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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番外其三 ...

  •   [尽岁宫·前尘]

      黥蝉站在破败的道观外,脑中再次浮现出雇主的嘱托。

      “父亲病危,神煞殿局势纷乱,孤着实分身乏术,因而这回请蝉君来,是希望蝉君护送舍弟回殿。”
      他的雇主如是说道。
      而雇主口中那个所谓“舍弟”,则是神煞殿老殿主九子中,除了面前的男子以外,唯一还活着的后人。

      听闻那位流落在外的公子排行第七,原为庶出,生母地位低微,他本人又先天不足,还未及束发之年,便以体弱为由,被送到宫外一处道观疗养身子。这一去,就没能再回来。
      其中渊源,如今的神煞殿少主、也就是这回的雇主,略略做了解释,而在别处,黥蝉也有所耳闻。毕竟神煞殿在修道界地位显赫,其间种种秘辛一直为外人所津津乐道。尤为在当下老殿主病入膏肓之际,关于神煞殿日后将如何、又是哪位公子将独揽大权的猜测,从来没消停过。
      于是那位毫无存在感的七公子,也极稀奇地被人提起了几句。

      彼时,一切尘埃落定,二公子自众兄弟中脱颖而出,继任神煞殿少主。距传承祭仪尚一月有余时,他似乎也记起了自己还有个久未相见的弟弟,便忽然对此事上心起来。
      种种迹象看来,这位少主大人分明极重天伦情谊,甚至不惜舍出重宝,请来最近风头正劲的杀手,为远在天边的手足保驾护航。
      又有人说,不久前大公子无故猝死,还有五公子突染急病、一命呜呼时,二公子曾经哭了一夜,第二日进殿探望父亲时,双眼肿得像桃儿一样。于是,手足相残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何况是此刻,他对着杀手回忆起多年前与幼弟一同玩耍的场景,情不自禁露出温煦怀念的神情,即便疑心病再重的人见了,也瞧不出分毫伪饰。

      青年手中捧着一尊木匣,衣着华贵,气度雍容,苦笑着叹道:“许是神煞殿作恶太多,父亲膝下九子,竟逐个短折。孤本自叹亲缘淡薄,忽而忆起尚有七弟在世,这真是再好不过。”
      黥蝉瞥了一眼他恰到好处的落寞神情,没有回话。
      那青年并不介意,掀开匣盖展示其中仙植,继续道:“……不过,这一路山高水长,不知有多少凶险状况,兴许稍有意外,孤便再也见不到七弟了。”

      黥蝉见了匣中珍宝,目光顿时锐利了些,正目不转睛凝视着,匣盖啪的一声合上,掩住了缕缕华光。
      他抬起头,便见青年直视过来,抚着木匣缓缓道:“即使出了什么岔子,孤也不会责怪蝉君。只是,万望蝉君用心些。”

      “用心”两字,仿佛在唇齿间辗转了一轮,带着不易察觉的凉意。黥蝉与青年对视半晌,默然点点头。
      无需多言,那目光中包含的意思简单明了。

      黥蝉不是天生的杀手,入行不过半年。但他生性冷血,再适合这一行不过。而在动手前细细揣摩一番雇主的心意,正是他在短暂的杀手生涯中养成的习惯之一。
      至于眼前这道观中的到底是七公子还是别的什么,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唯一关心的,只有那人修为深浅、心智如何,是否构成威胁。

      在青瓦白墙下站了半晌,黥蝉收回神识,确定方圆十里内没有能与他匹敌的角色,至少是在明面上。
      指尖轻轻敲击几下紫檀药箱,他登上三重石阶,无声无息迈入道观大门。

      很快,杀手发现异样之处。太静了,整座道观都太过安静。
      没有脚步走动,没有话音,甚至没有呼吸声。

      他警惕地向前走,越是深入越加不安——庭中梧桐落了一地枯叶,毫无打扫的痕迹,廊下的井口覆着旧尘,甚至堆满蛛丝。
      难道是那神煞殿少主提供的情报有误?他脚下踩着哗啦哗啦的碎叶,正如此想着,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谁?”黥蝉骤然回头,手中流泻一缕银光。

