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筱暮君

5、第五章

　　我走进去，环视了一圈，菁菁还没到。
　　我找了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坐下，等着她。菁菁很守时，从不会迟到，今天是我早到了二十分钟。
　　过了十分钟，刘菁菁一袭黑裙，提着个大红色的LV，风风火火的来了。
　　“哟，难得比我早到啊！”
　　“是啊，想做乘务员首先要习惯守时！”我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
　　“嗯，不错，已经进入状态了！”她呷了口茶，“什么事那么一大早找我啊？”
　　服务员走过来问是否可以上菜，我点点头。待服务员走开，我继续说：“我以为你昨天飞，今天休息呢！”
　　我有点不知怎么开口，犹豫了半晌，“呃...那什么...我可能...要离婚了！”
　　刘菁菁刚一口茶喝进去，“噗”一下全喷我脸上了。
　　“抱歉抱歉！”她忙拿出纸巾给我擦，“你说什么？你要离婚？为什么？”她的问题跟连环炮一样。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哪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不同意我考空乘？抑或是我们感情破裂，还是分居两年？
　　呵，没想到我有那么多离婚的理由！
　　“呃...直接原因是他不同意我考乘务员......”
　　“那就不考了呗！为这个离婚，不值得！”我还没说完就被刘菁菁抢白了。
　　“问题是我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我们已经分居两年，按照法律规定已经可以自然离婚了！”我连忙解释，生怕被菁菁说得我又动摇，失去底气。这个时候，我很需要身边的力量支持我。
　　刘菁菁的嘴张的可以塞进三个鸡蛋那么大。她的不可思议可想而知，在她心里，我们很幸福，我们很相爱。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火锅和配菜，我把牛肉和鱼丸先下到锅里，抬起头对她说：“抱歉菁菁，瞒了你这么久！这么丢人的事，我实在是开不了口说与你听！”
　　“不是.......这又是为什么呀？你们......不......挺好的吗？”语无伦次了。
　　“五年前，我怀佑佑的时候，他包养了他的秘书一年，从那时开始的！”我轻描淡写的说。
　　“不是......他有病吧，家里放这么好的老婆，还去撩外面的骚货，他有病啊！”刘菁菁就是这样嫉恶如仇，不能再说她“女流氓”了，应该叫她“女侠”。
　　“哈哈哈哈.......”我大笑，“菁菁，听你说话真解恨！”
　　“依然，我真没想到，你那么骄傲，居然这都能忍！”她转而严肃的说。
　　是啊，菁菁离婚也是这个原因，但她毫不犹豫，离了婚请客吃饭我才知道。
　　“也许就是因为太骄傲，为这么丢人的理由离婚，情何以堪！”面子大过天，讨厌的狮子座。
　　“唉，算了，离！我支持你，跟这种烂人在一起久了，拉低自己的档次，而且还心胸狭窄，呸！不是东西！”我估计她自己离婚都没有那么激动。
　　“菁菁，谢谢你！”我笑咪咪的看着她，发自内心的说。
　　“你别吓人了，这幅表情！鸡皮疙瘩掉一地。”
　　“行，我俩谁跟谁，不跟你客气。”我说，“今天找你，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具体细节。”
　　“你有什么打算？”
　　“我希望孩子共同抚养，其他什么都不要！”
　　“你大脑进水了，疯了！”刘菁菁匪夷所思的看着我。
　　“房子，车子，都是他买的，我也没有带什么嫁妆来，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我清高的说。
　　“你不要，为什么不要，你的大好青春呢？你因为家庭耽误掉的事业呢？你听好了，那个家里的每一样东西，每一分钱都有你的份，那是你用你宝贵的青春，一去不复返的，无价的青春换来的！”菁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让我为了这个去与他讨价还价，我做不到。“话是不错，但我真的不想为这个再与他纠缠，而且，他是不可能给我那么多的，他同样觉得我对家庭没有贡献，只会花钱。至多说我应得的已经被我花完了。我了解他！”这也是事实，蔡文昊不仅心胸狭窄，对金钱也看得颇重，说难听点就是小气。
　　“正因为如此，你才要争取啊！”菁菁说，“你什么都不要，你离婚后住哪儿，继续跟你妈住？还有如果你没有考上空乘，你的生活怎么解决？即便考上了，培训费要三万多，我知道你没有私房钱，你怎么办？再说孩子，要么跟你，他出抚养费，要么跟他，你跟他商量你不用付抚养费，什么共同抚养，你以为你是明星啊！”她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的。
　　我哑口无言。
