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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 105 章 ...

  •   半年后,江海河里虾蟹翻腾,胥子湖畔春潮初生。
      融州的春天总如惊鸿短暂,绚丽多姿却转瞬即逝,让人恨不得撑开最大的怀抱把春光里的五颜六色全部揽入怀里。

      香樟树下,霍晨曦在禾禧结束一天的会议后,坐在夕阳里的秋千上出神地荡着,不知不觉,耳畔划过急促的风声,他看到了湖畔新种下的那一片澄黄向日葵,看到了斜阳里随风摇曳的芦苇花,也看到了水天交接处不可辜负的春日落霞。

      荡着荡着,他飞了起来,身后一股温柔的力量正推着他往前越荡越高,高得仿佛真的看见了地球另一端。

      霍晨曦倏地泪眼朦胧。
      秋千停了下来,一双白皙灵巧的手带着阵阵花香,轻轻梳理着霍晨曦脑后的乱发,掏出黑色小皮筋,用修长的手指一圈圈地绕着,替他在脑后扎了个小发啾。

      初春的落日晚霞晕染开渐橘渐粉的丝丝云絮,而春风,正柔得催人泪下。

      霍晨曦回头,看到了徐晚风温暖含笑的脸庞。
      徐晚风从身后轻轻抱住他,温软耳语道:“晨曦,我回来晚了,不好意思。”
      霍晨曦奋力一口咬住了徐晚风的手腕,将一千多个独自在Horizon黑暗里的委屈和孤独一起融在了热泪里。
      他的黑夜终于再次被一颗星星全部点亮。

      禾禧的餐厅里,莫荔荔巡视完晚餐情况后收到姜琮的短信,便来到SAMAR吧。
      姜琮正在酒廊里和几个贵宾客人寒暄,敬了几杯酒后回到吧台,坐在莫荔荔身边,将手里的信封交给她,里面是一张研学团的邀请卡。
      莫荔荔问:“是什么?”
      姜琮:“行业协会组织几个酒店参加研学团到EHL学习交流,我们酒店,我推荐你带队去。”【1】
      姜琮随即叫吧台倒了杯酒递给莫荔荔,举杯到她面前:“就辛苦你了。”
      莫荔荔接过信封,举杯一饮而尽,“啪”的一声——酒杯被她拍在吧台上,姜琮看得出来,这已经是莫荔荔能表现出的最激动的举动了。
      莫荔荔望着射灯下姜琮乌黑修长的眼睫,借着酒劲翕张着嘴唇:“我……我……”
      “什么?”姜琮微笑看着她,“千万不要谢我,荔荔,只有你有资格,这是你应得的。”

      还是那一声——“荔荔”,这一次,莫荔荔不用四舍五入,是真的过了四十岁了。

      莫荔荔这一刻望着姜琮,他们对视的眼神和每天在酒店微笑点头时没什么区别,可不知为何,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她第一次见到姜琮的时候。那天姜琮独自来到禾禧,打算在接任总经理前熟悉一下酒店,他一个人站在前台,谁也不认识他,并不高大的身影却温柔地像一阵和风吹进了禾禧,然后,他蹲在地上,为一个磕破膝盖的小男孩细心地贴上创可贴。

      莫荔荔已经不再年轻了,可她总觉得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姜琮时的画面,内心却像是跳动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少女心。
      如果爱情只允许人勇敢一次的话,她想,就是现在了。

      莫荔荔深吸了一口气:“姜总,其实我喜……”

      “喵呜~”一声猫叫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视。
      姨娘忽然窜上了吧台,姜琮起身将它抱进怀里,温柔地撸着它的灰毛:“怎么了?下午刚帮你洗完澡,看你蹭这一身泥,你妈要是看到又要吼我了!”
      莫荔荔:“……”
      姨娘又“嗷”了一声,扭着肥胖的身体朝酒吧门口窜去。

