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孤独演绎法》云飞玉皇

53、第 52 章

　　枪响撕裂半空。

　　“她死了..你会死，我会死，我们都会死。”

　　莫里亚蒂吞枪自尽。

　　黑血蔓延，面带微笑，死不瞑目；

　　以令夏洛克·福尔摩斯猝不及防的方式，完美谢幕。

　　也带走了名为【莫里亚蒂】的犯罪大师存在的实际证据，他用死亡解决整个问题，解决了问题的根源——

　　从此，没人能怀疑他之前的精心布局，比如：

　　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雇佣演员演莫里亚蒂，当他的对手，现在那个演员死了，留下无数逻辑严密的证据，给那个记者。

　　死无对证。

　　他将毫无疑问被彻底毁去、声名狼藉。

　　但夏洛克在乎的不是这个，他刻意忽略方才话中某些可能令自己感到刺痛的疑点，全力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集中于莫里亚蒂的信号上面：

　　总会有一个信号，一个指示狙击手动手的信号；

　　无论那信号是夏洛克跳楼，或是某个具体的时间点，总得有个信号作为最终、用朋友的生命威胁他的死亡宣告。

　　莫里亚蒂死了。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信号会是某个具体的时间，且它即将到来，迫在眉睫。

　　哈德森太太一无所知，杀手在门廊上维修电器；

　　华生在街上奔跑，狙击枪随着他移动。

　　一只脚踏上房檐，卷发的侦探向下望，高度带来条件反射的生理颤抖，他的心比悬空冷风更冷——还是被逼到了最终的计划上来，一个两败俱伤的计划，一个需要他远走他乡隐姓埋名的计划，一个离开贝克街221B的计划。

　　他看到华生在寻找自己。

　　夏洛克拨通电话，请求挚友站在原地，不要移动：

　　因为计划需要建筑物和距离遮挡视线，若华生再走近几步，计划会流产，他们都会死去——一个冒险的计划。

　　打着电话、声音颤抖的侦探还不知道、或仍不愿相信，有人已执行更冒险的计划，为了他。

　　——————————

　　那对约翰·华生来说，是人生中最心碎的一刻。

　　“...莫里亚蒂是对的，约翰，我是个骗子。”

　　他的朋友站在高楼之上，风衣飘荡；他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支离破碎：

　　“是我创造了莫里亚蒂。”

　　“夏洛克？”

　　华生头脑空白。

　　他听着夏洛克在电话那端否认一切，说他们会知道自己是个骗子，说他骗了自己，骗了凯罗尔，骗了哈德森太太茉莉雷斯垂德，骗了所有人。

　　“...这个电话，是我的遗言。”

　　华生不相信。

　　“人们通常如此，留遗言，对吗？”

　　“不，不，夏洛克！——”

　　电话挂断。

　　“再见，约翰。”

　　他跳了下来。

　　夏洛克·福尔摩斯抛去一切，跳了下去。

　　时间在眼中暂停，他双臂张开，如断翅的鸟，向下坠落、坠落

　　落入记忆宫殿，穿破故事最初的开始之地，从震荡的灯光交错的房间经过，从人头涌动的玻璃廊桥经过，从无穷无尽的螺旋楼梯经过，向下，向下，扯落贝克街221B温馨小巧的圣诞彩灯，划落雾气弥漫的出租车窗——

　　空无一人，除了向下坠落的他自己。

　　——“三个杀手，三个子弹，四具尸体”——
　　——“她死了，你要死，我要死，我们都要死”——

　　“我在这，夏洛克”声音从下方的灰白停尸间传来。

　　不。

　　坠落速度恢复，三楼玻璃清晰倒映出他冷静的脸，和茉莉的表情；

　　手按住表盘上方：

　　——“它能带你走，任何地方。”——
　　——“生日快乐，夏洛克。”——

　　魔力造成的漩涡扭曲时间和空间，坠落的侦探消失，相似尸体于同一高度接替他的全部视觉职责，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后颈隐藏衣领内的血袋被砖地破坏，黑血蔓延。

　　于疼痛中爬起的约翰·华生，跌跌撞撞地冲向那人群聚集之处，却只探到那手腕最后一次，毫无脉搏；

　　夏洛克·福尔摩斯坠楼自杀身亡。

　　脉搏消失。

　　他死了。

　　毫无脉搏，冰冷，青灰，僵硬。

　　她死了。

　　假死逃脱的侦探站在停尸间，俯视那具熟悉、陌生的尸体，荒谬感令他无法动弹。

　　五分钟过去，

　　他的手还搭在那纤细手腕上。

　　瞳孔、皮肤、头发，三围34，26，32，痣的位置，额头上的那个痘印，刚咬破的食指指甲缝，深覆合、轻微下颌后缩，发际线特征...

