下的光晖中，韩世忠骏马像一颗流星，四蹄展开，腾空奔驰。
　　梁红玉感觉到韩世忠的愤懑，心中不禁沉甸甸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援军，单凭韩家军，纵是击溃淮阳军，也难以从金军围攻中脱险。
　　不久之后，韩世忠班师，结束征伐。
　　宋金战火暂时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