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157、温柔的笑容

　　第157温柔的笑容
　　第二天，韩世忠与敌军对阵。
　　“张奔，去，喊话！”
　　“是！”
　　张奔飞驰到对面，大喊：“金贼听了，我家元帅亲自前来，瞪大尔等狗眼看清了，那位穿锦衣骑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站在阵前的，便是韩元帅。快快喊完颜宗弼出来！”
　　完颜宗弼倒是挺冷静，对张奔的叫骂无动于衷。这时从金军阵营一前一后跑出来两人，其中一人高喊：“我们来战韩世忠。”
　　张奔眼一瞪，“你们算哪根葱？也敢挑战我家元帅？”
　　周盛在看到他们时眼前一亮，顿感立战功的机会到了，他望望唐齐，一个眼神变化，唐齐心领神会，他们同时驱马前行。来到敌将面前，周盛道：“好你个金贼，竟要两人出战，不过，我家元帅不屑与你等鼠辈交战，看我弟兄收拾你们。”
　　来来回回打了八九个回合，他们便杀死那两个金将，然后退回。
　　张奔又跑过来跳起来喊道：“完颜宗弼，胆小如鼠，不敢与我家韩元帅交战吗？”
　　损失了两员大将，完颜宗弼心中恼怒，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铁青，又听宋兵出言讥笑，便亲自出阵。苏格一看道：“大哥暂且观看，我先去。”韩世忠道：“不可，我不出战，不足以诱惑他。”
　　完颜宗弼对韩世忠很有兴趣，也非常关心他的现况，这位大宋的韩大元帅现在怎么样呢？完颜宗弼对韩世忠是欣赏的，欣赏之余，很想打败他。于是，他紧盯着对面的人。
　　像一阵风，对面的人来到跟前。完颜宗弼再次见韩世忠感觉他比当年更威风。银盔银甲外罩华丽披风，古铜色的脸膛，手中地月刀，就像天兵神将一般。看到韩世忠还像以前一样、颇有风采，丝毫没有被围困的颓丧模样，完颜宗弼暗暗称赞，心里更是想打败他。
　　完颜宗弼道：“韩元帅，别来无恙。今日就让你韩家军全军覆没。”韩世忠是韩家军的定海神针，打败他，韩家军就完了。
　　“哈哈！”韩世忠举起明晃晃的地月刀，笑道：“蒙四太子记挂，看到没有，我日日磨刀，就等着取你首级。”
　　完颜宗弼道：“你韩五号称万人敌，今日我就看看你有多勇猛！”说着便催马举着狼牙棒杀来。
　　“哼！”韩世忠冷哼一声。
　　韩世忠与完颜宗弼大战起来，现场的气氛一度凝固。梁红玉站在一旁，心中虽焦急万分却安静地观战。手中的宝剑仿佛嚯嚯在动。
　　韩世忠愈战愈勇，眼见完颜宗弼败势渐显。完颜宗弼暗想道：“韩世忠果然勇猛，再战下去，与我不利。不如大军围之。”他深知不能再打下去了，战败事小，如果被杀被活捉就完蛋了，于是他瞅个空隙，忽然拨转马头望本阵营便跑。
　　韩世忠见他突然退走，拍马便追。途中被两金将拦截，等他斩杀拦截金将后，完颜宗弼已逃进金军阵营。韩世忠将披风往空中一扔，然后策马回身冲进金营。梁红玉非常了解韩世忠，仅仅一个转身的动作就能明白他想的是什么，于是飞马执剑极速赶过去。
　　苏格大喊一声：“突围，冲啊！”
　　金军被这一幕弄得措手不及，毕竟他们与宋军在战场上交战多年，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意外的情况。
　　梁红玉追到韩世忠跟前道：“夫君，完颜宗弼就在前面，这次不能让他再逃跑了，我去擒他。”
　　金军围住梁红玉厮杀，梁红玉身经百战，不惧围攻，可是这样一来浪费时间耽误事，等杀退一拨，再找完颜宗弼时，已隐没在人山人海中看不到影子。
　　此时双方混战在一起。韩家军已杀出条血路，眼见要突围出去。忽然金军阵营指挥车上旗帜摆动，原来是完颜宗弼跳上战车摇旗指挥。梁红玉已跟一把雪汇合，眼看情况有变，转身又杀了回去。
　　润花道：“胜赢，你带领姐妹们继续突围，我去保护小姐。”话音未落，人已追去。
　　顾小然道：“我也去！”
　　摇红一句话也不说，调转马头紧跟着杀了过去。胜赢抬头看看犹如树叶飘入大海的几人，而梁红玉的身影根本就看不清，于是高喊一声，“秋月、雪霞，听我命令，带领姐妹们突围。”
　　“是！”
　　梁红玉左冲右突，无奈被金军十多人包围，近不得指挥车，连搭弓射箭的机会都没有。这样下去，大军很难突围，后果不堪设想。看看离指挥车的距离，梁红玉忽然飞身跃起，两个纵跃，将手中飞刀用力掷向完颜宗弼。
　　看到一道寒光迎面而来，完颜宗弼连忙躲闪，飞刀刺中了他的眉毛，只差一点眼睛就瞎了，旗帜忽地飘落指挥车下。梁红玉被金军团团包围，身边到处都是狼牙棒、弯月刀，险象环生。忽然身边围攻的金兵倒下一片，一人高声道：“韩夫人，我来助你！”
　　“李明益！”
