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弃妻》阑雪夜歌

11、玉锁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沈馨柔才缓过来，她自不愿再在这里多留。但她既然已把玉锁归还，便必须按照程序设定的那样，把下个任务交代清楚。

　　她指了指锦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锦囊中还有一纸，那原是藏在玉锁之中，想必当中必定大有玄机。”

　　话音刚来，沈馨柔就灰溜溜地走了。

　　走时，她脸上堆砌的笑容马上拉了下来。她心中愤恨交加，但想到他们之后的事，又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弯了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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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霰依言翻了翻锦囊，果真翻出了一张陈旧泛黄的纸。

　　她将其摊开一看，瞬间噎住了。

　　只见这泛黄的纸上只粗略地写着：地图——西边山洞左边入口。

　　没有任何山脉纹理和地形图像，只有几只宋体黑色大字极简陋地贴在纸上，若不是当真触发了任务，他们还道是被沈馨柔耍了。

　　此情此景，凌溯忍不住捂脸感叹自己弟弟偷工减料。

　　真是好笑又好气。

　　纵然地图简陋，白霰心里也是很高兴的，过了这么久，这件事终于有些眉目了。

　　凌溯正要拿过地图看，但他的手才碰到地图，地图便“咻”一下自动添加到他的行囊当中，白霰想再看都不能。

　　她虽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细想一下，那地图就几个字，哪怕再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此时此刻，她心中横生出了一个想法。

　　地图指向显而易见，这西边山洞她去过，虽然之前去的不是地图说的那条路，但至少证明这不是NPC禁足的地方，而且里面的妖怪她也杀得了。

　　那么，就算她自己一个人去，也可以！

　　并不是因为凌溯不好才想撇开他。

　　正是因为他太好，白霰才更不想和他有太多纠葛。

　　一来，她早已习惯了遗世独立，很多事情自己扛惯，便没有与别人分担的意识。

　　二来，她不想依赖凌溯。

　　有些羁绊一旦有了，只会越陷越深。

　　若是习惯了他形影不离的相伴，万一哪天，他也像研发者那样弃游了，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他对她越好，她便越心虚，总觉得欠他的越来越多，纠缠不休。

　　有时候，她也恨这天意为何让她有了意识，如果只是单纯被系统操控的“数据”，不带有任何情感，想必会轻松很多。

　　更不会在意主角的爱玩不玩。

　　与其结果都是成为引火烧身的飞蛾，倒不如相安清净，互不打扰。

　　所幸，现在机会来了。系统说过“攻略”是找回记忆的唯一方法，这确实不错，只有通过“攻略”才能触发相关任务。

　　否则，她根本无从下手。

　　正好今天节日，有一整天的随机行程。等门禁之后、凌溯离开竹屋之时，她便只身出发去西边山洞。只要赶在明日的行程开始以前回来，系统不会管她。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避开凌溯了。

　　这么一想，白霰顿觉心情舒畅。正傻笑着，忽然看见凌溯正看着自己，立马别开眼睛，慌慌忙忙地离开了。

　　葱翠的小山丘上，只余下凌溯，他凝视着白霰脸色傻乎乎的笑脸，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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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浓，白霰无所事事地倚在门框上，抬头看着头顶一片混沌的“虚空”。

　　这个世界只有180度视角，所以即便不缺花草树木和山水雨雾，却唯独没有日月星河。

　　虽然如此，但日光和月光所造成的环境光渲染却没有少。

　　白霰沐浴在月色清辉之中，几缕墨染般的发丝伴着白蚕丝带，被风拂在脸上，更衬得她的肤色欺霜赛雪。

　　那花形胎记落于额前，便犹如寒雪中的一点红梅。

　　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凌溯就会来竹屋寻她，风雨不改。

　　他之前许下的承诺从未失信。

　　说了每天送她血晶，便当真每天都来送。

　　虽然NPC没有行囊，但有无限叠加的物品栏，否则，她这个小小竹屋早就装不下凌溯送的血晶和矿石了。

　　此刻，白霰并非在刻意等他，只是盼着他早来早回，她好办正事。

　　眼下闲暇，她忍不住猜测凌溯这次会在哪里冒出来？

　　记得上次他是突然在天窗冒出头来，笑着喊她一声：霰霰。

　　这个叫法实在莫名其妙！但拗不过凌溯，只好随他。

　　然后再上一次，是在铜镜的反射中看到他。还有帘子后、床底下……

　　每一次出现都把白霰吓得跳起。

　　他是故意的吧！

　　但这种飘忽躲匿的事多了之后，白霰反而会忍不住猜他下次出现的位置。大有在玩捉迷藏的感觉，只是她没有一次猜对过。

　　白霰忽然灵光一闪，“这次是竹窗！”

　　“错了，是你身后。”

　　回眸间，便对上凌溯那双盛满笑意的碧眸。他捞起白霰的手，把一盒血晶轻轻放在她的手心。

　　白霰看着那盒血晶，心情复杂。若不是程序设定NPC不能退回主角送的礼物，她真的很想把他送的都还回去。

　　“什么时候来的？”

　　“来很久了。”

　　“多久？”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就多久。”

　　白霰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既然早来了，为何不支声？”

　　害她一直站在这里傻等，她还有正事呢！

　　“不为何，我就想安静看你一会儿。”

