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12、康庄之事

　　今天看到几句话，很治愈的。
　　摘录如下：
　　“别人骑马我骑驴，仔细思量我不如，待我回头看，还有挑脚汉。”
　　想想朋友抱怨的话“我的生活一团糟，我把生活过得一地鸡毛，跟谁都不能比”。
　　知足常乐，不要拿自己的不如意跟别人的志得意满相比，不要想着别人多厉害多能干多能挣钱，只是别人的烦恼你不知道而已。
　　看看风吹动的树叶，听听雨敲打着窗户……心平气和，生活哪有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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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归正传

　　红日渐渐西沉。
　　梁红玉看见前面不远处黑乎乎的村落，她想了想便顺着弯曲的小路来到最边上的一户人家，于是把马栓到旁边一棵大树上，走上前去敲门。
　　这户人家不像别的深宅大院，在高高的门楼前蹲着一对威武霸气的石狮子。门前只有一棵大树。不高的院墙根种着攀藤，那藤长势极旺，早已爬满院墙。看上去满墙翠绿，生机勃勃。
　　藤上结出青的、红的瓜，煞是好看。青瓜红瓜在夕阳映照下光彩熠熠，连藤叶也发出柔和的光。任谁见了都想摘一个。
　　放眼望去，村中别家屋顶上炊烟已袅袅升起，可眼前这户人家却不见任何动静。大门掩得紧紧的，像是害怕因为受到外界伤害而将自家大门关紧，就连他家四周也是静悄悄的，不见人影。
　　最后一缕晚霞从天边消失，天色暗了下来。不多会儿，蓝悠悠的暮霭笼罩了整个村子。
　　敲了很长时间，长到她怀疑这户人家家里没人，才有人慢腾腾地过来。从缓缓打开的门缝中露出一张略带警惕的脸，是个家丁模样的人，年龄不大。他探出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梁红玉，又伸出身子向四周瞅瞅，才没好气地问道：“你干什么的？有什么事？”
　　“我从远路来，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想借住一宿。”
　　那家丁听言，又对她上下打量一番，说：“你即是行路之人，前面不远处就有客店，你去那里吧！”说完咣啷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梁红玉没想到遇着这么没礼貌、不讲道理的家丁，心里虽然生气，也不好发作，心想：前面有客店最好不过了。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吱呀”一声门又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老人，头发花白，满面沧桑。老人后面跟着刚才那个家丁，老人看见有个姑娘站在门口很是惊讶。
　　“你是何人？因何在我门前徘徊”
　　梁红玉只说自己是去淮安楚州投亲，又把刚才之事说了，老人回头便训斥那家丁，“康顺，你好不懂道理。谁人出门在外顶着房屋走路？”说着把梁红玉让进院里，又叫康顺把马牵到后院。
　　康顺此时才表现出殷勤，心想：一个姑娘家单人匹马，也是够胆大的。
　　一直来到客厅，梁红玉在客位上坐下，问道：“敢问老伯高姓？”
　　老人说自己姓康，这是小康庄，庄里没二姓，都姓康。寒暄了几句，康员外便吩咐家人打扫房间，准备饭菜。
　　梁红玉发现这康老伯面色凝重，满眼忧郁，说话无精打采，走路摇摆不定，心想：不知老人家因何这样？自己是过路之人，也不好打听细问。
　　康员外回到屋内，一个人坐在那儿唉声叹气。突然康顺跑进来道：“老爷，您快去看看。”
　　康员外一听，心里猛的一沉，颤声问道：“是，是陌儿出事了？”
　　“没有，没有。小姐没事。”康顺赶紧安慰他。
　　“没事？没事你慌里慌张的，你想吓死我啊？”

