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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枉寻 ...

  •   夜穹悲鸣,风云变色,渺小的生灵跪伏在地,拼命祈祷。而那些尊崇、畏惧之意,又不断化作新的养料,滋养邪魔与天神。

      溪谷上空惊雷阵阵,异常天候早已惊动谷中众人。

      一人哆嗦着身子道:“头儿,我看这天气不太对啊……”

      一只眼心中也犯嘀咕,这一日从午时起,先是血光漫天,又有鬼哭神嚎接连不断,最吓人的还要属半个时辰前,天上竟出现了尸山血海、通天阶梯!
      那情状实在不像传说中仙人破空的场面,反而更像话本插画上的地狱图景,他暗自琢磨,难道是祸首大人终于道行圆满,要升天了?

      有人见他不语,再次上前道:“头儿,要不、咱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毕竟寒潭边光秃秃一片,连块稍大点的石头都没有,若有什么意外,他们可是避无可避。
      一只眼缓过神来,思前想后,横着胆子往地上一坐:“方才都不怕,现在怕个屁!老子就不信天还能塌下来!”

      其他人闻言,虽然心有不满,也只能围成一团,挤挤挨挨坐下。

      而那一只眼虽表现的无所畏惧,却也被一阵紧似一阵的冷风吹得肝儿颤,不由拢紧了衣袍紧盯着潭中氤氲水雾,暗暗祈祷那光亮快点消失。

      伏兔竭力保持着神识不绝,觉得潭边实在聒噪得烦人。

      祸首神通广大,却没强大到能够逆天改命的程度。从住进这块玉中开始,他的残存神识无可转圜地衰落下去,到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水面似乎起了风,寒潭泛起涟漪,伏兔寄身玉中,如同躺在摇篮里,水波荡漾,竟然有些温暖。

      他就着那种迷迷糊糊、使人感到舒服的摇晃,恍惚想起一个很遥远的故事。

      那是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自小身子骨弱,福分也浅薄。一日不知走了什么大运,竟被天下第一世家御流收留。
      被选中的乞儿长到六七岁,便会参加一道甄选,有天赋的留下做弟子,没根骨的遣去执事堂做从仆,也不至于再回街上讨食。

      小乞丐果然福薄,非但没有修道根基,手脚又不利索,连当个小厮也显笨拙。御流家大业大,不差一张吃饭的嘴,只是他做事实在不稳妥,没有哪个执事堂愿意要他,就只能四处打打下手,每每犯了错,动辄打骂是常有的事。

      小乞丐第一次见天潢贵胄的御流小少主时,不太体面地泡在一泓温水中。
      他迷糊着睁眼,闻见好闻的安神香气味,周身水波温柔摇晃,恰如伏兔沉在寒潭底的感受。

      面前有个看起来比他大几岁的少年,面容俊美,锦衣玉带,趴在大浴桶边缘笑盈盈看他,尊贵的像个小神仙。

      小乞丐记得他是打碎了一个盏子,被罚打扫大殿前三千级玉阶上的落叶。他冒着雨一级一级向上爬,扫到倒数第九级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醒来就浸在这大桶里,周身泛红,像根快要煮熟的小萝卜。

      那少年一开口,自然流露出常年居于上位的威仪,还有不知人间疾苦的开朗:“你叫什么呀?”

      他的声音真好听,但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成熟,一定是平时吃的好睡的足,所以个子长得比年龄高。小乞丐看着少年的笑颜,又羡慕又自卑,一时忘了回话。
      少年不催他,一直耐心等着,等到拄着脸颊的手麻了,就换一只手。

      小乞丐回过神来,脸“腾”的涨得通红,往下缩了缩,小声应道:“……小白。”
      他自幼不足,苍白羸弱,不知哪个执事起先随口一叫,这简单二字就成了他的大名。
      原来他不太在意这个,如今却有点羞于开口,觉得这名字又寒碜又可笑,简直像只阿猫阿狗。

      不对,听说小少主养了只品类稀奇的灵犬,名叫逐风,这名字不比他气派许多?何况那灵犬又有专人照料,洗一次澡要五个人服侍……
      少年只问了一声,小乞丐心中已思前想后千万句,想着想着,差点被自己气哭。原来,他竟连只狗也比不上!