　　白霰闻言，脸上“登登”地涌上两朵红云，这个人怎么这么爱胡言乱语？！

　　见她如此，凌溯还特地凑过去提醒道，“你脸好红。”

　　白霰全身都红炸了！

　　她迅速把凌溯推开，然后狠狠关上门，好一道毫不礼貌的逐客令！

　　门外是凌溯一阵一阵低沉舒畅的笑声，门内则是白霰一下一下剧烈起伏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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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白霰的心绪也收好了。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要带的，她的武器统共就一把菜刀。再者，就是一些果子，用来回血。

　　甫一出门，正好赶上了门禁时候。

　　幸好她早了一步，否则就出不来了！

　　可是不知为何，她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似有人在监视自己。

　　但四看之下，只有草木，毫无人迹。

　　大概是她多心了。

　　她的自由时间有限，不得不加快脚程，三下五除二地赶到西边山洞。

　　如之前一样，山洞里面有三条路。

　　照地图所指，她该是走最左边那条。

　　但是前脚刚要踏进去，面门就撞在了一堵无形的“空气墙”上。

　　嗯？！怎么进不去？！

　　白霰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那明明没有任何遮挡之物，怎么进不去？

　　不管她再三尝试，还是捶打那堵“空气墙”，依然如此。

　　她进不去！

　　“那边的姑娘好像遇上了麻烦，需要帮忙吗？”

　　这把白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成功把她惊得猛转身而背贴墙！

　　对面，凌溯正抱臂靠在洞壁上。他晦暗莫测的碧眸像一支利箭似的，刹那刺穿了白霰，让她心中的算盘无处遁形。

　　“你怎么……”

　　“我怎么在这里？”

　　不待白霰说完，凌溯已直接接了她的话。

　　他步步逼近，直到把白霰压在墙上，方才停下。白霰下意识想逃，奈何被凌溯以手支墙地挡了回去。

　　“我还不懂你？今早的神情早就出卖了你。”

　　早上她看着地图时，那兴奋的表情简直就是在告诉他，她要去冒险！

　　这原本没什么，可她呢，一对上自己的眼神就一言不发地走了。联想起她独来独往的性格和时时嫌弃自己的模样，这不就摆明不想让他跟去么？

　　不过其实他也是猜猜而已，没想到还真让他逮到了，他几乎不敢想象这是程序设定所安排的。

　　实在太智能了！

　　“这条路只有你，进不去。同理，只有我，也进不去，必须我们二人同去。所以你别想抛下我。”

　　不是他编，是任务说明有写。白霰作为NPC没法接受任务，自然并不知道，她只打算在不破坏凌溯的任务的前提下，静悄悄地去，静悄悄地回，没想到却被逮个正着！

　　白霰樱唇微张，未及答辩，凌溯已伸出修长的二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但一双碧眸却霸道地让人不敢直面。

　　“你总是处处避我，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吗？”

　　此时，他们的脸挨得十分近，这本就让白霰心里够慌。更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当下心绪更乱得如同藏了一只乱闯的小鹿似的。

　　白霰挣不开他，一时间又羞又气，倔强地错开目光，“我讨厌你总是调戏我。”

　　凌溯怔住了，手上的动作也有些发僵。

　　简单一句话，白霰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说完又觉这不足以把这只压在身上的“八爪鱼”逼退，又凶巴巴地补了一句，“你若是再不起开，我可要动刀了。”

　　但随后进入白霰耳朵的，却是他低沉的笑声。

　　凌溯轻而有力地逐字说道，“就算你把刀子架我脖子上，我也绝不放手。”

　　白霰瞪大难以置信的眼睛直视他，仿佛在确认他的碧眸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假。

　　此时她已经忘记身世一茬，话到嘴边几乎是吼出来的，“为什么？难道你不觉得我脾气很暴躁？对你也不好？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纠缠？！”

　　“你的脾气确实很差……但是，你就这样保持着便好。”凌溯失声笑道，“说不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很羡慕你……”

　　白霰被气笑，“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羡慕？”

　　她明明连自己身世也不清不楚！

　　“羡慕你能随心所欲地地过日子……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不爽就说，不公就争，永远都自由自在。”

　　而他在父母离异、父亲再娶后，就不再敢想这种事了。

　　尤其是在弟弟出生之后，他过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乖就会被赶出这个家。

　　不过这些事都过去了，现在父亲已故，他又和继母更是生分，只同弟弟比较亲密。

　　只可惜那个戴久了的面具早已和凌溯融合为一体，想摘也摘不下来罢了。

　　哪怕他现在有权有钱，亦是如此。

　　如果他一开始就像白霰那样活着，一定会轻松很多。

　　要是能早点遇到她，那该多好。

　　见白霰再无想逃跑的意思，凌溯终于放开了她。

　　白霰无言以对，惊愕的心情涌上心头，一方面是对凌溯说的话感到震惊，另一方面是觉得，这些话好像早已跳开了这个游戏。

　　他像是并非以主角的身份和她说这些，而是作为他原本的身份所说。

　　虽然她未成见过凌溯本人，但这一刻她却仿佛这个人正面对面地站着自己眼前。

　　白霰错愕地低下头，“你为何与我说这些？”

　　凌溯勾唇一笑，语出惊人：“因为我怀疑，你不只是一个游戏数据，而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