      姜琮的视线追着它的身影看去,门口,戚妙蹲下身接住了扑过来的姨娘。
      姜琮几乎一刻也没想,放下酒杯就走了过去。
      “你……你怎么……你今天怎么会来?”
      戚妙揉着怀里的姨娘,抬眼道:“你什么时候结巴的?”
      “啊?!我……我……”姜琮摸了摸后脑勺,“我没,没有……”
      戚妙:“四个字被你说成了四句话,还说没有。不要逃避自己的病情,结巴不是大毛病,能治。”
      “你!”姜琮噎了口口水,气得原地打转,“你对我就不能说两句好话吗?”
      “说好话能益寿延年怎么的?”戚妙扬起眉梢,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
      姜琮道:“至少你的话能。”
      戚妙将姨娘抱回姜琮怀里道:“我是来跟你……跟姨娘道别的。”
      “你说什么?你要去哪?”姜琮竟然急得扣住了戚妙的手腕。
      戚妙看了一眼姜琮的手:“去欧洲,我爸要拓展业务,但虞乔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他让我跟罗总先过去。”
      姜琮神色凝重:“……去多久?”
      “两年吧,”戚妙扬起眼梢,笑问,“想说什么?保重之类的老一套就免了。”
      姜琮紧紧盯着戚妙的脸,愣是没憋出一句话。
      戚妙在心里叹了口气,指了指姜琮怀里的姨娘,道:“替我照顾好这家伙。”她将小包甩上肩头,摇了摇手:“别一副生离死别的表情,我走了,bye。”

      戚妙倾身朝SAMAR里的莫荔荔也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姜琮在门口呆望着戚妙的背影,插着口袋假装无所事事,在原地用皮鞋蹭着地毯。
      莫荔荔走到了姜琮身边,问:“还不去追?”

      戚妙身前身后8台电梯的门已经开了个遍,她却还没上去。

      “追上去把她留下来?可是妙妙……不会改变主意的。” 姜琮自嘲般扯着嘴角笑笑,转头问,“对了,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莫荔荔:“……我是想说,我其实更喜欢待在禾禧。”
      姜琮:“?”
      她将那张邀请卡塞进姜琮手里:“女孩子不改变主意,那就要你改变主意。瑞士你去吧,我留在禾禧。”
      “你……”
      莫荔荔笑问:“怎么,你不相信我?不相信离开你,我也可以把禾禧管好。”
      “当然不是!”姜琮握紧手里的卡片,扣住莫荔荔的肩:“荔荔,谢谢你。”
      莫荔荔冲电梯口扬了扬下巴:“快去吧,我替你看着禾禧,放心。”

      SAMAR门口剩下莫荔荔一人站着,三三两两的客人陆续来到酒吧度过美妙的夜晚,莫荔荔望着姜琮追向戚妙的背影,舒展开清雅的眉眼淡淡一笑,走回人来人往的酒吧中。
      ……

      两个月后,程锦年正陪导师作为国家气象局的随行人员参加瑞士世界气象大会,会议期间,姜琮跟着商务考察团进入技术博览会会场后和程锦年见了面。
      程锦年戴着工作人员的证件走了过来。他的头发已经长长了,淡蓝色衬衫依然勾勒着精瘦的腰身,整个人意气风发看着很精神,他问姜琮:“你怎么晃这儿来了?”
      姜琮给他递上一份快递,弯着眼角嘿嘿一笑:“程秘书,池总让我带给你的,签收吧。”
      “什么呀?前两天视频的时候他就神神秘秘地说有东西带给我……”程锦年打开快递信封,竟然抽出一张纸钞。
      程锦年怔愣住了几秒,竟然激动地语无伦次,兴奋地和姜琮击了个掌。

      那是一张100万亿的津巴布韦币,和池程打的那个赌约,程锦年赢了。

      程锦年去欧洲念书后的第二个春天,观澜左岸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开始热闹了起来。
      这套房子阳台外有一个近百平米的空中露台,九姨请了设计师来布置了一番,地面架空垫高后由灰色小石子和防腐木组合铺盖,水系和景观四周种满了修葺整齐的低矮灌木和蕨类植物,窄长的景观鱼池里,锦鲤和小乌龟正在荷叶间翻腾吐泡,一只肥肥的柯尔鸭从台阶两旁的蓝色绣球中摇摇晃晃走了下来。
      露台上每日的鸟鸣鸭叫此起彼伏,斜阳浅浅洒在葱郁的绿植上,一株硕大的蓝雪花正盛开在露台中心,望向春日下闪着金色光芒的胥子湖全景。