　　这些年，我没有存过私房钱，只有一张储蓄卡，他随时都保证卡上有十万元，所以我没有私存过。至于房子，是啊，我不能回去再给母亲添忧。
　　在这方面，我还真像子君！
　　六年来，我也被蔡文昊养得五谷不分，不知人间疾苦。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被菁菁说得不知所措，我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要为生计发愁。
　　面前的锅里，红色的汤在翻滚，菁菁抬起一盘土豆倒进锅里，长叹一声，说：“唉！依然，我知道你不看重物质，可我们生活的基础就是物质，只有基本的温饱解决了，才有精力去追求精神境界。再说了，我没有让你贪得无厌，去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我说的都是你应得的，就算请如来佛祖来判，那也是你应得的。”连如来佛祖都被她请出来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首先，打探一下他的意思，看看他打算给你些什么，其次说出你的条件，也让他有个准备！至于孩子，你想要吗？”
　　“我还是决定共同抚养。要是给他，我以后恐怕见一面都难！”这是我最怕的。
　　“这个倒也不是不行，但你一开始不能这样提，你要坚决的要孩子，然后尽量多的要财产！”
　　我不解的看着她，她继续说：“不明白？”我摇摇头，“这就好比你去买东西，这个东西成本50块，如果老板一开口就告诉你这个东西50块，你觉得贵，讲价，但这已经是底价，不能再少了，你肯定就不买，即使买了，你还是觉得亏；相反，如果老板说一百元，你还价80，老板就卖，你还觉得你赚到了！懂了吗？”
　　“就是说，我一开始给他些虚的让他来还价，我只要把握好自己的底线就行！”
　　“聪明！”菁菁朝我打了个响指，“另外，房子要一套，现金至少十万，这是底线啊，守住了！不同意就不离，跟他死磕！”
　　“啊？......好......好的。”我底气不足，这是我最不擅长的。
　　“唉！”她再次叹气，“看你那怂样，我要是蔡文昊，一局就把你撂了，还谈什么谈！”她顿了须臾，用手撩了撩刘海，头跟着往上一扬，说：“行了，我就恶人做到底吧，我替你打头阵去！”
　　真仗义！我感激涕零的看着她，刚想开口被她抢先：“得，感谢的话别说，我最受不了你那小眼神，你留着去开拓又一春吧！”说着夹了一块沾满辣酱的牛肉塞进嘴里。
　　我瞬间变脸。这什么人啊，给点好脸色还嫌弃。
　　等她把嘴里的肉咽下，掏出手机就给蔡文昊打电话。
　　“喂，蔡总，好啊！.......哪有你忙啊......嗯，我找你有点事，你下午在公司吗？......好啊，那我两点半过来......好，再见！”
　　挂了电话，菁菁对我说：“约好了，我等会儿去找他，你就回家等着我。”
　　“菁菁，真的谢谢你！”我是真心的。
　　“行了，别给我来这些虚的，等你分到你应得的，请我吃顿好的比什么都强。”
　　“我以为要什么的，不就是吃顿饭吗，你能有点追求吗？”
　　其实我知道，她是不希望我觉得亏欠了她。
　　那么好的人！用子君的话说：要是个男的，那也好办了。
　　2
　　吃过午饭，我回家，刘菁菁则去蔡文昊的公司。
　　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此刻突然精疲力竭，一进门连鞋都没换，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梦中看到刘菁菁的身影出现在蔡文昊的公司，刚进门，就看见一个女人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们只顾调情，不理睬菁菁。菁菁气急了，开口大骂，可我只看见她的嘴巴在动，却听不见她说什么。蔡文昊怀里的女人似曾相识，一双丹凤眼极其妖媚，皮肤黑黑的，下巴尖的可以凿冰，这不是蔡文昊之前包养的小三吗，怎么还在，她不是走了吗？突然小三从他腿上站起来，走到菁菁面前狠狠的打了一耳光。
　　我怒不可遏，冲到小三跟前狠狠地回她一巴掌。
　　“依然，快醒醒！”感觉到有人在推我。
　　我睁开眼，是张姐。“做恶梦了吧，看把我打的！”我起身，看到张姐的脸红红的，原来打到她了，怪不得我的手热辣辣的，看来打的不轻。
　　“对不起，张姐！”我不好意思的说。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点本事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我回头，原来是我婆婆，蔡文昊他妈。
　　我与她素来不投机，当初我与文昊结婚，她是反对得最激烈的，嫌我家不富裕，嫌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只是在这种事情上，父母和孩子的战争，从来获胜的都是孩子。
　　所以她不喜欢我是与生俱来，我不喜欢她是理所当然。
　　好在我们不住在一起，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