　　接连败在梁红玉的手下使得完颜宗弼大为恼火，在完颜宗弼看来败于女子之手有损颜面，令人倍感羞耻，特别是梁红玉今日不把他的千军万马放眼里直接要取他性命，更是怒火中烧，此女太可怕。无论如何也要捉住她。
　　完颜宗弼下决心要活捉梁红玉。
　　一波波金兵围攻，梁红玉和李明益已经成了血人。忽然金兵大乱，随后“白云”出现在梁红玉眼前。原来“白云”不见主人后，团团转圈，好马识人有灵性，看到润花等人杀来，便跟在她们身后，此时看到主人，便腾空而起来到梁红玉身边，梁红玉飞身跨上战马，大喊一声：“随我突围！”
　　金军围堵过来，梁红玉挥动七星宝剑杀了个天翻地覆，忽然顾小然的马被金兵砍翻，顾小然跌落马下。梁红玉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回救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就看见人影一闪，李明益扑过去挡住了金兵砍向顾小然的利刃，随即使出浑身力气杀退金兵，这时梁红玉赶到，弯腰伸手拉起顾小然骑在马上。
　　顾小然哭喊：“李明益！”
　　李明益抬起手摆了摆，脸上慢慢露出笑容，温柔的笑容，口中轻轻吐出两个谁也听不见的字，“妹妹！”
　　韩世忠见梁红玉独自冲入敌阵内还没有出来，急忙命身后孟驰继续突围，自己又杀了回去。
　　苏格抬眼不见了韩世忠，大呼：“元帅在哪里？”
　　孟驰道：“韩元帅杀回敌阵中。”
　　“元帅被围困，我们出去又有什么用？”苏格大喊一声：“回救元帅！”带领背嵬军又卷杀过去。
　　秋月看着雪霞，“如果她们都阵亡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好，去营救！”
　　雪霞掉转马头，高喊：“姐妹们，杀回去！”
　　背嵬军与娘子军左右夹攻金军大阵，一时间杀得天昏地暗，团团乱战，面对杀红了眼，不知死亡为何物，宛如魔鬼般的宋军，金军惶恐败退，纵是完颜宗弼不愿不想后退也无济于事，金军退走数十里。完颜宗弼知道韩世忠有勇有谋，韩家军又英勇善战，一时半会不能取胜，也只好退兵。
　　顾小然心里很难受，她忽然有一个强烈的感觉，李明益不是平白无故的人，她脑海中那个深刻的影子不知不觉间跟李明益重叠在一起。待敌军败退，她道：“我要去找到李明益。”
　　梁红玉明白她的心思，“去吧，不要过于伤心。”顾小然返回找到李明益时，他双手握着拳头，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
　　“他的胡须是假的。”跟随她来的摇红道。
　　顾小然颤抖着手轻轻地揭去李明益脸上的胡须，再见往日容颜，瞬间她头脑一片空白，目光迷离，喃喃自语：“你早就知道我了……”
　　“哇……”忽然她放声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刻，顾小然泪水滂沱，面对李明益，她的眼中充满了悲伤。“你，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样，我该怎么办？”
　　“哥啊……”顾小然又嚎啕大哭。
　　顾小然一边流着泪一边感叹自己人生的悲惨，她埋怨自己没有认出哥哥，埋怨哥哥为啥不认自己，越想越痛不欲生。
　　摇红的脸上也是泪水长流。许久摇红扶起顾小然，“妹妹节哀，我们为哥哥找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安葬吧！”
　　顾小然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样，又哭了一阵，擦去浸湿脸颊的泪水对摇红点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仍旧沉浸在悲伤之中。
　　又过了许久，顾小然才从悲伤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摇红帮她把额前凌乱的头发捋了捋。顾小然此时感到生命的短暂和脆弱，但更深深感到一种永恒的热爱，她喃喃自语，“哥哥做的事情很有意义很有价值，他是热爱国家和亲人的，只是他身不由己……”说着又泪流满面，“从此他会像风一样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摇红道：“他是英雄！”
　　之后，韩世忠率军回楚州，淮阳的民众自发跟随韩家军来到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