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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修) ...

  •   餐厅的长桌上摆满了银质餐具,每套餐具都陈列得规整有序,尺寸各异的水晶杯上没有一点水渍,装饰餐桌的鲜花刚摘下来不久,几片花瓣上还带着露水。

      艾莉娜撇了撇嘴,贵族就是如此矫揉造作,吃个饭也这么大费周章。

      男仆恭顺地拉开椅子,等她落座。

      其实,因为美貌的便利,她见多了少年们向她献殷勤的场面,甚至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习惯了被服务的感觉,但那与这样完全臣服的主仆关系终归是不同的。

      她不大自在地提起裙摆,坐下后却感觉屁股一大半在外面,只好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听起来有些突兀。

      还未开始上主菜。

      普瓦图伯爵坐在主位上颇为关切的询问艾莉娜对管家的安排是否满意,配上他不苟言笑的神情,让艾莉娜感觉有些别扭。

      她生硬地回道:“一切都好,伯爵先生。”

      一旁的红发少女不屑的嗤笑,“父亲对我们都没这么关照呢。”

      说话的少女体态丰腴,神情倨傲,虽和伯爵一样是红发,但与庄重的伯爵不同,明艳的红发垂落在白皙鼓胀的胸脯上——

      有些轻浮。艾莉娜在心里评价。

      伯爵皱眉看向红发少女,严厉地问:“米兰达,你有什么不满吗?”

      米兰达不敢顶撞伯爵,神色虽有不不忿,但还是安静的闭了嘴。

      “别这样说,米兰达姐姐。”餐桌旁的另一个少女出来打圆场,她对艾莉娜礼貌的笑笑,“你好,我是雪莉,勃宁勒十分欢迎你的到来。”

      雪莉的黑发柔顺的垂在肩上,穿着白色蕾丝缝制的裙子,看起来清新恬静,举止得体,仪态端庄,神色淡淡,看起来人畜无害。

      艾莉娜勉强扯了扯嘴角,“雪莉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伯爵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米兰达,雪莉,以后艾莉娜就是你们的妹妹了,在外你们共同代表普瓦图家的荣耀,你们要互相维护对方的利益,无论何时都要保持普瓦图家的体面和尊严,明白吗?”

      雪莉立刻顺随地接道:“我们当然明白,感谢您的提醒。”

      米兰达的神色颇有不甘,但语气十分恭谨:“谨记父亲的教诲。”

      餐桌两旁的仆人目不斜视,仿佛完全听不到房间里的桃谈话

      母亲在紧邻伯爵首位的次座坐的笔直,一言不发。

      她感觉这里的气氛简直叫人透不过气好,

      幸好此时菜已备好,男仆单手端着银制的器皿进入餐厅,从主位开始传菜,也许是因为近海的缘故,主菜是处理好外壳的虾和蟹。

      到她时,她用男仆盘子上的叉子拿了一块虾肉到自己的盘子里。

      桌上的盘子旁摆放着大小不一的刀叉,她没有多纠结,随手拿了个叉子。

      米兰达便又不屑的嗤了一声,似在嘲笑她。

      她抬头看了一眼,意识到自己拿错了餐具。

      但她并不介怀,她嘲讽地瞥了米兰达一眼,慢条斯理地晃了晃手上的叉子。

      伯爵轻咳一声,“艾莉娜,你需要一个礼仪老师,我会尽快给你安排的。”

      伯爵很有效率。

      第二天,城堡就里来了一位微胖的女人,负责教艾莉娜,他们称呼她温蒂小姐。

      艾莉娜私下问玛丽,为什么温蒂看起来明明这么老,居然也叫小姐。

      玛丽告诉她,这与年龄无关,温蒂小姐是一位未婚的淑女,而且她在王宫里很得王后的宠爱。

      对于一位未婚小姐来说,温蒂小姐的身材显得过于臃肿了,与硕大的胸部和臀部与被鲸骨勒的过于纤细的腰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许是鲸骨衣勒的太紧,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气若游丝的。

      此刻,温蒂小姐瞪着圆圆的眼睛,打量着眼前黑发绿眸的少女。

      松垮的肩膀,微微前倾的脖子,不加修饰的脸庞,以及那不可一世的神情。

      伯爵已经和她打过招呼,这是一位棘手的小姐。

      但她会让她在成人礼之前成为一名真正的淑女的。

      当艾莉娜得知这位温蒂小姐是自己的礼仪老师之后,她是不能理解的。

      她不明白什么叫“成为一名真正的贵族的必要课程”。

      而且她根本就不想做什么贵族。

      她甚至有些恶毒的想,一个胖的嫁不出去的老处女能教她什么呢?

