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11、侠女下山二

　　今天在一片比较宽敞的地方打网球，那种底座上拴一根绳子的训练网球。
　　打了一会儿，不远处走来一个大爷，遛了三条狗。狗们很远就被乱飞的球吸引。
　　等大爷带领三条狗走过去，才把网球高高抛起一拍子呼过去，网球弹回来时，又一个扣球打出去，谁知扣球直接落地不回弹。
　　看着球落地的不仅仅是我，还有狗们。那三只狗对球情有独钟，一步一回头，看到球落下来，其中一条黑色的狗华丽的一转身，飞跑过来，完美地衔起球，得意洋洋。
　　大爷呵斥一声，黑狗颠颠地跑过来放下球，恋恋不舍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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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归正传
　　正是盛夏酷暑的时节，官道上一匹快马匆匆不停的奔跑。
　　近来因江南一带多匪患，盗贼越来越多，行为越来越猖狂，聚众闹事，拦路抢劫。地方多次出动人员却没有多大收获，显得无能为力，屡剿无功。此时西北暂时平和，刘延庆奉命派王几道带军前来剿匪，韩世忠就随军来到江南。
　　堂堂西军去缉捕贼盗，许多人觉得大材小用了，满腹牢骚，他们的一段雄心壮志，怎么却要去捉拿强盗？大家费心费力，捉拿了几个强盗也不是什么说得出口的功劳。
　　苏格道：“这些盗匪穷凶极恶，为害百姓，不灭了，咱心上也过不去。”
　　韩世忠道：“斩将夺旗，开疆展土，多么英雄豪迈。而保一方平安，使百姓安居乐业，生活畅适，正是我们的职责，不容迟疑。功劳从细处积起，一定要好好干。况且江南多年平和，此股匪患不同寻常，不可等闲视之。”听他一说，大家都频频点头，志气大涨。
　　江南好，人人都说江南好。看江南地阔民众多，水网纵横如织，湖泊星罗棋布。有连绵密林，土地肥沃，花红似火，江水如蓝，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西军将士多来自西北边塞，如此富庶繁华的江南令他们赞叹不已。韩世忠道：“匪盗何其愚蠢，生长在这片好地方，却不务正业为害一方，实则可恨。”
　　后来才知道真实情况是宋朝军队李复鼓众反叛，加上当地本有盗匪，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棘手。西军平叛，韩世忠手下兵士不满千人，而李复等叛军竟有数万。力量悬殊太大，韩世忠部下兵士感到非同寻常，心惊胆颤，不敢冒然向前进攻。韩世忠只身一人前往宿迁打探消息。获取有用情报后立即返回，不想意外受伤被围，他奋力冲出包围。整整一上午已经跑得浑身酸疼，伤口又疼得火烧一般，而他后面追赶的人也一直紧追不放，他只有咬着牙硬撑。
　　日近正午，道路上行人稀少，偶有过客，也是三三两两的，看到他们纷纷躲避。韩世忠生怕天黑迷路，不敢耽搁，打马如飞。无奈人疲马乏，最后被那三人赶上，眼见危急，正感叹自己阴沟里翻船，不想竟被一村姑搭救，心中自然感激不尽。
　　“请问姑娘尊姓芳名？日后若有机会也好报答。”
　　“哦？”梁红玉眉头一挑，“你要怎么答谢？”
　　韩世忠等着村姑回答，谁知那姑娘直接问他怎么谢她，他一时无言以对，竟愣在那里。

　　片刻韩世忠再次恭敬的拱手道：“敢问姑娘哪里人氏？”
　　“哟，我还没问，你是何等人？为何被人追赶？”说话间，梁红玉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一副惊讶的神情，似乎有几分怀疑。
　　“姑娘，我乃西军兵士。”韩世忠实话实说。
　　“我说呢，听着口音不对，原是西军。”梁红玉略一沉吟，“西军是我大宋精锐，江南并无战事，西军因何到江南？”
　　韩世忠道：“姑娘知西军？”
　　梁红玉道：“西北禁军，抗辽与西夏，战功赫赫，大宋子民谁人不知？”
　　韩世忠顿了顿，就将奉命剿匪之事说给她听。梁红玉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道：“是么，闹得很严重？”
　　韩世忠道：“无大碍。”
　　梁红玉点点头，取下竹筒递给他，“喝吧，茶水，消暑解渴呢。”
　　“多谢了。”韩世忠也不犹豫，片刻之间，就将竹筒里的水喝了大半。
　　梁红玉道：“剩下的水你就留着吧！”
　　韩世忠愣了一下，见姑娘静静的看着他，忙拱手道：“韩世忠口渴难忍，有失礼数，姑娘见谅。”然后又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已经说过的话，“多谢女侠相救。”
　　“噗哧。”一声轻笑。
　　梁红玉看他鲜血已经渗透衣服，可见伤势不轻。于是淡然一笑说道：“谢不谢的无关紧要，将军伤势不轻，却要尽快敷药止血。”
　　“没事，这点皮肉之伤不算什么，我还能挺得住。”
　　隔着面纱，只能看到她微微弯起的眼角，韩世忠目光落在她的面纱上，虽是恩人，对他来说却是个陌生的面孔，恐怕日后见了也不认识。