      少年饶有兴趣盯着瘦弱的小仆从,眼见着他在浴桶里越滑越低,泪珠在眼眶直打转,不由慌张地伸出手:“诶,你别哭呀。”

      小乞丐觉得自己再卑微也没有了,哪敢让人碰他?匆忙要躲,却冷不防被握住了手腕。
      那少年力气大,他根本挣不脱,左右腾挪间激了满地水花,少年微微卸了劲,低头自语:“啊,我的衣服……”

      雪白绣暗金家纹的学服湿了一片,小乞丐瞥了一眼,立刻不敢动了。

      少年以为他是过了害羞的劲儿,握着那只细弱的手腕,指尖在上面摩挲几下,开朗笑道:“你也生得太白了,像个瓷娃娃似的。”
      他把自己常年挽袖练剑、泛着健康光泽的手臂贴过去,对比道:“你瞧,和你相比,我这手简直入不了眼。”

      小乞丐怔怔望着两人相贴的手腕,头一回不那么厌嫌自己惨白的肤色。

      那少年犹自道:“难道名叫小白便能生得这般白嫩的么?那我明日改叫御小白——”

      这时,小乞丐终于想起,他还不知少年姓名。于是小声问道:“你的名字……”

      “对哦。”少年抬头,不好意思地一笑,“说了这么久,我还没报上名字。”
      “我叫御无愆。”

      听说那个手脚极其笨拙的小白真正行了大运,不知怎地被少主看中,收到身边作了剑僮。
      剑僮这职位可大可小、可有可无,往重要了说,剑是剑修的第二生命,主子肯让你侍剑,就表示足够信任你。
      然而少主年岁还小,也许只是想要一个玩伴罢了。不过就算这样也足够使人艳羡,因为剑僮唯一的任务便是为主人抱剑,不用做杂活、待遇却比得上半个主子。

      有人就不服了,少主的剑皆非凡品,动辄上百斤寒铁,小白那二两肉,抱得动吗?
      立即有人酸溜溜道,嗐,前日我见过他几回,那剑明晃晃挂在少主腰上,他连碰都不用碰。

      一时风言风语,顺着飘忽来去的山风,一点不漏灌进小白的耳朵里。
      或许那是人家故意说给他听的,不然怎么就那么凑巧,他走到哪儿,那些话就跟到哪儿?但是他即便听了,也从不会向御无愆告状,因此流言蜚语不但不收敛,反而愈加放肆。

      小白全然不在意,他只要能跟在那少年身后,眼中时时望着那道初显稳重的背影,什么冷嘲热讽都当耳边风。

      跟了御无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少主仅比他大四岁,但少主个子窜得飞快,他又身量不足,走在一起活像差了五六岁的模样。
      御无愆是独子,头一回得了合心意的伙伴,简直把小剑僮当做没血缘的幼弟。人前是主仆,人后不分尊卑、整日混在一起。他教小白读书写字,又想教他剑招道法,无奈小白体质着实不适合,只能作罢。这还不算,他去医修玄门做客,念起家中留守的小剑僮,便厚着脸皮讨了一葫芦归元丹,像喂糖豆似的追着小白喂,硬是把一个幽灵般惨白的小东西养得面颊红润,个子也迎风拔节,长到与他差一头。