      湖畔的每一处都偷偷酝酿着初春的喜悦。

      池程正懒洋洋地窝在角落里软绵绵的吊椅上看手机,表哥将毛脑袋耷拉在他脚背上打盹。池程本想养一只欢脱的狗子,但是表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脚残疾的原因,被领回家后变得非常乖巧粘人,每天都喜欢窝在池程腿边蹭着发呆睡觉。
      九姨用陈皮、乌梅和冰糖熬了酸梅汤搁在了绿色铁艺餐桌上,看着池程一脸荡漾,她摸了摸他的额头,问:“怎么看个手机也能乐成这样……锦年什么时候回来?”
      池程正在端详着程锦年发来的一张动态台风风眼高清图片,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猥琐笑容,目不斜视继续盯着风眼,回答道:“他跟着生物组的同学参加一个候鸟卫星追踪课题,追着一只在阿根廷越冬的稀有种类的候鸟,沿途记录气象数据,那呆鸟什么时候飞回欧洲,他就什么时候能结束课题回来,应该快了。”

      九姨起身去喂鱼,顺便睹“鸭”思人,嘴里喃喃道:“是啊,又一个春天了,飞出去的,都该回窝了。”

      程锦年5月便返回了欧洲,与导师商量来年的论文事宜。廖允达一直希望他留在欧洲或者去美国,进一步往基于大数据理念的各种跨学科混合预报技术发展,这一年多来他也曾安排程锦年和当地的项目组合作过关于路面交通气象服务的产品研究,对方一直想留程锦年下来,但程锦年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未来城市发展更依赖于各种定制预报,你应该在现有的研究基础上,往飞机航线、火山口上方、复杂气象条件下的道路状况等预报方向继续发展,AI预报和数值模拟预报也一直是你的兴趣点,你为什么……会选择那个课题?”廖允达意味深长地看向程锦年,希望他给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程锦年的眉眼在这两年成长得更加成熟,他凝神敛容时英朗的面部轮廓线条已经淡去了几年前的温软清秀,越发显出从容自信。
      他掏出一本陈旧的皮面笔记递给廖允达,那本笔记的后半部分已经扎扎实实地被填满了气候理论标注、学习心得和各类研究数据。
      “教授,我学气象的出发点是因为我母亲,但是在这过程中我收获的已经远远不止这些,我不希望自己忘记出发的地方。”

      程锦年选择的课题方向是地质灾害气象风险预警模型的研究和应用,他低头含笑朝教授继续解释道:“选这个课题还有一个原因,课题中涉及的流域地形地貌、崩滑比和降雨量等数据,我会将研究取样地点放在R省曲阳县附近。”
      “这样,我就可以早点回家了,我爱人在等我。”
      廖允达翻看着笔记本,浑厚一笑,点了点头:“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的,家庭观念还挺强。行吧,那我们回融州再见吧。”
      同月,程锦年返程回国。

      程锦年回国后在曲阳县周边的深山里租了一套农屋,在当地做数据采样并向有关部门调取气象数据。池程将公司丢给顾曼迪,陪着程锦年在山里终于过上了两个月“好好学习,天天up”的神仙日子。

      森林里每一日都是蓝天白云碧绿尽染的画卷,树叶的缝隙里穿透而出闪耀的光斑,程锦年穿着白衬衣在光影里漫步林间,池程牵着他的手紧紧跟随,在葱茏的枝桠间守在那个少年身后,一如当年盛夏。

      返回融州后,程锦年回启程接手公司,开始了勤工写论文的日子。
      虞乔终于长舒一口气,迎来了她延迟两年的退休生活,转头就祸害老戚开始了他们从“回锅肉”升级为“炒冷饭”主题的蜜月旅行。
      程锦年把启程重新改组,剥离了一部分业务设立分公司交由古漪和其他经理人管理,自己则将池氏压在箱底好多年的那个做天气预报的科技公司“天儿真准”给买了过来,联手分散在欧洲和北美的同学,做了一个应用程序专注于全球各地台风、飓风、雷暴和寒潮等特殊气象灾害灾情的预测和分析,还联合R省气象局尝试灾害性天气预报AI模型的建立和运用。