      “别!别怕,这里只有我一人。”来人短促地低呼一声,随即展开双手,像是预备驯服什么野兽一般,步伐缓慢接近过来。

      黥蝉从这个人的话语与动作中看出,此人一定是十分不会察言观色的类型,在如此显而易见的情况下,竟完全认不清究竟谁才是掌握着主动权的一方。
      对方太过孱弱,以至于激不起什么多余的戒备心,他手腕一转,收起掌中暗器,抱着手臂待在原地,等着看对方作何反应。

      院子不大,那人却走了几十步。
      最后,他并未走到黥蝉身边,反而中途转向,有些疲惫地瘫在摇椅上。

      这人想来就是所谓的七公子,黥蝉见他身量单薄,中衣外边仅披着一件外袍,就像要被压垮似的,果然与传闻中的“自幼体弱”相合,因而立即确定了此人身份。眼下,只要飞出一片银刃,这个人就会一命呜呼,然而他到底担心有诈,先是警惕地环视四下,想看看是否有什么埋伏。

      与此同时,七公子气定神闲,望着不远处眼神锐利的青年:“你叫什么?”

      “黥蝉。”杀手有了名声,才能接到更好的生意,因此他从不避讳报上大名。

      “是杀手。”七公子不甚意外地点点头,看来黥蝉的鼎鼎大名也传到了这小小道观中。然而他的神情却不见得有多紧张,“哪位派你来的?”

      “神煞殿少主。”黥蝉答道,见那人露出不解神色,又道,“排行第二的。”

      “原来是二哥哥。”七公子从袖中抽出一柄烟管,在椅脚轻轻磕了磕烟灰,叹道,“他竟成了少主——却也不出意外。”
      他边往烟枪中填烟丝,边自言自语道:“二哥哥自小便是这样,从来不争不抢,却总有法子得到想要的东西。听说大哥无缘无故猝死,三哥在湖上饮酒溺亡,四哥独闯妖穴、尸骨无存……唔,我要怎么死才好?”

      他抬起头,风轻云淡地向黥蝉发问。

      这生死置之度外的态度反而让人糊涂,黥蝉愈发心疑,一言不发警戒四下。

      那七公子见状,又温声道:“别怕。两个月前听闻父亲病危的消息时,我便遣走了观中所有人。”

      怕?此时该怕的到底是谁?黥蝉盯着面前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的男子,心中隐约产生了些被人轻视的恼怒,不由冷声道:“那再好不过。”
      话音未落,银光一闪,他已捻开数道薄如蝉翼的刀刃。

      “啪啪”两声脆响,七公子摩擦火石,点燃了烟管:“二哥哥应了你什么好处?”

      黥蝉并不介意解答将死之人的问题:“回灵草。”

      ——传说可生死人肉白骨的仙植。那七公子似乎也有所耳闻,颔首道:“你要回灵草做什么?兑换金银?”

      自始至终,男子的语调一直平缓温和,仿佛是在与友人叙旧一般。如此氛围中,即便下一刻就要血溅当场,也难以升起多少紧张感。黥蝉顿了顿,将药箱放在地上,口中默念法诀,下一刻,那紫檀木箱忽然化作一具厚重的棺木,横陈在二人之间。
      七公子长眉一挑,饶有兴味地看过来。

      黥蝉不言不语,轻轻推开棺盖,日光惶然,映出一具雪白的枯骨。

      七公子像是见惯生死的模样,面不改色吸了一口烟枪,问道:“这是?”

      黥蝉道:“师尊。”

      七公子想了想,没头没尾地道:“你有何求?”

