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
霜七从御空居室里醒来时，屋外已经大亮。她揉了揉僵硬的手臂和腰身，脸色不怎么好。
昨日，御空踏着余晖回来，她缠他、他也让她缠，两人就这么一路跨入寺门、穿过前头佛殿、路过莲池，御空都当她缠在他腰间的手不存在。
且期间正值药食，去斋堂的僧人不少，御空就那么面无表情地任寺中僧人眼神躲藏地看，一点没有避讳和不自在。当时，霜七心就“咯噔”一下，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
两人就那么回了御空的院子，他吩咐一句“经文和僧衣留下，佛器送回大雄宝殿”，也不管那两个小沙弥满脸的神情凌乱，就拉着自己进了房。
而后，门一关，霜七直到今早醒来都再也没出来……
所以，霜七就这么如愿以偿了吗？啧，这话若被霜七听了，她自己都要自嘲一句：想得美。
刚从昨日的回忆中抽身，紧闭的房门便开了。
“醒了。”是御空的声音。
御空换了身素白的薄棉僧衣，是他日常起居常穿的寡淡颜色，奈何抵不过那一身清隽。
就这么看着他在日光下的脸，霜七一时迷了眼，晃神了许久才想起自己受的一晚上的疼与气。
她目光对上他，脸是难看的、声线是带着恼怒的：“御空，不想以身相许就放了我，这般关着我算什么本事！”
话音落，御空总算动了，他反手关了门，一步步走上前，停在床侧、霜七被画地为牢的位置。
女子的纱裙堪堪掩住发着淡金光晕的光圈，而她娇艳的脸上还残留着昨夜被经文折磨许久的痛苦之色。
御空从腰间取下跟随自己二十年的璎珞，直接丢进霜七怀里。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御空重新拨动佛珠，冷淡给她痛快：“你已不是从前的霜七姐姐，既然你承认是她，这东西，我便没有留的必要了。”
霜七心道不妙，这是要彻底断了曾经那一点点旧情？而他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再次迷惑了。
“霜七，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留在我身边吗？从今往后，你都留在青山寺，留在我身边。”
……
与此同时，念空、念仁在早课上看见中途离开的御空，对视一眼，不近不远跟了过来，此刻正稳稳堵在御空院门口，紧张张望。
随后，刚踏出房门的御空，便正正撞上了两人张望的视线。
“二位师兄有何事？”
念空念仁一左一右开了院门，堵在他们明知故问的主持师弟跟前。
一时僵持，没有人再说话。
御空垂眸，道声“阿弥陀佛”准备绕道离开。
“等等。”念空拦住他，健壮膀子急得不小心打到御空的右臂。
御空手里的黑檀珠串颤了颤，就这么落了地、染了灰。
念空与念仁皆忍不住抖了身子，一时不知分寸的念空赶紧将佛珠捡起，用僧衣擦干净后还了回去。
自御空师弟成年、越发持重冷清，他们这做师兄的，对于他便也免不了带上敬畏。
被这佛珠一打岔，两位师兄先前积累的胆量也蔫了下去，御空见状，好心主动提起：“二位师兄，你们拦着师弟，到底所为何事？”
念空念仁这才双双稳住身形，深吸口气，齐齐道：“请师弟赶紧收了我们屋里的妖精！”
“哦？”不急不缓拨动佛珠的声音。
“主持师弟，”念仁比念空年长几岁，他看一眼已红了耳根的念空师弟，旧话重提，“青山寺都是清修弟子，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还是那皮相漂亮的年轻女妖…师弟，留她们在我与念空的房内，实在不妥。”
这话，他们在御空下山设坛讲经前就天天说。
“二位师兄与他们相处也有半月了吧，”御空素来清寡的脸上带上几分严厉与不容置喙，“女妖有坏你们修行吗？”
二人急急摇头，念了二十几年经，他们还是受得住本心的，这自然是不能有的。
“既如此，就继续吧。”
继续什么？继续日日夜夜受色相考验，且还要小心瞒着不被其他寺内弟子知道吗？！
“师弟…”念空受不了那魅庄一没了束缚就往他床边凑的噩梦，虽每夜只有那么一盏茶功夫，却足以让他应对得身心俱疲。而这一盏茶都要拜自己主持师弟所赐。
“你看霜七姐姐也回来了，你与她的恩怨，就…就别扯上咱们做师兄的…”
“念空，慎言。”心思更成熟的念仁顿觉不妥，念空都快而立的人了，怎和小时候一样单纯妄言？
后知后觉的念仁也自知失言，正欲说点什么补救，这一垂眸却注意到先前没注意的——
“师弟，你的璎珞呢？”
念仁的话让念空的视线也转移到御空的腰间，素白的僧衣上已没了不合规的挂件。
师弟这是……？
他们双双猜不透人所做所想，忍不住齐齐看向御空身后紧闭的房门。
“霜七姐姐的…”
御空透着凉意的声音打断念空：“烦请二位师兄记住，以后不再有什么霜七姐姐，我屋里那位，只是来历不明、可助我修行的女妖。”
“至于二位师兄屋里的，亦是如此。”那脸上的神情依旧不容置喙。
念空念仁看着绕过他们远去的白色身影，久久才明白这话的意义。
