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10、侠女下山

　　有个亲戚的亲戚，这位远房亲戚是位老太太，老太太有个儿子，儿子儿媳住在小镇上，她住在村子里。
　　老太太虽说没有什么钱，但是老伴在的时候他们在省会买了一套房。
　　儿媳不懂事啊，听说让老太太拆洗铺盖都是往墙上一搭连话都不说扭头就走的人，听说老太太常常忙时来帮忙，然后抹着眼泪骑着三轮车回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一回，老太太来帮忙看孩子。亲戚说：“你看，她婆妈来了。”
　　只见那收拾打扮好的儿媳抱着孩子站在路边，老太太笑容满面地走过去接孩子。儿媳面无表情地把脸扭过去，任老太太接过孩子，一句话没说。
　　下午回来，老太太抱着孩子站在路边，儿媳走过去接孩子，儿媳依旧面无表情地把脸扭过去，接过孩子，一句话没说。
　　大概三年后，有一天，忽然听说老太太单枪匹马地来到省会，然后平心静气地把她在省会的房子卖了，然后把零头留给孙子，然后就过想干啥就干啥的生活。
　　老太太说了，她现在能走能动能干活，还是个有用的人，都要受这样的气，看不完的脸色，伤不完的心，等将来她不能动了，她只有等死了，还不如趁现在能走能动，能轻松如是几天是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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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归正传
　　当苍梧圣母决定让梁红玉下山的时候，正是山花烂漫的季节。
　　苍梧山外的山川，草木茂盛，流水淙淙。山脚下的茅屋从青枝绿叶覆盖中露了出来。路旁的草，早被轻风细雨在迷迷蒙蒙中滋润得更绿更密了。
　　此刻，与茅屋遥遥相对的山中小道上，走来了一个身穿鹅黄纱衣裙少女，在绿树红花中分外鲜亮夺目。少女身上背着包袱，手中拿着一把山花，身材颀长秀美，一头长发盘成一个高高的发髻，透出一种高雅气质，恍若云中仙子。她缓缓走在山路上，心中牵一缕分离的缠绵，这一份心境漫过绿树拥裹的大山自是又一种情景。
　　此时的山道静幽，绿树爬藤，夏鸟鸣虫在山林里放歌，花香漫漫释放在山间。当她遥遥望见茅屋时，站在山道静静的向山上看了会儿，方继续向茅屋走去
　　在茅屋前，梁红玉看见玉管婆婆笑盈盈站在门口，忙上前将手中的山花递给她，“我采的，好看吗？”
　　“好看，还带着露珠呢！快进屋，给你准备了东西。”
　　进屋后，玉管婆婆指指桌上放着的一套衣服道：“这是为你准备的，快进里屋试穿一下，看合适否？”
　　梁红玉笑问：“还给我做了新衣？”玉管婆婆笑道：“要自己走远路，能穿新衣么？”
　　梁红玉拉着长音道：“好--吧。”
　　玉管婆婆指指里屋道：“去，穿好了出来我看。”
　　梁红玉穿好衣服来到门外，玉管婆婆道：“好，这样行了！”
　　梁红玉撅着嘴道：“有什么好？旧衣烂衫。”
　　玉管婆婆道：“你懂什么，这样才好！”
　　两个人说话间，饭菜已经端来，是一碗粥，一盘饼，两盘菜，一荤一素。玉管婆婆道：“多吃点，下顿饭也不知啥辰光才能吃呢！”
　　梁红玉笑了，“好，我们一起吃。”
　　玉管婆婆道：“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梁红玉先喝了口粥，觉得那粥入口略甜，清香美味，令人顿感舒适，不由赞叹，“好吃，我就喜欢您熬的粥。”玉管婆婆笑道：“这是消暑百合粥，尝尝这饼。”
　　梁红玉取过饼，金黄诱人，轻轻咬了一口，竟是酥脆香甜，无比可口，不由又是赞叹，“此饼的味道也只有您老人家才能做的出来。以后恐怕想吃就难了。”
　　玉管婆婆笑道：“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多吃些。”
　　吃过饭，玉管婆婆又把梁红玉像莲藕一样洁白的肌肤也涂抹得黄微微的，一副病焉焉的样子，十足的逃难村姑，丝毫不引人注目。临行前玉管婆婆又再三叮嘱她要晓行夜宿，走大路回淮安。
　　“路途遥远，一路上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有热闹，想看就看，看看就走，不要多管闲事。”
　　“嗯!”梁红玉学着玉管婆婆的声音，“我只看热闹，不多管闲事!”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似乎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方拜别玉管婆婆。
　　进入大官道，到淮安快马大约有三日路程。
　　梁红玉所乘白马，是一匹寻常的马，脚力也不算太弱，虽然归心似箭，她决定还是按平常速度。她想走走看看，顺便领略一番江南的秀丽风景。毕竟，她一直待在山上，外面的一切对她是陌生的，她从来没有在这片富饶的鱼米之乡走过。今天却是个绝好的机会。
　　走马半日，已是江南繁荣地带。秋日的江南，蓝天白云，翠树浓荫，田园妖娆，河道弯弯纵横交错，曲水潺潺清波漾漾，两岸却是绿油油一望无际的田野，农夫在田间劳作，暖暖的阳光晒得他们身上汗水晶莹。道边野花野草随着偶而清风吹过摇摇摆摆，一片生机，一片欣欣向荣。梁红玉不禁心生感慨，为这块肥美土地深深感动。
　　就这样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太阳快下山了，梁红玉寻思着住店的事，不能再耽搁了，要在暮色降临前赶到客栈，白马放开四蹄奔驰起来。