      黥蝉竟也听懂了他的问话,无言凝视那人半晌,低声道:“疑问。”
      他受人所托,报酬只收稀世珍宝,尤以奇花异草为重。他的雇主仅仅提供他想要的东西,却从未有人有兴趣、亦或有这个胆量,询问他究竟要拿这些奇珍做什么。
      可面前这个人分明手无缚鸡之力,胆子却大得很,不仅问出了许多人想问的问题,神态还十分平和。

      这位七公子的目光仿佛有种魔力,使人不由自主安定、松懈,直至说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黥蝉的秘密便是他正在做的事——将无数稀世难求的仙植浪费在一具白骨上,企图使它再度焕发生机。

      在他的族群中,传承胜过血缘。师尊亦是他的生父,但自黥蝉记事起,他从未唤过那人一句“父亲”。
      他自小学习身法、暗器与药学,过了束发之年,耳上又纹了墨蝉,表示他已有资格成为家主。师尊一味督促他艰苦修行,要他不舍昼夜,却在传授其他学问之前,突然撒手人寰。

      黥蝉有许多疑惑得不到解答,因此,他必须想办法让师尊再次开口。

      这个想法听起来十分荒谬,然而持着烟枪的男子听了,却没有露出半分讥讽神色,反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他问:“那么,至今为止,你有察觉到成功的迹象吗?”

      “没有,但不妨碍接下来的尝试。”黥蝉语气笃定,同时,对“师尊总有一天能够醒来”这个念头毫不怀疑。
      他想,此人问了这许多,多半是不想被杀,要么是在拖延时间、思量脱身之法,要么是想从他的话中抓住些端倪。
      他并不介意,反问道:“你有比回灵草更好的奇珍么?”

      若是有,他便能够饶他一命。反正黥蝉从不是个恪守买卖仁义的杀手。

      “很遗憾,我没有。”七公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语气却听不出有多遗憾。
      话音未落,颈间升起逼人的寒意,一片薄刃已横在他的喉管上,将将划破苍白的肌肤。

      作为数月以来头一个敢与他闲聊的人,黥蝉给予男子一个特权:“你还有什么遗言?”

      “唔,让我想想。”七公子抬起手,烟管绕过黥蝉的手臂,再次递到唇边,“我想你不太赶时间,可否让我与一位朋友告个别?”

      黥蝉眉头微蹙,少顷道:“好。”
      他随男子起身,绕过冷肃的庭院,踏过吱呀作响的老旧回廊,最初还心怀警惕,走了一段,又发现实在无此必要。那七公子一路吞云吐雾,走几步便要停下来歇一歇,连咳带喘,那模样仿佛要咳出肺子来。
      活脱脱的病秧子,简直风吹就倒。

      然而警戒心虽淡了,黥蝉却愈加费解。方才此人也说过,早在两个月前——真亏这病秧子独自一人竟能活过两个月——这观里所有人已被遣走,他释出神识,也确实没有感知到任何活物。那所谓的“朋友”,究竟是什么?
      这位七公子一言一行皆与常人相异,黥蝉想不明白,只觉得他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正思量着,身前那人脚步一顿,道:“在这里。”

      他们停在一道院墙与厢房墙壁间的缝隙前,内中不见日光,只能看到黑黝黝一片。
      七公子曳起长袍,低下身唤道:“你在吗?”

      那说宽不宽说窄不窄的缝隙中毫无动静,回答他的只有呼呼风声。

      他回头笑道:“他有些认生,你再等等。”

      黥蝉歪着头站在一边,以目力估摸着那缝隙的宽度——大概一尺有余,若想藏在里面,要么是身量尚小的幼童,要么是与这位七公子同样瘦弱的病秧子。
      他微微合眼,再次释出神识,四下仍无任何波动,甚至连只飞鸟也无。
      所以,那“朋友”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快,他得到了答案。

      那七公子唤了半晌,缝隙中始终无声无息,他仗着身量纤细,挤进去半个身子,伸长了胳膊,又将烟枪探过去,终于碰见了什么,手上微微发力,不多时,勾出一团柔软的青色绒布,层层叠叠,形状像个襁褓。

      难道是个婴孩?黥蝉暗想。

      经了这一番大动作,七公子胸口剧烈起伏几回,压着嗓子里的咳嗽,小心翼翼掀开绒布的一角:“我与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

      布团一动,又有细微的铃音。黥蝉有些好奇了,走近去看,便见布料下露出一丛绵软的白色绒毛。
      再往深处看,竟是一具皮肉干枯的猫尸!