　　是凯罗尔·欧曼。

　　低焦油香烟的味道传来，夏洛克木然抬头，看到平日令人生厌的虚伪长兄倚在门上，一口接一口吸烟，没有表情；

　　他条件反射地抬头，天花板中间，烟雾报警器被一个弹坑代替。

　　“...为了你，夏洛克。”

　　夏洛克看他。

　　“为了你的声誉。”

　　麦考夫·福尔摩斯将烟头按灭，声音低哑若大提琴，却没有大提琴的温度，听来寒冷如冰：

　　“...她选了最愚蠢的那一个。”

　　愚蠢但有效。

　　夏洛克觉得他听不明白。

　　“让报纸头版的《冒牌天才自杀》变成《天才之死：祷告正义》”麦考夫优雅、冰冷地低低笑了一声：“自我牺牲、拯救朋友，她跟你一样‘伟大’，夏洛克。”

　　大英政府望向胞弟，带着寒冷彻骨的冷漠、怒意，锋利眉尾渐渐下坠，化作讥讽混杂怜悯的表情：“The game is over，游戏结束，你之前说得对，我想我们两确实有些问题。”

　　曾几何时，同一个停尸间，同一张床与另一个假死的女人。

　　也许，不是曾几何时，因为那离此刻，还算不上遥远。

　　他们曾站在这里，望向走廊尽头，痛失所爱的凡人痛哭流涕；

　　——“看看他们，麦考夫，投入那么深的感情；”——
　　——“你有没有一刻思考过，咱俩其实有毛病。”——

　　感情上不正常。

　　Something wrong with us.

　　像精密的仪器出了故障。

　　拄着黑伞的男人关上灯，走出停尸间；昂贵的定制皮鞋后跟敲击走廊，空响声回荡。

　　——“如果有一天我也像那样死去，你会感到心碎吗？”——

　　年长的福尔摩斯望向走廊尽头，那里不再有哭泣的亡者亲属。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生命都会终结，徒留一地破碎的心，爱毫无用处，夏洛克。”

　　——————

　　玻璃受热不均，产生裂纹，如同蛛网向外延伸；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心被架在火上灼烧。

　　被一段掐头去尾，愚蠢至极的游戏录像灼烧。

　　视频短到如同鬼畜，癫狂的童话反派台词二倍速重复，对面的女孩端起毒药一饮而尽，倒地，然后从头开始，循环。

　　那录像同样在雷斯垂德，在每一个电脑联网范围内的苏格兰场警员的屏幕上循环：

　　【“您真擅长控制人的心理，并种下怀疑。”

　　“谁能证明莫里亚蒂存在？”

　　“夏洛克可以。”

　　“所以我要毁了他。”

　　“可谁能证明莫里亚蒂不存在？”

　　“没人能证明，所以您那套说法也站不住脚，只要有人想，迟早有一天会被揭穿，无论是理查德·布鲁克，还是别的什么身份，都不是你从出生开始伪造的；但金·莫里亚蒂是，所以究其根本，莫里亚蒂存在。一个人存在的证据不会被消抹，因为莫里亚蒂不是假的。”

　　“你能想到这，需不需要我夸你好棒棒呢？恭喜你，你第一个想明白莫里亚蒂不是假的，但是现在，我不想再跟你玩。”

　　“小鸟，选一杯，喝了它，你不会想知道两杯都是毒药的后果。”】

　　苏格兰场的电脑中了病毒，好似死后的金·莫里亚蒂钻进咨询侦探的脑子，鬼畜播放，无休无止，他们按理该骂着F word关掉电脑；

　　但暂时没人这么做，而是面面相觑，互相胆怯地端详彼此流露羞愧的面庞，遮住办公桌上一沓沓尚存余温的新报纸。

　　头版并非《冒牌天才自杀》，也不是《天才之死：祷告正义》，而是一篇小说——令诸多报纸破天荒刊载在头版的侦探推理小说，讲了毫不相干的故事，预告与现实一致的结局。

　　《最后一案》。

　　在莱辛巴赫瀑布边，歇洛克·福尔摩斯与一直陷害他的犯罪大师莫里亚蒂缠斗，葬身悬崖，共赴黄泉。

　　一部与现实紧密相连，已收获无数读者喜爱的作品；

　　一部从头到尾都在旁观的作品。

　　作者自始至终，游离在他们的故事之外，尽管在苏格兰场，人尽皆知她比其他任何人都贴近主角，无论外在还是内心；

　　故事的结局，与侦探的形象一齐走向终结。

　　雷斯垂德站着，抽屉打开，厚且大的信封在事发后被开启，其中的书稿已被他投递；他攥紧菲薄的那一封，取出那张不忍再看一遍，却必须要完成嘱托的纸。

　　字迹清秀，有点花体的倾向，词不多；

　　【亲爱的格雷格：

　　很抱歉，将这个并不愉快的任务委托给你。此时我大概率已走向冥河之畔，友人寥寥，并无太多身后之事。唯独贝克街221B令我放心不下，所以，我想拜托你，将我尚算丰厚的稿费的80%，转交给我的朋友夏洛克和华生；余下20%及后续版税，交给我亲爱的哈德森太太；

　　我身无长物，留下两只猫，本尼和马克，或许我的朋友愿意领养它们，请替我询问。

　　不必为我感到伤心，若我真的死亡，请将我埋葬。一切发生都是我的选择。请当作我已前往睡梦之乡，寻求真实。

　　此时，我突然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有人曾对约翰说，他不是应激创伤，他怀念战争。他是对的，因为我发现，其实我也从未畏惧孤独、畏惧危险和感情，相反，我渴望它。

　　遇见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一生之幸。

　　再次谢谢你，格雷格，你是我生平所见最好的警察，没有之一。

　　没有墓志铭，坟前也无需鲜花，再见。

　　你真诚的，凯罗尔】

---

作者有话要说：　　翻译小剧场
如何翻译The Reichenbach Fall
作者：本意，莱辛巴赫瀑布；文艺，莱辛巴赫坠落；实义，莱辛巴赫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