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日（all27）》一十五九

3、第 3 章

　　“该死！”
　　强普使出重拳将过来的人打飞，一个身影跟过去，在那人落地之前干脆利索地折了他的脖子。
　　“咔嚓”一声，在这狂风中甚至微弱得听不见。
　　“喂！”强普朝着队长大吼，“老沙你这个混蛋玩意儿！又抢我的人头！”
　　老沙甩甩手，“你不行。”
　　“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长头发的杰拍拍强普的肩膀，“本来就是他的事，我们省点儿力气不好吗？”
　　强普气不过，走到岩石后面把纲吉拽出来，“都是你小子惹出来的事，你是哪个香饽饽吗？都跟疯狗一样往上扑！”
　　说着，他也粗鲁地将鼻子在纲吉身上一顿嗅闻。
　　铁将眼睛一亮，“这小子该不会知道些什么秘密吧，像是隐藏的武器库之类的。”
　　长发杰是小队伍里唯一一个智商还可以的人，他走到队长老沙的身边，说道：“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老沙咧咧嘴，“下一波再来人的时候问问不就好了。”
　　“小子，”老沙从强普的手里将纲吉夺过，“你最好有些其他的用处，否则你的终点只有上别人的餐桌。”
　　[我又没什么肉……]
　　“但是你年轻啊！就有人好这一口。”老沙牙齿互相摩擦，说出的话像是恶鬼的低语，吱吱嚓嚓。
　　“像你这样小的、天真的孩子，肉质一定非常鲜美吧，不然……怎么会让人为之变态呢。”
　　明明在说着如此恐怖的话，纲吉却并没有从这个人嘴里听出威胁的意味。他的表情看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接着就被凶狠彻底统治。
　　他又开始生气了，盯着纲吉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恨恨地将他摔在地上。
　　纲吉吃了一嘴的飞沙，干渴让他不敢将沙子吐出去，因为那样会将嘴里的水分一并带走，于是他选择咽了下去。粗粝的沙子难咽得很，刺得嗓子生疼。
　　“太娇弱了，”长发杰看着纲吉吞咽时痛苦的表情摇摇头，“你本来就活不了多久。”
　　他们就又在这样奇怪的氛围里出发了。要去哪儿他不清楚，荒凉的大地上只有裸露的岩石能做个标记，其他的景色也没什么不同。
　　不是在漫无目的的流浪，只有这一点他能感觉出来。
　　攻击的人在赶路的过程中又来了两拨，不过只是单纯的劫掠而已。他们又走了几天，终于在一个张扬的地标处停下。
　　末日里的基地，大部分都要低调行事。即使是大基地，战斗人员众多，也经不住受基地丰厚资源诱惑而不断前来攻击的旅行者们或者其他基地。不过也有些个别的基地喜欢高调，他们将基地外围建的高大鲜明，使在外奔波的人一眼就能瞧见，这样的基地，一般要么战斗力极其彪悍不畏挑战，要么是在设陷阱钓鱼。最特殊的一种，就是——
　　“请求进入M基地，目的，交易。”
　　老沙将纲吉高高举起，使不知藏在何处的仪器能够识别，“可以献给MW先生的鲜嫩食材，他最满意的10岁小孩儿！”
　　纲吉在空中抖了两下，第一反应是弱弱地反抗——我明明已经12岁了。
　　末世里新生命的诞生率异常得低，人类为了适应环境，已经朝着缺水抗辐射的方向进化了，只不过代价就是寿命的缩减和生育能力的消失。人类基因大洗牌之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女人依旧可以产生卵子，但是卵细胞却在脆弱的子宫里无法存活，一些大基地的科学家另辟蹊径，研究出了能将精子转化为卵细胞的药物，在经过多次试验后发现，有一种极为特殊的体质能百分百发挥药物的效用，不仅能顺利实现体内细胞的转化，在受精之后甚至会出现临时的子宫以帮助孕育生命。这样的体质非常稀少，大部分基地繁衍后代还是靠着精养女人，让她们从一出生就住在特殊的房间，如金丝雀一般仔细照顾，以免受到恶劣环境影响。
