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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南诏蛊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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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这位的身份——”
“少将军。”倒是僵尸脸讨债鬼喝止了他，“令弟着实慧黠。”
凌子旭僵了一僵，看着眼前的小妹，怕被打的表情是挺真，细看之下，脸都递出去准备让他打了。
这一打下去，武将快言快语的性子一失控，贵人先前提醒过的隐藏身份，就成了屁。
这混蛋小丫啥时候变这么贼的？！
十分受挫的凌子旭手势一变，狠狠拍了凌笑语的头：“奸狡无耻！居然算计到你哥头上！”
凌笑语吃痛地抱住头，怨恨地瞪了一眼讨债鬼，这位才是奸狡无耻好吧！
骂归骂，她对这人倒确实越发好奇。
说他是暗影卫首领，确实没错，暗影卫众人对他言听计从、奉之为神。暗影卫是皇帝的绝对心腹，心里有鬼的朝中文武，自然对暗影卫这等隐蔽且杀伤力超群的情报组织噤若寒蝉。但是她家从她哥到她爷爷，坦荡光明怼天怼地，为何凌子旭，也对这位首领如此敬畏？就差给他跪下了！
那就证明，他要么是一人之下的朝中权臣，要么是身份尊贵的天潢贵胄，总之，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有心对她隐瞒，自不会再露半点破绽。她默默鄙夷，藏头露尾的讨债鬼！
“二公子，今日召你来，是为了给你一个交代。”主上大人指了指窗外，“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暗影卫日夜调查，终于证实你的结论完全正确，并查到了始作俑者的所在地，就是下面这座兰芷坊的主人。”
凌笑语趴在窗边，有意无意地观察起这座名叫兰芷坊的制香作坊，脑中瞬间掠过几十种监视抓捕方案。“西凉人？”她问。
“不。”主上大人慢吞吞地喝了口茶，“兰芷坊主姓乌苏名屏，乌苏是南诏人姓氏。”
“西凉怎么跟南诏混在一起……难道只是因为盈月与我的关系？”凌笑语低声疑问。
“是的。”主上大人凉凉道。
凌子旭一听暗叫不好，生怕性取向无限接近于男人的凌笑语相思病发，定睛一看，却见自家小妹面色淡淡的，仿佛只是听了句“饭很好吃”。
“兰芷坊中多女子，这家作坊虽不起眼，制出的南境异族香料却广受欢迎，其中，满月楼肯定是她们的重要顾客。”凌笑语喃喃自语起来，“送香囊给姑娘们的坊间女工，自然不会引起任何关注，能查到她们算你有本事。凶手招供了？”
“满月楼对街的角楼荒废多年，当夜巡城御史偶然路过，见到坊主乌苏屏和一个制香女工从角楼出来。”主上大人看着她道，“如果盈月的死因当真如你所说，错不了。”
“既然已经尘埃落定，你叫我来便罢了，叫我大哥来做什么？”凌笑语奇怪道。
凌子旭正色道：“你忘了？我碰巧查到你伤于暗影卫之手，找上门来了而已……”
“乌苏屏会些异族手段。你跟云麾将军比较能打。”
主上大人咳咳几声，面无愧色地道。
凌子旭：“……”我就说我怎么会能查到暗影卫的蛛丝马迹！
凌笑语：“……”这个奸狡无耻压榨劳动力的讨债鬼！
“从这窗子下去向南二十尺，直达乌苏屏的房间。”主上大人好心提醒。
凌笑语咬咬牙，直接从窗户边跳了下去。凌子旭向主上大人作了个揖，也跟着跳了下去。
兄妹俩一先一后，轻轻落在兰芷坊屋顶上，凌笑语刚站定，就看到下方无数角落都埋伏着虎视眈眈的暗影卫。而屋内似有说话声。
“坊主，你行事败露，与我们一众姐妹又有何干？我们自入梁都，何曾做过越雷池之事！”
“你们以为我落网，你们的下场会好到哪儿去？暗影卫不是官府，谁同你讲是非黑白！你们说与我无关，他们就会信？”一个低沉沙哑的女声冷笑。
“姐妹们别说了，我们逃！我们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你是瞎的吗，外面全是暗影卫的埋伏！”
“我们将坊主献出，定可保命！此事本就是她和她那好侄女做的！”
“阿璃，对不起，都是为了我们姐妹……”
“别废话了！把乌苏屏和乌苏璃献出去！”
凌笑语和凌子旭听着听着，忽然感觉脚下一阵翻滚的气流直涌而上。凌子旭面色凝重地握紧了剑，凌笑语面无表情，轻声道：“狗急跳墙了。”
“好！好！我真是养了一群好苗子，够无情够狠辣，可惜不够手段。牺牲我留你们，于主人又有何用？”那沙哑的女声似乎陷入狂怒，“你们，也别想独活！”
“姑姑！不要！”
“蛊神在上，信徒乌苏屏不甘受奸人所害，愿以血肉为祭，三魂一魄为引，施与阴蛇，化身鬼蛊，夺魄嗜血九百九，敢与鬼判争人头！”
“快走！”凌笑语忽然厉声一喝，“她要施蛊！”