      美好的时光持续了小两年,小白以为遇见御无愆是他耗尽了一生的幸运,却不想那也正是不幸的开端。

      在御流,寻常小厮不可登大雅之堂,小白却因地位特殊,又有少主强烈要求,能够随意进出正殿。一日,御无愆出外巡游,恰逢御流接待外客,小白为一人端茶,却被那玄门掌教一眼相中,说是见他聪颖灵动,正适合修习门中一部功法。
      御承天诧异,急忙解释这剑僮体质特异,不能修行。那门主哈哈大笑,说道这岂不是巧了,他那功法更是万中无一,正与此体质匹配。

      御承天还有些犹豫,那人为表真心,竟当场要认小白为义子,口中说道,这下子天谕主总该放心了。
      旁边又有早就看不惯小剑僮的人帮腔:与人为役,即便再锦衣玉食,怎比得上自由之身?何况区区奴仆,竟翻身成玄门少主,是何等的福分!

      御承天思量片刻,确实是这样一个道理,便应了那门主。

      小白却不想走,他不管什么修为地位,他只想一辈子守在御无愆身边,做个小小剑僮,于是当即哭闹起来。
      御承天劝他:你年纪尚轻,还不懂自由可贵。也不必舍不得无愆,他向来喜欢你,总会去看望你的。

      小白还是不应,哭哭啼啼被领回房中,直到他哭累了,遍身没有挣扎的力气,被人半搂半抱放在马车里,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与他一起的还有几百个体质相仿的幼童,如同牲畜一样被关在名为“足”、“首”、“膝”等十多个牢笼里。
      那代表着人身上的数个部位。带他回来的中年男人修习邪功,将童子们分门别类关好,做他排泄魔气的素体。

      从那一天起,他失去了最初十分厌嫌、后来又十分珍惜的名字,他不再是小白,而是“伏兔”。

      他起初不明白这名字有何含义,经常借着映入牢笼的稀微光线怔怔凝望脖子上刻着“伏兔”二字的木牌。别的小童多是无家可归的乞儿,根本不识字,他们同样带着木牌,只有伏兔认得出,那上面写着“梁丘”、“解溪”、“鹤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同牢的小童换了几波,牌子上的名头却始终是那些。伏兔看多了整条腿溃烂腐坏、最终蔓延至全身的同伴,逐渐明白过来,原来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是穴位。在这里,他们算不上人,只是代表着某一个穴位的炉鼎,一个坏了,便换下一个。
      他有点想死了,可是不知为何,总是死不了。后来他仔细回想,或许是御无愆喂他吃下的那些灵丹妙药,使他在某些方面比旁人更加强健。

      伏兔不知那叫做“神识”,但捉他来的人知道。那人发现担任伏兔穴素体的小童比其他人更禁得住折磨,而他恰好练的是以速度见长的邪功,双腿魔气尤为难以纾解,不禁欣喜若狂、如获至宝。
      他用异术抽干了伏兔体内所有灵气,又以种种方法使小童时刻保持清醒,直到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双目赤红如同接近疯癫的怪物。

      于是,伏兔失去了他的睡眠。过了不久,又失去了一条腿。
      但他始终没有死,因为他还残留着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支撑着他熬过一个个无眠长夜。
      此外,还有一丁点未知的希望。

      他记得御承天说过,御无愆会来看他。是啊,少主那么喜欢他,一定会来看他,解救他脱离苦海。
      他就抱着这一点虚无缥缈的热切,在漫长的折磨中静静等待。

      直到暗无天日的牢狱投进一丝光线,他不顾双目刺痛,迎着久违的日光望过去,努力想要看清那道剪影是谁。
      不是御无愆,是个陌生的白胡子老翁,老翁挨个查看被关押的小童,走到伏兔面前,十分讶异又带着欣喜:“还有个活着的!”