      她光是看着她那与庞大身躯不符的细腰就已经感到十分窒息了。

      玛丽听到她的言论时,罕见的发表了她自己的看法。

      “您真是太失礼了!”一向沉默倾听主人说话的女仆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

      艾莉娜感到颇为无趣的撇了撇嘴。

      果然是贵族的仆人,和他们一样虚伪。

      但她没有预料到,看起来圆滚滚软弱可欺的温蒂小姐会如此严厉。

      她按照温蒂小姐的示范,以端正的姿态坐在椅子上,臀部只有一小半落在椅面上,她双手拿着刀叉,肋间夹着鸡蛋,把脖颈和脊背挺得笔直,事实上她感到腰酸背痛,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可她不能放松,温蒂小姐有一个木削的尺子,一旦她有一点松懈的迹象,那尺子就如同鞭子一样打在她的腰上。

      次数多了之后,她感觉自己后腰的皮肤似乎肿了,火辣辣地痛,她暗自骂了一声脏话。

      似乎是没想到这个乡下少女能说出如此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语,温蒂小姐气的胸部剧烈的起伏,“禁止说与身份不符的措辞!”

      “什么是‘措辞’?”

      “啪。”这一下抽得更重了,艾莉娜痛的直接把上半身趴在了桌子上,腋下的鸡蛋自然也松了,直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她趴在桌子上,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几天之前她还是个在乡下无忧无虑的少女,现在却如此狼狈的被一个陌生老女人体罚。

      她虽然出身平民,但因为父亲是小有成就的木匠,家境还算殷实,所以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也因为姣好的容貌,她在与人相处时总是占尽先机。

      她从来没有受过如此严厉的惩罚和苛待。

      她站起身子,无视温蒂小姐的责备,对守在一旁的玛丽说,“我要见母亲,现在。”

      母亲正在花园里喝茶,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优雅高贵的气息。

      她远远的看着时,几乎认不出那是她从小到大生活在一起的人。

      走近后看得清面孔了,那种陌生感也荡然无存。

      “怎么了,艾儿?”母亲惊讶的看着她,“你不是应该在学礼仪吗?”

      有一瞬间她觉得有些难以对母亲开口,这念头来的莫名,去的也快,她只犹豫了一下,便坦白,“我想回内卡。”

      “为什么?”女人缓缓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应该明白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她感到一阵无力,妥协地垂下头,“那我能不能不学礼仪?那个温蒂小姐打的我好痛。”

      母亲一愣,随后了然地笑了,拉住她的手捏了捏,“我娇气的小姑娘,打你哪了,我看看。”

      她抿着嘴,并不答话。

      “这样吧,你推一天,从明天开始再学习,今天你就跟着米兰达和雪梨,只旁观她们的课程,好吗?”

      虽然不明白母亲的用意,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她勉强接受了母亲的提议。

      初春的午后是阳光铺满大地的融融暖意,此时的勃宁勒沐浴在恰到好处的春日之下,任谁都不想破坏这份万物和谐的美好。

      然而城堡中的某个角落里,偏偏有人不愿享受这份自然的馈赠。

      “米兰达!你是又不打算吃晚饭了吗?”画室里,严厉的女人用木质长尺敲了敲画板,“你这构图是谁教你的?你的眼睛是长在后脑勺吗?这么明显的实物摆在这!凭空想象远小近大?”

      艾莉娜走进画室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训斥场景,昨日高傲的米兰达此刻像个霜打过的茄子,她扁着嘴,神情之间甚是委屈。

      玛丽走过去对女人小声说了两句,女人打量了艾莉娜一眼,没说什么,便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了米兰达的画板上。

      艾莉娜站在米兰达的身后,米兰达画的是桌子上的一束花,花插在精致的细口瓶里,花瓶旁还摆放着一个石膏材质的六棱锥,六棱锥前面摆着一个球体。她对比了一下,感觉米兰达画的挺好的。

      直到她转头看到雪莉的画之前她都是真心这么觉得的。雪莉画的和米兰达是同样的景物,但是肉眼可见的雪莉画的更好,具体好在哪她也说不上来,直观的看就是雪莉画的更像,更贴近真实的样子,似乎线条也更加利落。

      但女人转头看雪莉的画作时,却也毫不客气,“你这明暗关系怎么回事?我怎么找不到最亮的地方在哪?”
      她别过头,像是难以忍受这样的垃圾在自己视线里多呆一秒,无情地吐出两个字:“重画!”