他们不知道七姐姐…哦，不，那位霜七又做了什么事，明显又冷了性情的师弟这是要彻底摒弃旧情，竟生出用她稳固佛心的心思！而万万不想要师父师叔知道霜七与御空师弟有所牵扯的他们，也受了牵连……
御空师弟这么做是为什么？而……对，师父师叔…他们怎么忘了，师父师叔要回来了！
*
八月初的夜带着热气来临，扰人的蝉鸣更重了。
自那次御空将璎珞毫不留恋的还给自己，加上自己又被迫“偷听”了他们师兄弟的谈话，霜七的心情一直都坠在最低谷。
连着三日，除了每晚长达三个时辰的、各种佛经的折磨，御空照常洗漱、就寝、用饭、打理寺中事务。而自己除了待在他居室内，寺内其他地方再没去过。
与此同时，霜七也不知道，她连着三日不出年轻主持房间的事，已被那群出家没几年的年轻僧人以及恪守古板的半百长老传成了什么样子。
而这，对六根清净的御空却是毫无影响。
午后休息结束，昏昏欲睡的修习继续，僧人们盘坐经堂，没什么诵经的心思。
他们心里痒痒的，装着的都是主持回来那日，那霜七缠着他们主持相携而去的场景……而且，那之后，那霜七就被“金屋藏娇”在主持自己的房内了！
“今日药食取消，明日之前，《大悲咒》默抄五十遍。”御空突然响起的清雅声线惊了一众僧人，那声音尽管悦耳，却实打实地让他们有苦不能言。
接着，御空看了眼外头赤着半身、挥动僧棍明显没有力道的练武僧人，补充道：“包括武僧。”
而后起身，不顾寺内众弟子的愁云惨淡，卷了自己桌上翻得有些残破的经书，跨出经堂。
……
路过菩提树台时，急急寻来的空心挡了御空去禅房的路。
“何事？”
“主持，悟念、悟尽长老回来了，现下正在您居室，他…他们…”
“我知道了。”御空打断他的慌慌张张，“他们看到霜七了”这话都说不清。
他将怀中经书给空心：“放回禅室。”
而后自去居室了。
*
御空房内，霜七与竟能毫不受影响闯入的悟念、悟尽，面面相觑。
十余年不见，她以他们毫不相识的新面貌就这么出现在他们徒弟/师侄的房内，霜七看着二位白须和尚，一胖一瘦，比印象中老了许多，颇有些感慨。
“你是谁？”
“为何在御空房内？”
两人远行修持参学近一年，今日提前回寺，还未提及寺内状况，就被悟檀、悟心师弟俩告了御空的状。如此，二人也顾不上洗漱休憩，直接来御空院子会这位姿色不凡却行为不端的罪魁祸首了。
哦，古板的悟檀、悟心两位长老故意留了个心眼，没说这霜七同曾经的那位霜七同名。
当然，也没告知他们师兄，这霜七不是什么凡人。
这会儿，两人忙着又惊又怒，加之霜七艳红的裙摆挡了地上光圈，他们根本没注意，只当这又是一个爱慕御空的美艳女子，但却是头一个被允许进御空院子的女人。
曾经那些偶尔胆大的年轻女施主都碰了壁，悟念、悟尽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位怎么就成功了？虽然，女施主是很美，但对于六根清净、早早超然的佛颜高僧，这又算得了什么？
单单两句问话的功夫，两人已想了许多，见床边盘腿而坐的女子不动也不说话，向来刻板严肃的悟尽已然面露厌色，正带着怒气说了个“你”字，房门就被推开了。
“师父、师叔。”是御空。
“你来得正好，”悟尽越老脾气越大，素来不让人操心的御空这回弄的事儿，正好点了他的暴脾气，“为师与你师叔云游不足一年，你堂堂一寺住持，就忘了你的佛心，竟与女子牵扯不清了？！”
御空朝二人行了个礼，不理师父急起来就口不择言的话，只挂着佛珠的手轻轻一抬，霜七艳红的裙摆移了下位，金色光圈被展露出来。
“她是妖。”
悟念与悟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悟念皱了眉：“阿弥陀佛，我记得你曾经除妖，都直接是打回原形的，”更甚者，还会魂飞魄散。
御空修的是“慈悲为怀”的佛道，但对于作恶的精怪，却向来简单明了、不留后路。
但这次……
悟尽补上：“既是妖，更不该留在寺中。早早打回原形，你不是向来如此吗？”
这话音刚落，担心更多的前主持悟念开始他操心的命：“青山寺百年古刹，你现在身为一寺主持，留一个年轻女子、还是皮相绝艳的妖精在居室内，若被香客知道、或是被把不紧嘴门的小沙弥传了出去，你的上好名声、我寺的百年声誉就毁了！”
“最最重要的，佛教一门的声望若生了裂缝，可不是你我能担责的！”
这时，旁观了许久、发现自己能说话的霜七无聊“啧”了声，勾着媚笑火上浇油：“我说老和尚，这还没什么呢，你们这么紧张作甚？没看到吗？我被关着呢。御空要用我修行，等我真破了他的元阳，你们再急吧。
一旁的御空拈着佛珠的手一勾，他面无表情的俊脸对上他的师父、师叔：“嗯，我留她，只为助我修行。”
与此同时，霜七的手脚也能动了。她发现她头一次能安然无恙走出金色光圈。
下一瞬，她身体快于思想，来不及反应，软绵的身子就缠上御空身后，一手环上精瘦的腰身，一手抚上他微凸的喉结。
霜七愣了愣，随后配合道：“老和尚，你们说，这御空的肉，奴家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嘴里呢？”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还差 