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日（all27）》一十五九

2、第 2 章

　　纲吉加入旅行者小队已经好几天了，在他和同伴们的试验之下，纲吉逐渐掌握了这种心灵通话的能力，虽然目前还不能开口说话，但是运用能力时已经可以做到只和某一个人单独连接，这样也算是代替了言语交流。
　　但是除此之外，纲吉似乎没有其他的能力了。和其他同伴相比，他的体格娇小，连最幼稚的蓝波都能将他轻松抱住。而在他身上，也并没有所谓的个小力气大的奇迹出现，他是孱弱的，如外表观察到的一致。而他的能力又是如此地鸡肋，一个交流型的能力，于战斗又有何作用，难道指望和怪物们说话干扰对方吗？那首先也得它们学会了人类的语言才可行吧。
　　总之，“简直就是个废柴纲嘛。”蓝波评价道。
　　纲吉好脾气地笑笑，他也不觉得难过，在心里也觉得蓝波说的是事实。
　　习惯性挑衅嘴贱的蓝波不仅没被回击，反而收到一个笑容？他的脸突然就红了，猛地躲在了平的身后，色厉内荏地朝纲吉大叫：“废柴纲，废柴纲，略略略略~”
　　狱寺烦得要死，将蓝波拽出来就是一顿痛骂，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一天就又开始了。
　　在前面观望的山本听到动静回头看纲吉，“你别介意，蓝波就是小孩子脾气。”
　　纲吉摇摇头，轻轻的对山本说：[没关系，是我麻烦你们了。]
　　山本将纲吉拽到怀里来，笑着按他的头：“胡说什么呢纲吉，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纲吉愣愣地抬头看他，虽然能力可以帮助他与人沟通，但是纲吉却很少使用，因此在不能说话的时候，他总是看起来有些安静和呆愣，眼光又软又温和，能乖到人心里去。这时候所有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将纲吉好一顿揉搓，直看他眼睛红红地抗拒才罢休。
　　在荒漠中的旅行者队伍其实不算少，他们走了几天的路程就碰上了一队。与他们这一对还显稚嫩的少年人相比，另一对明显看起来就厉害很多，成员都是成年壮汉不说，其中小队的领导据说曾经还是一个小基地的护卫队队长，在基地破败之后才带着队员们出来做旅行者。
　　刚一见面，双方就不约而同展开了战斗形态，狱寺有些粗暴地将纲吉从山本的怀中拽出，又甩在身后，原本在队伍最后的蓝波也自动地向纲吉靠拢，将他护了起来。
　　对方一看到这样的阵势，顿时有些了然，其中一个头发略长的男人笑着说：“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也敢囤战备？你们倒是有命享受啊？”
　　了平站在攻击阵的先锋位置，听闻这话有些不明白：“搞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要打就开始吧！”
　　“喂喂，真的假的啊？”那个男人笑了起来，他身边的人也露出了令人感到恶心的笑容，“你要是坚持说你不明白，那这样吧，把你们围着的那个小孩儿交出来，今天就放过你们。”
　　被围在中间的纲吉一愣，紧接着山本他们就收缩了圈子，将纲吉围得更紧了。
　　蓝波将纲吉的头按下来，不让他和那些人对视，眼睛半眯，神色轻蔑地说：“这可是我们的同伴，谁会交给你们，恶心的中年人。”
　　那位一直沉默的队长听到这话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可是他的嘴张的大大的，眼神却狠戾起来，他伸出舌头又多笑了两下，像是马上要扑上来撕扯血肉的恶狗。
　　“有种。”
　　这句话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就消失在了原地，只有残留旋起的沙砾证明有一个人迅速地出击。
　　在哪儿？
　　几人同时留神防备，可是这正中了对方队伍的计谋，趁着对手心神被队长突然消失吸引，正是其余人攻击的时候！
　　小孩子们，今天就教教你们，旅行者的世界可没那么简单！
　　先是了平被猛然跃到面前的男人一拳打飞，身体在黄沙中拖行了数十米才停下。接着是山本，他的剑被轻松躲过，攻击他的男人抓起他挥剑的右手，一个膝袭正踢在山本还未来得及防守的肚子上，那男人恶劣地笑了笑，继续使劲，膝盖压在山本急忙格挡的左手手指，尖锐的力量直接折断了他的尾指。
　　在山本疼痛的喊声中，男人说道：“反应不错，假以时日说不定是个好苗子，只不过……”
　　“得先有命活到那时候！”
　　又一声痛呼响起，狱寺也被另外一人折断了胳膊，他制作的武器被融成一片看不出形状的铁片，紧跟着砸在他的面前。
　　那个具有融化能力的男人一脚踩在狱寺背上，就这样半蹲了下来，他拽着狱寺的头发说道：“技术不错啊小子，剩下的弹药藏在哪里了？说出来饶你不死哦。”
　　狱寺不屑地笑出破碎的声音，“给狗也不给你。”