      艾莉娜看了看画室,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画作,都署了名,她一个字都不认识,但能看出来这些画的水平参差不齐,一些一看就是半成品的应当是这俩小姐的。看了一圈之后,她感觉有些无聊,便坐在旁边的长背椅上看她们画。

      不知不觉她居然睡着了。等她再醒来时,绘画课已经结束了。

      她迷迷糊糊的看着推醒她的玛丽,这才意识到该换教室了。

      下节课是文学课,关于诗歌和小说和传记等。艾莉娜喜欢听故事,虽然她不识字,但这不妨碍听。

      出乎意料的是她们用的不是安培克斯王国的通用语,是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语言,那种发音和语调听起来很奇异,就像一个白痴胡说一通一样。

      她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偶尔也会因为米兰达和雪莉尚未完全掌握这种语言有一些安培克斯通用语的对话,比如现在,她知道她们要进行听写。

      看到她们俩写错单词后被罚削减开销的窘状,她还有些幸灾乐祸。

      此刻艾莉娜还没有切身体会,不知道恐怖的听写给她日后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深夜,普瓦图堡是罕见的万籁俱寂,随着主人们都已在房间更衣休息,仆人们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艾莉娜已经很困了,但是她后背上的伤必须处理,玛丽在帮她上药,在红肿的淤血处按摩。

      “这些老师的权利为什么这么大?”看的出来,这些老师们有的被尊称小姐,有的是夫人,总之似乎都是贵族,而且她们有权处罚这些未成年的小姐们,可以让她们饿肚子,打她们,甚至还可以削减她们的开支。

      贵族是没几个受得了这个的,没有金子就没有衣服和首饰,贵族之间攀比的时候她们就失去了竞争力。

      “这是贵族的传统,所有贵族女性成年后都要去自己家庭外的地方进行至少一次的家教经历,所有贵族都很尊崇这种传统,只要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没有人会质疑或者干涉她们的教育方式,即使是亲生父母也不可以。”

      艾莉娜不明白为什么。她也懒得深究,只是有些好奇,“不会出现人手不够的情况吗?”

      玛丽摇摇头,“目前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发生。”

      真是奇怪。

      见她不再开口,玛丽有些犹豫地说,“小姐不该挑衅温蒂小姐的。”。

      她有些不快,“连你也开始教训我了?”

      在背后擦药的女仆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逾越冒犯了主人,有些惶恐地跪在地上,“对不起。”

      玛丽这样如履薄冰的态度让她十分不自在,她小声说,“搞什么,我伤口还痛着呢,接着涂药。”

      女仆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继续按摩。

      两人都不再开口,此时窗户开着,能清晰的听见浪潮翻滚的声音。

      她偏头看向窗外,无疑,勃宁勒的海湾很美。

      但她依然想念内卡,漫山遍野的矢车菊,丛林里不为人知的小路,树屋下埋着的童年愿望,房间里各式各样的木偶,还有爱哭鼻子的粘人精艾德里安。

      她努力回想着令人生厌的温蒂小姐,米兰达和雪莉不屑的神情,伯爵衡量商品价值的眼神,止住了隐隐发酸的鼻子作出什么更丢人的事情。

      玛丽起身关了窗户,又熄了烛火,“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这个回复听起来鼻音有些重。

      女仆端着烛台往楼下的仆人房走去,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叹息。

      小姐也许是哭了吧,她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勃宁勒做女仆的时候也是如此,那时她还年幼,懵懵懂懂,却战战兢兢。

      仆人根据等级划分有不同的待遇,她被升至小姐的贴身女仆之后,搬进了双人房间,与她共处一室的是雪梨小姐的贴身女仆安妮,见她进来,安妮似乎被吓了一大跳,迅速把什么东西塞进了枕头底下,抱怨她怎么进门不出声。

      “我以为你睡了呢。”玛丽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多想,便很快入睡。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重写了,所以为了区分更新的章节,我在标题加了(修),没有(修)的就不用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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