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菩提树妖 ...
-
曹墨凡大惊，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系在腰间的软剑，却猛地想起来未带到栖仙观里来。只好屏住呼吸感受着沫维的方向。
“别找了，她在这里。”曹墨凡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碧衣女子，一片夜色中碧色的衣服突兀着——周边似乎都镶上了淡淡的碧色光芒。而沫维偎在女子怀里，毫不知情地依旧熟睡着。
“你是谁！？…”曹墨凡稍稍靠前了几步，但看见女子手上似乎有动作，便又紧张地看着沫维停了下来。视线胶着在沫维身上，确定她没事以后才松了口气。
“步惜云。”对面的女子温柔一笑，前尘忘事在心头间闪过，眼神中竟透出些温柔的暖意来，却因为脸色煞白而显得奇怪无比。
“我不是问你名字！你…你怎么进来的？为何要劫走她？她不过是一名普通女子！”
步惜云低头看着沫维：“普通女子？”尾音被她提高，带着明显的质疑口气，“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算了…而我呢，不曾进来，而是原本就在这里。”
曹墨凡的眉头倏地紧皱，想起后山的血光和前厅的喧闹，顿悟道：“你是从镇妖台那里趁乱逃出来的妖？！”
虽然推测出来了，但曹墨凡说话时却不是很确定，因为他未感受到一点妖气，当然也可能是这个女妖的修为太高，但如果镇妖台那有什么状况，不可能只逃出一个妖来，但栖仙观内此时忽略掉前厅的喧闹却是安静得很，而且也没有浓重的妖气。
步惜云粲然一笑：“是，也不是。第一，我原本确实是被关在镇妖台内，却并非趁乱逃出，而是有预谋的在自己积蓄够力量以后冲破结界而出，所以只有我一个出来。第二，我并非是妖，不过半妖而已。”
“半人半妖？”
“错。非人。”步惜云否定了曹墨凡的猜想，却依旧未说明自己真正身份。
曹墨凡也不再询问，一门心思放在了沫维身上：“你想劫持她出逃吗？但她只是寄宿在这里的女孩。”
步惜云冷哼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指在黑暗中左右晃了晃，表示否定他的猜测：“又错。小鬼，都说了你什么也不懂。”
曹墨凡听到“小鬼”一称呼，一愣，暗自发笑了一下，却也不否认，毕竟她肯定比自己多活了至少几百年：“那你想干吗？”
“我需要你的帮忙！”步惜云倒也爽快，丝毫不绕弯子直接坦白目的。
“我？…”曹墨凡先是诧异，随即思索了一阵，沉声问，“怎么帮？”
步惜云挂上笑容，仿佛计谋得逞一般：“简单！带路，领我出去就行。我要到一个叫月隐村的地方。”
曹墨凡的表情僵住，脸色竟然红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不认识路。”
“啊？！”步惜云还没有反应过来。
曹墨凡一咬牙，火道：“我是路痴行不行啊！”
步惜云愣了几秒，突然笑得前扑后仰，手指颤抖着指着曹墨凡：“哈哈~你…你！！笑死我了，堂堂王爷之子竟然是个路痴…”
曹墨凡不理她，哼了一声撇过头去，脸上却带着些尴尬和羞涩。
曹墨凡的表情看着步惜云更是好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算了，人无完人，你其实不错了…不过…哈哈还是很好笑啊！！”
“疯子!”曹墨凡瞪她一眼，低声咒骂，心里却因为想到刚刚步惜云说的“堂堂王爷之子”和“你其实不错了”而纳闷着，她是如何得知的？明明才刚逃出来…
“算了算了…不笑你了，我也还有重要的事情呢，也不需要你带路，只是因为我是半妖，根本感受不到绵散那老头设下的锁妖结界，你帮我看着就行。”步惜云笑够了以后，终于正色道。
“嗯。”简单地答应了一声之后，步惜云走在最前面，曹墨凡不停地在后面提醒哪里有锁妖结界，终于一炷香以后走到了大厅前面。
步惜云屏住呼吸，催促着曹墨凡快点走，不料这时大厅内鱼贯而出一群人。
“给我站住！！”绵散冷冷的面容上闪着狠戾的光。
步惜云转头，原本柔和的脸马上冷了下来：“凭什么！？”
绵散往前走了几步，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嘀咕着。步惜云皱了皱眉，哼了一声：“你也太小瞧我了，竟然用凌波火咒①？被你关了整整十一年怎么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
步惜云朝旁边的曹墨凡挥挥手示意他躲开，将沫维放在地上，双臂展开，洁白的肌肤上碧色光芒更盛，突然又暗下来，所有的绿意通通集中在十指上，缓缓弹出，与冲击而来的凌波火咒相碰。
那团绿意在与凌波火咒相碰的瞬间竟变得异常柔软，中间慢慢变为空洞，火咒直冲冲地进来竟被绿色吞噬，随后绿色又向绵散冲去。
绵散面色一凛，大喊一声：“瘴！！”顿时身边一团红蓝交错的雾气升起，绿色开始迅速萎缩，露出里面的火咒，但火咒却不返回击向步惜云，而是硬挤进了雾气。