      伏兔双眼模糊疼痛,泪水不住往下流,他说不清是因为光线刺激,还是别的什么。
      但他能清楚感觉到,他胸口那颗始终温热的心,终于彻底凉了下来。

      从那时候开始,他忽然非常讨厌起所谓天之骄子,或者任何穿白衣的人。还有,讨厌等待。

      他这不算长的一生中,听过许多“等”字:

      “等我找到真正属于我的那把剑……”

      “等无愆想你了,便会去看你。”

      “你一定要等我。”

      ……

      伏兔仰面朝上,望着粼粼水波,低声道:“御无愆,我等你等的太久了。”

      原本他希求着某一天御无愆会忽然恢复记忆,然后在他面前涕泗横流,或惭愧万分。他就要以“小白”这个名字,狠狠嘲笑他一番,扬眉吐气。
      可是他好累,不想再等了。

      他轻轻合上眼,一种久违的眩晕感冲入脑海,四下逐渐填满甜蜜的黑暗。一声羽毛似的喟叹轻飘飘融在水中,越荡越远。
      “终于可以睡了。”

      .
      白衣公子猛地睁开眼,惊惶环视身周。

      筠倾城蹙着眉从屋外进来,心事重重合上门。一抬眼才发现御无愆已经醒了,不由过去道:“可有哪里不适?”
      天色从午时便异常不断,就在方才,他们二人原本正在谈话,一阵喧嚣狂风吹过,御无愆面色骤然苍白,竟无端晕厥过去。
      她怀疑这一切皆与祸首有关,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御无愆怔怔盯了面前女子一阵,忽然开口道:“你是谁?”
      他只觉得这女子熟悉,却无论如何想不起名字。同时,脑海中仿佛掀开一道盖子,许多压抑已久的回忆接连涌出,使他一时头痛欲裂、眼前恍惚。

      筠倾城扶住他,迅速点了几个穴道,阻住气血上涌:“你究竟怎么了?”

      御无愆冷静片刻,记起了更重要的事,眼下又没有其他能够托付的人,便一把握住女子胳膊,急切道:“先别管我,快去找小白!”

      筠倾城更是一头雾水:“小白……是谁?”
      她想,那不是祸首为御无愆起的名字吗?难道还有第二个小白?

      御无愆急得满面通红,偏偏一旦上起火来,身子又开始不听使唤,别说下地,连坐着都难。他扶着额缓缓躺回榻上,脑中一片兵荒马乱,胡乱想道:“她竟不知小白是谁?这太奇怪了。”

      整个御流上下,就连他的逐风都知道他最疼爱小白。

      他们同吃同住、同起同眠,直到甄剑大典前日、见了凫徯那惊才绝艳的一式之前,二人从没有分离过三日以上。
      后来他沉迷修道,既强求自己每一招用的完美,又想要世上最好的剑。为此,他时常出游在外,阅尽世间神兵,却都不满意。最终,他自己动手铸了一柄剑,取名“枉寻”,以示求不得的执念。

      那时他隐约明白过来,剑固然有好坏之分,更重要的却是用剑之人。于是他打算收收心,不再苛求外物,潜心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
      但当他回到御流时,他的小白却不见了。

      父亲说小白自有福缘,你若真正为他好,就不要去打扰他。御无愆觉得有道理,硬生生克制住心中惦念,直到第二年,他想要去看望小白,又收到一封信,说是小白与那功法极其相合,天资又聪颖,进步极快,只是时而耍小孩子脾气,哭闹着要回家。现下正是关键时刻,请公子无愆千万不要前来探望,免得小剑僮思乡情切,废弃了练到一半的功法。
      御无愆见信上说小白吵着要回家,心中不由更加惦记那小孩子,又担心真的误了他的前程,狠下心将信藏在书架最底层,看也不看一眼。

      三年后,他偶然得知小白所在的玄门早已覆灭,然而时过境迁,再去寻人,为时已晚。
      他去问父亲,天谕主说当初修行邪道的修士身死后,门人一股脑作鸟兽散,幸存的小童们被不同的玄门收养,他派人知会过御无愆,让他留意小白的动向。