      那猫不知死了多久,遍身毛发依旧柔软,肉身却早已风干成僵硬的一团。眼窝深深凹陷下去,露出两颗萎缩干枯的细小眼珠,打眼一看,仿佛在直勾勾盯着旁人。
      七公子缓缓走了几步,倚在栏杆上,伸手逗弄猫脖子上的朱红铃铛:“自上个月过了十五岁生辰,你的脾气愈发大了,我日日来找你闲聊,你却不肯像从前那样‘喵喵’回应。”

      黥蝉仍然站在几步外,眼底掩不住疑惑与震惊。

      七公子又与那“猫”私语了几句,将襁褓向黥蝉举过去,微笑道:“今日来了外客,你给我个面子,好歹应一声。你若不应,我可是要死不瞑目了。”

      然而猫尸怎么可能出声?黥蝉与它对视了片刻,只觉得一切都那么荒谬又离奇。

      七公子手酸了,重新将猫尸抱在怀里,充满歉意地对黥蝉笑了笑:“看来它不肯赏光呀。你若不急,能否等它应我一声,再杀了我?”

      “……”
      鬼使神差般地,黥蝉点了点头。

      直到十五日后。

      黥蝉坐在廊下,一片片擦拭腰间银叶,身后一人道:“你的师尊今日可开口了?”

      黥蝉手一顿,复又低下头,简明扼要道:“没有。”

      七公子在他身边坐下,依旧抱着那布团:“真抱歉,雪团儿今日也没有应我。”

      雪团儿是那只猫的名字。黥蝉侧首看了一眼狰狞枯干的猫首,没有说话。
      半晌,他忽然道:“它不会应你了。”

      七公子幽幽问道:“你怎么知道?”

      黥蝉道:“它已经死了,回天乏术。”

      七公子摇摇头:“你的师尊若能开口,我的雪团儿如何不能应声?”

      黥蝉沉默片刻,有些艰涩地道:“师尊不会再醒来了。”

      七公子抚猫的手停住了。

      黥蝉起身,头也不回就要向外走。

      七公子拉住了他的衣摆:“你要去哪?”

      “离开。”

      “你不杀我了?”

      “回灵草已经没用了。”

      七公子却道:“不行。”

      黥蝉回过身。

      那人放下襁褓,向烟枪中填充烟草:“雪团儿怎么办?”
      他的逻辑很是清晰——在他的观念中,雪团儿原本不知何时就会应声,而被杀手一言点破后,它便成为了一具猫尸。所以,黥蝉还欠他一只猫。

      黥蝉无言以对。

      七公子又道:“你的问题可有答案了?”

      黥蝉摇头。

      七公子点燃了烟管:“说来听听。”

      黥蝉想了想:“人为何活着?”
      他整日修行,医术登峰造极,暗器亦无人能匹敌,可师尊并未告诉他,这些究竟有什么用,他又为何存活于世。

      七公子悠悠道:“这再简单不过,因为未死,所以活着。”他见黥蝉蹙眉,又道:“若问活着有何意义,这答案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对于每个人来说,活着的意义尽数不同。你若想领悟自己活着的意义,不妨——”

      “什么?”

      七公子话锋一转:“不妨先将雪团儿还我。”

      “……”
      黥蝉竟认真地犯了难。思量半晌,他道:“我没有猫……”
      话说到一半,迎面飞过来一道红影,他下意识接住,竟是一只赤红色铃铛。

      七公子看着那蹙眉的青年,笑吟吟道:“以身相抵亦可。”

      .
      是夜,神煞殿少主接见暌违一月有余的杀手。

      据通传的下人回禀,杀手独身前来,身边没有旁人。王座上的男子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小厮取来盛着仙植的木匣。
      他身着华服,头戴玉冠,为明日的祭仪做了万全的准备。因这一身着装太重,不能轻易睡下,他只能端坐一宿。

