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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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晨钟鸣响的一大早。
李乐婉在青山寺已呆了十日，无论早膳、午膳、晚膳，还是平日沿路求偶遇，这御空主持，她愣是一回都没碰见过。
这般想着，笔下潦草的字迹很好诠释了她的心神不宁。
一旁伺候的婵香见了，体贴地送上白粥：“县主，先吃东西吧，待会儿凉了。”
她和红袖是从小伺候着的，虽陪嫁入谢府，仍是习惯原来的称呼。她们知晓主子这些年的苦，私下还是愿遂了她的意，唤她愿意听的称呼。
红袖做主将李乐婉手里的笔拿走，也帮腔：“从天微亮到现在，您抄了也有小半时辰了。这早膳婵香拿来也有一盏茶时间了，咱们还得住大半月呢，那位总有机会能见着。县主，这会儿就别和自个儿过不去了。”
李乐婉看着被抽走的笔和放在面前的白粥，只得笑笑，领了好意。
寺中生活清简，如此时手中白粥这般的粗菜淡饭她不能习惯，但最不能习惯的，是住了十日却未能如意的心。
是以，她不得不起了些不良善的心思。李乐婉喝了两口粥，示意两个丫头走近，低声吩咐了什么。
两个丫头的办事效率很快，或者说人无完人，在青山寺里找出个六根不清净的，也不是难事。刚过晌午，红袖和婵香就各自带来了消息。两人一人一句倒豆子般，言语间都有些不可置信。
“在寺里呆了有些年头的和尚不好接近，这两年进来的倒是有贪财的。奴婢问了个在后门打扫的僧人，听他说，近两年御空主持都待在寺内没下过山，前些年倒是常常不在寺中，不知是参学还是苦行去了。”
“恩，是的，守后山的老和尚也说，他们主持时常神出鬼没，要寻人不容易。这两年在寺内还好，长待的地方无非就是禅房和自己的居室，不过要见着人也不容易。”
“县主，奴婢和婵香还打听到一事，据说十年前，有一女子常常在主持身边。那女子不寻常，老和尚说…那女子啊，可是只美艳的女妖！”
“不不不，老和尚说了，不是妖，而是什么花灵来着！”
“花灵？”李乐婉惊讶，虽说知晓这世间真的有妖精鬼怪，毕竟十年前的事实实在在发生了。但自己从没亲自瞧见，这会儿听到御空大师竟养了个灵物，确是震惊不小。
婵香点头：“奴婢问的和尚虽在寺中呆的久，但级别低，也就十年前金光大盛时见过一回那花灵模样？”
“什么模样？她…她漂亮吗？”
婵香本来心头藏着诸多震惊，这会儿见着自家主子的心思是关注人家美不美，倒是笑了：“怪奴婢没说全，那花灵就是一朵昙花，没化成人形，那昙花花型倒是很漂亮。”
李乐婉刚莫名生了点庆幸，话分两段的婵香又让她有些心塞——
“不过，老和尚说，那昙花化回原形前的凡人模样，倒是真美！那女子唇红齿白、肤白腰细，名唤‘霜七’。”
见主子整日惆怅，婵香自个儿做主，故意话分两段，要逗主子开心。
可这哪是逗弄，明明是煎熬、惊吓！李乐婉琢磨着“霜七”二字，想起那摄政王在十年前为自己身边唯一留下的份位，觉着很有些东西可查。
十年间，她从闺阁少女到深宅人妇，心思自然单纯不起来。她不想争，后宅里的腌臜事儿也会不请自来。是以，该有的心思，她全有了。
李乐婉起身，将两人拉至跟前，一左一右握着她们的手，低声道：“帮我查些事。”
……
*
人界十年过去，鹭遥宫的日子也不过才过去十日。
而这短短十日，岚风将自己的伤养好了。清鸿老君见不到大徒弟那张美人脸做一副非要入地府找阎罗的死样子，亲自出马去地府将阎罗带上了九霄。
这不，阎罗“霜七仙子的魂魄下官没办法收回”的回话，总算让岚风死了心。
于是，清鸿赶紧丢了一堆天帝的政务给以岚风为首的几个师兄弟，以防他们没事做，又生出乱七八糟的心思。在小七这事上，几个师兄弟做过的事，只两个字：添乱！
而这般宠徒弟的清鸿老君会不私下做点小动作？呵呵。
趁着天外天上银河高挂，玄武座下昴宿、毕宿二仙值守打盹时，清鸿顺了占星最重要的北斗七星入如意袋，携他们又去了趟南海，而后与南海观世音一道，又入了地府。
……
阎罗殿内，一下聚集了佛道两家的人物，阎罗无奈又心慌，正心跳得厉害，他万万年的老邻居，地藏菩萨，也来了！
阎罗捏着黑袍抹了抹额头上快滴落的汗珠：“三位这是？”
“阎王爷，还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儿。”清鸿拱拱手，看了看观世音和地藏，言语沉重。
人间十年过去，霜七的昙花灵毫无动静，那位迦叶佛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箍着小七的花灵和魂魄，两相融合，阎罗王没办法按往常那样让小七换身份入第三世，迦叶佛也弄不清到底有了多少西天佛境的记忆……这般不上不下的，他们若不做点什么，也不知小七什么时候能历完三世劫升至神位，迦叶佛的验世也不知要持续多久。