　　“不知能否一见恩人真容？”
　　梁红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倒不在乎别人认识自己，只是她并不想让别人报答自己，认识不认识的又有什么两样？
　　“只因我样貌丑陋……”
　　“女侠，在下……”把他当什么人了，难道他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吗？不过，没容他把话说完，对方就打断他的话。
　　“我也只是路见不平，并非图你感谢，你也不用客气。”
　　梁红玉说着话从马上跳下，取过包袱。她解开包袱，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褐色纸包，打开纸包露出一块黑色膏药。接着她又取出两个颜色不一样的小瓷瓶，从蓝色瓶子里到出一些粉末均匀撒在膏药上，从绿色瓶子里到出几滴黄色液体滴在粉末上，最后把纸包递给韩世忠。
　　“看你伤势较重，这是治刀剑伤疗效奇好的药，对你的伤非常有用。”
　　韩世忠没想到萍水相逢，她却如此仗义，感激之下，竟愣住了。“怎么？不信我的药？”“哦！不是，在下……”韩世忠说着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药，毫不犹豫，直接贴在伤口上。梁红玉帮他包扎好伤处。
　　“多谢女侠赠药治伤！今天若非女侠出手相救，我大难临头不说，还会耽误大事。”
　　梁红玉没有说话，她并不在意他是谁，是干什么的。只是又递给他两贴药，“这是我师父制的药，凡是用过的人都说好，称为神仙贴。”
　　“神仙贴？”
　　这神仙贴在苍梧山一带被奉为灵丹妙药，它是苍梧圣母用古方研制而成的。黑色膏体是用苍梧山上两年一熟的地寿瓜和苦榴果加上云沙熬制。液体是山竹汁和酸莲汁用映孤潭水调制。而最管用的药粉是用五年才开花的五色花之花蕊和数十种草药风干碾碎制成，及其珍贵难得。
　　膏药贴上才过了一会儿，就感觉伤口处清凉舒适，韩世忠方知她说的没错，这真是奇药。
　　韩世忠清咳一声，道：“女侠施救赐药之恩，在下将铭记在心，不敢忘。”
　　梁红玉含笑说道：“将军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救命之恩，焉能言小。”
　　梁红玉笑道：“萍水相逢，过了便算了。不必挂在心上。”她看看天色，“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赶路，就此别过。”说完，抬脚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韩世忠说道：“女侠，受我一礼。”
　　梁红玉闻声停步回首，说道：“江湖儿女，解危救急，理所应当。”
　　当韩世忠抬起头来的时候，再次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他心里不禁一动，能有这样一双睿智晶亮眼睛的人，怎可能是样貌古怪丑陋？
　　他为人善良正直，平日里严肃，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其实脸皮薄，心里虽然知道她说的是搪塞的话，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该走了。告辞!”说完梁红玉揽缰上马，那马就箭一般的向前飞驰而去。韩世忠只好说道：“后会有期！”
　　耳边随风飘过清晰的一句话，“江湖陌路人，路见不平，不必言谢。”
　　“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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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世忠心里涌出一种情绪，分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他冲那渐行渐远的潇洒背影再次抱拳行礼，目送她离开。
　　望着远远而去身影，韩世忠心里在想，如果军中能招募到像这样的人才就好了，军中不乏战阵勇敢兵士，但像这样武艺高强的人物还真是没有。韩世忠的过人之处，正在于他全然没有寻常人有的嫉贤妒能的浅薄狭隘心理，却是酷爱能人，喜欢侠士。
　　此刻，他望着已经看不清人影的远处，不禁感慨赞叹，“军中若有这样武艺高强的人，安得不所向披靡？只可惜，她不是男儿，否则……”他摇摇头，随后不敢耽搁，上马扬鞭，飞驰而去。
　　他们各自都有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做，各走各的路，刚才发生的事就像在平静的水里丢进一块小石头，在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后很快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