　　在这样的现实下，能出生的新生儿无不是如金子般珍贵难得，即使是旅行者，大部分也不会对未长成的孩子下毒手。只有极个别的疯子，不在乎人类的未来，只享受当下的快活，MW，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位。
　　他喜欢美食。
　　可是现在人类的口粮大部分都是基地内出产的淀粉类植物根茎，偶尔会有强悍的旅行者狩猎潜伏在沙地里的怪物，这样得来的肉能卖出高价。
　　MW吃过一口就嫌弃地吐了，他说：‘这种东西难以下咽。’
　　‘还有什么肉可吃呢？’
　　他眼珠一转，‘这个荒星上，除了怪物，就只剩下人类了。’
　　MW给其他人类带来了极大的不适，厌恶他的人数不胜数。可是他很精明，常年藏在自己的基地里，这里曾经是一个武器库，还留有许多的能源。MW捡到便宜之后就将自己的基地全副武装，尤其是基地外围，布下数量众多的武器，不仅能防卫他人，还能狩猎经过的怪物。
　　等老沙的话一说完，围着他的几十个武器慢慢挪开，地上出现一条通道，老沙带着纲吉率先下去，其他三人也跟着进去。
　　他们经过长长的通道，在终点处有一个小房子，里面传来声音指示他们进去检测。
　　蓝光从头到脚扫描过后他们总算见到了M基地的人，能跟着MW这种人的家伙看起来就奸猾自私得很，他看到纲吉后眼睛一转，正要开口说什么，MW就急不可耐地过来了。
　　他的身体又高又大，肚子高高耸起，里面不知道装下了多少条人命。在看到纲吉的一瞬间，他的整张脸都亮了，肥厚的嘴唇张开，甚至都有口水流出来。
　　“对！就是我最爱的小孩子！天呐，我多久没吃到了！阿刀，快把他送到厨房，我现在就要尝一尝！”
　　那个叫做阿刀的男人试图劝MW冷静一下，“咱们等会儿……”
　　“等什么等！你知道我上一次吃距离现在多久了？！那个小孩儿美好的滋味啊，我现在想起来都要流口水！”
　　纲吉吓得脸色苍白，他不自觉地向后退，撞到了老沙才停下。
　　老沙的手攥得紧紧的，纲吉甚至能听到肌肉骨骼在疯狂收缩。
　　“哈哈哈，对了，这个我就不亲自杀了，我控制不住自己，上一个砍得太碎，浪费了好多血。尤其是那小孩儿老是哭着叫‘爸爸’‘爸爸’的，哎，喊得我心都软了。”
　　“是……这样的吗？”
　　老沙的脖子像是锈住了一样一点一点地抬起，他的笑容狰狞又僵硬，“要不这样吧，我负责把这孩子杀掉。”
　　MW看了老沙两眼，突然大笑：“好啊！难为你服务这么周到！”
　　阿刀却阻拦道：“这个就太麻烦你了，还是交给我们吧。你要用这小孩儿换什么？”
　　一直沉默的长发杰突然开口：“这么珍贵的资源，吃了有点浪费吧？”
　　MW怒目而视：“怎么，你们想反悔？！”
　　长发杰却只注视着阿刀的表情，看他果然面色一变就知道不简单，于是笑着说：“您误会了，这小孩儿对您来说，绝对不止食物那么简单。不信，您可以问一下这位阿刀先生。”
　　阿刀冷哼一声，“我们基地一向以快活为主，吃个小孩儿有什么可惜的，这位卖主别是想坐地起价吧？”
　　长发杰在诈阿刀，阿刀也不是傻的，“我最后再问你们一遍，要换什么？”
　　MW笑着舔了舔嘴边的口水，“我看他们不是成心来做买卖的，干脆……”
　　长发杰却不怕，他弯腰抱起纲吉，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尖刀抵在纲吉脖颈。他直直地看向阿刀，“你们要强抢？”
　　MW一声大笑：“你以为这样能威胁我？食材不新鲜的话，我偶尔也是不介意的。”
　　阿刀却突然拦住了MW，“等一下，那孩子活着比死了价值更高。”
　　当着这些人的面，阿刀只能说这么多，长发杰却突然明白了，他语气笃定，“对啊，一个可孕体质的男孩儿，你确定要吃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MW更加兴奋了，“把他留下，给你们换足够的武器！我要让他生下更多的小崽子，这样以后就不缺美味了！”
　　纲吉捂住嘴巴一阵干呕，这个人……不，他还是个人吗？
　　他是怪物，和吃掉爷爷的怪物一样的怪物！
　　老沙却在此时突然笑了，越笑越大声，他看着纲吉：“谢谢你孩子，你的使命完成了。”