      但是,这个应用程序似乎继承了上一代“天儿真准”的倒霉,由于内容过于专业,服务对象不够大众化,尽管得到了业内的高度关注和一致好评,但在用户端却一直“曲高和寡”不怎么赚钱。

      不过无论亏多少钱,程锦年从没想过改变这家公司的初衷。
      为了让它好好生存下去,程总不得已在丰满的理想和骨感的现实间寻求平衡,以特殊天气现象发生地为坐标,创立了一个酒店推荐公众号和小程序——“追云者”,致力于酒店“KOL”营销,没想到无心插柳,“追云者”很快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旅店达人。【2】

      晚间,恒融中心23楼依然灯火通明,启程的工作会议一直持续到了晚饭后。
      “程总,过去一个月间,我们搜集了全国发生‘幡状云’‘荚状云’‘乳状云’‘波状高积云’等特别天象的地区,定位了区域后,我们根据酒店需求和大致位置判断,分三期推送了30多家能观测欣赏到这些特殊云彩的酒店和旅行线路,在我们小程序上的预订折扣价也受到了好评,“追云”主题的酒店旅游推荐做的非常成功。接下来我们计划跳出单一天象的限制,区域也往我们力所能及的全球范围覆盖,把流星雨、极光、彩云、冰晕等都考虑进来。”
      程锦年听着“追云者”产品经理的汇报,低头沉思,没留意到手边的手机里不停闪出大楼物业打来的电话。他对产品经理点点头:“还有彩虹。彩虹基因库和相关预测产品的使用权我们已经买到了,可以提前根据预测情况做几次‘追彩虹’的活动,也可以先征集一波体验者,效果好的话再继续下一步方案。另外,禾禧发了我们广告费,让我们近期做一期全球最美晚霞欣赏点的酒店推荐,去跟沙巴和香格里拉的几个酒店谈一谈,一起做进去,你们继续跟进吧。”
      “是!”

      程锦年翻着下一个议题,似乎还没有结束会议的意思。忽然,大楼的保安大叔被员工带了进来。
      “程总,那个,顶楼又有您的快递送到了,体积……体积有点大,分量也很重,无人机运了好几趟,您刚刚没觉得楼都震了?您又买什么了?”
      程锦年:“……”
      保安大叔一脸难色:“那个……能不能麻烦您早点去把快递取走,省的占了其他快递的地方。”
      “噗……”被抓来加班的员工们纷纷抖着肩膀在忍住憋笑,并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因为一般在这种情况下,程总很快会变成池总的私人秘书马上送货回家。

      程锦年的脑门瞬间挂下几条黑线。

      这事还得从程锦年回融州后说起。
      池总在程锦年不在家的时候,学会了很多包括煮饭倒垃圾喂金鱼给表哥洗澡等在内的生存和家务技能,其中还包括了网购。
      网购这个事情真是很神奇,自从买了几次称心如意的家居产品后,池程便网购上了瘾,平时自己热衷于买买买就算了,但凡九姨和顾杏宝有什么需要的,他都要自告奋勇帮她们在网上代劳。
      但是池总学得不怎么彻底,从头到尾都没申请过自己的账号,一直用的程锦年的号,收货地址自然也一直是启程的地址从来没改。
      于是,池总在程总回来后,每次买的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寄到了启程,程总只能给他当搬运工。
      偏偏最近几个月,融州在试点无人机投放快递业务。于是上个礼拜,载重无人机吊着几大缸包装成球状木乃伊的古法制作老坛酸菜在恒融天台投递,哐啷一下像几颗陨石砸在了启程的楼顶天台。无人机卸完货在空中一个趔趄,赶紧大喘了口气马不停蹄地就仓皇逃走了。
      老坛酸菜霸占了天台上好几个投递坑位,整栋楼都散发出阵阵酸爽的妖娆气味。
      恒融写字楼里的快递大户是一群妹子们,虽然都知道启程的老板是大帅哥,但是耽误了她们收快递这就触及到原则底线问题了,纷纷表示了强烈抗议。
      在保安的催促下,程锦年只能在心里把池程从里到外扒光啃了个遍,吭哧吭哧把老坛and酸菜运回家。

      于是这晚,程锦年在员工们同情的目光中捏着鼻子又上了天台,不知道今天池程又买了什么,按照这货最近购物的操行,但愿不是酱缸and腐乳……

      走到投递点位后,程锦年看着几大坨袋子气得直嗦牙花子,捂着胸口差点厥过去——池程买了五袋一共两百多斤的荷花池淤泥等着让他背回去。

      大半夜的恒融楼顶,发出了一声指天誓日的壮士怒吼:“你给我等着!”