      御无愆向来光风霁月,看不见底下人的阴暗勾当。在他的逼问下,一个执事不得不支支吾吾答道:“流主当初是这样吩咐过,您若没听到消息,可能是负责通传的小厮一时糊涂,给忘了。”
      他听了这言不由衷的解释,方才明白,他的疼爱竟不知为小白招来多少暗地里的嫉恨。
      自那时起,那稚童成了他心里的一道坎,一想到小白经受的苦难,他便夜不能寐,心如刀绞。他也满天下的找了,然而仿佛有人刻意将小白藏起来似的,他踏破铁鞋,竟遍寻不见。

      再后来,御流覆灭,他情知自己并非祸首敌手,纠结于快意恩仇还是韬光养晦,却听闻祸首形貌是个跛脚的少年。
      有人凭着记忆画出画像,他只看了一眼,立即认出,那是他的小白!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体比心行动更快,寻到一座庙宇中。然而妖魔一开口,他就知道,那不是他要找的人。
      后悔也晚了,他只能背水一战,结果,大仇未能得报,人也没找到,他的记忆就停在此处,接下去只有一片空白。

      什么公子无愆啊、御流少主啊,没有丁点用处,世间就这么大,他竟连想保护的人也找不到。

      御无愆躺在榻上,心中被懊悔填得满满当当。他一激动,便重新迷糊起来,再睁眼时,又回到最初的疯癫模样,扯着筠倾城一味低嚷:“小白呢?快、快把他接回来,那修士是个大坏蛋……”
      举止毛躁,形容青涩,仿佛是个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

      筠倾城不明所以,只能抚着他的头安慰道:“好好好,你乖乖睡觉,你睡了我就去找小白。”

      御无愆的手逐渐垂下去,口中却还在喃喃自语:“一定要去,可不能骗我。”

      筠倾城为他施了几根银针,好歹定住了人,叹了口气:“话说回来,小白到底是谁啊。”

      当空劈下一道电光,将四野映得雪亮。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所有人不敢合眼,一眨不眨盯着重新阴霾的天际。

      一人无意间回过头,揉了揉眼,忽然叫道:“快看水!那水不亮了!”

      众人闻言急忙回身扑到水边,一阵朔风呼啸而过,竟吹散了长久不散的烟雾,举目望向漆黑的水面,寒潭深邃,仿佛无底深渊。
      为首之人大喜过望,立即大声招呼道:“快撤!”
      众人随他起身,逃难似的向溪谷外行去。

      一只眼走在前头,如释重负:“要不是祸首大人亲自下的令,老子早就跑了。”

      有人心生好奇,跟在后边气喘吁吁问道:“头儿,您是亲眼见过祸首大人的,他到底有多厉害?”

      “这你可问对人了。”一只眼自得一笑,抬头看风雷涌动的天边,眼中闪过向往之情,“御无愆都知道吧?我头一回见祸首大人显圣,便是御无愆寻到庙中,要为父报仇。”
      “当时那场面,我记得清清楚楚!祸首大人一开口,就把那什么公子无愆吓得面色发白,语无伦次,口中说什么‘小白小黑’的。对,他当时说了句,‘你不是小白!’疯疯癫癫,可把我笑死了……”

      众人举着火把,越行越远,最后一缕话音随风吹到寒潭上空,缓慢地打了个圈。
      可惜水面下漆黑一片,早已无人听。

  • 作者有话要说:  在打boss途中插这么一个回忆杀可能有点太长,但是我真的太喜欢这个故事了,写起来就没收住(x
    主要就是想写这么一个——无愆找小白,找不到,等终于见到了,他已经记忆全失、不认识他的小白了。等他终于又想起了小白、再想去找时,伏兔已经在前一刻魂灭、消散于天地,再也不可能找到了。而伏兔一直在等一个真相,真相真的来了,他却听不到了——的故事。
    总之就是一直在错过,一直求不得,似乎有点虐,所以打算以后写个甜甜番外。
    最后,枉寻这个名字,是剑,也是御无愆的一生。也许他为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注定了悲剧的开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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