绵散大惊之下，匆匆躲开，有些狼狈。
步惜云得意一笑：“老头记牢了，这叫灭魂！这十一年我专门针对你所有法术而练了灭魂，夺魄，葬心和忘情②。可以说只要是你十一年前就会的法术，我通通不怕！”
“是么？但这十一年我也不是白过的。”绵散有些微怒，但不再主动出击。
步惜云神秘地笑笑，自顾自说下去：“你刚刚见过灭魂了，能吞噬对方的力量并且为己所用。而夺魄和葬心分别克制你的移魂、傀儡之术和守防之术，但忘情…哼，若是让你进入梦境面对纤云姐姐，你敢吗？！”
绵散的身体明显一震，恶狠狠地看着步惜云，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你！！…”
步惜云凄凉一笑：“若是你不做亏心事，又何苦动怒？明知道我不是妖却因为我频频提起姐姐就将我关进镇妖台。可惜镇妖台的傀儡结界只能吸收纯妖气，而我是半妖，所以得以灵气越来越高！！”
绵散不语，只冷冷地看着步惜云。
步惜云的脸上褪去了冷厉，有些迷茫地盯着绵散：“这次出来我不想跟你打，姐姐有托梦给我叫我不要难为你…”
绵散打断她：“纤云…她托梦给你？”
“嗯。只可惜因为我的半妖体质，姐姐能入梦的次数不多，通常只在一月、三月和七月初一我身上妖气最弱的时候进入。”
“她终究…是有一点挂念我的…”绵散一人喃喃自语着，脸上出现了几丝欣慰。
步惜云不屑地“嗤”了一声：“是又如何？不过是顾念你的救命之恩，姐姐把你当个普通朋友而已。”
“那我也知足了…”
步惜云闻言一愣，鼻尖突然酸起来，忙撇开头去：“不说这个。我这次出来，是想去月隐村看看他过的好不好。你关了我这么多年，气也该消了吧？别妄想我待在你身边你就有可能见到姐姐，她不会在到这世界上来了。”
然而绵散好不容易放柔的表情突然又冷下来：“不行！！虽是半妖体质却终归是妖，当年你差点害得他死在月隐村，今日竟还想去加害于他？！”
“我加害他？你休要胡说！！分明是你不同人情偏生要灭了我这个半妖，他爱我帮我有何错？！若不是姐姐出现得及时，只怕两条命都搁在你手上了！！”步惜云激动地大喊，气氛又飞速转变，“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走！！”
绵散也火了，正欲出手，旁边竟有人将他拦下：“师兄，我来罢。”
是绵易，脸上虽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眼里却有着些许的对绵散的担忧。绵散点点头，又对步惜云道：“是你自己作践自己，为了一介凡人竟转仙身投作菩提树妖，休要怪我除妖无情！”
步惜云冷笑两声，讽刺道：“自己不敢出手，叫从未与我交手过的人来代。老头子不愧是老头子，姜还是老的辣呀！~”
绵易及时挡住绵散发怒后使出的招式，对步惜云道：“你也别怪师兄，我们除妖，自有责任在！”
步惜云不与他废话，飞速地出招，利用树妖仅此于水妖的敏捷身手，倒不至于落了下风，但因为刚刚逃出，加之刚刚与绵散打过，体力消费太大，过了不久竟被绵易打出七八米距离。
抹掉嘴边的血迹，步惜云轻轻咳了几声，便听见绵散毫无温度的声音：“带下去，重新锁进镇妖台！”
步惜云几下子便打开了过来捉她的栖仙观弟子，绝望地看着绵散，嘲讽着：“哈哈，你还是老样子，妖妖妖！！只要是妖都跟你有仇一般，这些年在镇妖台，看着诚心修仙想摆脱妖道从不为恶的妖一个个都被关进来，我只觉得可笑！！如今竟然用这种理由硬留下我这个半妖之身！我不过是想去看看自己的丈夫，这有何错？！只知道抓妖，却不懂做人！ ”
说罢将已经被他们吵醒但依旧不明状况的沫维从地上扶起，近乎癫狂地冲着绵散大笑：“哈哈！你不知道吧，这个孩子便是姐姐的女儿！！她的茶眸和姐姐一样也有血盟③！你若是对姐姐有一丝愧疚就别再追上来！！你，也跟上来。”
曹墨凡顺从地走出，走到睡意刚刚散去的沫维身边：“你还真能睡…”
“呵呵呵~~”沫维干笑几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总感觉曹墨凡在忍着极大的怒气似的。
步惜云正转身欲走，忽然绵散道：“你可以去但沫维姑娘和曹公子不能和你一起去！！”
“哼…”步惜云根本不理会他，仗着知道绵散不可能会不顾沫维的安危于是飞快地出了栖仙观。
------------------------------------------------------------------------------
①凌波火咒，火系法术，被烧灼后即灵力减弱，且不会受制于水系法术。
②灭魂能吞噬对方的力量并且为己所用。
夺魄能解催眠类法术，巫蛊之术且反噬施术之人。
葬心的能量是以点射式散出，从敌人的空门攻击。
忘情让人陷入幻象，若没有主人指令则见到恨极或深爱之人，否则听从指令。
③血盟，与所爱之人一起唤醒血盟后，血盟转移一半到伴侣上，当主人有危险时可牺牲伴侣双眼来换取主人一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菩提树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