　　康员外来到后院，康顺指着天空道：“老爷，您看。”康员外看到在半空中赫然有一条巨龙，龙的上半身金光闪闪，龙尾若隐若现，很是神秘壮观。他被这个难得一见的奇异景象吸引住了。
　　厨房飘出香味，厨娘走出来奇怪地看看俩人，也跟着他们往天上看，一看不打紧，她唬得连忙往地上一跪，口中念念有词。康顺见了也在她旁边跪下，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着什么。康员外从天上看到屋顶，从屋顶看到天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厨房烟囱里冒出的浓浓炊烟一股接一股的升到空中，在蓝悠悠的暮霭中就像一条白色的巨龙飘来荡去，冲破云霞的光正好照在龙的头部，龙角和眼睛亮闪闪的，活灵活现。
　　不大会儿功夫，白龙渐渐消失，康顺喃喃地说:“白龙飞走了……“
　　厨娘说：“这是祥瑞啊！”
　　康员外抬头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饭菜很快送到梁红玉面前，这回康顺很懂事地道:“粗茶淡饭，请客人不要嫌弃，请慢用。“
　　世上的事情就这么怪，你越是怕有事，偏偏就越有事。康顺刚刚来到前院就听到敲门声。
　　“又是谁？”
　　他边走边嘀咕，“今儿个怎么回事？怎么又有人来敲门？难道又来了位投宿的？”
　　不过，他也没敢怠慢，快步走过去开门。等他刚把门打开一条缝，人就呆住了。外面的人也不理他，直接将门推开，他才反应过来，吃惊地问道：“哎呀，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
　　梁红玉吃好晚饭，不想闲坐，出来在院里站了一会儿。树影婆娑，花香袭人。她便踏着淡墨色的树影在院中闲走，不料刚走了几步准备转身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隐隐哭泣声。
　　她心中寻思：看康老伯先前光景就不大对头，愁容满面，如今又有哭声，一定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我得前去看看。
　　玉管婆婆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不要多管闲事。”她不由止住了脚步，不知怎的，脑海中竟浮现出康老伯请她进来的画面，以及老人家说的话。
　　“这不算多管闲事，这是助人为乐。师父说过要救人危难。”她自言自语边说边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进一个小跨院，只见有两间房屋，房中灯光闪烁，人影晃动，房门紧闭。康顺在院中搓着双手，来回走动，不停的唉声叹气，仿佛遇到了他这辈子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看见梁红玉过来，他赶紧躬身施礼，“客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是无意中听到有哭声才过来的，不知你家主人有什么为难之事？”
　　康顺心中奇怪，他在院中才隐隐听到屋内的哭声，客房离那么远，她怎么听见的？不过听到又有什么用？于是客气地说：“客人还是早些休息吧，这事你管不下来。”
　　“说来听听，也未见得。”
　　康顺愣了一下，看着这个面色蜡黄，弱不禁风的女子，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说她有病吧，在她身上却有一种气质，特别是她的眼睛里有股震慑人的力量。孤身一个女子出门在外，若非身份特殊，就是身怀绝技，或者……忽然想起刚才后院空中出现的白龙，他眼珠转了转，恭敬地行个礼，说道：“我家主人遇到了麻烦事儿……”
　　康顺话刚开头就住了嘴，“您还是亲自问老爷吧，请随我来。”
　　他们走到门口，康顺停住脚步，“您稍等!”
　　他轻轻敲了敲门，随后进去。不大会儿功夫，康顺出来说：“您请进!”
　　烛火摇曳，照亮了屋内两人，康员外和一位姑娘。康员外脸色僵硬难看，如同雕像被冰霜覆盖。那个姑娘还在低声哭泣，她身体单薄，皮肤白皙，衣衫颜色宽大灰暗，看样子是穿别人的衣服。
　　梁红玉一脸沉稳持重的神态，康员外看着她对姑娘说：“陌儿，见过客人。”
　　姑娘起身给梁红玉施礼，一张清水芙蓉似的脸上布满泪痕，双眼湿漉漉的，眼皮又红又肿，显然哭得很伤心。
　　梁红玉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哭成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问还好，她一问，姑娘哭得更厉害了，串串泪珠从眼中涌出，滴落在衣裙上。
　　康员外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小女紫陌，乳名陌儿。她原本还有个兄长，几年前在与辽兵交战中阵亡了，她母亲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不久也离开了人世，就剩下我们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原想着等女儿出嫁后可以安心度日，谁成想……”说着擦了擦眼睛。
　　“……在这里西北有一座凤凰山，两年前来了一伙人占山为王。村中有一个无赖为了讨好山大王，就对他说陌儿貌美，那山大王就派人送来定礼，选在明日迎亲。陌儿已许配前村方员外的公子，因此催促方家赶快迎娶，谁知方家害怕得罪了山大王招来杀身之祸，不敢迎娶……”
　　“我不想轻意就随了贼人的心意，把陌儿送入火坑，今儿个天不亮就命家人带陌儿去投奔姨母，原以为逃走了，谁知那山贼奸猾，大路小路都派人把守，二人辗转一天也没能走脱，因此伤心痛哭，惊扰了姑娘。”
　　梁红玉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愤怒使她紧握双拳。再看紫陌姑娘，早已哭成了泪人，她的脸像纸一样苍白。梁红玉忍着心中的怒气，走到紫陌面前，俯身对她耳语几句。
　　康紫陌诧异地看着她，她没有听错，刚才这姑娘悄悄说她是专门来搭救她的。“老伯不要伤心害怕，明日我来对付山贼。”
　　“你一个姑娘家，又是过路之人，不能连累你。再说山贼人多势众，我知姑娘……”他看看梁红玉，“姑娘虽然会些武艺，恐怕也难抵挡，不要白白送了性命。还是快去歇了，明日早早赶路。”
　　听了老父的话，康紫陌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又渐渐淡去。是啊，面前的人只是一个村姑，衣着朴素，貌不出众，一脸病容，又怎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康紫陌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多谢大姐，只是你人单力薄……”
　　“今夜只管安心休息，明日且看我来收拾山贼。不怕他人多势众，就怕他明日不来。”梁红玉知道他们父女不相信自己，于是双脚用力，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康员外朝地上看时，大吃一惊，只见那姑娘刚才站的地方已陷进去，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他毕竟见多识广，知道遇上了江湖中深藏不露的高人，他心里稍微安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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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康员外就来到梁红玉住处，他却是来催梁红玉赶快离开。“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斗得过杀人不眨眼的山贼，赶快走吧，不要白白送了性命。”
　　他怎么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是什么让他变卦了呢？
　　原来这康员外心中有事，昨晚辗转反侧睡也睡不着。直到天亮才眯眼睡了一会儿，却做了一个梦。朦胧中看见黑沉沉的夜空亮光一闪，有一颗星直坠落在院中，心里一惊，就醒了。他认为是凶兆，心中不踏实，因此一大早就来催梁红玉走，怕殃及无辜之人。
　　梁红玉知道他的顾虑后，笑道：“老伯，星落本家，是吉兆，我就是上天派来为老人家排忧解难的，只管放心好了。”
　　艺高人胆大。看这个女子笑容嫣嫣，目光炯炯，浑身透出一股干练劲儿。康员外猛然醒悟，眼前的人不是普通的村姑，实在是一位真女侠。此乃天助，女儿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