最最重要的，小七这三世劫，只能有化神这一个结果，否则……
清鸿闭闭眼，将只有自己一个人知晓的秘密藏回内心最深处，他抚着长须向地藏菩萨行了一礼。
“菩萨，这般急急请你前来，叨扰了。”
“阿弥陀佛，老君言重。关于迦叶佛祖，老君有何想知晓的？”
迦叶佛祖的验世出了岔子，那霜七仙子的历劫本就捆绑其中，如今这样的局面，佛道两家明白，也自然都心忧。
一旁观世音瞧着地藏将坐骑谛听弄走，心里如是想。
“听闻巴蛇已被降服，入了十八层地狱。当时，迦叶佛祖是如何收服那妖兽的？”
闻言，向来小心翼翼的地藏在阎罗殿四周洒下金罩，确保殿内只他们四位，这才开口：“当时得迦叶佛祖召唤，佛祖态度前后相悖，是否生了西天大佛境的记忆，未可知。”
“另外，尚未出鬼门时，地藏透过天眼，已得知佛祖在凡间现了真身。”
“有多久？”观世音曾用玉净瓶算过，未得结果。此时见地藏竟瞧见迦叶佛祖所现真身，自然生了些猜测。
“半柱香不到。”
“阿弥陀佛，”观世音趁此又掐算了一番，道出自己猜想，“迦叶佛，许是刻意压了自己真身记忆。”
清鸿抬眸，微微皱眉看向观世音那张雌雄莫辩的脸，等着他的后话。
“佛祖此番入世，是为体验七苦、深究佛法。在验世前，迦叶佛祖便早有测算，需与霜七仙子的历劫相关联。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都与霜七仙子相关。我佛慈悲，向来言说大爱，自身却无情无欲。如今佛祖化身，那御空，许是在这七苦上生了‘贪’、‘断’的阻碍。”
阻碍……清鸿老君琢磨着这两个字，不敢再深想。迦叶佛祖是西天大佛境之主，自己是九霄之主，纵使佛道两家有再多千丝万缕的牵扯，他也不该妄加评断了。
“二位菩萨，迦叶佛那儿，本君不敢妄断。只我这徒儿，”清鸿放下抚须的手，朝观世音拱手垂眸间已经做了决定，“还请大士相助，助小七重新化人形。”
“白白蹉跎十年，我那宝贝徒儿，不该受这份苦！”
本是温温和和地寻求帮助，但因那不能深想的因由，他这般说着，竟不觉生了些怒气。
佛家淡然，南海观世音与地藏菩萨闻言，相视一眼，倒是依旧显得和和气气。
与道家崇尚自然不同，两位菩萨这佛门讲究众生平等与因果轮回。是以在猜测到佛祖这劫时，就没有清鸿老君那般不能深想了。
在他那不能称之为自然的事，在佛祖这，就是其该受的劫难罢了。
清鸿老君没有心思听菩萨诡辩，二者和气的神色已经够他脑补许多废话了。他瞧一眼从头到尾把自己当隐形的阎罗，从道袍宽袖中抽出一卷玉册，递了过去。
“这是？”
“司命为小七准备的第三世，若是小七能成功投凡胎，便按这上面的安排吧。”
“若是不能，便毁了。还请阎王爷，别让旁人看见了。”
阎罗不是很懂，捧着手中玉册，还是规矩应了。照上回的情况，那霜七仙子是没可能入凡胎啊。是以，他不明白清鸿老君对徒儿的多此一举。
而清鸿自己，只是在做两手准备时，给自己些安慰罢了。殿内沉默片刻，他才又取了如意袋，拉开抽绳，将里头顺来的北斗七星交予南海观世音。
“还请大士，寻个时机，与本君下界一趟。”
*
人界，青山寺。
三月廿五，多宝佛诞辰。
御空近年来长待寺中，加之上回法会开了先例，师父师伯与悟檀、悟心两位长老自然轮番上阵，逼着他担起一寺主持的责任。
是以，作为主持的他推脱不了，早早于大雄宝殿主持法会去了。
而御空藏着昙花灵的居室内，还就这么巧的来了不速之客——
观世音与清鸿直接落在室内，随后观世音玉净瓶一抛，洒下白色屏障。
这一佛一仙，可是故意等到这时候来的。
从先前的地府相商开始算，离得最近的机会便是这多宝佛的生辰。御空今日推脱不掉的法会，还有观世音给悟念悟尽托梦的一份助力。
屋里头，清鸿老君上前几步，瞧着床榻上发着银光的昙花，抬手结印。
“大士，劳烦。”
观世音以兰花指的结印手势往哪昙花上一点，辅以祭出的北斗七星阵，低低念起佛音。
而此时的外头，不速之客可不只是他们——
李乐婉穿了身并不惹眼的白色襦裙，趁着僧人都在大雄宝殿那头忙碌，自个儿悄悄窜进了院子。
因着做偷摸事，她心跳自然快起来。几步走到居室门前，刚要伸手去推，玉净瓶布下的屏障阻挡了她。
李乐婉被明显的阻力灭了她好不容易升起的勇气。就这么踌躇在门前，想着该如何是好。
半盏茶都过去了，她还不愿走也不知如何继续。可这天外天啊，冥冥之中就这么帮她，哦，不，也许是害她呢？
这谁说得清？
就说眼前，人眨眼的下一刻，这居室的门就不推自开了！
她抬眼看去，就这么一眼，映入双眸中的画面，令李乐婉心绪复杂地不知如何形容。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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