凌子旭闻言脸色大变，下意识转身向茶楼上那一行人警告，楼上一直守着的总令也迅速作出反应，立马向所有埋伏的暗影卫打响信号，退回房间准备撤离。
“阿语快走啊，愣着做什么！”凌子旭抓住凌笑语正要逃走，却被她慢慢甩开。
“大哥，让他们把周边所有的百姓都撤走，现在立刻马上！”凌笑语的眼睛渐渐变得有些混乱迷茫，“我……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看一看。”
“看什么看，南诏蛊术诡谲阴毒害人无数，你不知道有多少我们的将士在南疆中了巫蛊，七窍流血尸骨无存都是轻的！莫要与这等邪术扯上联系！马上跟我走！”凌子旭脸色阴沉，拽了凌笑语的手就要走。
“不……大哥！”她又是一推。此时，他们脚下屋顶渗透出的气流越发强劲狂猛，显然乌苏屏的蓄力已经完成。凌笑语咬了咬牙，运足真气于掌间，将凌子旭狠狠地往茶楼的方向推出去。
凌子旭震惊之下，就这么生生被妹妹一掌推离，他看到凌笑语脚下的房屋，慢慢地涌出一些蠕动着的黑色长条物，像是毒虫或蛇，向着四面八方的生人气息游走而去，无论是草丛房屋还是楼顶树梢，无孔不入。
瞬间周围便有百姓的惨叫声响起。凌笑语还是站着不动。
“阿语！”他绝望地长吼一声。
正在这时，凌子旭身后一道细长的黑色影子飞快掠过，竟是一条黑色的长鞭，迅速卷住远处凌笑语的腰肢，将她往茶楼的方向拖拽。凌子旭刚刚落在茶楼栏杆上，便听到甩出长鞭的人冷冷道：“凌笑语，回来！”
竟是主上大人亲自出手了。
凌笑语听见讨厌的人声，刚刚进入状态的神思顿时乱了，不由暴怒，一掌劈断长鞭，干干脆脆地往乌苏屏的房子飞跃而去，冲着窗口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凌子旭惊得魂飞魄散，几乎将手中长剑捏碎。
此时，总令进屋报告道：“主上，少将军，乌苏屏的蛊术已经蔓延到茶楼外围，此地不宜久留。”
“求大人救我弟弟！”凌子旭当即双膝下跪，恳求道。
主上大人冷哼一声，眸中闪过一丝怒气。
莽撞冲动，意气用事……他还真没看错他，本是大才，却自甘堕落！
“他何须我相救。”他甩手扔掉被劈断的长鞭，大步迈过凌子旭跟前，“组织全体暗影卫，疏散兰芷坊方圆十里的百姓和活物，一刻钟之内将这里完全隔离……现在，全员撤离！”
凌笑语从窗口钻进去的时候，一抬头，一张满面乌黑溃烂、痛苦扭曲的脸在她跟前一阵乱蹭，像是贪恋她身上生人的味道。那是个女人，几乎疯狂的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却见一条两指宽的黑蛇从她口中探出了头，冲她吐了吐惨青的蛇信，“咝咝”几声，又钻回了那女人的咽喉。
凌笑语一阵恶寒，当那女人又一次疯狂地向她扑过来时，她抬手一掌，拍死了她。
人拍死了，她后悔了，这阴蛇没了宿主，恐怕会盯上她……等等，她怎么知道这玩意儿叫阴蛇？
心中的迷雾越发沉重，她继续向前走，顺脚踩死了那条急着钻进她喉咙里的阴蛇。
满屋子的女人，老少美丑皆有，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是阴蛇蛊缠身的状态，满面乌黑，表情痛苦，偶尔嘴里的阴蛇还探头出来看看世界再看看宿主，实在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事了。
凌笑语很容易就找到了乌苏屏。这个女人正站在房屋中央，双手向天展开，虔诚却诡异的模样，她的脸是惨白的颜色，不是中阴蛇蛊的乌黑。
用了鬼蛊的手法施展阴蛇蛊，不会轻易被阴蛇反噬，但代价却是可想而知的惨烈。
她盯着乌苏屏的脸看了半天，头渐渐疼了起来，这时乌苏屏突然睁开眼来，那双眼睛十分漆黑，连眼白部分都成了黑色。
凌笑语后退几步，一手捂着脑袋，警惕地看着她。
“你来啦……”乌苏屏却对着她笑了，笑得十分虚弱且友好，仿佛两人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我快不行了，但是你好像成功了，对不对？对不对？”
“你说什么？”凌笑语警惕之余，更加疑惑了。
脑中细碎零星的记忆告诉她，她是认识这张脸的，但此刻超高速运转的大脑却拼凑不起任何一段完整的记忆。凌笑语越发觉得自己的脑子犹如蓄势待发的火山岩浆，再沸腾翻滚下去，随时会爆发。
乌苏屏似乎惊了惊，看了凌笑语的眼睛许久，她的全身都已无法动弹，像是蛊术的束缚，但她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全身都在痉挛颤抖。
“你全忘了，还成功啦，真好，真好！”乌苏屏笑着笑着，却掉下了眼泪，她看着越发混乱迷惑的凌笑语，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终于不必再忍着你了，凌笑语，今天你必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