　　突然从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拨转马头避进路边小树林里。不大会儿，有一匹马奔驰而过，马上坐着一位年轻人，看样子受伤了。后面不远有三人打马如飞，紧追不舍。四匹马过后，尘土飞扬。
　　梁红玉从树林里出来准备继续赶路，却听到后面传来阵阵喝斥声、打斗声。因为这条路是弯的，被小树林挡住，只能听到声音，看不见情况。艺高人胆大，再加上好奇，梁红玉就绕过小树林去看究竟。
　　原来刚才跑在前面的年轻人被后面的三个大汉追上，四个人搅打在一起，来来往往，刀光剑影，叮叮当当。那个年轻人身上有伤，架不住三个大汉的围攻，渐渐支持不住。
　　梁红玉心想：这个年轻人长得周正，看穿着打扮是官兵，应该不是坏人。而那三个大汉显然不是正派人。她又暗自观察片刻，想着自己该怎么做。
　　耳边响起玉管婆婆告诫的话，“你一个姑娘家，路上只管走路，不要多管闲事。”可是师父说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梁红玉犹豫片刻，决定出手帮助那个年轻人。于是她取出一条白色方巾，蒙住脸庞，催马过去。
　　因三个大汉一心想捉住年轻人，所以都拼命地打。年轻人冲到左，他们便跟到左，突到右，他们便围到右。年轻人虽然英勇，可是因为他身上有伤，即使拼尽全力也一直脱不了身。三个大汉瞅准机会，一枪两剑，直刺过去，眼看年轻人处在危急的时候。
　　他眼睛一闭，心说：“完了，这下阴沟里翻船。”
　　三个大汉正在暗暗高兴，眼前忽然一花，冲过来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下年轻人。
　　三个大汉没料到这会儿忽然杀进来一个人，并且只一晃就轻易救出他们即将要抓住的人。吃惊的同时，仔细看这个半路杀出的人是谁？
　　竟然是个村姑。
　　拿枪的大汉心里十分恼怒，大喊一声：“丫头找死。”
　　这人根本就没有将梁红玉放在眼里，冲着她就是一枪，梁红玉一闪躲过，心想：这个人真歹毒，肯定不是好人。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正好试试师父教的鞭法。
　　于是她从腰间抽出如意神鞭，一抖而出，打出了她下山的第一鞭。拿枪的大汉看到黑影闪过，来不及躲避，“啪”的一响，那黑影击中他的胳膊和前胸，他刚“哎哟”一声，第二鞭又闪电般抽过来，正好打在他的手上，他疼得手一松，枪掉在地上。
　　不等他反应过来，第三鞭已经缠绕在他的腿上，梁红玉轻轻一带，他就摔了个嘴啃泥，半天没爬起来。另外两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齐过来围住梁红玉。
　　高个子厉声喝问道：“丫头，你是何人？”这人长得面色发青，金鱼眼凸得厉害，有点儿吓人。
　　梁红玉看看他，“哼！”了一声说，“你想俩人打我一个，不算好汉。”
　　高个子眼珠一鼓说：“你想骗我与你单打独斗，我亦不上当。”
　　梁红玉指指还坐在地上呲牙咧嘴，他们的同伙，冷笑道：“就是你们三个一起来打我一个，我也不怕。我若怕你两个，不是好笑么？”
　　另一个稍矮的人说：“别跟她废话，先拿下再说。”
　　他们两人纵马提剑就打了过来。梁红玉初生牛犊不怕虎，抖擞精神，迎战气势汹汹的两个大汉。十几个回合之后，矮个子看着村姑的长鞭龙飞凤舞，咧咧作响，心里想着取胜的法子。他瞅准机会突然欺身向前，一剑刺过去。看村姑鞭长莫及，他自以为计谋得逞。
　　梁红玉长鞭一晃一收，矮个子就见寒光一闪，同时手臂传来剧痛，低头看时就见胳膊上鲜血直流，不知怎么就被划了一道口子。抬头却发现村姑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剑。他大吃一惊，实在想不明白村姑何时就换了剑，手法之快，匪夷所思，心中不禁惊恐万分。
　　“好你个山野丫头，竟敢伤我兄弟。”
　　高个子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对准梁红玉举剑就砍，左一剑，右一剑，不歇气的一连砍了七八下，有种不杀死她誓不罢休的架势。高个子穷凶极恶的样子，惹得梁红玉怒从心头起。看看天色，她不想多耽搁，于是刷刷虚实两剑，心想：看你往哪儿躲？
　　高个子看见眼前寒光一闪，急忙招架，谁知剑尖却滑向身后，躲避不及。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在马上坐也坐不住，扑通摔了下来。这一摔，后背鲜血直流，人也疼昏过去了。
　　梁红玉看看使枪大汉和矮个子道：“你两个赶快带他走吧，不然他会血流满地而死。”这俩人知道村姑厉害，看她真让他们走，才慌忙地架起地上的高个子狼狈而逃。
　　“谢姑娘仗义相救。”那年轻人冲梁红玉深施一礼，“姑娘好本事!”
　　“我看他三个，就像看三个稻草人。”姑娘抬眼看他，丝毫不客气地说。
　　他看到一双美丽的眼睛，而那双眸子更是清澈的像一汪清泉。
　　“在下韩世忠。请问姑娘尊姓芳名，家住哪里？日后也好报答。”
　　梁红玉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魁梧俊美的青年，然后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问：“你怎么谢？”
　　韩世忠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瞬间，他不知道他应该回答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