      “宝贝儿你回来啦?”
      “闭嘴!”程锦年半蹲着呈猩猩走路的姿势,憋着劲儿拖着三大袋淤泥扔到露台上,喘着气道:“门厅还有两袋,我劝你两个小时内把泥给我化池子里去别再让我看见,否则你今晚陪表哥睡书房!”
      池程笑着将他抱进怀里,两人纠缠着退了几步一起跌坐到了吊椅里。
      表哥嗅了嗅那堆烂泥,嫌弃地后退了几步,差点被自己绊倒。它单腿颤颤巍巍地站着,前腿搁在了吊椅上,乖巧地一前一后替他们推着。

      池程摸着表哥棕黄发亮的毛,对程锦年道:“我不让快递这么及时送去,你还不知道回家。”
      “除了折腾我你还有没有点别的新鲜节目?”
      “嘘!”池程凑在他脖颈里轻轻哄着:“早上让你今天早点回家,你就根本没听见。”
      程锦年捏了捏他的脸:“那怪谁,早上是谁害我差点耽误了开会?”
      池程将手机递给他:“那你帮我把那可恶的闹钟铃声换了。”
      程锦年红着脸接过手机,操作几下还给他。
      池程:“你把收货地址换了干什么!”
      “再敢把东西寄到我那儿,我就曝光你的裸/照……唔!!!”

      池程低头吻着程锦年堵住了他的话,吻得程锦年透不过气时才放过他。池程起身走到池塘边开始用水搅拌淤泥,他边低头整泥巴边说:
      “从今天开始,咱俩就得进入荣辱与共,同生共死的连体婴模式了,所以,别随便曝光自己的裸/照。”

      程锦年的心跳忽然剧烈起来,因为当他注视着池程时猛然发现,自己回家后带着满腔怒火,竟然没留意到——池程今天在家穿着一套华丽笔挺的深蓝色西装礼服,而他手腕处跳动着一道银色光芒,。

      程锦年走到他面前,轻轻捏住了池程的手腕,激动道:“这是……”

      池程笑笑:“从你送给我的第一天起,它就一直在这儿。”他双手沾着泥巴顾不上洗手,起身摘下一朵蓝雪花夹在指缝里,走到程锦年面前单膝跪下,将手抬到程锦年面前,问:
      “锦年,以我名,冠你姓,你还愿意吗?”

      程锦年的热泪砸在了池程手腕处,他紧紧盯着钉在池程礼服袖口的那枚自己送的银色袖扣,轻轻摩挲着在心里流浪迷路了许多年的这份礼物,低头珍重地亲吻了池程带着泥巴和蓝雪花的指尖,用力点了点头。

      “我愿意。”

      污泥和鲜花都融化在了唇间,这是时间赠予他们的养分,好的坏的,通通栉风沐雨品尝过,将残骸化为永恒。

      从此以后,相濡以沫,恩爱白首,不惧别离。

      一瞬间,露台外胥子湖畔所有商业体建筑物的外墙灯光全部次第点亮,像是灯光的魔法一路从观澜左岸绕着胥子湖直奔禾禧大楼。

      禾禧面朝胥子湖的玻璃幕墙里透出的灯光忽然闪烁起来,跳动片刻后,幕墙上的特殊玻璃将灯光调成了明明暗暗的数百个黑白方块。

      那是禾禧用玻璃幕墙拼出的一片悬浮于黑夜中的巨幅二维码,胥子湖畔的所有游客和市民仰头发出惊讶的赞叹声,纷纷掏出手机对着那黑暗中的二维码扫了起来。

      扫码后,数千人的手机里同时收到一份来自池程和程锦年的婚礼电子邀请函,举办地点:胥子湖湖畔禾禧草坪。

      禾禧国际大酒店,欢迎您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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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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