      然而没有人会厌嫌这种麻烦,对他来说,这是无上权力的重量。
      而在今夜,他心上最后一根微小的刺亦被拔除,从此即可高枕无忧。

      男子微微一笑,那是他面上出现过的最为发自真心的笑容。他屏退下人,亲自捧着木匣,迎到殿前。

      黥蝉肩上仍然挂着紫檀药箱,看起来沉甸甸的,男子猜测,那里面或许装着一颗头颅。
      他正沉浸于对美好未来的无限神往中,眼前忽而银光一闪。嗡的一声,似有秋蝉飞过,蝉翼带起的风轻盈、冰冷,继而一片血红。

      地面上果真多了一颗头颅,满脸错愕,死不瞑目。

      黥蝉绕开喷了一地的血,俯身拾起木匣,顺便合上了那双圆睁的眼睛,轻声道:“二公子一语成谶,竟果真与令弟无缘再会。但你说过不会责怪于我,这报酬我便收下了。”
      周围有人失声惊叫,不多时,宫殿内外涌现数十名守卫,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围住。后继者还在不断赶来,火把熊熊燃烧,跳动的红光映在杀手面上,诡谲冷肃。

      七公子靠在废殿的窗棂上,远远眺望天际血一般的朝霞,自语道:“天亮了。”

      噩梦般的夜晚结束了。

      他理正发冠,轻抚前襟,缓缓步下残损的台阶。

      一人周身浴血站在庭中,向他单膝跪下。

      黥蝉一字一顿道:“恭迎殿主。”
      他身后殿门大敞,朝阳映在无数轻甲上,肃杀之气弥漫。

      宫人们停在殿外,向神煞殿的新主人跪拜,眼中却尽是对正前方那个恶鬼一样的杀手的畏惧。

      七公子步伐缓慢,停在黥蝉面前:“如何?”

      黥蝉摇摇头。在这一整夜的杀戮中,他仍然寻求不到任何活着的意义。

      “无妨,日子还长。”七公子笑了笑,“我倒是有个提议。”

      黥蝉抬起眼。

      七公子指尖一转,烟管搭在黥蝉肩上,忽然收敛了笑意:“让我成为你存在的意义。”

      年少的杀手怔住了,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他仿佛见到一尊崇高的神像,迎着朝阳熠熠发光。

      下一句则是命令的语气:“你要为我活着。”

      黥蝉的双眼一眨不眨凝视那人,几乎下意识应道:“遵命。”

      .
      三日后,神煞殿改头换面,世上只余尽岁宫。

      没有人知道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七公子究竟从何而来,又是如何在传承祭仪前夕扭转乾坤、一朝夺权。更想不明白他究竟用了何种手段,竟将那个凶名在外的黥蝉收入麾下。
      众说纷纭,却得不到答案。自此,尽岁宫上下忽然销声匿迹,几乎不再出现于人前。

      唯有那么一回,据说是神煞殿易主的第二日,有人前往北方寻万年铁精,却远远见到两人进了极寒之地,并引动地底龙火,似乎想要烧毁某物。其中一人身量纤细,不辨面目,另一人玄衣赤铃,形貌与传闻中的黥蝉肖似。

      然而那毕竟只是道听途说,两人身份根本无法确认,至于究竟烧掉了什么,更是无从知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知识:狸奴,猫的古称。
    宫主大人的外貌是故意不展开描写哒,因为他是个神秘的男人(x
    宫主大人的猫约等于薛定谔的猫——只要蝉君看破不说破,它就有可能喵喵叫,然而蝉君说破了,它就变成了一只死掉的猫(x
    宫主大人:没有人比我更懂如何收服中二病少年。
    ——————分割——————
    其实最初是想写一篇群像的,所以每个角色背后都有完整的故事。但最后没写成,就只能挪到番外来了。
    所以番外的风格和正文有可能相差很大,完全能够当做单独的小故事来看,感兴趣的话就看一看叭~
    ps:他们烧掉了什么呢?其实只是去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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