　　“铁将！”
　　一直躲在众人背后的铁将冒出头来，笑嘻嘻地答了一句：“完成。”
　　“基地的武装控制系统已废，我们可以动手了。”
　　老沙的嘴角咧得特别大，他握起拳头，中间甚至在往下滴血，他浑不在意，只看着MW说道：“你不是问我们要换什么吗？”
　　“换你的命！”
　　说完，老沙原地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MW面前，一拳正中他的肚子，“我要让你把吃掉的……全部吐出来！”
　　老沙的攻击如狂风暴雨一般，击打得MW的身体不断颤抖。老沙的眼睛通红，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浓重的恨意。
　　“boss！”
　　“阿叔！”
　　“月月！”
　　“还有基地里的53条人命！”
　　“我要你死！”
　　“要你死！”
　　“最后还有我的……”
　　突然一声炮响轰开了大门，又是几枚炮弹炸在一起，老沙正在攻击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身体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拳头紧握，表情疯狂。
　　他回头看向几个同伴，四周已经没什么踪影了。他面部抽动一下，好像要说什么，肚子上又挨了一拳，早已被炮弹炸烂的胸膛更是血肉模糊。
　　MW艰难地站了起来，“就你这样的也想来报仇？！”
　　他一脚将老沙踹倒，“和你的队友们一起去死吧！”
　　老沙没等到下一个攻击，视线中却掉落了一个令他憎恶终生的头颅滚动着停在不远处。
　　“啊啊，”阿刀甩掉刀上的血，“好吵啊你。”
　　他蹲下来，看向老沙，“嗯……或许该谢谢你，融了MW的总控系统，跟着这么一个傻B很难的。这样吧，看在你对我有帮助的份上，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说完，他高高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刀。
　　老沙闭上了眼睛，下一秒，阿刀就被自己手中的刀贯穿了胸膛。
　　“我没准备活下去，我的命……是基地救下来的……但是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他捂着胸口的伤，血从指缝中汩汩流出。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无助，命运不可抗拒，他快要死了。
　　他的脸贴在冰凉的地面，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靠近，他知道那是谁，于是他开口：“我曾经也有个像你这么大的孩子……”
　　“可是他倒霉啊，出生在这样一个时代。”
　　“我不懂他老是在乐什么，总是在笑，生活多苦啊……”
　　“为什么啊……我当时还答应他狩猎回来让他尝一尝肉是什么滋味……”
　　“为什么……”
　　他已经看不清东西了，手在地上摸索，“你能帮我把这里毁了吗？”
　　小孩儿清脆的声音在他的脑海内响起——[好。]
　　“谢了……”
　　谢谢你最后还让我听到……
　　‘爸爸，你怎么老是出去啊？’
　　‘爸爸，你能不能多陪陪我？’
　　‘好吵啊你！乖乖在基地等我回来！’
　　‘好。爸爸我等你。’
　　你再等我一次，马上，爸爸就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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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感觉自己都像一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