　　“找死！”
　　而另一边，一开始消失的队长早在队员们出手之前已经直奔着纲吉而来了，他的速度惊人，一般人竟看不出他的行踪。蓝波离纲吉最近，即使如此也没反应过来，他只感觉有道快的惊人的力量突然出现，正击中他的腹部，接着整个人就不可控制地飞了出去。
　　在没了其他人干扰之后，那队长似乎认定了纲吉是个没有战斗力的弱者，节省气力放弃了高速移动，直接出现在纲吉面前。
　　“哟，小战备。”
　　“你的‘同伴’们在我们面前可毫无还手之力。”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同伴？旅行者里有同伴？或者说这狗屎的末世里还有同伴吗？”
　　已经轻松制服了对手的其他几人也跟着停下了攻击，闻言大笑起来。
　　那队长眯着眼睛说：“你知道旅行者们默认的规矩是什么？”
　　他将头凑近可怜又瘦弱的小孩儿，看见他眼中的天真无知就恼火。
　　他一字一顿，势必要让这愚蠢的家伙听得一清二楚，“同行者是货物，是食物，是危险时的诱饵，是强大时附属的奴隶。”
　　这时他又想到了什么，抓住纲吉瑟瑟发抖的胳膊让他看向那几个狼狈不堪的同伴，恶劣地在他耳边笑着说：“哦，或许还有一个作用，做他们的婊子。”
　　在纲吉能看到的方向，山本和狱寺的面色果然随之一变。
　　那队长得意地大笑，“总之不要气馁啊小孩儿，不要觉得自己无用，你看，他们多重视你，你未来的用处可能大着呢。”
　　“末日里什么是最好的资源，是人呐！哈哈哈哈！”
　　[我跟你走。]
　　笑声戛然而止，那队长惊奇地看着纲吉，“是你在说话？”
　　纲吉脸色的恐惧突然就消失了，他的声音在那队长的脑海里响起。
　　[你们最开始说，如果交出我就放过他们，这句话还算数吗？]
　　男人的脸上多出了玩味的笑意，“你和我讨价还价？一个毫无力量的战备？”
　　[你会信守承诺的，对吗？]
　　男人楞了一下，转而大笑起来，“好啊好啊，答应你也没什么问题，正好我们急着赶路。”
　　[谢谢。]
　　纲吉按照塔桑爷爷教授的礼仪向男人鞠了一躬，一步一步朝着山本的方向走去。
　　抓着山本脖子的男人将他摔在地上，纲吉蹲在山本面前，一脸歉意地说：[抱歉，不能一起同行了。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
　　山本伸手抓住纲吉的手腕，“纲吉……你不需要为我们……”
　　纲吉突然揉了揉山本有些扎手的短发，就像他平日里对他做的一样。纲吉笑着说：[我们可是同伴啊。]
　　纲吉跟着那一伙人走了，狂风卷着黄沙拉下离别的帷幕，很快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了平最先跑到山本身边，揪起他的衣领质问他：“你怎么不拦着他？！”
　　山本从听完纲吉的话之后就一直保持着目前这样呆滞震撼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在了平身上，突然露出苦笑：“我错了，了平。原来你一直是对的，你相信那本日记本上记载的感情，你相信这个末世还有感情，我……我是不相信的……”
　　“谁他妈会相信？！”狱寺突然站起来大喊，“在这种地方，我连自己是不是个人都不知道，只拿着一个和平年代留下的日记本就让我相信一种叫‘爱’的东西？！”
　　蓝波仰躺在沙地上，最怕疼的他这时候也没再给痛苦彰显存在感，反倒是叹了一声：“同伴啊……”
　　从捡到那本日记开始，他们四个人就被这里面所讲的故事给迷住了。那样丰富又充沛的情感，比几日都难喝到的清水还要令人舒畅向往。想要变得像一个人，像和平年代的人，四个在各大基地里摸爬滚打着长大的孩子，见够了污浊肮脏，对背叛与杀戮习以为常的在淤泥里翻腾的家伙们，开始了笨拙的模仿之路。
　　学着吵架，学着帮助，学着配合，学着互相叫彼此为“同伴”。
　　从小锻炼来的品性使他们对这样的相处模式感到束缚和别扭，好几次在危险来临时下意识就把“同伴”丢给了怪物，走出两步才想起要先学会不要背叛。
　　背叛，是同伴的大忌。
　　只是除此之外，做同伴还有什么要求？真正的同伴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们不知道，没有人教过，有过，他们唯一的老师只有一本薄薄的日记，里面关于同伴的记载也少得可怜。
　　但是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累，同伴应该是能带来快乐的，否则他们也不会傻傻地追寻。
　　“去找他吧。”
　　了平放下山本，捂着受伤的腹部站了起来。
　　“他应该知道的。他会告诉我们的。”
　　“同伴是什么。”
　　山本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起去吧，把纲吉……阿纲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